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确定不再吃一点了吗？”
闫妍看着闫慧珍碗里, 只动了几口的饭菜, 眼神担忧。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闫慧珍吃的越来越少，渐渐地有些不太软的饭菜, 碰都不碰的。
从前闫慧珍就算胃口不好，也只持续一两天, 如今这都好几天了。
闫妍好看的眉头紧紧皱着，脸色有些发白，她看向张老太太, 有些求助的意思。
张老太太见多识广, 其实心里有了点想法，但看小姑娘满脸焦急，硬是安耐住了没说。
她轻轻地放下碗筷，微微笑了笑，
“年纪大了，胃口也越来越差了, 今天的饭菜不够软烂，老婆子我都不怎么想吃。慧珍, 我看你也没胃口，要不要咱们一块儿下点面吃？”
吃的少的人, 最忌讳别人逼着吃，越是强逼，越是没有胃口。
老太太独自生活, 其实身体硬朗的很，家里家外一把罩，她这么说也是不想闫慧珍有心理负担。
“是呢，我就说闫妍这孩子过分担心我了，我这还是吃药吃的，到现在没缓过劲儿来！咱们换些软和的，不拘是面还是粥，都好。”
闫慧珍的脸色不算好，她的嘴唇颜色更加浅淡了一些，就连放下碗筷的时候，手都微微有些发抖。
“那好！我现在就去给你们做，今天刚好有我新买的挂面，我给你们做鸡蛋面吃怎么样？里面配上嫩嫩的小青菜，保证给你们都煮的软软烂烂。”
闫妍微微松了口气，如果只有闫慧珍这么说，她多半要乱想。
但连张奶奶也这么说，那或许就真是饭菜的问题吧！
闫妍“唰”地站起身，快步向门外走去，到了后面甚至开始小跑起来。
闫慧珍看女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心神一松，她对着张老太太微微颔首，
“又麻烦您老了，我这身体......”
“慧珍，有些事情还是尽早说清楚好，拖得越久对闫妍越不好。”
老太太叹口气，看着闫慧珍的眼神有些怜悯。
多年轻的女人啊，四十不到，怎么就.......
老太太忽然想起自己早逝的丈夫和儿子，人这一辈子，最难受的就是生离死别。
闫慧珍闻言摇摇头，她很多次想要开口，又怕吓到孩子，总想着要看到女儿又好的归宿才能安心。
她有些累了，此时坐的椅子，又是实木做的长条凳，因为后面没有可以靠的椅背，只能身体微微向前倾，拿手支撑着桌面，稍稍休息一下。
“慧珍，你累了就先回房吧！等下让闫妍把做好的面端你房里去，吃不下也稍稍吃一些，人吃得进东西，比什么都重要。”
老太太见她这样，心里不忍，开口劝说。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闫慧珍这次没有勉强，她点了下头，想起身时觉得却脑袋晕晕的，几乎就要站不住。
幸好张老太太及时扶住了她，才没让她摔倒。
“算了，还是我把你送回去吧。”
“又、又劳烦您了。”
“跟我还说什么客气话，能碰到一起也是一种缘分......”
“那是也是您心善......”
***
闫妍最近总觉得闫慧珍不对劲，可不管她怎么问，闫慧珍都回答说还好，让她不要过分担心。
闫妍却把这事儿记在了心上，隔了一天就去了镇上，想找一直给闫慧珍的看病的中医问个清楚。
她站在中药店门口，抬头看见古朴的红漆大门上，挂着一个黑底烫金的牌匾，上面写着“御和堂”三个大字。
短短三个字，铁画银钩，扑面而来一股非同一般的气势。
闫妍熟门熟路地往里走，绕过柜台，左转，顺着青石板路，最里面一间就是一个白胡子老大夫的问诊室了。
这个老大夫说来还挺有名气的，在整个小镇上都极其出名，为人慈和，最富善心。
当初闫妍也是通过卖药材才结识的对方。
“孙大夫，我来了。”
闫妍先和老大夫打过招呼，确认里面没有其他看病的病人，才抬脚跨入室内。
老大夫年纪约莫七十多，身材修长，朱颜鹤发。
他原本正在看病历单，听见门口有声音，抬眼一看，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站在门口，说起话来娇娇软软，顿时就笑了，
“我听见脚步声就猜到是你了！小闫妍，快来坐吧！”
“你妈妈最近怎么样？”
闫妍原本还带笑的脸，听见闫慧珍的名字霎时间暗淡下来，她低沉着嗓音，
“孙大夫，我来就是为了我妈的事。总觉得她最近精神头越来越差了，胃口也不好，可每次问她，都说还好。我不知道到底是我的错觉，还是她有所隐瞒。”
亲人，对于闫妍而言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因为从前没有过，所以渴望，所以格外珍惜。
但是能被闫妍纳入“亲人”这个范畴的人，又少之又少。
老大夫看她面色沉重，心里微微一沉，眼神停顿一瞬，又很快转移开来。
“你这孩子，来问诊却不带病人，我难道能帮你猜吗？中医最讲究望闻问切，下一回一定劝你妈妈来一趟。”
闫妍何尝不知道，但闫慧珍在这件事情上异常执著。
这大概是除了给闫妍找个归宿以外，最坚持的事情了。
闫妍曾经把收藏的人参，通通拿出来给闫慧珍看过，她们真的不差钱。
如果哪儿不舒服，还是要尽早看，尽早治。
闫慧珍却觉得这人参是女儿辛辛苦苦挖来的，应该给女儿留着做嫁妆。
每次说到这事，母女俩都因为意见不统一，而不了了之。
“好吧”
闫妍蔫哒哒地应了一声，和孙大夫到了别就准备离开了，她一路走过去，步伐沉沉。
孙大夫看了好笑又心疼，很多真相他没法说，得这孩子自己去发现才行。
希望老天对这个孩子更加善意一些。
闫妍路过柜台处，跟柜台前站着的学徒寄卖了两支年份不高的人参，又预定了许多补身体的药材，才离开这间药铺。
可她刚出门就被一个匆匆跑过的娃娃脸男生狠狠撞了一下。
这男生好似有急事，一路跑得很匆忙，闫妍出来的时候，因为心情不好，没有特意看路，这才被撞个正着。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看路跑得太急了，你没事吧？”
男孩很快站稳，扶了闫妍一把，意识到不妥当之后，连连后退几步。
他估计也是头一次碰见这事，又见对方是个长相非常漂亮的姑娘家，顿时臊红了一张脸，连连道歉。
闫妍抿着嘴，摇头，
“我还好，你呢？”
“我、我也没事，抱歉抱歉，我因为学校有急事，才没看路的！”
男孩急急解释着，生怕眼前的人怪罪。
闫妍不甚在意地一点头，稍微理了理衣服，就往清源村的方向走。
她不过迈开几步，那男孩竟然也跟了上来，
“姐姐，我叫赵岩，你要是有那里不舒服的，可以去三中找我！我、我可以报销医疗费的！”
闫妍轻笑，她还不至于为了一点医药费跑到人家学校去闹，再说这男孩也没撞疼她，说不定连淤青都没有。
不过，三中？
“你是三中的学生？”闫妍问。
眼前的人嫣然一笑，仿佛一朵盛放的玫瑰，赵岩不自觉地闪了一下神，微微有些脸红。
等听清楚闫妍问的问题时，才想起这次出来他是带着任务的。
“嗯......嗯，是三中的。对了、你、你知不知道清源村在哪里？”
赵岩不敢和闫妍对视，他侧着身，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你去清源村做什么？”闫妍好奇。
赵岩挠挠头，“老师让我去闫力同学家里送信。”
“什么信？”
说不清为什么，说到闫力，闫妍忽然提起心来。
赵岩回过神，狐疑地看着闫妍，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孩对他的事这么感兴趣。
“我忘了说了，我是闫力的姐姐，是闫力让你带信吗？给我看看可以吗？”
闫妍克制住内心的焦急，尽量耐着性子解释。
赵岩有些讶异，心道也太巧了吧？可看对方不像骗人的样子，想了一会儿，终于把怀里揣着的信，拿出来交到闫妍手里。
“我从前听说过闫力有一个表姐的，应该就是你了，这信给你，其实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只要是闫力的家人，应该、应该都能看的。”
赵岩看着闫妍打开信，想到刚刚以为这个女孩在“刻意”关心他，就忍不住脸红。
同时又有些担忧，希望她看了信，别太着急上火才好。
这信在学校里不算什么秘密，办公室的老师也都一早看过了。
说来闫力也真是胆大，竟然私自辍学，说要和社会上的朋友去上海打工，撂下一封信就走了。
这都快高考了，闫力这个举动难道不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吗？
赵岩觉得匪夷所思，念书不比打工更有出息吗？
再忍半年，他们毕业了，考上大学，就是大学生了，那走出去多体面呀。
闫妍打开信一看，可不就是闫大力的狗爬字，可她越看，握着信纸的手，就越是抖个不停。
纯属气的！
好啊，这臭小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答应了她好好学习才多久啊？就跑路了？
“那个、闫、闫力姐姐，既然、既然信已经送到了，我、我就先走了。”
赵岩看着跟前气到发抖的姑娘，不知怎的脖子一凉，想也不想地开口道别。
闫妍微微笑着，一转眼又成了一副好姐姐样子，
“好啊，还是谢谢你了，赵同学。”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笑的也一样好看，赵岩不知怎的，狠狠打了一个哆嗦。
***
上海港口仓库。
“老大，我们这里没有。”
“我们这里也没有。”
“报告老大，没有。”
杨铁军和程勇带着兄弟们把一个个袋子打开，又扎上，仔仔细细查探了好几遍了。
一点痕迹也没发现。
李志武几乎要以为是他想多了，他垂着眸，站在仓库中央，面无表情。
“忙活许久了，你们去休息吧，程勇、杨铁军，你俩好好安顿他们，我在这里再待一会儿。”
他不信刘大壮跑这一趟，明明知道会被发现，竟然什么也不做？
“老大......”
杨铁军有心劝老大休息一会儿，从早上到现在，老大开了半宿的车不说，水米未进，这换谁谁都吃不消啊。
如果刘大壮真有东西放在这里，他们就是把这里挖个底朝天，早就把东西翻出来了。
现在什么都没有，是不是说明刘大壮远没有老大想的那么有心机呢？
老大想继续找也行，他们弟兄们一起吃过饭，睡醒了，继续找不行吗？
杨铁军的嘴巴开了又合，想说什么，被程勇狠狠推了一下，终究没说出口。
狠狠一点头，带着弟兄们利落地离开了。
李志武见人走光了，累极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如鹰一般的视线反复在整个仓库里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一无所获之后，他又闭着眼睛沉思，如果他是刘大壮的话，应该带什么来？藏在哪里才不会被发现？
李志武灵光一闪，忽然站起身来，他随意地走到一个麻袋边上。
他把袋口打开，拎着底下的袋子角，拼命地抖动，把里面的货物全都倾倒在了地上。
李志武查看了一下，确实每一件东西都是完好的，没有代开过的迹象。
可是，袋子呢？
他把整个袋子翻过来，拿手在袋面上反复摸索。
突然，在手指底下，发现一个软软的东西，轻摁起来还会咔哒咔哒响。
李志武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起来，呵，藏得还真够隐秘的。
差点就中招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一更呀，
因为明天要上夹子的缘故，明天会晚更，大概要晚上九点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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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好困啊，滚去睡觉去了，宝宝们也别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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