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亲娘咧, 这么说, 光那一家子,就得了足足四斤肥肉,三斤瘦肉。”听的人惊叹道, 猛咽了几口口水,自家都一个月没沾过荤腥了。
对于福气村的村民来说,一年的收成只够温饱,能隔三差五吃顿肉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农贸市场上一斤猪肉得□□毛呢, 勤谨节约的主妇们是不愿意花着这个钱的, 除非家里来了贵客,或者不懂事的孩子馋得嗷嗷哭。
要想痛快吃肉, 只能等到年末,自家养的猪宰杀完,卖出一大扇, 去换孩子的学费啥的, 留下小部分里挑出一点大吃一顿。若是当娘的抠门, 会把整头猪卖掉,到那时, 各家各户都飘着肉香,活活得馋哭。
宁芸拿到的可是一分钱没花, 得来的便宜肉啊,肯定吃着香死个人。
咋自己没得这样的好孩子呢?
“还不止呢,两人加起来整整两百块钱,我家三个劳动力一年都挣不到。凤彩萍真是积了八辈子的福, 得来个这么好的外甥女。宁芸吃得又不多,到了十八,把她嫁出去,还能白得一笔彩礼钱。”
“你这话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目光放得忒浅了,宁芸读书厉害,把她供出来,肯定挣得更多。她都胖成球了,哪个好男生能看上她?”
说着说着,就让宁芸继续读书还是嫁出去好,双方各执一词,竟吵了起来。
若是凤彩萍在这,肯定各打一顿,骂一句死开,芸芸再好,你们也惦记不上。
“不是,你们没注意,就龙鸣那样的,都能得奖,有没有搞错!!!”
听罢,吵吵嚷嚷的妇女静了一瞬,就说好像是忘了什么东西?
对吼。
龙鸣不学无术是众所周知的。
她们教育家里不爱念书的孩子,都会说:你看看那个龙鸣,每回都考零蛋,现在天天被人嘲笑,以后肯定没出息。
“听说昨天考试,他又交了白卷,被骂的哟隔壁教室都听得到。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变聪明?”
“我看啊,肯定是大家的表现都不咋地,一中二中几年派出去的人没有我们想象的厉害,就让他捡了便宜。”
人啊,承认别人优秀,就是那么难。
一向最爱插嘴的红花半句话都没说,相熟的觉得特不正常,赶紧朝她瞅,差点没吓死。
脸上看着就跟便秘一样,青紫青紫的,瞧着怪渗人的,还捂着胸口。
听说隔壁村那人当初也是这状况,发现不及时,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
虽说大家平时爱吵吵,但遇到这种攸关性命的事,还是很重视的,忙问道:
“你咋啦,身体不舒服?”
红花继续捂着心口,艰难点头:
“你不懂,我心痛。我那儿子成绩一直不错,比龙鸣可好多了。咋就没参加呢?一想到损失的钱和肉,我要心肌梗死了。”
妇女们:“呵,呵呵……”
我们就是嘴上一说,但您可真看得起你家的娃子。
咱们咋不知道倒数第二名跟倒数第一差别这么大,而且你之前总是骂你家孩子蠢,还得意地说幸好阻止了他参加,怕他在外面会丢人现眼。
许秀芳对这些不敢兴趣,她对于金豆的要求就是平安快乐的长大,斜了眼某个想开溜的人,微微一笑,高声道:
“何夏,你可是一直名列前茅的,这次咱没发挥好不要紧,下次努力就行了。但是婶子得告诫你一句,骗人可不行。”
她这一提醒,那些妇女顾不得心痛了,对吼,差点被人当枪使,立马讨伐道:
“对啊,你咋能误导我们呢?”
何夏见逃不了,也不搞柔弱那一套了,回嘴道:
“我有说宁芸和龙鸣比我差吗?是你们自己脑补太多,怪得了谁。”
本来这事嘛,道一下歉就解决了,她这一闹,彻底捅了马蜂窝。
“嘿,你这丫头片子,做错事还有理了。”
“成绩好有什么用,光会死读书,脑子不会转弯,真到了赛场,就腿软。”
“我看啊,她这成绩也不一定是真的,不然怎么连龙鸣都比不上。”
妇女们你一句我一句,尽往何夏的心窝捅刀子,她几次反驳都被顶了回去,气得她要发疯,大吼道:
“关你们屁事!我走还不行吗?”
然后不管她们是什么反应,灰溜溜地跑了。
何夏以为是结束了,但这群妇女岂是这么好说话的,红花觉得是何夏加剧了她的心痛,怪调道:
“这丫头脾气忒大了,肯定回家还会蒙骗家人。我们做长辈的有义务矫正她的错误思想,可不能让赵大红信了她的鬼话。”
“你说的没错,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好心提醒她,被当成驴肝肺,嘿嘿,那就让她娘来动手。”
边说着对视一眼,风风火火往何家赶,可不能让何夏占据先机。
这招是真的狠,就赵大红那样面善心狠的,把丫头片子当牛马使唤,被她知道,何夏在龙鸣获奖的情况下,毛都没拿回来,肯定是一顿收拾。
何夏正琢磨着如何向她娘交大,因为先前一直光惦记着偷手镯,再加上被宁芸投喂惯了,好几天没吃肉着实憋坏了。觉得自己就猫大的胃口,肯定会剩下很多,彻底吃饱后,一看饭盒,就剩了点咸菜疙瘩,根本没给弟弟带肉吃。
想到娘和奶的脸色,何夏忍不住缩缩脖子,想了想,忍着心痛抽出五块钱,就说是老师给的奖励,想来应该就不会拿棍子抽自己了。
她正纠结着是给五元还是十元,突然一群人从旁边快速窜过去,撞得她眼冒金星,七晕八素。
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没看到有人吗?
何夏嘀嘀咕咕,一抬眼,竟是那几个长舌妇,觉得奇怪,她们的家不是这个方向啊。
不好,坏菜了,不会是去找她娘告状吧。
*
“芸芸,你别太难过。改明儿我和你舅去镇上找个老师傅。听说他过去在大户人家的当珠宝铺的掌柜,手工活最是精细,凡是去那的顾客都赞不绝口。你的镯子只是断了两截……”而已。
话说一半,只听见‘咔嚓’一声,凤彩萍两指捏住的那半截镯子,竟让从中间裂开,它裂了,碎成了两截。
幸好没掉到地上,否则就是一出悲剧啊。
宁芸抽搐着嘴角,不由地把手放在心口,边安慰自己,多大点事,舅妈又不是故意的,反正都是这样了,还能差到哪里呢。
嗯,我要坚强。
凤彩萍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有些纳闷,明明刚才只用了一份力。
这些个首饰价格死贵死贵的,既嗑不得也碰不得,活像个小祖宗,碎了心疼地还是自己,真不知道为啥女人们对它趋之若鹜,她就从来不戴这些糟心玩意儿。
凤彩萍见其他人一言难尽的眼神,讪讪地解释:“芸芸,没事啊,才三截,肯定能拼好的。”
不行,这东西跟自己犯冲,拿着烧手心,凤彩萍担心它再出啥子意外,想把它放回布包里。
又是熟悉的‘咔嚓’声,它断了。
好了,这下变成四截了。
宁芸感觉自己呼吸困难,急需救心丸:“……”
通过这件事她懂得了一个道理,人呐,不能乱立flag,下一秒就是啪啪地打脸声。
凤彩萍都不敢看她的脸色,干笑两声,欲哭无泪道:“没事,才四,呸呸呸,只要不是碎成渣渣,他都能给你修好……”
龙家人一脸不信,哄小孩呢。
见媳妇儿说得越发离谱,龙翼担心到时候圆不回来,拼命使眼色被无视了,长叹一口气,悄悄怼了怼她的胳膊,压低声音:
“彩儿,你收着点。要是补不好,芸芸不是更伤心吗?”
凤彩萍明白这个理,但她一看到芸芸难过,说话便不带脑子了,这才越说越夸张。
说到底,都是何夏那个吃里扒外的惹的祸,要不是她自私贪婪,会有这样的结局吗?就说她和赵大红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得寸进尺,忘恩负义。
真是越想越来气。
凤彩萍的手控制不住,往桌子上一拍。
然后,砰地一声,龙翼就摔了个屁/股墩儿,整个人都是懵的,不明白刚还好好坐着,咋就跑地上来了。
这还不算完,没人的长凳上下晃悠了一会,终于支撑不住,朝他砸了过去。
“啊——”
剩下的人眉心抽抽,无语地望着这一出‘悲剧’。
娘/舅妈/姐姐又发威了,幸好自己躲得快,不然有得罪受了,死贫道不死道友嘛。
怪不得他们‘冷血’,这样的事三天两头得来上一回。只是龙翼怎么都不长记性,被自己媳妇儿锻炼地那叫一个皮糙肉厚,摔出了经验。
不知是谁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连带着全家笑作一团。
龙翼其实一点没摔疼,但他这人爱耍宝,便用可怜巴巴地眼神控诉着罪魁祸首:媳妇儿不带你这样的,站起来都不跟人家说一声。
再瞄一眼,好嘛,前不久刚打好的新桌子,又要换新的了。
唉,她什么都好,就是手劲大了点,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凤彩萍窘得面红耳赤,小心地把他搀扶起来,刚才太过生气,没注意凳子上还坐着个人。
“对不起啊,我只要一想到何夏干的好事,心火蹭蹭蹭往上冒,怎么也忍不住。”
说起这人,龙家人瞬间心情不好。
沈婉笑够了,才想起正事,忙道:
“姐,你这回可不能冲动,别又拎着刀,急火火去揍她,到时候咱有理都变成没理了。”
何夏毕竟占着年纪小的优势,到时候把人打伤了,很多人会觉着,你个当大人的,跟个孩子还斤斤计较,真是小肚鸡肠,于名声有碍。再加上手镯对于芸芸来说意义重大,可能在他们看来,就是个不值钱的烂货。
他们会觉着,孩子调皮是正常的事,今天你偷我家几蔸蒜,明天你拿我家的枇杷,多大点事,犯不着动手。
凤彩萍一惊:“你咋知道我想揍人的?这样的人,就该暴揍一顿,才会长记性。”
沈婉无奈:“姐,求你卖给面子给我,交由学校处理好吧。”
凤彩萍也知道这事她难做,嘴上应着,心里可不这样想:孩子不能打,做人爹娘的必须得替她受过,等下去教训教训只知生不知养的烂赌鬼。
沈婉能不知道她打什么算盘,算了,这姐要是不把心里的怨气排出来,能憋死,简单交代了两句,便回了县城。
*
龙洋在一旁默默听着,又瞅了瞅宁芸苍白的脸色,咬牙狠下心,一溜烟钻去自己的房间。
再出来时,脸上乌漆嘛黑,头发丝上还沾着几缕蜘蛛网,活像钻了煤窑,小心地捧着三块石头。
龙翼一看,顿时乐了,起身调侃道:
“哦哟,我家扣扣索索的铁公鸡,终于舍得让它们重见天日了?”
龙洋轻飘飘地瞥他一眼,一言不发,只是想爹过去的干的糟心事,不禁抱得更紧了。
干脆拐了个弯,从中间跨过去,不给兴冲冲地龙翼丝毫接触的机会。
就跟防贼一样。
龙翼淡定地收回手,笑骂道:“你这小子,多少年前的事了,记到现在。”
龙洋小时候胖嘟嘟的,说话奶声奶气,成天傻乐呵,特别好玩,怎么逗都不会哭。
有一次,龙翼心血来潮,便作势拿了他藏在枕头下里的石头,看他有什么反应。结果这货呆呆地张着嘴巴,愣了几秒,小短腿挣扎着往凉席爬,自己盖好小被子,背过身去。
龙翼觉着奇怪,这么正常?伸长脖子一看,正揪着被子默默流泪呢,无论怎么哄都不管用,直至哭得睡着。
醒来后,糟心儿子竟然忘记自己已经把石头还给他了,非说偷了他的宝贝,至今还防着龙翼呢。
大儿子钟爱石头,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你说要亮晶晶的,珠宝珍珠之类的不好吗?虽然家里也没钱买就是了。
不得,非要满村扒拉石头,说它们晶莹剔透,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星星一样亮晶晶的。
反正龙翼左看右看,就是黑色的石头,摸起来怪粗糙的,甚至都说不上好看。
龙洋傲娇地哼了哼,然后背过身,才不要跟这个知错不改的爹说话
龙翼觉得好玩,继续调侃道:“芸芸对你这么好,你咋不拿放在床上的那些?”
这小子令人无语到一个地步,连睡觉都要搂着宝贝石头,也不怕咯着屁/股。
龙洋一惊,爹咋知道,就说他没安好心,肯定偷偷摸摸看过,看来以后睡觉得反锁。
自己刚才在屋子里纠结来纠结去,最终还是舍不得,若是芸芸需要其它的,自己二话不说全部给她,可那块,是自己的最爱。。
话虽是这么说,龙洋还是觉得自己好自私,心虚极了,慢吞吞挪过去,道:
“芸芸,这都是我珍藏的宝贝,亮晶晶,肯定比你的手镯好看,都送给你。”
宁芸当然是不会要啦,有这份心意已经让她跟感动了,想逗大哥玩,笑着道:
“真给我,你确定不会后悔?”
坐在旁边的顾念琛看清石头的样子后,若有所思,这成色,有些像啊。
龙洋其实已经后悔了,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岂能婆婆妈妈,直接往她怀里推,生怕再看一秒,就会忍不住抢回来。
宁芸都没料到他如此果断,突然石头全放她手上,手又小,毫无准备,根本承受不住
结果其中圆滚滚的石头,没地放,就掉落在地上。
直接碎成了两半。
龙洋总算是体会到宁芸的心情了,心痛地把它捡起,想让凤彩萍找那个老师傅修一修。
娘说得那么信誓旦旦的,才断了两半而已,肯定没问题的。
凤彩萍察觉到大儿子火辣辣的目光,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说大话着实要不得。
还有,儿子,你清醒一点,有哪个缺心眼的,会花钱去修块破石头,嫌自己的钱烧得慌吗?
顾念琛认真地瞅了两秒,然后示意宁芸拿一块给自己看,石头掉落在地的瞬间,他好像看到了一抹绿光。
翻过来一瞅,果然不是自己眼花,劈坏的截面上有部分薄薄的,透亮水嫩的碧绿色,泛着幽幽的绿光,光彩夺目,摸上去凉丝丝的。
爷爷的老朋友中,就有个对石头特别有研究的,顾念琛在他家住过几天,懂些皮毛。
“啥?你说这东西是翡翠?”
龙翼不可置信地揉揉耳朵,忘了,肯定是自己梦还没醒,想钱想疯了。
宁芸也相当震惊,从阿琛的手势和唇语,就是这个意思,疑惑地瞅着他。
顾念琛再次肯定地点点头,淡定得仿佛刚才是说今天吃了什么饭菜一样平静,毫无波澜。
其一,这种东西在龙家人看来,的确珍贵,对于顾念琛这样的大家族子弟,比这些更稀有的东西都看过不少,没必须大惊小怪的;其二,他在龙家呆久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事经历过不少,龙家人没一个比较正常,不就是石头里蹦出翡翠吗?多大点事。
顾念琛不知道这么个穷沟沟,怎么会有赌石,但龙家用常理不能解释的事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件。
龙翼兴奋地说:“瞅瞅这耀眼的绿色,得值老鼻子钱了吧。”
顾念琛颔首,这块石头的绿色看着十分舒服,成色很不错,即使薄了点,也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龙洋瞅着老爹眼底的光,心中警铃大作,自己的宝贝估计又要落入魔掌啦,反正芸芸不要,不如……
龙翼被顾念琛的科普震惊了,搓搓手,谄媚道:
“嘿嘿嘿,小洋洋,把你的石头给……诶,人呢?”
左右看了看,啥都没有,这家伙不知啥时候抱着石头溜了,‘砰的一声’,竟把卧室门拴了起来
凤彩萍斜了他一眼,无奈道:“说了让你别逗他,这下好了,他当真了。”
龙翼收了收脸上坏坏的笑,一本正经道:
“芸芸,龙鸣和念琛。我和彩儿呢,没啥出息,对这些钱啊玉啊,没啥太大的野心,就盼着你们平平安的长大。”
顿了下,接着又道:“你们大哥活得天真单纯,这身本事放他身上,不知是好是坏。所以,拜托你们,就当没有今天这事,那些东西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石头。”
怀璧其罪,没有自保能力的情况下,拥有能挣家财万贯的本事,指不定会招来什么祸事。
顾念琛对这对平凡的夫妻刮目相看,之前一直以为龙翼傻傻的,毕竟跟个孩子都能玩到一块去。直到今天这事,才发现,这人活得很通透,或许正是这样,才会把几乎是异类的孩子,照顾得很好。
再想想自己远在京城的亲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斗得你死我活,真是可笑。
*
晚饭后,累得够呛的龙鸣躺在床上,回想起白天看到的那一幕,人生中第一次没了睡意。
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可惜二哥不在家,大哥的话,估计得靠自己帮他解惑吧,至于顾念琛不在考虑范围,不是不相信他,他的人生已经够艰难了,要被吓得个半死,那自己罪过就大了。
顾念琛鄙视的眼神:你是在瞧不起谁?
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挣扎着起来。
不行,今天不把它解决好,龙鸣觉得自己一定会失眠。
天啦,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龙翼黑着脸打开房门,瞪着眼前扭捏的小崽子,强忍着把龙鸣塞回去回炉重造的欲望。
这小子,不知道大人的夜生活才刚开始吗?谁像你一样,吃饱了就睡,猪精转世的?
自己苦苦哀求了几天,彩儿今天终于心软,同意尝试新开发的姿势,裤子刚脱下一半,就被打断了。
龙翼气得要吐血,但他自认是个好爹爹,从不发脾气,撑着门框催促道:
“赶紧的,我数三声,再不说,关门了,三、二……”
爹爹真是十年来一如既往的幼稚,自己又不是才三四岁,会哭着嚷着要跟娘睡,当初也从来没得逞过,至于这么大的醋意吗?
事情紧急,龙鸣也顾不上跟他较劲,眼珠一转,头一低,腰一弯,灵活地钻了过去。
龙翼目瞪口呆:“!”
谁都不许拦着,我要揍这倒霉孩子。
龙鸣一进去,也感觉到不对劲了,自己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啊,打扰他的好事了,
幸好凤彩萍已经把衣服穿上,不然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他。
爹的眼神好渗人,要不现在回去?可能会死吧。
龙鸣真不敢挑战他爹的耐心,叽里呱啦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只求赶紧离开。
“按你的意思,芸芸跟你们一样,都不是普通人?”
龙鸣狂点头,要不咋能凭空吃掉小鲤鱼呢,这胃口,啧啧啧。
跑题了,不关吃的事,应该是手镯里藏着什么东西,或者小鲤鱼对芸芸有什么作用。
不对啊,这么严肃的事,爹娘的语气为何一点波澜都没有,除非……
龙鸣惊讶地说:“难道你们早就发现了?”
“是啊,就这点事,也值得你一惊一乍的,赶紧去睡觉。”龙翼淡然地回道。
要是宁芸是个平平无奇的人,才要怀疑是不是又抱错人了。
龙鸣当场自闭:亏我还为了这么点事,愁得睡不着觉,真是太傻了。
见小儿子失魂落魄地离开,龙翼再也不似之前的轻松,“彩儿,儿子外甥女都不一般,看来咱俩注定不平凡啊。”
凤彩萍怼了他一拳,瞪眼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那林清雪估计是发现了什么,对手镯虎视眈眈,让人不得不防啊。今天没得逞,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林家为了宝贝闺女,不分青红皂白地掺和进来,自家估计胳膊拧不过大腿,就像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龙翼正是这个想法,两人面面相觑,终于下定决心:
“看来,为了能护住咱家的孩子,我们这老胳膊老腿的,必须得拼一把了,再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万一将来出了事,不至于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龙洋的寻宝能力、龙凌的歌喉、龙鸣过目不忘的能力以及宁芸的手镯,哪一样都是世人追求的稀世珍宝。
若是被有权有势的坏人惦记,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真到那时候再来后悔,可就完了。
*
宁芸把手镯用胶带黏上,试图用意念打开空间,再睁开眼,依旧在自己房间。
连滴血的办法都验过了,一秒都不敢眨眼,就这么盯着,血都滴了下来,还是没有反应。
宁芸心底五味杂陈,享受过它的美好,再失去,真的不亚于挖心,但又怪得了谁。
终究是自己看错了人,太不知道珍惜它了。
晶莹地泪珠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宁芸哭得太凶,气都喘不匀,又奔波劳累了一天,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隐隐作疼,有种裂开的感觉。
迷迷糊糊竟然睡着了。
没想到第二天,竟然发起高烧来。
顾念琛是个极敏感的人,虽然宁芸的表情十分平静,甚至会开玩笑,但总觉得她的眼神莫名的哀伤,暗含着悲痛,担心她出什么事。
怎么无法入睡,忍不住想去看看,结果半夜十二点,透过门缝,见宁芸房里有光线,觉得不对劲,敲了几分钟门,没得一丝回应,里边又反锁了,便连忙叫醒龙家人。
凤彩萍一脚把门踹开,就见宁芸整个人像虾子从锅里捞出来一样,红得吓人,额头上满是汗水,睡得极不安稳,怎么叫都没有反应,一摸,十分烫手。
连忙背着她跑了卫生所,直到天亮才回来。
凤彩萍小心地扶着熟睡躺下,见她的手露出了出来,病还没好,担心她着凉,想放回被窝里。
握住她的手腕时,怔住了。
宁芸的右手,离手掌心的三公分处,竟然印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小鲤鱼。
浅金色,大拇指长度,甚至小小的鳞片都能数清。
不对啊,宁芸的血管细,大夫两只手都扎过,之前明明白净地什么东西都没有。
而且无论凤彩萍怎么搓都搓不掉,可能是眼花,甚至能看到它摆动了下小尾巴,红红的眼睛仿佛在说,你这个粗人,弄痛我了。
天啦,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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