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蓁蓁穿着一件黑色及膝纱裙,黑色凉鞋,戴着一顶黑色宽沿草帽,像一只高傲的黑天鹅。
虞蓁蓁看院子里只有虞晚一个人,宋家的人一个都不在,连佣人都没有,懒得装样,指着虞晚的鼻子就骂:“你明明知道我和琰哥哥是一对,你还敢横插一脚,你这个贱人。”
“坏别人的因缘当第三者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你这个不要脸的冒牌货!”
虞晚伸出手握住虞蓁蓁指着她的手指,往旁边一甩:“你说谁是冒牌货?”
虞蓁蓁的手指被虞晚掰了一下,指关节火辣辣得痛,当即疼得叫出声:“你,你打人!”
虞晚转身拿起桌上自己的手机:“是你先骂人的。”
她转头到处看了看,看见不远处的一间房间窗户里面闪过去一个人影,刚想给虞蓁蓁指路,把这个烫手山芋从自己手上甩出去,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
虞晚看了看,宋琰发过来的,每个字都在冒着不负责任的坏水:“注意你的人设。”
虞晚的人设,她深深爱着他。
虞晚在心里叹了口气,但她并不对这悲惨的命运屈服。
不能便宜了那个不讲义气的狗东西,于是背着虞蓁蓁把电话拨通了。
虞晚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用一双水灵不失深情的眼睛看着虞蓁蓁,婊里婊气道:“我不可能把宋琰交给你的,我爱他。”
电话一直保持在通话状态中,她非得恶心他一把。是他先不仁,就不能怪她不义。
戏精上身的虞晚还是很可怕的。
“他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就被我的美貌和一颗柔弱善良又坚韧的心灵深深地迷住了,其实我们很多年前就认识了,他对我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你懂吗,就是男人或女人一见面就对对方产生了感情。这么多年,他一直对我念念不忘,非我不可,求着我让我跟他在一起。”
“嗡”的一下,虞晚还在酝酿台词的时候发现电话被挂断了,大佬的心理素质不太行,她这都还没开始正式发挥。
虞蓁蓁气得满脸通红,原地跺了下脚,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虞晚,你不要欺人太甚!”
又咬了咬牙低声道:“你一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威胁琰哥哥跟你在一起的,你不要脸!”
虞晚收起手机,勾了下唇,眼角眉梢无端染上了几丝风情:“那你说说我是用了什么手段。”
她一个除了美貌和身材一无所有的女明星能用什么手段威胁那位娱乐圈大佬财阀太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了。
虞晚天天被网友骂,早习惯了,反而是虞蓁蓁,自己把自己气得脸红脖子粗,翻来覆去就那么一句话:“你不要脸!”
虞晚看了一眼时间:“宋爷爷和宋奶奶应该快回来了,让他们看见你一副思想龌龊下流行为乖张无礼的样子,是不是不太好?”
虞晚知道虞蓁蓁最怕什么,一捏就能捏住她的痛点,吵起架来十分顺嘴。
倒是她自己,这两年被网友们追着骂,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早就对那些伤人戳心的话免疫了。
公司把她的微博账号没收了,她一口气开了十个小号,没事的时候就跟那些骂她的网友对喷。
说起来很是骄傲,其中一个号已经在微博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吵架王了。
虞蓁蓁娇生惯养着长大,身边有的是人奉承。论吵架,虞蓁蓁根本不是虞晚的对手。
虞蓁蓁恨得牙痒痒,目光怨毒地看着虞晚:“我跟琰哥哥还有赵辞他们从小一块长大,我们有二十多年的感情,你算个什么东西。”
虞晚:“感情和爱情是两码事。”说完转身往客厅的方向走去。
虞蓁蓁冷笑一声:“就算琰哥哥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你的,他有喜欢的人。”
横竖她得不到的东西,虞晚也别想得到。
“琰哥哥要真喜欢你,为什么没把那只皇冠送给你,你不过就是一个玩物,一个可以随时丢弃的替身罢了。”
虞晚要是真喜欢宋琰,这句话确实扎心,这一刀能把人捅得血淋淋的。
“我可是爸爸妈妈的掌上明珠,他们最疼我,你有什么,你什么都没有,从小就没人疼没人管,是个没人爱的可怜东西。”
虞晚本来还怪宋琰和赵辞没义气,一看见虞蓁蓁就跑,留她一个人在这应战,现在竟然有点理解他们了。
要是有下次,她一定比他们跑得更快。
虞晚转头看着虞蓁蓁:“乖,回家好好守着虞振国和孔玉枝吧,别真把老娘惹急了搬回虞家跟你争家产。”
虞蓁蓁笑了起来:“还敢提争家产,你也不看看我们虞家哪个人能瞧得上你。”
虞晚嫌虞蓁蓁聒噪,摆了下手:“本宫乏了,退下吧。”
“有病!”虞蓁蓁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虞振国,撒着娇说道,“爸爸,公司投资的那个电视剧,叫什么西风的,我也想演,我想演女主角,完了您再给我买个奖。”
“我不管,虞晚都能演戏,我也要演,我要比她厉害,我要拿到最佳女主角。”
虞晚没走远,听见了虞蓁蓁的话,这话要是被徐成海导演听见了,怕不是要气得当场卸任总导演。
就连虞晚的死对头,宋琰公司旗下的,整天操白莲花人设的,演技不错的,当红小花旦周芯莹都要跟其他十几个女艺人一起通过试镜竞争才拿到的《帘卷西风》的女主角。
“不让我演女主角也行,那您得给我找个一演就能爆的角色,”虞蓁蓁一边讲电话,得意洋洋地看着虞晚,撒着娇道,“我就知道爸爸最疼我了。”
虞蓁蓁打完电话,把手机放在随身的爱马仕包包里,从里面拿出来粉扑补妆:“这个包还是生日那天琰哥哥送给我的呢,限量版,你这辈子还没背过这么贵的包吧。”
“哎呀,说起来生日宴会那天琰哥哥没送你什么生日礼物吧。”
虞晚伸手撩了下头发,白皙纤细的手腕上,那只蒂凡尼钻石手镯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虞蓁蓁的眼睛被刺痛了一下,睁大眼睛瞪着虞晚:“你,你……”
虞晚突然想起自己那了不起的梦想,赚钱,买大别墅,养七个八个男人,天天看着他们像后宫妃子一样为了她争风吃醋,明争暗斗,死去活来……
伟大的梦想还没实现,自己就先为了一个男人跟别的女人斗了起来,这叫什么事。
虞晚不想让她搅合进《帘卷西风》,这部剧是她看上的,是她用来打翻身仗的。
果然还是得给这位大小姐找点事情干吸引吸引注意力。
“咱俩加个微信?”
虞蓁蓁:“开什么玩笑,我脑子有病吗我加你微信。”
虞晚:“天气太热了,紫外线又强,我不要紧,反正我白,晒不黑。我是怕你,别把皮肤晒坏了,别在这站着了,加个微信,把战场转移到线上?”
虞蓁蓁想了想,加虞晚的微信的确方便很多,她要好好气气她。
两人加了微信,虞蓁蓁抬头往宋琰房间的方向看了看,她知道他在躲她。
虞蓁蓁回到车里,拍了一张照片。
法拉利跑车的方向盘上,做了精致美甲的手随意搭在上面。
虞蓁蓁发布了一条朋友圈:“准备去赴约啦,姐妹们等我,先去shop,再去翠竹轩吃饭,完美的一天。Ps:谢谢老爸送的车,爱您!”
虞晚还没回到客厅就看见了虞蓁蓁的朋友圈,也知道虞蓁蓁的用意,可惜,她对虞家没有任何期待。
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更不会伤心难过。
虞蓁蓁的算盘打歪了。
虞晚要给虞蓁蓁找事干,调到通讯录打了个电话出去:“你不一直想见你那亲孙女吗,虞家不让你见,我给你个地址,今天晚上去那守着,准能见着。”
在一众名媛姐妹花面前被一个穷酸的乡下老妇缠着,以虞蓁蓁高傲虚荣的性格,她会觉得丢人,得好一段时间不敢出门作妖。
可以安生一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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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琰从酒窖里偷了宋老爷子珍藏的两瓶酒去了卧室。
赵婶送了小菜进来,不放心地嘱咐宋琰和赵辞,让他们少喝点,再过两个小时就该吃晚饭了,先生也会回来。
听完虞晚在虞蓁蓁面前演的那几句话,赵辞看了看宋琰灰沉的脸色,不厚道地笑了起来:“神特么一见钟情,不愧是演员,真会编。”
宋琰把手机扔到一旁的沙发上,不爽地勾了下唇:“老子就算孤独终老也不会对那个女人一见钟情的,多大脸,敢这么编排老子。”
能让他一见钟情的女人只有一个。
宋琰将红酒递给赵辞,自己开了瓶伏特加,倒了满杯,仰头喝掉半杯,嘴里含着一口烈酒,好一会没说话。
赵辞一看宋琰这个没出息的样就知道:“又想你那白月光了?”
“找着了了吗?”
宋琰放下酒杯,偏头点了根烟:“没”
赵辞:“也难怪不好找,你连人家的脸都没看清楚,名字、电话通通没有。”
宋琰话不多,抽完烟,又一杯一杯地喝着酒。
赵辞拿胳膊碰了碰宋琰,低声坏笑了一下:“你跟你那白月光,你们…..是不是那个啥了?”
“滚蛋,”宋琰瞥了赵辞一眼,“没有。”
赵辞笑着说道:“七年过去了还能这么念念不忘,你敢说那天晚上什么事都没发生。都钻一个被窝了还说没睡过,骗鬼呢。”
宋琰把只抽了几口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这种事跟你说不着。”
赵辞切了一声:“跟我说不着还把我拉过来陪你喝酒,我都不如去围观真假千金吵架。”
宋琰端着酒杯走到窗边,往院子里看了看,转过身靠着窗台,喝了口酒。
烈酒滚过喉咙,像被火烧过:“我昨晚梦见她了,直往我怀里钻。”
小小一个人,又香又软。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天他开始整晚整晚地梦见她,他看不清她的脸,但他知道那就是她。
赵辞:“哥,春.梦什么的就不用跟我说了。”
宋琰抬脚踹了赵辞小腿一下,低笑一声没说话。
宋琰含着金汤匙出生,一路顺风顺水地长大,却在十八岁那年吃尽了苦头。
妈妈在那一年生病去世,葬礼之后,他去一个江南古镇旅游散心,遭到亲姑姑派来的人暗杀,情急之下跳进了河里,快要淹死的时候被一个姑娘救了。
冬天的深夜,姑娘用娇嫩的身躯把他背到了一间房子里。
他晕倒之前抓着姑娘的手,不让她报警也不让她叫救护车。整个小镇已经被姑姑的人监视起来了,没准救护车还没来,杀手就已经先到了。
姑娘安置好他,出了趟门,回来的时候带着退烧药。
她给他倒了杯水,喂他吃了药,从口袋里掏出来一颗水果糖喂给他,轻声对他说:“过生日的时候就应该收到喜欢的生日礼物,开开心心地过完这一天。”
那颗苹果味的水果糖就是她给他的生日礼物。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天是他的生日的,他说梦话了,或者她看了他的身份证,都有可能。
夜很黑,房间冰冷,没有空调和电热毯,连月光都没有。
他本来就因为母亲的去世身体不舒服,溺水之后烧得昏昏沉沉,视线模糊,加上没开灯,他连她的脸都没看清。
只闻到床头飘过来的一点玫瑰花的香气。
那是他一生中最狼狈也最痛苦的时候,被她救下来之前,他沉在冰冷的河水里,以为自己死定了,他甚至想,就这么随妈妈去了,也挺好的。
他四肢发麻,牙齿打着寒颤,冻得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感觉有人钻进被窝抱住了他,像一团小火苗。
她在用自己的体温给他取暖。
她柔软的发丝蹭在他的左耳,像羽毛挠在心尖上,又轻又痒。
第二天醒来床上已经没人了,他听见门口传来又粗又重脚步声,不是她的,她总是轻手轻脚,说话的声音也很小。
他从窗户逃了出去。
等他再回来找她的时候,发现她的房间被收拾过,她不见了。
从此,她成了他心头一抹白月光,七年过去了,一刻也不曾黯淡过。
白月光是她,红玫瑰是她,他的一颗滚烫炙热的心都是她的。
宋琰摸了摸左耳上的深蓝耳钉,端起手上的伏特加仰头喝掉,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他一定会找到她。
“砰砰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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