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陈劲要撤资?”
邵慕寒猛得拍桌站起来, 桌子上的文件都被震得“啪嗒”一声跌落在地。
“为什么突然撤资?理由是什么?”
站在他身旁的助理讪讪的往后退了几步,邵慕寒生气的模样实属可怕, 斟酌了片刻他开口道
“陈老总那边没有完全说明原因……,只是突然发来了通知…”
手掌撞击桌子的余痛还在慢慢传导上来, 邵慕寒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冷,哧笑了一声。
“查。”
“给我好好查一下,陈劲突然撤资的原因。”
—
符倾卿是在一个夜晚里醒过来的。
原本迷茫空洞的夜晚伴随着一声尖叫, 符倾卿猛得从床上坐起来。
尖叫的余音还在耳畔环绕,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却仍旧难受不已, 之前的窒息感仿佛仍旧捆绑着自己。
符倾卿一摸后背, 已经完全湿透了病号衫。
头发丝因为出汗所以粘腻在脸上, 符倾卿眼神还有些麻木, 但是慢慢回过神来。
直到现在她还有种亦生亦梦的的感觉,符倾卿捏了捏自己有些发软的小腿肚,小心翼翼的从病床上下来。
她的手上还打着葡萄糖注射液,符倾卿有些愣神的望着打着点滴的吊瓶, 不可思议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哎,也不知道这符小姐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就是说,昏迷了这么久, 戚总这两天跟疯了一样工作。”
“何止啊,因为这块地跟邵氏就算是杠上了,确实有些亏。”
那人顿了顿,又开口道:“你有没有听说最近的八卦?”
“是那个曾经的富商陈劲要复出的消息吗?”
“对啊, 消失了那么多年的人说出现就出现,还这么嚣张,很难不让人注意到吧?”
陈劲?
符倾卿愣了愣,先前的记忆浮上心头,眼眸里顿时闪过些意味不明,眉睫微垂。
“那你还是甭管了,反正跟我们这种人也没什么交集,被人听到还说我们背后议论人。”
“就是感觉这b市以后要换天啊……”
……
外面传来的声音如同隔世,符倾卿微微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戚总是说的戚绒吧。
戚绒的名字突然变得好遥远,符倾卿一时间很恍惚。
“喂。”
符倾卿尝试着说话,声音有些沙哑。
“喂,外面有人吗?”
走廊上原本叽叽喳喳的声音突然停滞住,外头的人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引入眼帘的便是嘴唇还有些苍白的符倾卿。
“嘭——”的一声响门从外面被打开。
“……”门外站着的人片刻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呆滞了几秒其中一个人才开口:“符小姐……,你醒来了?”
“我去叫医生。”有个反应机灵的立马打算转身就走,可刚迈出去步子就被符倾卿喊住。
“等等。”符倾卿抿了抿干涩的唇。
“你们刚刚在外面说什么?戚绒她怎么了?”
“戚总?”身穿黑色制服的人眨了眨眼。
“嗯,”符倾卿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唇,“你们在外面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陈劲又是怎么一回事?全都告诉我。”
“这……”那人看起来有些犹豫。
“符小姐,要不我还是先叫医生过来看一下,您毕竟昏迷了这么久,身体重要。”
“你先说。”符倾卿打断他后面的话。“等会再叫医生也不迟,我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
除了久躺在床上身子发软加上没有进食喝水身体有点虚弱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
“这……”那人看起来还想说什么。
“说,快点。”
符倾卿的面色看起来格外严肃。
“就是戚总最近在收购一块地。”那人经不住符倾卿的逼问,“这块地对于戚氏来说是一块很好的选择,戚总为了收购它也花费了很多心思。”
“这不是前段时间本来是打算放弃了,突然又下了血本一定要拿下这块地,在b市里闹得沸沸扬扬的。”
“那这跟陈劲有什么关系?”符倾卿顿了顿,“陈劲复出又是怎么一回事?”
“陈劲是之前b市的暴发户。”那人干脆全部摊牌,“发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小财,那都是发的不可想象的巨大的财富。”
“听说是因为家里出了什么变故吧所以隐退了很久,现在突如其来的又要复出。”
一旁站着的人像是瞧见了符倾卿一直在舔自己的嘴唇所以出去端了一杯水进来递给她。
“谢谢。”符倾卿接过水轻轻抿了一口。“继续说。”
“现在是有小道消息称陈劲也看上了这块地,要当作复出的第一项目呢。”
“先前跟戚氏争这块地的对手就够多了,那什么邵氏啊,都眼巴巴盯着这块地,现在又来了一个陈劲,戚总这可不烦恼着?”
“陈劲和邵慕寒一起争这块地?”符倾卿有些意外。
“戚绒现在在什么地方?”
“戚总吗?”回答的人思考了半晌,“具体我们也不清楚,戚总的行程不是我们能够打探的。”
“但是刚刚跟戚总联系的时候她并没有接电话,也许是有事情耽搁了。”
“帮我联系一下陈劲。”
符倾卿突然冒出来的话让对面的两人都有些吃惊。
“符小姐您要见陈先生?”
“对,没错。”符倾卿微微沉了脸色,“你们可能没有他的联系方式,直接把电话给我。”
“符小姐知道陈先生的电话?”二人皆是不可置信,就连医生站在外面了都没发现。
“不多说了。把电话给我。”
“那个打扰一下,医生需要进来检查一下病人身体,麻烦有什么事情稍后再说……”
“快去。”符倾卿催促道,“我会好好检查身体后再见他。”
“对了。”符倾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这件事情不要告诉戚绒。”
“这……”对面的人眼神里还充斥着犹豫。
“行了麻烦这两位先生不要打扰到医院秩序好吗?”进来的护士有些不耐烦,“凡事病人为重,有什么别的事情首先都先顺着病人心意来。”
“二位烦请出去一下。”
护士开始赶人走,符倾卿在他们二人将要离开的时候微微点了点头,医生开始拿着听诊器查看她的身体状况,而她则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数字。
是陈劲的电话号码。
符倾卿的拳头慢慢蜷缩起来握紧,手上有些汗渍但是不妨碍仍旧能很清楚的看出数字。
这不是梦,符倾卿很确定。
在她昏迷的尽头,她亲眼目睹了自己将邵慕寒从那幢囚禁着自己数个夜晚的高楼推下去,那一声尖叫不是她的,而是邵慕寒的。
画面并没有在男人坠下楼去的时候就停止,整个天空开始扭曲起来,最开始只是天空,慢慢延伸到了地面,就连房子,车子,所有目光可及的事物全都开始扭曲。
一个世界原本是有无数个平行的直线交错的排列着,只有在两条线的交汇点才有可能造就人与人的触碰,可是当所有的直线都被扭曲成弧线的时候,这个世界就被解构了。
对,是解构了。
符倾卿的身子开始变得越来越轻盈,天空也阴沉沉的,她漂浮起来,往天空的另外一个端点过去,整个世界都好像在她的眼下。
她看到了戚绒。
说着说不是戚绒,至少不是她认识的戚绒,一个人蒙在鼓里对着墙壁念念有词。
她又回到了过去自己被囚禁的屋子里,这个屋子里现在没有邵慕寒,但是走廊里还摆着那面镜子。
镜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张脸。
是戚绒。
“诶,你别那么难过嘛。”镜子里的戚绒也是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这件事情归根到底你也没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责怪自己呢?”
那个戚绒没有涂着她熟悉的口红和烫着大波浪卷发,相反看起来还有种学生的气息。
镜子里的人叹了口气,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望着镜子里的镜子说:“生活确实很难啊。”
“生活一直都是很艰难的,不是吗?”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一个人说话。
“生活很艰难从来都是因为这是上天在考察你呢。”她顿了顿,“幸福是有份额的,上天得考察好每一个人才会发放这份额度。”
“所以在坚持一下吧。”
符倾卿时常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对着镜子的时候她总是能听到一些忽有忽无的声音,虽然听不太清楚对方在说些什么,但每每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她便不由得感受到心安。
所以没有事情的时候她便会一个人坐在镜子前发着呆,坐在镜子面前发呆的时间是她为数不多感觉到自己切切实实活在这个世上的时候。
“是你啊……”符倾卿突然感受到一阵鼻酸,“上天发放给我幸福的份额,就是把你送了过来。”
她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动心,符倾卿不是被设定好的符倾卿的时候,就是爱着戚绒的符倾卿。
喜欢从来无关性别,世人可以用不妥的眼光看待你,但喜欢就是瞒不住,就算死活不说出口,眼神也会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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