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知自己与她的不同,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 她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呢我只是一个毫不起眼,随处可见的普通人而已,而她在哪里都是光芒璀璨,如同宝石一般。
她是这楼城宫殿中的一朵盛放的花,全天下独一无二的花,她娇艳, 美丽,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风情都惹人迷醉。
“你不喜欢我吗”
她忽然开口,坐在镜子前,我正在收拾东西, 替她梳妆打扮这种事情,我是不能够做的。
听着她的话, 我露出了一点迷惑的神情, “不喜欢你”我歪了下头,专注于眼前的事物,“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所有人都喜欢你。”
回答了她的问题,但她似乎并不满意我的说法, 她用手撑着脸,珠玉被雕刻着精致花纹的银饰包围,艳丽的宫装如同鸟儿华丽的羽翼,垂在身旁。小小的花球装饰缀着流苏, 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
“可是我感觉不到你的喜欢。”她撇了撇嘴, 即使是做这样的动作, 她也好看的要命。“我不喜欢他们看我的眼神。我宁愿他们都像你一样, 对我没有任何反应。”
听到她的话, 我不由得顿了顿,看着她那副样子,只好勉强开口安慰她,“是我不懂得欣赏。”殊不知,所有的一切,在我的眼中都不过是普通的东西而已,哪怕是红颜最后也尽归枯骨,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呢
“又是这句话啊”她看向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偶尔有鸟儿飞过,落在琉璃瓦上,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黑发的男人盖上笔盖,垂眸看着铺在桌子上的稿纸,上面的黑色自己有点晕染,但是好在不碍事,而且,这是一份草稿,上面有修改涂抹的痕迹,也是很正常的。麻雀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叫着,偶尔有那么几只胆子大的,落到了外面的长廊上,爪子和木制的地板接触,发出了一点哒哒的响声。
或许很快,夏天就要过去了。
浮梦先生站了起来,黑色的浴衣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了一小片白皙的肌肤,鸦羽般的长发散开,有几缕垂在胸前。从房间的柜子抽屉中拿出了一根长杆烟斗,阳光落在榻榻米上。
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浮梦倚在柱子上,缓缓地吸了一口烟,又徐徐地吐了出来。
有着水银色长发和瞳孔的女仆在房间中收拾着稍显凌乱的屋子。有一些废弃的纸团落在地上,书摞在桌子上,有一本因为摞的太高反而掉了下来,还有几本摊开,为了方便书的主人查找资料。
“夏目少爷似乎很开心。”克蕾克丝贝将不再用到的书分门别类的放到书柜上,有些很新,有些半旧不新,能够看到有些折痕的书页,还有一些边缘已经被磨出了毛边,但是依旧能够看出来,书的主人一定很精心的保养着书,防止它们散架。
浮梦先生擎着烟斗,金色的眼睛微微转动,“毕竟是和朋友一起去玩。”克蕾克丝贝调整着书籍的位置,“那为什么先生不和药郎先生一起去呢”
水银之蛇转过身,来到桌前,将写好的草稿仔细收好,“明明先生和药郎先生很亲密。”克蕾克丝贝将稿纸分为两摞,一摞写好的,一摞是还未写上字的,分别放在左右两侧,最大程度上方便了男人写作。
“我们又不总是待在一起。”浮梦先生敲了敲烟杆,抖落了里面的烟灰,“更何况,我们两个相处的时间可不算多,基本上都在四处奔走。”
克蕾克丝贝歪了下头,银白色的眼睛透露着一点迷茫,“可是,药郎先生总是回来找您,而先生你也总是在等他。”
听到她的话,墨发的男人翘起唇角,眉眼间却是带着一点无奈,“你真的有在好好学习感性啊,明明是最不需要的东西。”这次总是顺从赞同的女仆却反驳道“并不是不需要的东西”她的表情异常认真,虽然还是一如既往,面无表情。
“况且,作者不就是要把内心的东西呈现给他人看的吗感性是要比理性更多一点的。”克蕾克丝贝确实是在很认真的学习,名为感性的东西,只不过作为理性的代表,这对她来说,属实有些艰难。目前,她的程度也就是照着书上看到的东西,和现实中的事物一一对应。
知道她这种学习方法,浮梦先生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你这样,可学不好。”好学生克蕾克丝贝发出了提问,“那应该如何学习呢”
明明自己学的也不是太好的,而且偏科非常眼中的浮梦先生沉吟了一会,“唔,找个愿意和你分享感情的家伙”
克蕾克丝贝眨了下眼,“像您和药郎先生吗不过,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对方毫不客气的把能抖出来的都抖出来了,浮梦揉了揉额角,“你啊”克蕾克丝贝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有哪里不对,她还在说着,“虽然这个办法很不错,但是先生似乎平时不太能感知感情。”
浮梦先生只有在握着那支笔的时候,才会从文字间爆发出情感来,像是平时休眠中的火山,终于在那一刻活了过来一般。
“看来是因为先生和药郎先生两个人的性格都比较冷淡。”克蕾克丝贝肯定的点了点头,毕竟这两个人能够坐着喝茶看景色,一天都不动。
水银之蛇那点微弱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被勾了起来,“先生,药郎先生到底和你分享了什么”
男人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及其自然的在烟灰缸中敲了敲烟杆,宛如烈日一般的黄金色眼瞳中是一片波澜潋滟,无数的流光像是光雨一般划落。“这个,可不能告诉你。”
克蕾克丝贝看着浮梦先生的样子,对方显然是打定主意不会透露片刻。只不过是思考了一分钟,水银色长发的女仆便把自己那点微弱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收了起来。克蕾克丝贝的睫毛轻轻颤动,“那就算了。您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我去准备。”
浮梦先生回到屋子中,坐在榻榻米上,“咖喱,如何”他忽然想到,在上个世界,织田作之助非常喜欢吃咖喱,一个周要吃三次。
显然,克蕾克丝贝也想到了那个男人。“织田作先生吗需要我多放点辣吗”浮梦摆摆手,“这就不用了,正常的咖喱就好。”克蕾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便退了出去。于是,房间里,只剩下浮梦先生一个人。
安倍晴明前几天被好友捉了回去,要处理高天原的一些事情,所以宅子内一时之间安静了不少。
男人伸了个懒腰,打了个浅浅的哈欠,躺在榻榻米上,双眼闭合,听着风铃的声音,鸟叫声,夏日的燥热似乎远去。
分享了什么呢
似乎也是这样一个有点燥热的夏日。
穿着华丽,甚至有一点艺人感觉的男人背着深绿色的箱子。紫色的头巾包裹着浅金色的头发,头发有些弯曲,却并不能遮住和普通人类不同的耳朵。真要说,那就是什么精灵,精怪的耳朵,尖尖的。
“这里,可不是随便能来的地方。”
一道略显冷清的声音在男子的身后响起。男子转过头,入目的是撑着一把伞的男人,黑色的发丝与雪白的肌肤产生了极大的反差,对方的面容隐没在伞下,却露出了一点下巴,和有些薄的嘴唇,反而让人产生了想要窥视全部的想法。
“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黑发的男人这么问道,虽然态度有些冷淡,但没有任何恶意。仿若看着屋檐般的男子却分明听出来,那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就像一捧白雪一般,美丽而冰冷。
卖药郎转过身,浅蓝色的眼睛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眼睛。
“我,只不过,是个卖药的哟。”卖药郎的断句有些奇怪,两个让彼此都感觉奇怪的人,在一个有些炎热的夏日相遇了。
跟在男人身边,卖药郎将庭院,房子的结构收入眼中。忽然他停了下来,前面的黑发男人也停下了脚步。
卖药郎慢慢抬起手,紫色的指甲在他身上非但没有奇怪,反而多了几分妖艳。嘴唇上的妆看上去如同在微笑一般,“那里,是何处”男人顺着他的手看去,金黄色的眼睛中没有丁点情绪。
“那里,是我写作的地方。”
卖药郎水色的眼睛微动,“写作”他重复着男人的话,尾音上翘,像是猫咪的尾巴。对方颔首,“是的,称呼我为浮梦即可。”
浅金色发的男子眼睛移动,“浮梦”
大概被问道太多次,男人立刻知道他想问什么,纤长的睫毛遮住明亮的金黄色的瞳孔,像是在太阳之上落下了一片阴影,“浮梦,是在下的笔名。”
卖药郎眨了眨眼,“浮梦。”
一阵风吹过,两个人身上的时间似乎又开始流动起来。浮梦看向主屋,“没有事,就走吧。”
浮梦再次迈开步子,向终点的方向走去。卖药郎紧随其后,明明穿着木屐,却并未发出声音。
“浮梦,是浮生若梦的意思吗”
男人身后传来了这样的一道声音。
彼と彼の過去。
他和他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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