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朔归一连烧了好几天, 昏昏沉沉的,不是吃就是睡。
分明是云渊点了他来做炉鼎,可这几天云渊除了和妖族魔修一起商讨攻打仙道的事情以外, 其他时间都跑过来伺候他了。
云渊对喜欢的东西有种苛刻的独占欲, 这也是云朔归不敢让他发现自己身上吻痕的缘故。让那些下人伺候云朔归,他是完全无法忍受的。
这样绕了一圈, 云朔归觉得自己还占到了云渊的便宜,心情十分不错。
云朔归在吃睡长的米虫生活之外, 还抽空和系统吐槽“攻略云渊真棒。”
系统“根据系统的推算,魔尊不可能不对宿主做手脚。请宿主不要麻痹大意。”
此言一出,云朔归却露出了了然的笑容“你说的对。他一直让我发着烧不能随意走动, 不就是想限制我的行动吗不然哪有修士生个病这么久的。”
“那宿主还任由他”系统有些不解。
云朔归打了个困倦的哈欠“他光明正大地算计我, 我光明正大地让他算计,然后见招拆招比起攻略陆清行和玉千鸾, 已经很舒服了。”
因为太了解云渊,所以就算这儿子用了什么阴招, 他也能很快察觉出来。
就像这一次起热,除了限制他的行动以外, 云渊还做了一点手脚。
头几天还没有太大察觉, 在某一天醒来时,云朔归忽然想好想让云渊过来, 喂点吃的。
他脑海中出现了云渊喂他时,轻轻触碰到他面颊的样子。就在这一瞬, 云朔归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对于云渊生出了畸形的渴望。
这种渴望极其微小,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出自本心的依赖但云朔归被任务对象虐了那么多次, 早就学会了不依赖旁人。这种不由自主的依赖, 必定是云渊的手笔。
他又观察了几天, 发觉这种渴望,在云渊触碰他时会得到满足。但一旦云渊离开,他就会感到难受。
难受而不是伤心,所以这种渴望的来源是身体。云渊到底还是喜欢强势的他,只想借此折磨他,甚至于折断他,而非让他腐化。
在下一次云渊前来看他时,云朔归的眸光有些冰冷。
云渊过来,想要探他的体温,却被云朔归躲开。
云朔归忍着亲近云渊的渴望,冷冰冰道“玩够了吗”
“义父指什么”云渊见他这幅表情,就知道他已经猜破了自己的小动作,便也不遮拦,“是因为对我太依赖了吗你想用这个指控我什么呢”
“我确实不能指控你什么。”云朔归冷笑,“如果你真的行止有问题,不用我动手,你早在天劫下化为飞灰。”
云渊对他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果然如此。这种互相明牌的较量,赢了会让人特别有成就感。云朔归在心中笑了笑,先让云渊高兴一会儿,反正最后的赢家肯定是他。
云朔归皱了皱眉,像是在克制什么,他忍住不看云渊。他的鼻、他的全身却都能感觉得到云渊的存在。青年纤细的手握紧了被褥,闭着眼睛,咬牙切齿道“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什么东西”云渊心中大致有个猜测,但仍旧装作不懂。
“云溟给我的法器。如果你不想看我被魔气侵蚀,死无全尸,就把它还过来。”云朔归冷冷道。
“没了云溟给的东西,你就要死”云渊语气低沉,后来却低低地笑出了声,“义父啊义父,枉你从前那么机敏,怎么现在将自己的命拴在了云溟身上”
“一派胡言我何时将自己交付给云溟”云朔归话中带了点难以置信。
“那你就该知道,除了云溟,我也能救你。”云渊拿出一个葫芦状的法器。
云朔归一眼就认出,那是盛有夜蛊残留气息的法器。
被夜蛊支配的恐惧还残留在身体里,他一面激动得微微发抖,一面身体叫嚣着警告他赶快逃离。
“你不是想要灵气拔除寒气吗”云渊将法器的塞子拔开,夜蛊的气息顿时溢散出来,“过来,能吃下的都是你的。”
比起和云渊置气,云朔归永远知道做什么选择能让自己获利更多。
他毫不犹豫地坐起身来,趴在云渊的腿上,薄唇微启,轻轻衔住葫芦的瓶口。
美妙的灵气从葫芦中渗入身体,云朔归仿佛整个人都被泡在温水之中,舒爽的同时,又有种窒息的恐惧。
一抹绯红从他的耳尖窜起,一直将他的脸染红。
在云朔归察觉不到的地方,云渊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墨色。
看义父吃的这么开心,不如多给他些。云渊心念一动,便操纵法器多放出了些灵气。
云朔归的神情从愉悦变为挣扎,既快乐又痛苦。生理性的眼泪从眼角渗出。
义父云渊看得呆了。他向来没有想象过,一向高傲的义父,在他的怀中哭泣,会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直到那滴眼泪滑下,云渊才回过神来,在云朔归耳边轻声问“够了吗义父还需要鬼王的法器吗”
身体早已承受不住,云朔归想开口让他停止,张了张口却道“不我需要那个”
云渊有的是耐心和他耗,他一点点地加大了灵气的输出“现在还需要”
云朔归已经呜咽起来,全身紧绷着,像是被溺杀的小兽。但他仍道“需要”
如此反复了几次,云朔归的身体已经紧绷成了一根弦,仿佛轻轻戳弄一下,就会立即断掉。
在他以为云渊已经决心将他弄坏的时候,夜蛊的气息却陡然停止了。云朔归宛如溺水后被打捞上来的人,浑身湿透,无力地趴在云渊的腿上,撕心裂肺地咳。
身体被冲击过度,停止被使用后,浓重的疲倦感就卷了上来。
只是现在还不是睡的时候。
云朔归勉强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云渊“现在能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了吗”
云渊的面色不是很好。
但再折腾下去,恐怕义父没屈服,他的身体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即便他是魔尊,也无法通晓将灵魂无伤地从一个身体换到另一个身体的禁术。
他于是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
云朔归看不清他的回应,仍努力仰着头,仰望他。
识海中,系统看不下去“宿主,昙华魔尊已经答应了。”
听到这话,云朔归像是卸下了最后一丝力气,头无力地垂了下去。
云渊感受着腿上轻巧的重量,伸手在云朔归的头发上顺了顺。
“为什么非得执着于云溟呢”他眼底越来越阴郁,“这样做,你得付出代价的啊义父。”
虽然信守承诺将云溟的法器还给了他,但云渊心中已经计较起了这件事。
云渊在针对他。
云朔归醒来以后,便发觉了这一点。
他的烧很快退了,恢复到能够跟随云渊出席各种场合的程度。但自从他醒来以后,云渊再也没有碰过他。
简直就像是在耍小孩子脾气。
如果是半个月前,云朔归可能连看都不看云渊一眼。小孩子闹脾气不就是为了找存在感,不理他自己就消气了。
但这一次不同。因为云渊对他动手脚的缘故,云朔归对于云渊的身体接触,有着越来越难以忍受的渴望。
有好几次,他想要不着痕迹地过去碰碰云渊,都被云渊闪开了。
就像上瘾的人,忽然被迫戒瘾。那件让他上瘾的东西就在他面前,而他却碰不到。
云朔归觉得自己现在如果意志力差些,一定已经疯了。
他已经将自己的渴望,“无意识”地在云渊面前表现得淋漓尽致。但这个小气鬼一点都没有体恤他的想法。
或许他就是想把自己逼疯了才好控制吧。云朔归在心里跟他较劲。如果云渊真的打的是这种主意,他就得考虑让系统帮他屏蔽一下身体的感受了。
正在云朔归在自己忍受的极限边缘反复横跳时,云渊却一把将他搂进了怀里,对他道“待会记得演的像些。”
仿佛已经渴望了一千年的躯体,骤然将他包围。云朔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兴奋地打着颤。
演什么对了,他和云渊的约定,其中一项是在外人面前扮演云渊的炉鼎。
既然是炉鼎云朔归眼角被逼的通红,抬起头来,甜甜地叫了一声“好的,尊上。”
云渊的心跳变得很快。他面上原本是刻意装出的讥讽神色,想趁现在与义父吵两句,让他明白自己之前做错了什么。
但是他又不舍得了。
这么乖顺的义父,以后怕是难以再见到。
云渊没有思考多久,便抱起了云朔归,朝着宴会的殿宇走去。
魔界的商谈,通常是在宴会之中举办。上一次他带云朔归参与的宴会,是他早就设好的圈套,因而人多且杂。
而这一次,是商讨攻打仙道的具体方法。在场的人很少,但个个都很重要。
其实昙华魔尊在这一次出击中并不需要亲自出动,按理来说,他甚至可以不必参加这个宴会。
但他仍来了。因为云溟也在这里。玉千鸾亦然。
看见他前来,里面的属下出来迎接,将他带了进去。
说是宴会,但面前的食物几乎没有人动。云渊进去以后,先朝着众人敬了杯酒“本尊来晚了,先自罚一杯。”
然后,他又朝着玉千鸾着重道歉“被炉鼎缠住了身子,不得已来晚了妖皇应当能理解我。”
云朔归还沉溺在身体被他抱住的满足之中,没有注意到在场的人,只以为是云渊普通的宴会,便装作害羞,躲进了云渊的怀中。
玉千鸾看着他怀中的人,眼底闪过一丝暗芒,笑容几乎要挂不住。
但云渊逼得紧,他只能回应“当然。”
下面的下属虽然有些意外,但妖皇与魔尊都认可了,便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毕竟玉千鸾是出了名的喜欢养小宠物,但在实力上,绝对没有人敢轻视他。魔尊只是带了个炉鼎来罢了,妖族早就没当回事,魔修们也坦然接受了。
只有一个人不能接受。
云溟见到云渊怀中的人后,便面无表情地起身,朝门外走去。
这显然是不给魔尊面子。在场的人虽然惊讶,却没有一个上去拦住他。有的是不敢,有的则是不想。
魔尊本人叫住了鬼王“叔叔怎么这就走了”
云溟头也不回,只冷冷道“我的事谈完了,自然要走。”
在魔尊怀中,青年这才听清说话的人都是谁。
他满面潮红地从云渊怀中抬起头,视线之中只有一个不断远去的背影。
在他好不容易能够聚焦云溟的身影时,鬼王已经带着他的小鬼们,消失在了宴会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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