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四头魔物拉的座驾, 坐起来十分平稳。
或许是因为太稳了,云朔归从被他带走到现在一点儿都没有露出坐立不安的神情。
这么能沉得住气,看来义父也已经察觉到身份暴露之事了。云渊注视着他。
云朔归看回来“怎么了叫我回来到底有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见他主动开口, 云渊笑了, “就是太久没见到义父, 猛然见到了, 还挺感慨。就想多看几眼。”
云朔归冷笑了一声,面上没有太多波动。
他理所当然般问“熙儿告诉你我回来了”
云渊不置可否,云朔归便继续道“别装了。我走的时候在你身上下了禁制。如果不是你在熙儿身上做了手脚, 你根本不可能察觉我的身份。”
就算之前不知道, 从义父这番话中,他也能感觉到, 当年的事情,并不是他看到的那么简单。
云渊面上不动,顺着云朔归的话道“哦我倒不知道,义父这么害怕我。就连走了, 都要防着我一手。不过可惜棋差一招。”
“怕你”云朔归笑了笑, 看向云渊, “确实该怕你。谁能想到,你竟然会对熙儿的尸身做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
一如往常的眼神,让云渊确认了面前这人的身份。多年前叱咤风云的涅槃魔尊, 对待旁人时,便是这样平静而自傲的态度。云渊在他身旁待了几百年,对此最为熟悉。
原本他还有些狐疑, 为何他察觉不到义父的存在, 而云熙却察觉了。原来义父当初就留了一手, 只是没有想到,他会用云熙的身体制作傀儡。
但是既然义父那么心爱云熙,又为何会放任他死在魔界
又或者是当初云熙早就和义父一起走了,才会留下两具尸身
云渊眸色深沉,沉住气道“熙儿如今活得不是很好么义父应当高兴。他可是义父的心头肉。”
云朔归转过头去不再看他,装作被戳到痛点的模样。
云渊“义父离开这么久,我这做义子的没帮上你什么。只能问问,义父当初是为何离开魔界又是为何回来”
见云朔归不愿理他,他又加了一句“想必熙儿也很想知道这一切。”
这下云朔归有了反应。他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渊“你以为云熙是什么拿他来要挟我,云渊,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云渊反倒笑了起来“怎么一提熙儿,义父就上火不如我们还是来说说,义父为何百年前突然走了吧”
云朔归眼底闪过一丝嘲弄,不过还是没有再在云熙的事情上纠结。
“不是你杀的吗”谈到这件事,云朔归眼底多了点惋惜,“如果不是被人杀了,那时我是魔界风头无两的魔尊,又怎么可能想放弃这样恣意妄为的生活”
见他言语之间,将生死说得轻描淡写,云渊心中便戒备了些。
义父身上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他曾经想过,如果找到了义父,应当是如何的情景。
他已经是魔界的尊主,而义父可能会是他的敌人,又或是跌落深渊,再也无法与他对视。至于义父仍然站得高,云渊几乎没有考虑过这样的可能性。
可现实便是如此。即便他成为了魔界至高无上的掌权者,连仙界都不敢略他锋芒,义父却带着他所不了解的秘密,出乎意料地现身在他面前。
他本该挫败的。他追了几百年,却仍不能窥见义父的真实实力。
只是只要一想到,前几日在他身旁任他揉弄的青年,便是那个他曾经跪伏的衣服,云渊便感到一种奇异的兴奋。
他勾起唇角“原来如此那义父此番回来,是为了什么闲云野鹤做的腻了,来找鬼王一同商议,将我赶下魔尊之位”
“是不是又如何”云朔归同他一起笑。
“确实,不管你想回来做什么,都没有关系。”云渊手中拿出一方印鉴,“义父可还记得这个”
方方正正的印鉴,却萦绕着浓郁的魔气。
云朔归在识海中问“统子”
“炉鼎印,作用是使炉鼎的身体完全服从于主人。宿主多年前曾经得到过一方。”
云朔归有了点印象。他似乎是见过这等阴毒的东西,只是他不屑于用,就放在宝库中积灰。而后来他死了,那玩意儿就落在了云渊手中。
现在还想用在他身上吗。
拿出炉鼎印,折辱意味很重。但也意味着,他可以以此为借口,自然地与云渊亲近。
他当然想尽快收集元气,但好感度
九十的好感度数值端端正正地飘在云渊身旁,虽然离满不远,但谁也不知道云渊会不会是像陆清行那样,死死卡在九十九好感度的人。云朔归扫了他一眼,面色白了些,没有说话。
云渊将他的反应收入眼中,道“我还以为义父死都不怕,该不会怕区区炉鼎印。”
“怕倒不至于。有些麻烦罢了。”云朔归道。
但他遮掩的态度太明显,反而显得心虚。
云渊见状笑道“我只是将义父从前的宝物拿出来看看罢了,义父这么大反应,可是嫉妒了”
听他这语气,事情还有挽回的可能。
“嫉妒得很。”云朔归灿然一笑。
“那我将它还给义父”云渊语气暧昧,手中魔气微起,炉鼎印在魔气的刺激下蠢蠢欲动。
“不必了,你自己留着用吧。”云朔归笑得意味深长,眼底却分明藏着怒意。
云渊挑眉“那义父不如说说,你回来做什么”
“我说了你就不会对我用炉鼎印”云朔归确认道。
“自然。”没有炉鼎印,还有旁的千万种法子。
云朔归自然看得出他的想法,淡淡补了句“和炉鼎印效用相近的也不要用。”
“义父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还是快说吧。我怕再久了,炉鼎印思念主人心切,就自己扑过去找你了。”云渊的声音暗含危险。
云朔归懒得和云渊打机锋,懒懒道“我回来看看你和云溟。本来隐藏身份在你身边,就是不想打扰你做魔尊。”
才怪。事实上是因为如果以真实身份回来,他和云渊早就打起来了。
“你隐藏的身份”
“这具身体不是我的,云长乐死前让我帮他救他妹妹。”云朔归十分坦诚,“如果你还想听,我可以说更多可那些和你的魔尊大业没有关系,你愿意浪费时间听”
“愿意。”云渊极快地回答了。即便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很想了解义父。
这个在绝望之时救了他,却又让他痛心万分的男人。
“这么谨慎。”云朔归没察觉到他的心意,但云渊的回答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云朔归有心吓吓他,便挑了些真事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害你。我本为凡间一小国唯一的皇子,云溟是我曾经的替身和竞争者也算是我的弟弟。我死的早,却因缘际会得到了保留魂魄夺舍他人的本领。后来我登上仙途,做了玄衍仙宗的宗主,收了个叫陆清行的徒弟。再后来,我到魔界做了魔尊,收了个叫云渊的义子。我看遍世间悲欢,再高的位置我都坐过,对权势早已没有留恋。只有这几个人,还牵动着我的心。回来看看他们,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吧”
云朔归昨天想了很久,以云渊的高傲,如果自己只是一个被他杀死的前任魔尊,很难刷满他的好感度。毕竟如果换做他,昔日的手下败将卑微地跪在他面前,云朔归肯定会自己爽完就把人扔了。
所以他必须要让云渊有所警戒。但又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有威胁。
那么将任务半真半假地说出来,不失为一种出路。反正有云熙这个二五仔在,他和陆清行还有云溟的关系很可能已经暴露了,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这段话的信息量着实很大,云朔归说完以后,略显惆怅地停止了话语,给云渊反应的时间。
云渊到底不是满脑子情爱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后,便问“义父来魔界之前,是不是还去看了那两人”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云朔归笑了。想拿陆清行死的事情试探他,那便告诉他也无妨,“陆清行的死是我做的。你应当能查到陆清行前段时间收了个徒弟,然后他和他徒弟都悄无声息地死了。”
从云熙那里得到的消息,确实那日跟在陆清行身边的人就是义父。
“为何杀他”云渊问。
云朔归朝后靠了靠,往日魔尊睥睨天下的气势便荡然散开。
他笑着道“狗徒弟觊觎老子。平时看着人模人样的,私下里就想把我往床上带。”
刚把炉鼎印收回去的云渊“”
刚才他拿出炉鼎印时,义父的表情变了。细细一想,难道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在考虑自己有没有对他起异样的心思
不过他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心思。
云渊看了意气风发的青年一眼,眼前忽然浮现出前几日,这人伪装着被自己欺负哭的模样。原本还没有那么喜欢柔弱的小东西,知道那是义父扮演的以后倒是更想把人搞哭一次了。
一直被他埋藏在心底的酸楚情愫,慢慢蔓延开来,却没有往日那般折磨人。
云渊勾起唇角“杀得好。”
连他都还没尝过义父的滋味,怎么能让陆清行占了先
云朔归瞟了一眼他身旁缓缓爬升的好感度,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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