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爹和姜氏互相安慰好,又收拾好了乱糟糟的房间,才发现女儿已经没再这房间里了。
“乖女去哪儿了?”时爹一急,连忙去找。
还是姜氏了解女儿的习惯,猜测她在里间看书,对着时爹轻叱了一句:“你小声点儿。”
时爹跟在妻子后面,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就看到了正认真看书的女儿,阳光照在她背后,显得格外的宁静。
“我们乖女真努力。”时爹轻轻的关上了门,才小声感叹。
姜氏自豪道:“那当然,才学了两个月,就把《解字》都背完了,上次寄给你的信,可有一半都是咱们十月写的。”
“你没在旁边指点?”时爹惊讶了。
姜氏哼了一声:“我们女儿聪明着呢。”
“乖女真有读书的天分?”时爹激动得在门口打转。
姜氏骄傲的点头。
“那一定要供她读出来!”时爹捶着掌心激动道。
“当然要把十月供出来,让那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好生看看!”姜氏冷笑。
时爹想起那些人贬低他女儿的话,也觉得堵心,更加坚定了要供女儿的想法。
十月不知道她爹娘的决心,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书本上,连时间流逝都没发现。
“爹,有事吗?”在门又一次被开了一个缝后,时玥终于发现了从门外伸进来的脑袋。
时爹立马打开门,从后面拿出了鲜红诱人的一串:“乖女,你看了很久的书了,要不要吃串糖葫芦歇歇?”
“爹,你还留了糖葫芦啊?”时玥放下书,笑着接过了糖葫芦。
时爹又从背后拿出了一包点心,重重的点头:“当然要给乖女留着!”
时玥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只觉得心都被甜到了。
“还买了几本书回来,爹不识字,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时爹又期期艾艾的从怀里掏出了几本书。
嗯?时玥一边咬了口糖葫芦,一边接过书本。
那书看着有些旧,但保存的还算完好。
在看到第一本封面上《县试密录》几个大字后,时玥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糖葫芦,擦了擦手,小心的翻开了。
居然真的是讲县试的!
时玥连忙往后翻,上面讲了县试的需要注意的事项和考核范围。
时爹问道:“有用吗?”
“有用!讲县试的,对三年后的科举有帮助。”时玥点头。
除了《县试密录》,还有两本书。一本是讲山川地理,一本是志怪传说的,这两样暂时用不上,时玥就放在一边了。
“乖女,好好休息,一会儿再看。”时爹虽然高兴书对女儿有用,但看她又沉到书里,不由有些担心。
时玥听从了她爹的意见,强自按捺住了继续翻看的欲.望。
休息的时候,时玥本想像以往一样帮着赶家务活儿。但她突然发现,家里没那么忙了,即使有活儿,她想要帮忙,也会被她爹赶开。
于是时玥发现,她现在只有一个事情了,那就是读书。
时玥也不矫情,又按照开始的计划,拿出纸笔练字。
至于《县试密录》,她还是抽其他时间看吧。
县试规则很重要,但光了解规则,肚子里没墨水也没用。
想着有教谕来巡查的事情,时玥第二天又起的早了些。
照例是锻炼、看书,吃了早饭后,挥别爹娘提前去了学堂。
“乖女晚睡早起,也太辛苦了,每天睡得饱吗?”挥手送走女儿后,时爹才收回傻兮兮的笑容,有些忧虑道。
“读书哪有不辛苦的?”姜氏皱眉,有些不确定道,“十月每天精神都很好,应该不缺觉吧?
时爹在门口转了两圈:“每天都要天不亮起床去学堂也不是个事儿,得想个办法才行。”
“家里离镇上太远了,有什么办法?”姜氏嘟囔。
时爹猛然站住:“不如我们搬家道镇上吧!”
“搬家?”
时爹肯定地点头:“反正房子要重修,不如直接买在镇上!”
“镇上的房子不便宜啊……”姜氏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已经在算家里的余钱了。
“不便宜也要买,乖女还好在学堂读几年,总不能一直这样跑。”
姜氏想了想:“十月要一直练字,每个月用的纸墨不能少;她读书也费脑子,不能再只吃青菜米饭,荤菜也不能少;晚上早上看书,灯油也不能少;在学堂读书,也不能穿得太差,免得被人欺负……”
林林总总算下来,姜氏都抽了口冷气:“家里虽然还有些余钱,你也拿回来了一些,但要买房,银钱还是有点紧张。”
“我明天就去镇上找活儿。”时爹直接道。
时玥不知道家里计划着搬家的事情,她一到学堂就看到急的乱转的张夫子。
“你们都是猪啊!一天一夜了,这么点儿东西都记不住!”张夫子大吼道。
临时抱佛脚,有用才怪,时玥心里暗道。
“时玥,跟老夫出来一下!”张夫子叫住要去后排的时玥。
时玥感觉没好事,但还是跟着走了出去。
“今天教谕会拿份简单的考卷过来,到时候……”张夫子的声音罕见的弱了下来,“到时候,你坐中间光线好的地方,把你的桌子和旁边人挪进一些。”
虽然没明白他想干什么,虽然不大想离开原先的位置,但这也不是大事,时玥点头答应。
“到时候,你侧着身坐,不要挡着了试卷。”张夫子脸色有些难堪,但这话还是吐了出来。
侧着坐?那不方便写字啊?时玥一时没有明白。
“听到没有?!”张夫子恼羞成怒地提高了声音。
时玥点头:“听到了。”
张夫子皱眉,对着反应还不满意:“记住,侧着坐,不要遮着了试卷!”
回到学堂,时玥看到她的桌子已经到了正中间,而张小胖子居然坐在了她后面!
“你坐我后面?”时玥将铁砚重重一放。
张小胖子连忙起身,赔笑道:“是我叔安排的,不能怪我啊。”
“把你安排到这里做什么?”
张小胖子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道:“这不是您学得好吗?我叔就让我‘借鉴’一下你的答案。”
居然是要作弊!时玥猛地反应过来,再看看旁边坐着的是一经常给张夫子送礼同学,突然有些恶心。
张夫子提前得到的消息果然准确,来巡查的中年教谕确实是拿了一摞试卷测试。
真的要帮这些上一世欺辱她的人作弊?真的要帮张夫子作假?
不用思考,时玥就做了决定:她要坑他们一把。
答题时,时玥的姿势十分端正,她旁边那些人急的抓耳挠腮,张夫子看她的目光也满是警告。
在没确定这个教谕性情之前,时玥并不打算跟张夫子撕破脸,所以也没直接违背他的命令。
顶着张夫子冒火的双眼写完之后,时玥就按他的要求侧起了身子。
看着四周立马奋笔疾书的人,时玥心中冷笑,这可是她们自己要抄的!
收卷之时,张夫子看着时玥周围人写的满满的试卷十分满意。
“这些字真是没眼看了。”教谕看着张夫子交给他的试卷摇头。
张夫子诉苦道:“这些穷山恶水里的学生就是笨,以前没摸过笔,我也是手把手教了好久,他们才勉强会的。”
“你辛苦了!”教谕想起他坐马车过来时,快要将人颠散架的路况,深有同感的拍了拍他的肩,接着挥了挥手上的卷子道:“只要你把这些幼学生教的好,我会向县学给你表功的。”
张夫子立马点头哈腰的感谢。
教谕刚才一直听张夫子诚恳的讲述他的认真负责,以为他教学态度很好,幼学生们应该学得不错。
然而,一看试卷,他就皱起了眉头。
勉强辨认了那些乱糟糟的字,他发现这么简单的题,这个学生几乎全答错了!
教谕不信邪地又抽出下面一张试卷,还是没好到哪里去。
又看了一张,教谕更加不满,转头冲着张夫子挥舞手上的试卷:“这就是你‘尽心竭力’的成果?”
“学生不开窍,不用心,我也没办法啊,又不能在他们头上开个洞,把知识硬给他们灌进去。”张夫子暗暗叫遭,连忙叫苦。
看着教谕的神色松了些,又抽了时玥周围人的试卷出来:“还是有几个认真学的,她们虽然也不开窍,但在我细心教导下,也学了些皮毛。”
“这字还要下大功夫,但学的不错。”教谕看着张小胖子的试卷点头认同。
张夫子强压下喜色道:“笔墨纸张对于这地方的学生来说太花钱,所以练字很难啊。”
“这次巡查,县学拿了些钱粮作为奖励,这个学生或许可以奖赏些……”教谕突然发现试卷上有几处错误。
张夫子心里咯噔一下,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又心里滴血地推荐下面的试卷。
“这个也还可以。”教谕刚刚说完就皱起了眉头。
快速的又看了几张,转头质问张夫子道:“为什么这几个幼学生都错在一样的地方?!”
“……这,这个可能是巧合吧?”张夫子硬着头皮道。
教谕一下子将试卷甩到桌子上:“你当我是傻子?!”
“学生不敢!”张夫子后背立马冒出了冷汗。
“写的错字都一模一样,你给我说是巧合?!”
教谕找出了所有一样的试卷,目光在时玥字迹工整的卷面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将所有试卷扔到张夫子面前:“把这些学生都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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