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味道？
……百合花？
中岛敦模模糊糊醒来的时候, 床边坐着的是柚木。
一束白色、红色、粉色的百合花配上其他点缀的花草一起插在了床头的花瓶里，中岛敦闻到的花香就是来自其中几朵绽开的几朵。
百合花在花里面是花朵较大的一种, 花香清爽味道又浓。
中岛敦感觉——自己是被熏醒的。
床边坐着一个人，红色长发的少年怀里睡着一只红色的小狐狸。他拿着一把小刀在削苹果, 削得很认真，长长的一条苹果皮垂下来，一条苹果皮从头到尾都没断掉。
等柚木削完了, 他抬眼看了看小白虎。“感觉怎么样？”他把苹果扔到了九喇嘛怀里, 递了一杯水给中岛敦。
这几天柚木不知道丢哪里的良心突然又回来度假, 他有时间就在中岛敦的房间里面练习削苹果。
这本来挺好的，如果他自己吃掉，而不是塞给九喇嘛的话。
不过狐狸难得享受中也柚木的伺候，咔擦咔嚓地抱着苹果啃。
一边吃还一边评价道：这次的苹果没有昨天的甜。
中岛敦张了张嘴想说话，才发觉喉咙非常干涩，柚木递上来的水恰到好处，还有柠檬叶的味道。“我感觉很好啊。”
柚木接过他喝完的空杯子, 又给他接了一杯水。“看来睡得很好嘛, 都睡了两天了。”
“什么？！”中岛敦一下子就坐起来了, “怎么会那么久？”感觉才没多久啊。
柚木又塞了一杯水给他。“大概是……累了？”
中岛敦：“……”
在结界里发生什么事他的记忆有点模糊的, 但是当时那种难过的心情还一直残留在他的心里。
好难过啊。
为什么呢？
白发的少年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杯子, 小声问道：“柚木尼，我是……怪物吗？”
完全读不懂空气的柚木爽利地点头：“是啊！”
中岛敦：！！！
“你不知道吗？”中岛敦一脸深受打击的样子，柚木惊讶地看着他。“我、中也尼都算是怪物的范畴啦，严格来讲介介、小银她们都不算是正常人。”
“对哦, 这样算起来，我们这里可以算作是怪物窝。”后知后觉。
住在这里的没一个能算正常人。
但是所谓“正常”、“普通”这种看起来很宽泛，细究下来又有着这样那样问题的形容词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范围呢？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一点怪癖吧，这种异于“常人”的地方，要算到什么程度才会被剔除“普通人”、“正常人”的范围，归类到“怪物”里面呢？
中岛敦张了张嘴，最后低落地说：“可是……”
九喇嘛啃完了苹果扔到脚边的垃圾桶里，蹦上了中岛敦的床，站在中岛敦的被子上，一脚深一脚浅地踩了两下，“小子，你不会以为那个黑白丸子就是个正常人吧？”
某方面很迟钝的中岛敦：“小梦野？”
九喇嘛的黑色眼线跳了跳，“你不会也觉得狐狸说话很正常吧？”
中岛敦：？
从他知道的狐狸，就只有一只九喇嘛。
九喇嘛：……
这孩子的双标和别人的双标不太一样啊。
说好宽于待己严于待人呢？
九喇嘛又换了个问题：“谁告诉你你是怪物的？”
中岛敦瑟缩了一下，显然对这个问题很在意，不过还是诚实地回答了：“以前……孤儿院的孩子们……”
柚木笑了笑，温和地伸手对他进行一番撸毛杀：“怎么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呢，傻孩子！”
中岛敦有点紧张，他手忙脚乱也不敢反抗，“柚、柚木尼！”
“我还有一只会说话的狐狸，中也尼还顶着一个神明呢，你就一个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小白虎，在哪里一个人烦恼个什么劲。”
柚木话里的信息太爆炸了，唬得中岛敦一愣一愣的。
看着呆呆的小白虎，柚木轻笑了一声，rua了他一把，“待会再喊你下来吃饭。”就离开了房间。
剩下中岛敦有点呆呆的，坐在房间里面。
他看着九喇嘛坐在他腿上，举起后脚抓耳朵后面的痒痒，有些反应不过来。“柚木尼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啊？”明明很痒，但是怎么都抓不到，九喇嘛大爷就挪了两步到中岛敦面前，“帮我抓抓。”
乖巧的小白虎伸手帮他抓痒痒。
“下面一点，左边……对，就这里，用力一点，对对对。”舒服得九尾大爷眯起了眼睛。
虽然一直都知道九喇嘛，但他跟柚木和中也以外的人都不怎么靠近，顶多就是有一个小梦野经常追着九喇嘛跑。
这还是第一次和狐狸靠得这么近。
被伺候舒服了的九尾大爷才慢悠悠地对小白虎说：“他的意思就是，要当怪物你还差得远呢。别人家说什么你都当真啊。”
“可是老虎……”
九喇嘛被这傻小子的执著惹烦了，直接变得大，三只毛爪子就撑在床边，还有一只轻轻按照那个钻进了死胡同的傻孩子。
“老虎？”
老虎都不够他一口的。
被一爪子按住的中岛敦：……
“嘭”的一阵白雾过去了，九喇嘛又恢复了他幼崽的样子，踱步到小白虎面前，“再给我挠一下。”
吓傻了的小白虎：“……好、好的。”
柚木下楼了就不管两个伪猫科的交流，他看到织田作在聚精会神地看文件，就放轻了脚步扑了上去拉了一把他的椅子，把织田作吓了一小跳。
他听到了柚木下楼的脚步声，还以为他会说话或者……扑上来之类的，织田作都准备好反-杀了，就是没想到他会拉椅子。
织田作被吓一跳，反倒觉得很有趣：“醒了？”
“醒了，”想起来柚木就没好气，“那个傻孩子，净是记着些奇奇怪怪的话，还一直耿耿于怀自己异于常人的事情。”
听着这老气横秋的话，织田作勾了勾唇，“刚刚觉醒不会自我控制的异能者，被排斥是很常见的事情。”
就算是织田作，也曾经因为天-衣无缝这个老大爷被其他小孩排斥过，何况中岛敦这种外在改变明显的。
年纪小的孩子就像是小动物一样，对于这种异常总是最敏感的。
而且像是孤儿院这种地方，孩子们的生存资源非常紧张，抱团是常有的事。别说这种明显的特殊了，就算是有一点点的不同都会立刻成为被排挤欺负的对象。
“被排斥？”柚木嘟着嘴巴不满：“傻瓜敦敦来了那么久，还觉得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他人都很正常，时刻担心会伤害到我们。”
织田作之助：“……？”
“在这里，除了雏美她们，武力值最低就他了。”小柚木叹了口气，“哪来的自信，怎么不分一点昂首挺胸的自信给自己？”
对异能的控制程度，同龄的介介都比他高。别看小银是个女孩子，论潜藏、突袭，敦敦这头老虎现在也比不上人家。
更别提家里的杀-手们，敦敦在江涟和织田作手下走不过一回合。
柚木突然醒悟，明明猫科就应该最擅长潜藏、突袭，怎么敦敦大白虎就是会正面杠？
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对。
他扭头就看向了杀手界的专家：“说起来，织田尼你这段时间带一下敦敦？”
织田作顶着他亮晶晶的眼神，额头冒出三根黑线，想不出来这是哪一出。“什么？”
“有辣——么大的一只白虎可以给你Rua哦！随便撸，秃了算我的。”
织田作：“……”
“他可以帮你跑跑腿哒，小孩子就是要多运动才能长得高！”柚木极力推荐道：“作为猫科动物，现在的敦敦太失败了。”
不傲娇、不自信，还暗藏自卑，连九尾都比不上。
好歹是白虎啊，不能给猫科动物丢脸了。
织田作眯了眯，猫咪啊。
作为曾经的杀-手先生，敢靠近织田作的猫咪真的不多。
曾经以为能在这边养一只猫，谁知道……有中原中也和柚木两个大杀-器在，别说猫了，老鼠都不见一只。
“行。”
接下来的时间里面，芥川兄妹去武装侦探社，中岛敦就去书店帮忙，柚木有一天没一天地往并盛中学蹦。
葎草围墙里的瓦里安暗杀部队精英们被彭格列的人接走了，有一个算一个人头，柚木给沢田家光寄了一张长长的账单，收到了分期付款的请求。
看在沢田纲吉的面子上，柚木大手一挥给他批了。
还大发慈悲给他免了利息。
沢田家光是怎么看着账单迎风落泪他就不管了。
偶尔还会去沢田家蹭吃蹭喝，反正日子过得美滋滋。
沢田家的饭桌一直都很热闹，人多还有两个小孩子，特别是蓝波，简直是熊孩子之最，杀伤力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能比较的，所以家里总是鸡飞狗跳。
但是很有趣，又开心。
小牛仿佛有一个亚空间的爆炸头里经常甩出乱七八糟的东西，柚木就曾经见过一个悠悠球甩了出来，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之后被狱寺接住，受到一点重力作用的悠悠球疯狂喷出粉红色的烟雾，沢田家就淹没在了烟雾里。
这是一个悠悠球造型的□□。
很好，非常别出心裁。
从此柚木再也不敢小看蓝波的杀伤力了。
每一个熊孩子的背后都有一个熊家长，小孩子调皮的杀伤力，禁不住背后一个给他各种奇形怪状武器的家族支持。
常言道：“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就算是已经拉高了警戒心，柚木还是小看了小牛。
十年火箭炮击中他的时候，柚木才潘然醒悟——
嗯，所以这是哪里？
柚木的视角往上抬，看到了织田作惊愕的表情。
织田作伸手把柚木抱了起来，“你这是……13岁？”
十三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柚木一向不拒绝别人的抱抱，而且他终于发现了华点——他家农奴之助臂力惊人。
想想也是，毕竟是握-枪，无论是什么型号的枪-械都有后座力，长期使用之下锻炼出惊人的臂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织田作。
三十岁的男人明显比二十岁的他要成熟得多，还多了一丝岁月沉淀下来的韵味，看着柚木的目光有一点他看不太懂的东西。
怀念之中又有点什么。
他把柚木放在了椅子上，然后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小孩环顾四周一眼，发现他们两在一个类似西餐厅之类的地方，因为在包厢里面，柚木也不确定是哪里。
装潢非常奢华的包厢里面，女-性若有若无的吟-唱传来，适合的音量，带着一丝慵懒娇贵，听着就让人很舒服。
整个包厢的氛围和以往柚木去过的餐厅很不一样。
餐桌上摆放着红酒和牛排，窄窄的一张桌子，显然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进餐。
织田作非常自然地把自己面前那盘切好的牛排放到柚木面前，然后把他那份完全没动过的拿到自己面前。
已经很习惯织田作伺候的柚木拿着叉子叉起一块牛排，“这里是哪里？”
“瑞士。”织田作抬眸凝视着眼前这个依旧什么都没发生，小日子过得轻松又快乐的小柚木。“你这是……十年火箭炮？”
柚木看不懂织田作复杂的情绪。十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人和事。
他拿叉子戳起一块牛排，“对啊，刚刚我还在纲吉家里呢。”
沢田纲吉。
又是一个令人怀念的名字。
这个男孩差一点就改变了整个彭格列的历史——如果他平安无事坐上了彭格列十代目的位置。
“在沢田家开心吗？”
柚木嚼着牛排点点头。
“这样啊。”织田作的语气之中带着一点柚木听不懂的东西。
好像是高兴，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欣慰
织田作静静地看着他吃饭，目光有点软又有点热。
看得柚木眉头一跳。
对面的少年还不知道他内心怎么挣扎又怎么下决定的，他就听到他织田作用手指在餐桌上敲出了木叶暗部的交流暗号：
[九年前迦具都玄示在神奈川县堕剑，前去阻止他的青之王被他摆了一道，接连堕剑，两位王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的堕剑引发了王权者的连锁反应——从那以后日本就从世界地图上消失了。]
[——活下来的人就剩下你和我了。]
中也柚木诧异地抬头看着对面那个依旧微笑的男人，对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伸手摩挲着他的脸颊。
带着枪茧的手有一种细微的磨砂感，不疼不痒，就有一点……说不清的暧昧。
他站起来弯下腰，额头对额头地贴近柚木。
“——你要过得开心一点。”
声音很轻，像是嘱咐，又像是祈祷。
作者有话要说：终极特技：以毒攻毒。
柚木：怪物？我们这里很多啊。你算老几哦。
敦敦：！！！[陷入怀疑人生之中]
防杠条：狐狸是犬科。写“伪猫科”仅作调侃。
+++
说起介介的外套，剧场版里面，介介一边喊：“不要命令我!”然后屁-股一撅罗生门启动...他那件风衣真的是一根线都没少
组合的教父还得自-残呢，介介的外套始终如一。后面不说都感觉不到罗生门是布料强化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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