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星河不想再目睹一遍四个宫女的死状, 直接使用灵力让那四个宫女短暂恢复神智。
鬼魂山妖之类的生灵具有灵性, 自然能感觉出来狐星河属于天界神仙的高高在上的气息, 当即跪倒在狐星河面前,恳请狐星河救助自己。
她们哭着对狐星河讲述自己的经历,狐星河听完已是大感震惊。
他万万没想到十多年前炎帝处死宫女事件背后的事情竟然是这样。太后这个女人竟会癫狂愚蠢到这样的程度,对自己的亲子谋划出这样的事情。
十多年前炎帝以残忍的手段处死陪伴自己长大的四个贴身侍女, 宫人只当炎帝喜好玩弄人心,残暴成性。却根本没人想到, 这四个宫女是太后安放在炎帝身边的人。
太后害怕讨厌年幼的炎帝,想要与把大权牢牢把控在自己手中,因此决定推翻炎帝重立幼帝。因此萧舒颜让这四个宫女给年幼的炎帝下催情迷香, 让炎帝一夜宠幸她们四人,以便留下子嗣。
这四个宫女陪伴炎帝长大, 照顾炎帝十多年,在炎帝心中想必是如同亲人一样的存在。萧舒颜却让这四个宫女对炎帝做出如此残忍背德的事情。
狐星河无法想象舒曲离当时的感受, 却有一点理解舒曲离如今的性格,难怪舒曲离会这样生性多疑, 不信任任何人, 亦排斥与别人的亲昵接触。
不过,虽然有一点理解, 狐星河却绝不会同情原谅。
他从四个宫女那里打听清楚这件陈年旧事。然而要想化解这几个宫女的怨气,还得让这几个宫女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才行。
让狐星河没想到的是,这几个宫女仇恨的不只有炎帝,还有太后萧舒颜。
在那一日深夜, 炎帝在杖责几个宫女之后,曾对几个宫女说,若是太后主动为几个宫女求情,他就能放过她们。然而直到她们被拖入禁闭室,太后始终连面都未曾露一面,更别提开口替她们求情。
在成为冤魂之后,他们更是从路过的宫人那里,听到自己家人的消息。原来当她们死掉之后,太后佯装大怒,用行刺陛下的罪名,将她们身在宫外的亲人都处死了。
她们因为无法离开死亡的地方,是以一直不能展开报复。然而心中的怨恨与日俱增,她们夜夜啼哭,无一日能得安宁。
而炎帝之所以长期被头疼困扰,是因为目睹宫女死去的过程,被宫女的浓重怨气缠绕上身。而萧舒颜一直没有来过此处,处死宫女亲人的事,也是在宫女死后发生,因此没有被怨气缠上。
狐星河听完宫女的讲述,心中已有了一个计划。他正愁不知如何报复萧舒颜,眼下就有一个绝好的办法。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萧舒颜自己的因,那这果也她自己受着吧!他只需要在背后轻轻推一把。
狐星河眼眸盈亮,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对眼前跪拜的四个宫女的冤魂道:“我可以给你们机会找太后复仇,只有一点,不能伤及活人性命,否则不利于你们投胎转世。在报复完之后,你们跟着我,我会找机会渡你们投胎。”
那四个宫女得此莫大机缘,重重给狐星河磕了几个响头。她们自愿被狐星河收进袖口中。
狐星河收了几个宫女之后,趁着夜色正浓,接着去了萧舒颜的寝宫。狐星河仗着隐身术,大摇大摆走进太后的寝宫乾清殿。
此间守在寝宫门口的两个护卫打着哈欠,蓦地感觉一阵凉风拂面,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没瞧见。
狐星河找到萧舒颜睡觉的内室,轻着脚步走了进去。
萧舒颜正在熟睡,从她的模样来看,睡得不怎么安稳。上扬的利眉紧蹙在一起,涂着鲜艳指甲的手指紧紧抓着一角棉被,口中不断发出呓语。
“不……不怪我……你自己也默许了的……”
“不……不……你走开!滚!离哀家远点!”
“啊!”
在尖锐急促的尖叫声之后,萧舒颜惊醒过来,猛地坐起大口喘息。睡在外面房间的太后贴身女官急匆匆跑进来,披着件外衣扑到太后面前。
“太后,怎么了太后!”
萧舒颜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额头汗珠滑落:“哀家梦到萧怜怜了……”
她眸光一狠闪过冷芒:“萧怜怜那个贱人竟然在梦中向哀家复仇,说哀家害了她!”
女官安抚萧舒颜:“这怎么能怪您呢,太后……”
狐星河已悄然离开内室。
寂静的深夜,除去萧舒颜略带惊慌的声音和女官的轻声安抚,再无别的声音,连虫鸣都没有一声。
萧舒颜无端觉得身体发寒,像是被某种阴冷的生物盯上,凉意从背后蹿起,她抓紧女官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女官的胳膊肉里:“你有没有觉得很冷?”
女官挺萧舒颜这么一说,也觉得周围的气温蓦地变凉,让她从心底生出一种惶恐和不安来。她四处张望,接着眼睛睁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
女官的缩着指头指着一处说不出话来,手指因极度的刺激而痉挛。
萧舒颜惊叫:“什么?什么!”
她害怕地看向女官指着的方向,下一刻目眦欲裂。
在那个方向,四道半透明的身影浮现。这四道身影即便是化成灰萧舒颜都认得。
她如何能不认得?
这四道身影正是安排在炎帝身边的四个宫女。对于这四个宫女,萧舒颜内心是抱有内疚和害怕的。正是她指派这四个宫女做出那样的事情,这四个宫女一开始不情愿,她就以四个宫女的亲人做要挟。
在事发之后,舒曲离曾经有言,只要她出面替这四个宫女求情,舒曲离就会放过这四个宫女。
但是她如果出面求情,那不正说明这事情是她策划,萧舒颜只能当做没有听见。后面更是为了不让炎帝拿这件事情做文章,萧舒颜更是把事情做绝,以行刺国君的罪名,将四个宫女的亲人一并处决。
因为这件事情,萧舒颜曾连日的做噩梦,每次醒来都满头冷汗。但渐渐的萧舒颜放松下来,心中那点儿仅剩的愧疚也被时间消磨,如青烟被风一吹就不见。
但此时此刻,那四个宫女却出现在她的寝宫中,是她从来未曾见过的模样。身上鲜血淋漓,遍体都是被撕咬的血洞和深可见骨的指痕。
宫女们盯着萧舒颜,一行血迹从她们的双目流下,对着萧舒颜露出诡异的笑容。
女官早已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瘫痪。
萧舒颜呆呆地望着逐渐向她飘来的宫女们,直到宫女们惨不忍睹的脸凑到她的脸上,她才如梦初醒,发出高亢得不似人类的叫声。
……
狐星河听到那声穿透云霄的尖叫,微微蹙了蹙眉头,他只希望宫女们的报复不要太过,若是把萧舒颜吓死了,背上人命的因果,下辈子就很难投身正道。
过了一会儿,宫女们的魂魄飘了出来,她们变得比之前更加透明,身上的怨气也消散许多。这四个宫女对着狐星河行跪拜大礼,感谢狐星河了却她们一桩心愿。
狐星河松了口气,直到宫女们并没有伤及到萧舒颜的性命,他袖口一挥,将这四个宫女魂魄收进袖口中,趁着乾清殿还没乱起来,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寝宫。
做完这一切的狐星河心中大快,之前的郁闷一扫而清,回到寝宫踏踏实实睡了一觉。
直到他一觉起来,邓清和果儿进他房间服侍他穿衣洗漱。果儿难掩惊讶凑近狐星河耳边小声道:“大人,现在宫里都在传这样的事情,听说太后昨夜受惊,被吓得失心疯了。”
狐星河故作惊讶道:“这件事是真是假?怎么人好好的一觉起来就这样了?”
这时一直安静不说话的邓清点头道:“此事千真万确,是我从太后宫里探听来的消息。连带着太后的女官昨夜也吓昏过去,一觉起来疯疯癫癫的,被关在屋子里不让出去。”
狐星河道:“此事也真是奇了!”
邓清迟疑片刻:“还有件事,小的也是才知道,是宫外的消息。”
狐星河见邓清神色郑重,似乎这件事情很是严重:“什么事?”
邓清叹口气,面目流露忧愁之色:“这两日许多大臣接连上奏弹劾相国大人的折子,列出的罪状竟有二十条!陛下大怒,已将相国大人关押进大牢了!”
果儿闻言大惊失色:“相国大人?怎么可能!百姓谁都知道相国大人清正廉明,是一等一的好官,怎么会有二十条罪状!那些大臣真可恶!”
狐星河表情凝重,眉头紧蹙,绷着脸半晌不说一句话。
舒曲离分明是公报私仇!相国林砚哪里有什么罪状?无非是那些人在谋划出那夜的事情,知道炎帝的心思,所以弹劾的折子才如积雪般堆积。
而舒曲离也因为那日的事情,对相国林砚心生间隙,正好借官员的口找理由惩治林砚罢了!
狐星河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胸膛,烧灼得他眼睛都亮了。他气得脸颊通红,真想立即冲进天元殿找舒曲离理论。
但残留的理智制止了狐星河的想法。
舒曲离对相国林砚心生间隙,很大一部分有他的原因。他此时若再冲上去为林砚说情,只会让舒曲离更加的妒火中烧,非但不会赦免林砚,反而还会让舒曲离生出必杀林砚之心。
狐星河简直进退为难,此事跟他脱不了关系,于情于理狐星河都绝不可能放任林砚不管。但如何去管,才是狐星河真正为难的事情。
整个下午狐星河都坐立难安,苦苦思索着对策,但却始终一无所获。
舒曲离很多时候做事都只凭自己好恶,杀与放都在舒曲离的一念之间。这样的人十分难把控他的心思,更别提影响这样的人的决定。
又忍了一日,狐星河实在坐不住,决定炎帝再不来他就去找他。
……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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