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
山河是有灵魂的, 脚下的这片土地是活着的。它以某种看不见摸不着,但能感受到的形式存在着。当风吹过脸颊,雨从枝头滴落, 幼芽破土而出, 繁花遍地盛开, 白雪轻轻落下, 日升月落,星河璀璨, 然后是凡世红尘, 它一直都在。
如果你有感觉到, 你会发现它无处不在, 却又温柔无比。就像是春天的风, 和煦温暖。但这并不是它唯一的摸样, 它也会发出愤怒的咆哮, 好像能够将天地置换。
山河的魂魄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来讲个故事吧。
那是一个混乱的年代, 战争杀伐从来不少。实际上, 即便是现在,人们依旧被杀戮, 战争,包围困扰。但是在那个年代里, 尸骨随处可见。华丽威严的朱红宫墙似乎也因此变得吸饱了鲜血,逐渐腐化,殷红之中带着暗色,仿佛是盛大的繁华之后潜藏的不幸与灾厄。
下城的平民麻木, 随时都会死去。寒冷的雪天里, 冻死的人不在少数, 更多的是饿死的人。上城的贵族整日寻欢作乐, 纸醉金迷,完全不曾把那些平民放在眼中。这并不残酷,这只是历史的缩影,也只是一个故事。
故事就是这样展开的。
混乱的年代似乎有众多的不幸诞生,但是当不幸积累起来,也只不过是日常而已。而今年似乎格外的不幸。食物的来源几乎断绝,却又天降大雪。素白的雪连成一片,每一片雪花都洁白无暇,毫无疑问,雪是美的。但是,对于人来说,它并不是那么的美好。因为在下雪的日子里,衣衫褴褛的人,随时都会死去。有很多人只能称得上是存在,而非活着。
这个雪夜似乎格外的寒冷。
宫墙脚下有很多个蜷缩起来的身影,那是一个个的人,他们的眼睛之中生命的火焰早已熄灭,暗淡下去,很多人手脚已经冻死,没有任何知觉,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这之中有大人,有小孩,也有老人,而上城却是一片灯火璀璨,似乎有丝竹金铃的声音传来,还有飘渺的婉转的歌声。
那是贵族的娱乐,他们的生死,与上面的那些人没有任何关系。哪怕他们今天全部死绝,那些贵族也不会掉下一滴眼泪,他们只会惶恐。并不是因为自己所犯下的杀孽,而是惶恐,没有人能够他们寻欢作乐的金钱,没有人能供他们剥削。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但是,就在这个寒夜里,有一束小小的火苗燃烧了起来。
那是个少年,或者青年,瘦骨嶙峋,身上穿的破烂不堪,他似乎和那些等死的平民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当他睁开眼,抬起头,看到他的人都会立刻明白他们的区别。这个人的身上,有着火焰,那双眼睛里并不是麻木,涣散,而是一束正在燃烧的火苗。那小小的火苗必定越燃越大,最后成为燃烧一切的火焰,将一切焚烧。
就像是土地,人们会在耕种之前,将上面干枯的秸秆或者是其他的东西烧干净,让它们为土地肥力,最后土地上会生长出强壮的新芽。
那个少年代表的,便是火焰,或许他会在途中熄灭,或许他最后也会被这火焰燃烧,但是此刻,他无疑有着一种力量,反抗的力量。只是,现在的他,还需要更多的积蓄。
如果人一旦有了渴望,并拥有为之付出的努力,那么这是可怕的。
上城的贵族依然沉溺在金粉的美梦之中,却不知道下城已经笼罩在了深黑的乌云之下,只等一把大火将其燃烧殆尽,连同他们和他们的美梦一切吞噬。
一个寒夜过去,两个寒夜过去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长,但这是应该庆幸的事情。因为,如果到了夏天,他们又会有另一种生不如死的体验,而那些贵族也会又一次剥削他们。
就是在这样的、普通的一个冷夜,凄冷的月光经过雪的反射,将自己惨白的光散发到各处。
忽然之间,火焰照亮了所有人,火光盖住了雪光与月光,将所有人的脸和眼睛照亮。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是顷刻之间,野火燎原。整个下城区沦为了一片火海。
他们并没有叫喊,也没有扑火,只是就那样麻木又茫然,安静甚至是死寂般的看着。
那火焰在燃烧在跳动,在他们的眼睛里,在他们的心中跳动。
也是这个时候,上城的贵族忽然从梦中惊醒。
他们害怕火焰蔓延到上城,就让人将整个上城与下城分开,他们不会去救火的,因为那是毫无意义的一件事情。
事情就是这样戏剧。
上城的贵族里不止是有醉生梦死的贵族,还有有学之士,他们担忧着未来,上城,下城,又或是这个国家。只不过他们的力量实在是太小了,根本什么都做不到。甚至不得不和那些大贵族做出一样的选择,明哲保身,说到底不过是自私和懦弱而已。
不过,可笑的是,就在这些大贵族中,同样有个少年,锦衣玉食的生活并没有让他也陷入美梦中。他比这个上城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更早的认识到,下城的可怖,他知道,早晚有一天那火焰会燃烧起来,将整个国家吞噬。他也试图同家人说,只不过家中的人显然觉得他是杞人忧天,并且对下城的贫民嗤之以鼻。
在看到,或者说知道下城燃烧起了大火之后,贵族少年知道,火焰已经开始燃烧了,什么都阻止不了了。但他不会逃跑,因为这是整个上城的罪孽,被压迫反抗,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书上也曾书写过国家兴衰。王朝衰落,英雄末路,美人迟暮,这三件事情,他已经见证了。
他还记得幼年时的朱红宫墙琉璃瓦,美人盛装浅笑,裙摆如云步如莲,也还记得将军手持宝刀,战马嘶鸣,又或是文人轻狂落笔,留下万古流传的诗句,只是,一切都结束了。
上城的梦早该醒了,一切都合该是注定,是命运的潮流,无法阻挡。
胡蝶忍看了一眼身边的那人,紫色的头巾将浅金色的发包住,是药师常用的那种头巾,虽然穿着并不是人们一贯印象中的服饰,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娴熟无比,很显然,对方却是有不错的医药基础,并不只是简单的,所谓的卖药的。
“那个,药郎先生,后面的步骤我来就好。”胡蝶忍正在配置对付鬼用的毒。她是鬼杀队中,唯一一个不能砍下鬼的脖子的人,但是她却可以配置将鬼杀死的毒,用紫藤花。美丽绚烂而梦幻的花,对于鬼来说却是毒药,但却非常适合胡蝶忍。在自然界中,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可怕,越是有着致命的毒。
“你制的毒,很有趣。”卖药郎停下手中的动作,药钵中的紫藤花已经碾碎,里面还有一些草药,花汁浸染,留下了浅紫的痕迹。
胡蝶忍接过对方递来的药钵,眉眼柔和,“多谢您的夸奖。”她和姐姐都是药剂师的女儿,她们对药格外的熟悉,甚至可以说,她们的成长伴随着这些东西。
“已经这个时间了。”卖药郎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西式时钟,他走到水池边清洗着双手。
胡蝶忍问道“药郎先生接下来还有事情吗”当时蝶屋忽然被敲响,她打开门看到卖药郎还吓了一大跳,对方就那样站在那里,安静无比,后来才知道对方是来帮忙的。对方一个人过来的,之前和他一起出现的,那个黑发金瞳的男人不知道在哪里,但最近鬼杀队的变动她还是知道的,毕竟如果只是卖药郎一个人她还不至于被吓一跳,可一起出现的,还有妖怪,那就不得了了。
这么想着,胡蝶忍有些好奇,毫无疑问卖药郎并不是普通人,那个名为浮梦,一看便知道是假名的男人也不是普通人。卖药郎将手仔细地擦干净,“浮梦那边,应该需要,我去。”
想到浮梦先生给人的压迫感,胡蝶忍稍微犹豫了一下,实际上她很清楚自己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但最后,她还是问了。“药郎先生,浮梦先生写的都是什么样的故事呢”或许是因为自己拿起了刀,见识过鲜血的她,已经没有资格拿起笔了,至少胡蝶忍是这样认为的,更何况现在她哪里有时间考虑如何写一个故事呢
卖药郎想了想,轻声回答道“大概是,自己喜欢的故事。”
胡蝶忍眨了眨眼,自己喜欢的故事虽然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怎么感觉有点奇怪。看出来她在想什么,卖药郎勾起唇角,“不必在意,浮梦是个奇怪的作者。”
不对他人抱有期待,一点一点写着自己的故事,翻阅的人只有自己,那是一种孤独的状态,却也让人十分迷恋,因为那种如同天上悬挂的弯月冷清,如同迷雾一般神秘的气质,是他魅力组成的一部分。
“忍小姐如果感兴趣的话,也可以看看浮梦的故事。”卖药郎这么说道,浅蓝色的瞳孔里似乎有温柔的水光。
胡蝶忍轻轻点头,“好的,我会的。”
魂梦绕山河。
魂夢が山河を回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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