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与鲸歌》

    费奥多尔忽然睁开眼睛, “连接断开了。”

    他看着窗外枝头上的鸟儿,这也不算是在他的预料之外。他早就做好这个准备了。“不过已经足够了。”从小生活在冰天雪地之中的他,说话也带着一点卷舌音,这让他更加像一块小熊软糖, 但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带上帽子, 费奥多尔朝门外走去。他有一些要做的事情, 比如去所谓的祭坛看看。

    以一种相当悠闲的姿态慢慢行走,紫红色的眼睛从身边的人身上略过, 最后锁定在一个人的身上。

    银白色短发的少年似乎在和一个女人说着什么。费奥多尔慢慢的走上前,两个人停止了交流, 把视线投向他。费奥多尔脸上带着笑容,“感谢您给我住处。”少年那双蓝紫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不,没有必要感谢。还有事情吗”

    费奥多尔的笑容越发诚恳起来, “当然, 之前帮助我的那个孩子, 请帮我道声谢吧。”少年颔首,这对他来说, 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那么, 我就先告辞了。”目送着对方离开,浮梦转过头, 看向纥游,“如何”

    “他看出来了。”纥游轻声道,看出来浮梦是把他拉进这里的人, 看出来浮梦在这里受到束缚, 看出来她是山海鲸。

    “交给太宰阁下吧。”浮梦的眉眼之间那抹冷淡愈发明显起来, 他的话得到了纥游的赞同。两个人再次就之前的话题聊了起来。

    告别了二人的费奥多尔越走越偏僻,“不知道书在不在这位的手里”费奥多尔是从一个如同狂信徒一样的家伙手里得到了部分文字。随后他开始关注起了这位,自称为浮梦的笔者,既不参赛,也不出版,和其他的那些作家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后来无意之间,他认识了一个家伙,这让他能够将文字中的力量引发出来。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力量,远比书的力量还要强大。

    想要毁灭这个充满罪与罚的世界,力量是必不可少的。

    费奥多尔停下脚步,再次来到了禁地。

    他朝祭坛的深处走去,他还是很好奇这里到底封印着什么的。

    纥游顿了顿,她微微皱眉,朝祭坛的地方望去。

    “怎么了”浮梦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随后脸上浮现出了有点古怪的表情。“还真是,不消停啊。”他也好,纥游也好,都感受到了那一丝浅浅的,属于山海鲸的力量。

    其实祭坛里封印着什么并不难猜。

    纥游作为山海鲸,是一个记录者,如果想要参与到其中,那就需要舍弃部分属于山海鲸的东西,不如部分力量。在这里最特殊的,就是管理者与祭祀,纥游所拥有的是山海鲸的灵魂,身为祭祀的浮梦所在的这个身体拥有的是山海鲸的血肉,而祭坛里封存的是山海鲸的精神。

    一分为三的三个部分,如果融合,就会化作山海鲸。当然这只是山海鲸的一部分,但是却足够人类得到其中的力量了。

    “我记得,精神掌管的好像是歌吧”浮梦侧了下头,神色相当平静,对于他们来说,那点力量并不算什么。但对于别人,可就不好说了。

    纥游抚摸着自己黑色的长发,“是的。”浮梦那双蓝紫色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那,你打算怎么做”这不是他的东西,自然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再者,虽然说与鲸歌是他写的书,但实际上,那只是一扇门。

    连通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的门而已。

    这里是书中的世界,但也不是,因为它要比书中描述的那个世界更加完整,更加宏大,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什么都不做。”

    纥游的语气也好,神色也好,都意外的冷淡。她也是有成长的,山海鲸的使命便是记录历史,一个世界毁灭了,另一个世界诞生了,仅此而已。

    “而且,他不会成功的。”纥游摇了摇头,如果这里是只有普通人类的世界,费奥多尔确实可能成功,但是这里可不是只有人类的世界,人类,妖怪,神明,他们共同生活在这里,人类的力量怎么可能比肩神明。况且,每个世界都有它自己的意志,作为外来者,这个世界可不会偏向他,它所青睐的,永远只有自己的原住民,除非外来者能够获得它的认可。

    纥游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安静等待就好,很快就要结束了。”

    她双眉颦蹙,嘴角却向上弯起,那是一个忧愁的笑容。“明明才见面不久,又要分开了。”他们没有寿命这个概念,故友相见实属不易,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之后,可能是十几年后,可能是百年之后,也可能是更加漫长的时间。她也好,浮梦先生也好,他们并不会在某个地方永远停留。

    浮梦垂眸,风从两人身边吹过。

    “说起来,先生您找到锚点了吗”纥游绕过这个带有一点寂寞悲伤意味的话题。对于他们这样的存在,锚点还是很必要的,毕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连自己的存在都没有了,到了那个时候,不会生,不会死,没有任何记忆,只是一只虚无的怪物。

    听到她的问题,浮梦明显停顿了一下,“还没有。”银白色的发丝从眼前轻轻扫过,这不是他的身体,浮梦把碎发拂开。纥游和他相交多年,不说完全了解,却也知道他的一二。那停顿有点过于明显,很显然的事情。“您已经找到了,对吗”问出这个话的时候,纥游带着笑容。

    “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手指摩挲着剑鞘上的凹凸起伏,浮雕花纹大气又精致。

    “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蓝紫的眼睛里似乎有浩瀚星河。

    纥游将一缕头发捋至耳后,“听上去,你们相处的很好。”浮梦摇摇头,“那家伙,和我可不一样。”

    不过

    “先生”

    中原中也跑了过来,身后还有明显被揍过的太宰治,以及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样子的织田作之助。

    “你们这是”纥游的视线在他和太宰治的身上游移着,中原中也面无表情,“不是什么大事,祭坛那边是什么情况”他相当关心这里,那双钴蓝色的眼睛有着严肃,有的担忧。还是个孩子啊。纥游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关系,你就好好看着那些家伙吧,好歹也是神明。怎么可能让小孩子去呢”

    太宰治看了一眼不自知的中原中也,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中原中也会多次来到这个世界了。

    因为神明。他眯起眼睛,中原中也和荒神的关系自然不必说,但与这里的神明还是有一点差别的,可是不能否认,在这里,中原中也能够得到和神明有关的东西,比如掌握荒神的力量。也怪不得森先生默认他住在先生那里。

    大地开始震动起来,震动最严重的地方,是祭坛的方向,街上的人群骚乱起来。浮梦与纥游对视一眼,纥游张开双臂,袖子上的云雾立刻涌出,形成了一道屏障,将那些掉下来的石头,木头隔绝开来。

    这个时候,天空游来了成群的鲸鱼,它们发出鲸吟,在这场骚乱里显得格外不同,空灵深邃的声音一下子将躁动抚平,所有人都恢复了平静。

    白色短发的少年跳到高楼上,蓝紫的眼睛散发着冷清幽静的光,他拔出手中的剑,雪白的剑锋上有一点光,他挥出一剑,那光芒瞬间扩大,直接将祭坛与这里割裂,天幕与地面之间升起了冰蓝色的大幕。

    纥游的身体也上升,她双手摊开,掌心朝天,慢慢抬起手,流动的云雾随着她的动作渐渐上升,最终将天空笼罩住,和冰蓝色的大幕契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如水流一般的透明结界。

    这时,天空有几道流光划过天空。

    “那个是”太宰治的疑问得到了缓缓落下的纥游的回答,“那是此方的神明。”

    “看过山海经吗”纥游悬浮在地面上,并没有落到地上,她飘到太宰治身边,浮梦则是一跃而下,怀抱着那柄入鞘藏锋的剑,走了过来。

    “这里以东方的神明妖怪为蓝本。不要担心。虽然山海鲸不能被他们捕捉到,但是它们会帮忙的。”

    太宰治看向天空,来自天际的鲸悠闲的摆了摆尾巴,似乎并不为这不同寻常的力量感到担忧。其镇定的态度,就和小地震时,蜀地居民该干啥干啥一样。

    纥游已经把视线转移,她面带微笑,“我听先生说,他有教过你一点我族的文字,那你有没有兴趣在学一点还有神国的文字,说不定对你有帮助呢。”中原中也的眼睛里满是迷惑,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拒绝。

    那卷卷轴,他终于勉强看懂了。

    山海鲸的歌声记录着历史,如果通过那个歌声,是可以回到过去的,改变过去的。同样,山海鲸的歌声预知的未来,也能够改变。

    山海鲸即是世界本身,它们滋养着世界的成长。就像是鲸落一般,却比鲸落要更加宏伟。

    当初,他从心里尊敬森鸥外,因为森鸥外将组织背负在了自己的身上。

    现在,他看到的,是背负着整个世界的人,理应得到尊重。

    纥游摸了摸他的头,就像是对待小辈一般,他们的时间太过漫长,就是这个世界的神明,也绝对比荒神的年龄要大。

    中原中也的脸红了几分,立刻遭到了太宰治的嘲笑。

    “真是有活力。”纥游捧着脸,笑眯眯地说道,“感觉看到了以前的我们呢。”浮梦无言的看了她一眼,不予评价,虽然现在看上去仙气十足,其实还是那个有点天真单纯的家伙。

    织田作之助站在两个人旁边,眼睛里对透明的结界有点好奇。

    “这个可以教给你哦。”纥游看着他,“要学吗”

    织田作之助顿了一下,“不,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她摇了摇头,“当然不会,返魂香虽然好用,不过还是要注意一点。这个结界可以遮盖住。”那双黑色的眼睛能够把人看透一般,织田作之助愣了愣,毕竟因为返魂香才复活的事情,除了先生,没有任何人知道。

    纥游看懂了他的想法,她看向远方,声音有些虚无缥缈,“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你的身上,有返魂香的味道。”

    织田作之助下意识地抬起手臂,凑到鼻端闻了一下。

    “你。”纥游看到他的动作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她没想到对方会做出这个动作。“那个味道,一般人是闻不到的,但是有的家伙能够闻到。”说到这里,纥游的表情忽然呈现出一种异常的冷酷,真要说的话,那就是和浮梦先生有时的样子一样。

    “有些家伙,可不会放弃。从你口中得知返魂香的下落也好,直接从你的身上割下血肉,得到一点返魂香的效果也好。”

    她的话展现了相当残酷的一面。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一下,“那就麻烦你了。”

    血の肉、魂、精神、1つは3つに分けられます。

    血肉、灵魂、精神,一分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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