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可以把我改成有望。”邬云云诚恳地建议。
“不用了。”陈越回答。
无望和有望都只是自己的心情,跟邬云云无关。
邬云云仅仅只是邬云云,而他要做的是,在确定自己无法割舍后,坚定追逐她,而不是被动的有望或者无望。
此刻,陈越把邬云云攥进怀里。
他已经不会再放开她了,或者说,哪怕她再次离开他,他也不会只是无望。
邬云云内心叹了口气。
她觉得陈越现在有点复杂,像个两面体,一方面他的确很喜欢自己,对自己很好,另一方面,他其实……有些极端。
就像昨天他打电话,问自己在哪,隐隐带着怒火。
以至于邬云云在想,如果她真的骗了他,究竟会发生什么?
他之前默默喜欢她很久很久,忐忑地谈了几个月恋爱,被突然甩开,表面上无事,内心好像却一直在崩溃和自虐,现在反弹出来,就变得太过在意她,在意到防备、怀疑和偏执。
邬云云这么快答应跟他在一起,也就是认为不能让他极端下去。
“好啦,我要去洗澡了。”邬云云说,这种事只能交给时间来解决。
“嗯。”陈越放开她。
邬云云洗了个澡,回房睡觉。
陈越一般也不熬夜写论文,容易让明天状态不好。
所以他回书房关了电脑,再进厨房做了个香菇炖鸡,设定八个小时煲汤时间,关上厨房门,去浴室洗澡,回卧室睡觉。
已经十一点,邬云云侧身睡着,困得不行。
陈越掀开被子睡进去搂她,邬云云说:“你这么抱我我都不习惯,以前我都是一个人睡的。”
那你的前男友呢,陈越想问,没说出口,目前为止,他们感情还不稳定,他并不想让她想起前男友,起码现在不行。
陈越把她翻过来搂在怀里:“以后你就习惯了。”
邬云云笑,闭着眼:“陈越,你真的每天身上都有香味诶。”
陈越:“你喜欢吗?”
邬云云:“蛮喜欢的。”
陈越下一句想问:你喜欢我吗?
依旧没有问。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不确定。
邬云云很快就睡着了,她适应什么都适应得非常快,有种没心没肺的感觉,跟以前相比,她并没有变很多,只是瘦了,面色苍白,不是很有活力。
他总觉得她过去的男友欺负了她,把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陈越低头吻她。
次日清晨,陈越煮粥,把昨夜仅剩的一点菜热了下,香菇炖鸡汤转入保温状态,邬云云要是不想喝粥吃剩菜,还可以喝鸡汤。
开了客厅窗户和窗帘,阳光洒进来,快到四月份,已经有温热感。
陈越独自坐在客厅饭桌上喝粥,突然想到应该再买点肉包子冻起来,早上蒸熟就可以直接吃,邬云云好像还挺喜欢吃包子。
“早。”邬云云走出来。
“早。”陈越侧头,“今天怎么这么早起床?”
“我一直都这么早起床。”邬云云进厕所洗漱,“昨天没适应而已。”
“我给你做了粥和鸡汤。你待会儿可以喝。”
“陈越,你真的是不嫌麻烦诶。”邬云云拿着牙刷从浴室门口探出脑袋,一大早炖鸡汤?
“想要生活得好,就不能怕麻烦。”
“真理。”邬云云想了想,竖起拇指再次给他点了个赞。
陈越笑。
他把自己的粥喝完了,洗完碗换衣服准备上班,邬云云才磨磨蹭蹭刷完牙洗完脸,从浴室里出来,见桌面上已进盛好热粥和鸡汤,不由得一叹:太暖心了吧。
陈越已经收拾好自己,换上皮鞋,提好公文包,走过来,把她抱住亲亲脸:“我中午还回来。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
陈越开门出去。
邬云云坐在饭桌上喝粥,粥是温热的,还有点甜,陈越是不是偷偷加糖了?
“早。”
陈越依旧一路春风地跟所有路过的医生护士打招呼。
这几天,他显而易见的心情好,好到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以至于不少护士们偷偷八卦,他究竟遇到了什么好事?
升官发财,都在医院里,有苗头大家都会知道,不太可能。
唯一的可能是——娶老婆,或者说有新欢。
他跟王瑶分手了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这件事还是王瑶主动说出来的,那时候他们只是觉得情侣闹矛盾,陈越和王瑶之前谈恋爱从没闹过矛盾,闹了矛盾,反而才正常。
可王瑶和陈越都承认分手,两个人在医院也没怎么说话,所以大家都有点奇怪。
照理来说,没道理这么快有新欢,难道是陈越出轨?不过陈越不至于这么渣啊,他一向风评挺好的。好多医生晚上值班,老婆管不到,都撩护士,陈越从来不会,还很注意保持距离。之前有个护士刻意跟王瑶玩得好,背地里撩陈越,陈越都主动告诉王瑶,让她们很是羡慕。
总不会心情这么好,是因为……跟王瑶分手了吧?
有些嫉妒王瑶的,便开始幸灾乐祸起来。
王瑶心情很不好。
就像心情好这件事很难掩饰得住,心情不好也是如此,即便王瑶已经竭力让自己保持正常,可她无法控制这种被分手的压抑和痛苦。
她现在就像一颗炸弹,随时会爆出来。
总是会不时地注意陈越的状态,注意他做了什么,不停刷他朋友圈状态,听到一点儿他的动静就会紧张,尤其是现在护士们的流言蜚语传得飞快,王瑶觉得,她们每个人都在议论自己。
可王瑶最想知道的还是陈越。
他此刻究竟是什么感觉,有没有一丁点后悔或者痛苦?
之所以分手分得那么快,是因为她看出来,陈越当时已经下定决心,如果拖拖拉拉,他只会越来越觉得和王瑶是纠缠,和那个女孩才是真爱。
男人永远都这样,越爱他他越把人当保姆,得不到才是白月光。
所以王瑶给他一记重拳,让他知道她真的会断,分了手就回不来,还可能有转机。
王瑶这时候却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太爽快,让陈越没有顾忌,他怎么可以那么快就跟那个女孩好起来?
正站在护士中心站柜台后胡思乱想,陈越走过来:“王瑶,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聊一下?”
身边的护士立刻把目光移过来。
“十点左右。”
“好。到时候我来找你。”
陈越穿着白大褂,戴了副防蓝光眼镜,是王瑶初见时最心动的模样。
王瑶缓缓坐下来。
旁边的小护士连忙凑过来八卦:“哎,王瑶,陈越找你什么事?你们要复合了吗?”
复合?
王瑶摇摇头:“应该不是。”
林悦梅去小卖部买酱油,常去的杂货店老板岳父办丧事回老家,而她也不想去超市。
这几天林悦梅都吃不好睡不好,担心邬云云的事。
即便昨天邬云云给她打了电话报平安,她也总觉得他们两个人不是很稳定,怕两个人住了段时间又闹分手。
小卖部在隔壁街小区一栋一楼,之前拆迁的很多都搬到这边来,都是认识的。正是因为好早就规划拆迁,林悦梅才从那边搬出来,另租房子住。
她们母女一直没有房子,都是租别人房子住,所以相亲市场上才不太受优待。明明邬云云挺漂亮,学历也好,就是因为单亲家庭这一点……
林悦梅走进小卖部,见到熟悉的人,是陈越的母亲刘香,她坐在这里打麻将。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上,林悦梅有些尴尬。自从邬云云跟陈越分手后,她就刻意避开刘香,之前常去的街区也不去了。
她赶紧上前递出钱去买酱油,想早点走人。
刘香正好坐在小卖部窗口左侧,什么人走过全在她面前,眼皮一抬就看见了林悦梅。就恰恰好,旁边有个阿姨递了个话头子:“听说你们家陈越快结婚了?”
“是啊。”人到底是有胜负心的,刘香也是如此。
之前本来就觉得邬云云配不上她家儿子,谈恋爱也不来看她,到门口也不见面,谁叫儿子喜欢,本还想勉强接受吧,谁知道邬云云突然把陈越甩了,当时她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多照顾她们母女啊,有这么办事的吗?
现在总觉得自己儿子尘埃落定,就有点得意,打出一块麻将,刘香说:“是个护士,父母都是老师,特别孝顺,天天都来看我,不是买这就是买那,我之前腿酸,还总给我按摩,微信上阿姨长阿姨短的。”
“那真的是个好儿媳妇啊。”牌友说。
“什么时候定事?”另一个牌友搭腔。
“应该就今年吧。”刘香的确有些愉快,“我连房子都给他们备好了。什么都不用愁,就希望她能给我生孙子。”
“那快了。到时候喝你们家的喜酒!”
林悦梅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等老板找完钱,匆匆离开。
刘香见她面有忧色,认定她是羞愧加后悔,后悔她女儿放弃了陈越这么一个优质股,不过现在晚了。
林悦梅忧心忡忡地回来,见邬云云已经回来,坐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剥开心果吃。
“妈,你怎么了?”邬云云问,“有谁欠了你一百万追不回来吗?”
“刚在小卖部碰见了陈越妈妈。”林悦梅没理会她的开玩笑,把酱油放在桌上叹气,转身,“陈越没把分手的事跟他妈妈说吗?”
“我也不知道。没问过他。”
“……”林悦梅是真觉得邬云云心大了,这种事都不确认一下,“他要是骗你怎么办?”
“不至于,我都住他家了。”
那倒也是。林悦梅点点头,坐在邬云云面前,把在小卖部的事说了一遍:“看来他妈妈还不知道。”
“妈,你不说是对的,咱们不能开这个口,让陈越自己跟他妈妈说去。”邬云云依旧在剥开心果。
林悦梅当然知道。
刚刚那种情况下说了不等于打刘香的脸吗?她要是能赞成才怪,肯定会立刻让陈越跟邬云云断。就算私底下说,也不应该是她们说,搞得像她们故意破坏她儿子婚姻似的,让陈越自己提才最好。
林悦梅越来越觉得邬云云跟陈越这段恋情不太靠谱,都不说他们两个人能不能定下来,刘香就是一座大山。
“妈,你别皱眉头了。”邬云云手肘抵住膝盖,双手合着捏一粒开心果,“陈越对我挺好的。他还给我煮粥做汤呢,可体贴了。仿佛要把我吃胖。”
“那是因为你们刚住在一起!”林悦梅也是谈过恋爱的,还能不知道,刚住在一起怎么能不蜜里调油?
“是啊。那你能怎么办?他要是对我好,那我就享受;他要是对我不好,那我就回来呗。”
事情哪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林悦梅也是后悔,她的确是有搏一把的念头。
前俩天邬云云收拾东西前,媒人来找她,把邬云云说得太不堪,单亲,家里没房,是一本,但并没有稳定工作,处过男朋友,说是不好找,还真给她介绍了个离异有孩的。
林悦梅当即就脸色不好,你说条件差,那也就差吧。她们要求也没多高,家里有房,职业稳定,人靠谱就行,怎么就这样介绍呢?那么多男的有过女朋友怎么就没人说?怎么就光指着女的要求了?
晚上被邬云云一说,她心里的确想,如果邬云云能跟陈越在一起最好,如果没在一起,那就再想后路。
现在她有些后悔让邬云云搬过去,陈越那边给她立了保证,可到底是年轻人,心性不定,还有父母那座大山,之后闹崩了怎么办?
“好了好了,你眉头都快能夹死苍蝇。”邬云云说,过会儿,“妈,我跟你交个心。我觉得陈越对我是认真的。”
“真的吗?”林悦梅抬头。
“真的。要是不真喜欢我,不会这么贴心的。男人和女人一样,只有喜欢才会珍视,装不出来。如果我最后肯的话,有大概率我们会结婚。”
“那就好。”林悦梅稍微放下心,又说,“胡说,你怎么会不肯呢?”
邬云云笑了笑,没回答。
她把开心果盘放到自己膝盖上开始吃,抬起头,电视里正放着:“3月25日,云南本地4支专项缉毒队伍,在云南省的昭通开展了“净边”专项行动。其中,李富同志在缉毒战斗,与毒贩英勇搏斗,不幸牺牲……”
邬云云继续低头剥着开心果:“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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