文/遇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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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什么意思?
——星星日记。
***
这一夜,狂风骤雨如同邪恶的恶魔降临南城市,压城的乌云让天黑得像打翻的墨水。
南城市公安局大厅里。
“Aqiu!”一个喷嚏声打破了办公区的平静。
从笔录室出来的任臻揉了揉鼻子在等候区坐下,环顾四周,民警办公区很大,警察叔叔正各司其职忙碌着,她其实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来警局,是以这样的方式。
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二十分钟前她在解放东路过人行横道时被一辆左拐的车子撞倒在地,被撞后她本想站起来离开,不料被司机师傅下车骂了个狗血喷头,结果这一幕被路过巡逻的民警发现,直接将他们带回了警局。
挂在头顶上方的液晶屏幕亮着彩色的光,电视里女主持人字正腔圆地报道着这场三年不遇的特大暴雨,文中提醒司机雨天路滑,注意安全驾驶,另外劝导群众不要外出,做好应对洪水准备。
主持人话音刚落,任臻就听到外面一阵强风呼啸而过,带着硬币大的雨滴砸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动静震耳欲聋,一道闷雷滚下,其中还夹杂着树枝断裂发出的折断声,恐怖如斯。
任臻抬手扣了扣有些痛痒的下巴,心情郁闷。
倒霉,真是倒霉。
同样郁闷的还有民警小王。
刚刚台风刮开了窗子,顺带着把饮水机放倒,蓝色塑料桶裂开,水洒了一地。
去洗手间拎了只拖把打扫大理石地板上的积水,小王无意间抬眼,发现任臻下颌角上有几道渗出血丝的伤痕,触目惊心。
小王立即在药箱里翻出棉签和碘伏,“姑娘你下巴流血了,我给你简单处理下吧,你男朋友跟那位司机还在做笔录,先稍等一下,等他出来我就安排人送你们去医院。”
任臻还在愣神,身旁人说了什么并没有听的太清,她只轻轻唔了一声,说了声谢谢你。
忍耐着棉签触碰到伤口传来的震震刺痛,任臻澄澈的目光盯着大理石地面,安静的眉眼空灵虚幻。
“姑娘,我看你坐在这里没有换过姿势,是不是撞到了腿?”
她慢慢摇头,“我没事,谢谢你。”
两人交流间,又是一阵猛烈的强风席卷而来,把屋檐下印着‘南城市公安局’的铜制门牌吹的呼呼作响,随着电闪雷鸣声,大厅旋转门旁的玻璃门被人拉开。
一道伶俜高大的身影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顺道卷了股瑟瑟的冷风。
脖子里钻风,小王肩膀一缩打了个冷颤,他回头,看到来者下意识叫人:“年科长。”
那位被叫‘年科长’的男人身穿黑色警用雨衣,帽子松松垮垮地戴在头顶,他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颀长冰冷的身影目不斜视走向角落的一张办公桌,身上的水滴顺着牛津布雨衣衣摆流到地板上,
小王看着跟了他一路的泥泞水痕,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敢吭声。
大掌一扫,桌上的笔筒倾斜,各种笔‘哗啦啦’被倒在桌上,修长的手指翻找几下,并没有寻到目标。
男人转身,低哑的嗓音向周围人发出询问:“有谁看到我的钢笔了?”
办公室里的同事面面相觑,一同摇头。
人人都知道法医科科长有一只爱不释手的钢笔,上一次刑警队长着急去开会,随手‘借走’了年科长桌上的一只笔,等到主人回来发现钢笔不见,那神色沉的吓人。
从那以后,局里的同事顿悟,跟年科长借什么都没关系,唯独那只钢笔碰不得。
时柏年大力拉开办公桌抽屉,依旧搜寻无果。
果然,下一秒男人的脸色沉下来,冒着寒意上了楼。
就在这时,两道人影先后从纠纷调解室里出来,一个瘦而高的男人走向任臻,那双妖冶的桃花眼里此刻满是关怀与担忧。
“上药了?”盛少谦轻轻捧起她的脸颊向左侧了侧,又攥着她的胳膊打量伤势,问:“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他突然的触碰让任臻厌恶地皱了皱眉,立即偏过脸躲开他的手,出声:“别碰我!”
盛少谦脸色不变,并没有没多大反应,全当她在闹脾气,脱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她单薄的肩膀上,目光无意在她的膝盖上一扫,那一抹被殷红打湿的布料让他扬声骂了句操。
大手掀开她的裙边,任臻膝盖上的血洞让盛少谦倒吸一口冷气。
看到女人受伤,男人气极,起身后挥拳砸向身旁的肇事者,那一下又狠又重,司机的脑袋一偏,直直倒在地上。
肇事司机被揍了一拳,双眼冒火爬起来抡起手臂想打回去,民警小王见状,立即扔下拖把将两人拉开,食指着对方厉声训斥:“干什么!这里是警局!”
笔录室里的民警也闻声出来将他们分开,肇事司机胸部一起一伏,想发作又忍住了,终究是有些气不过,低头往地上狠狠啐了口唾沫,“操!真他妈晦气!遇上个不认识红路灯的瞎子,算我倒霉!”
那句瞎子成功又一次激火盛少谦,他用力挣开民警的桎梏要打人,身旁的任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够了!还嫌闹得不够乱吗?!”
一瞬间,办公室平静如昔,像是被人按下暂停键。
愣怔过后,有民警赶紧轻咳了一下回神,“这位小姐腿部受了伤,这个天气现在送医院也不现实。”
“小王,年科长是不是回来了?去,叫他来鉴定一下伤情,也免得任小姐明天专门跑一趟法医门诊。”
盛少谦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听到民警说要在这里做伤情鉴定,他打量公安局环境,下一秒就发出不屑的鄙夷声,“这里屁都没有,怎么检查?”
听到这话,任臻不悦地抬起眼皮,“你闭嘴。”
盛少谦本来就憋着一口气,被她当众这么一吼,顿时觉得丢面极了,他想张口辩解几句,对上任臻凶巴巴的眼神,顿时蔫了。
“你现在不觉得难受,万一伤着内脏碰出个好歹来怎么办?听话,我开车送你去医院。”他尽量放柔声音,不想惹她生气。
“说了不去就不去,也不用法医鉴定,你松手,我要回家!”
另一边,民警小王推开解剖室的门,时柏年站在桌前俯身挨个拉开抽屉。
看这样子钢笔应该还没有找到。
“年科长,楼下有个报案人被撞伤了,这个天救护车估计来不了,那姑娘的男朋友闹的厉害,你下去看看伤情吧。”
时柏年的动作停了下,随后转身望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抬手把头顶的雨衣帽檐往脑后一扯,宽阔的肩膀擦过小王下楼。
小王脑袋一偏,看着解剖室地上的黑脚印,轻叹了口气,转身抬脚跟了上去。
……
“你管我跟谁相亲,我们早已经分手了!”
“我没同意就不算分手!我爱你,说过了要对你一辈子好!”
“拜托,你知不知道一辈子有多长,我不爱你,我的爱是要留给别人的好不好,不管是谁,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你!”
时柏年走到一楼的时候将他们幼稚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他的身影从拐角里出来,穿过几位民警走进玻璃隔断调解室。
等看清小王口中姑娘的那张脸,男人的脚步突然一顿。
任臻的话把盛少谦伤得不轻,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阴测无比。
大少爷脾气爆发,说话完全不给她留面:“好声好气说话你不听,任臻我给你点好脸色你就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是不是?”
他不等任臻反击,已经扒开民警走出去透气,臭娘们,气死他了!
操!
任臻一把扯掉肩上的衣服想甩过去,抬头便对上一双潋滟深邃的眼。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任臻突然觉得眼球有些干燥。
没有用太多时间,就已经认出了他。
办公室内灯火通明的光照在她巴掌大的瓜子脸上,衬的皮肤又细又白。
她很漂亮,只不过右下颌上清晰红肿的血痕有些碍眼。
时柏年想。
盛少谦的离开让调解室里的气氛僵了僵,见时柏年没动静,一旁的民警主动上前解释,“任小姐过马路的时候被转弯的车子蹭了下,膝盖和脸上均有伤,她男朋友不放心,小年你给检查一下有没有大碍,也好让人放心。”
时柏年看了任臻一会,狭长漆黑的眸子在冷白色的灯光下显得桀骜冷然,磁性暗哑的嗓音发出个音调,“好。”
任臻赶紧垂下眼,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个男人的眼睛像深海,一不小心就能让人溺进去。
民警见任臻有人照顾,便散开走了出去,看到肇事司机把纸巾搓成一条粗线塞进鼻孔堵鼻血,不由叹气教育道:“雨天路滑,下次开车小心些。”
司机露出委屈的表情,“警察叔叔,我冤枉啊,明明是她闯红灯,怎么成我的不是了?”
“行了,是今天天气太特殊,你也别跟小姑娘置气,天不早了赶紧回去吧,等明天她的伤情鉴定出来后我们会通知你。”
……
时柏年在她面前蹲下,任臻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隆起的喉结,他的雨衣无意蹭到她的脚踝,冰凉的触感立即让她回神。
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膝盖,任臻的髌骨猛得一抽,她顿时痛的低.吟。
他的手也好凉。
男人的流畅的下颌线条在照明灯下透着冷光,俊眉修眼,他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他看了眼她,“忍着。”
碘酒打湿棉签,他清掉膝盖表皮上的灰尘,扔掉棉签,换了新的在她伤口周围擦拭。
在他起身拿纱布的空隙,任臻盯着时柏年的背影,一把抓住身旁小王的衣角,压低声音问道:“警察叔叔,那个人他是做什么的?”
小王的目光顺着任臻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明白了她的目的,紧张的心情也隐匿了一干二净。
小王警官似乎对这样的询问见怪不怪了,其实来警局打听年科长姓名电话的姑娘不少,没有上百次,几十次也有了。
听到任臻问,小王有些麻木地回答:“他是刑警大队法医科的年科长。”又一个漂亮姑娘看上科长了,小王难过,为什么就没有女生看上他呢?
“他不是医生?”任臻张了张嘴,很快反应过来,“等等,他姓年?”
任臻以为自己认错人,难道是双胞胎?那也不对啊。
很快,她不等小王回答又低声迫切地问道:“你们局里有几个法医?哥哥,我想换个医生,不,是法医。”算了,她还是回家吧。
话音落,任臻抬头就撞上那双乌黑的眼,心不由一颤。
时柏年不动声色地撕开手里的包装袋,再一次蹲下身按住她的膝盖,一块纱布贴在她的膝盖上。
任臻垂着眼睫,耳边只听到头顶空调运作的嗡嗡声。
他刚应该是从外面回来的,雨衣都还没有来得及脱,身上的味道像屋外的萧瑟的狂风,又像是她家里窗台上那一小盆薄荷草,依稀能闻见干爽清冽的味道。
他的脸让任臻想起大学语文老师讲过的骨相美——‘美人在骨不在皮’。
这人皮相够好看,薄唇微抿,唇形生的精致,脸颊上的肉不多,额骨饱满,眉弓突出,深陷的眼窝衬的面部轮廓线条清晰利落。
仿佛女娲造人时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他身上,而其他人只是娘娘随手一捏。
好不公平。
“你刚跟小王打听了什么?”男人清冷的声线响起。
小王以为年科长不满他泄露他的信息,吓得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溜了出去,也不管调解室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任臻睁大眼睛看着他,这人是顺风耳吗?她以为刚才自己的声音已经压的够小!
任臻抿着唇瓣没吭气,眼角的余光看到他五指分明的骨节向掌心一蜷,下一秒,修长的手突然抬起她的下颌,微微用力,迫使自己的目光对上他深邃的眸子。
“问这么多是想搞对象吗?”
任臻呼吸一滞,眼睛睁的更圆了,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痴呆地看着他。
身后有脚步声渐渐靠近,时柏年的鼻腔微不可察地发出了一个轻笑,他的目光落在她红肿的下颌上,棉签擦过血痕,她痛的一激灵。
一只纯色创可贴按压在她的下颌,任臻听到他声音突然压低:“不搞就别瞎打听。”
“……”
盛少谦从外面透气回来时,看到时柏年已经起身,向她陈述的声音一本正经——
“暂时没有大碍,但没有仪器无法出伤情鉴定,明天到市人民医院法医门诊来一趟,重新给你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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