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蓉蓉乐呵呵地出门,却是哭着回来的。
在外面的时候, 有大小姐的骄傲撑着, 还能忍得住, 等回到熟悉的地方,心里憋着的那口气, 就再也忍不下去了。
这可把当妈的心疼坏了,直埋怨郑副市长不应该轻易让女儿和外人出去。
“你看看我就说不要让蓉蓉出去吧?你还非要让她去, 这回受委屈了吧?也不知道那小子做什么了,能让我们蓉蓉哭成这样。”
冯倩文是冯家最小的女儿,从小养尊处优地长大, 要什么就有什么, 没遇见过什么烦心事。
就连她和郑承业看对眼,想离婚再嫁,也不过是冯家一句话的事,对方连唯一的儿子也不敢争取。
郑蓉蓉这点和冯倩文很像,自我的很,只有自己辜负别人, 从不会允许别人辜负她。
别看郑副市长已经做到了副市长的位置上,只要冯家一天不倒, 对这个妻子他就得哄着、让着。
闻言郑副市长也只是顿了下,忽略冯倩文语气里的质问和抱怨, 随和地笑笑,
“女孩子嘛,惯着些总没错, 何况蓉蓉那么像你......”
郑副市长言外之意是因为女儿像她,他对女儿才格外宠爱些。
冯倩文听在耳里,心里跟喝了蜜一样甜。
看着眼前这人面带笑意、温文儒雅的脸庞,冯倩文觉得他还是如同初见时那样美好。
冯倩文刚刚还气得差点跳脚,这会儿更像只被顺毛的猫咪。
她走上前,单手挽住郑副市长的胳膊,撒着娇开口,
“那好,那你得去问问她为什么生气,蓉蓉那个脾气呀,我是吃不消,只能交给你!”
郑副市长垂眸,拳头微微握紧了些,他脸上仍旧带着笑意,另一只手宠溺地点了点冯倩文的鼻子,
“你呀,多大年纪了?还是小姑娘性子!回头女儿看见了笑话你!”
冯倩文长得并不算漂亮,只能说普通,可她平平无奇的脸上长了一对非常漂亮的丹凤眼。
她轻笑一声,眼波流转,语气越发像一个不服输的小姑娘,
“多大年纪?你说我有多大年纪?”
郑副市长紧盯着眼前这熟悉的眉眼,他的眼神放空一下,很快又回过了神,
“我看你呀,比蓉蓉还小!”
冯倩文听得满意,这才放过他,转身去厨房让保姆做宵夜去了。
郑副市长看着她走远的身影,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原本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
郑副市长到二楼的时候,郑蓉蓉还在哭,隔着门板都能听见她哭泣的声音。
郑副市长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他抬手轻轻叩门,里面传来应答声,他才推门走进去。
开门的那一瞬间,他又恢复了英俊儒雅的模样,看向郑蓉蓉的眼神里满是慈爱。
“蓉蓉,你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跟爸爸说。”
郑副市长气平和,他在郑蓉蓉的床边找了一张小方凳坐下,耐心地看着床上的女儿。
郑蓉蓉许是被郑副市长身上平和的气质影响到了,也知道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她慢慢平复下来,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她抬眼看着副市长,觉得自己有些丢人,不管多大,回来以后还是只会哭。
说来也奇怪,也许是因为冯倩文平时最宠溺也最严厉的缘故,郑蓉蓉有什么心事都不爱和冯倩文说,问急了还会跟她翻脸、发脾气。
可到了郑副市长这里,对方这样平和,仿佛什么样的事都不能为难到他,郑蓉蓉反倒会跟着平静下来。
郑副市长见她不说话,好笑道,
“是不是和今天那个年轻人有关?咱们家的蓉蓉也开窍咯!”
“爸爸!才不是呢!那人讨厌极了,光有一副脸罢了,人家早就有对象了!”
郑蓉蓉没什么心机,又觉得和爸爸没什么不可说的,明面上看着像是避开的话题,其实变着法的诉委屈。
说来说去,她还是气,那个女孩子穿的那么普通,能有什么?
想要得到帮助的话,还不是得找一个她这样的。
就像她妈妈能给爸爸在仕途上提供帮助一样。
郑蓉蓉原以为会得到郑副市长的附和,哪知道他板着脸眼神里带着不赞同,
“蓉蓉,如果你是想谈对象的话,我不会反对,今天那年轻人看着也不像池中之物,但是更多就不能了。”
“别忘了,你可是有婚约的!”
郑副市长没那么古板,谈恋爱可以,但结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常家的人可不好惹。
他顾念着蓉蓉到底是他的骨肉,看着冯倩文一天天把她养歪,说不可惜肯定是假的。
但让郑副市长失望的是,蓉蓉骨子里和冯倩文一模一样。
说到和常家的婚约,郑蓉蓉更气了,订婚难道不应该她自己也满意才行吗?
常家那位她从头到脚都看不上,要不是有家世撑着,郑蓉蓉都不会多看一眼。
在常凯的长相不符合她的预期之后,郑蓉蓉早就决定了,一定要自己找个好的,然后和常凯谈解除婚约的事。
郑承业看着她,眼睛微眯,不用问也知道郑蓉蓉在想什么。
果然和冯倩文如初一辙。
“爸,你去帮我查查那个女孩的底细好不好?我不喜欢她,不许她到上海来!”
郑蓉蓉噘着嘴,从见到那女孩第一眼开始,她就有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反正她爸在上海颇有地位,想要赶走一个人应该很容易吧?
郑副市长笑意浅淡了些,看看这就是他的好女儿,仗着家里动不动就行使特权。
她却忘了,事情虽然微不足道,但对于根基还不稳的他而言,稍有不对,马上就会成为对手针对他的把柄。
郑副市长忽然觉得有些累了。
想多说几句,眼神触及到郑蓉蓉的表情,又停了下来。
郑蓉蓉不懂,却也不愿意听他说这些。
郑副市长面上维持着笑意,语气仍旧温和,
“你想查谁?”
“我听李志武的兄弟们,好像姓闫,叫、叫闫妍,对就是这个名字!”
郑蓉蓉初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不高兴,她叫蓉蓉,对方叫妍妍,好像是一对姐妹似的。
不过她可是市长家的千金,那个女孩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和她可没有可比性。
郑蓉蓉沉浸在对于闫妍面容的震撼里,没有发现,原本坐得有些疲惫的郑副市长,挺直了脊背,眼神里的光芒一闪而逝。
***
隔了几天,李志武的货物仍旧堆积在港口,一点能送出去的迹象都没有,饶是木呆如程勇,也有些心焦。
“老大、你看......”
每天在上海来来往往的货船很多,不停地来回穿梭。
可李志武他们定好的船,却只能停泊在岸边,随着风浪微微摇动。
李志武的面上非但半丝焦急也没有,反倒眼角带着笑意,好似听进去了,又好似没有。
杨铁军见老大又进入发呆模式,无奈极了,真怀疑老大中邪了,好好一个人,经常傻笑。
尤其是闫妍姑娘出现在他们范围内的时候,老大那笑意,几乎就要闪瞎他的狗眼。
李志武的眼神在跟前两人身上溜了一圈,收敛了笑意,正色道,
“别急,就这一两天的事了,让兄弟们都休息好了,改明儿上船了可得给我好好提起精神来!”
杨铁军和程勇对视一眼,虽然不明白老大这话什么意思,又为什么这么笃定。
但老大说的永远都是对的,他们服从命令惯了,一颗心也跟着镇定下来。
转天,李志武所住的招待所,忽然迎来了郑副市长身边的秘书,直言郑副市长要见他一面。
弟兄们诧异极了,看向李志武的眼神瞬间不一样了,原来老大不着急,是真的有把握啊。
再看李志武满脸镇定地跟着来人去了,看起来确实像是这么回事。
***
“郑市长,您找我?”
李志武和郑副市长的这次见面,并不是在郑家,而是在市政府附近的饭店里。
郑副市长在这里要了个包间,来往的人很少,还算僻静,说起话来也方便。
虽然李志武猜到了大概郑副市长会再找他,却没想过对方带他来的地方不是郑家,也不是市政府,反而看着像是不怎么正式的地方。
“志武来,你过来坐,前几天的事,委屈你了,我家蓉蓉啊,过于娇蛮了些。”
郑副市长上来就说是郑蓉蓉的问题,态度温和,一点要为对方出气的意思都没有。
李志武听在耳里,暗自点头,果然一路拼上副市长这个位置的人,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力不错。
郑副市长不知道李志武心里的想法,他细心留意着李志武的一举一动,把他从头到脚都打量个遍。
李志武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忽然拿这种眼神看他,可他自己好歹也混了这么多年,对副市长的眼神丝毫不怵,反而坦然地回望过去。
郑副市长看李志武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目光清澈,他暗自点头,眼里满是激赏
“好,是个好小子!”
这下换李志武不明白了,他和这位市长说来没什么交情,上次贸然造访,已经很突兀了,这次竟然会拿欣赏的眼光看他,总觉得这和他的计划有些出入。
“当不得夸奖,市长过誉了,过誉了。”
李志武谦虚地点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心里揣测对方找他的目的。
郑副市长也懒得绕弯子,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藏蓝色丝绒盒子,站起身,轻轻把盒子放到李志武手边,满是郑重,
“我想找你帮我个忙。”
李志武微微侧了侧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郑副市长到了这时,却也不急了,他抬手拿起茶碗,下巴对着盒子点了点,示意李志武可以打开看看。
李志武遵从他的意思,把丝绒盒子那在手里,掀开盖子——
那里面放着一个碧绿通透的玉坠子,呈眼泪形状,静静地躺在里面,哪怕室内光照不好,李志武也看出这东西价值不菲。
“我知道你身边有个叫闫妍的姑娘,这本身是她的东西......”
郑副市长叹了口气,语气无限怀念又无可奈何。
李志武听见闫妍的名字心里一紧,随后又松开。
闫妍和这人应当没有任何关系才对,她是第一此来上海,郑副市长也才调过来不久。
李志武抬头望向对面,只觉得郑副市长忽然沉默下来,和先前意气风发的样子迥异,周身都染上了一层悲伤。
李志武又把那玉坠子拿在手里,对着光亮的地方仔细端详。
那盈盈的绿光几乎就要从里面溢出来似的,翠绿欲滴。
李志武的眼神透过表层往里看,玉坠子里面用烫金字体写了一个小小的“妍”字。
作者有话要说:我昨天非常有挫败感,
为什么我只写了女配姓郑,你们一个个都猜出后续了?
感觉你们偷看了我的大纲!!!
啊啊啊啊啊!我的读者太聪明了怎么破?
显得我智商好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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