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一道清如秋水的剑光快如闪电地从空中掠过,带起的气流扬起了从石子小路上走过来的青鸾神女的发梢,以她的修为都只能看到剑光尾巴上甩得飞起的蓝白色剑穗。
“那把剑发的什么疯?”
被杀气腾腾乱飞的剑光闪花了眼,青鸾神女眨巴眨巴翦水秋瞳,对坐在院子里的玉兔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我怎么知道……嗷呜……”玉兔坐在院中做景用的大石头上,小巧的嘴巴就没停过,“大概又被它主人给坑了吧……”
一大早,姑苏蓝氏的人都被天道传送走之后,某个魏姓男子就一起不见了踪影,半个时辰之后,这把剑就杀气腾腾地满云深不知处乱飞,作为跟魏某人混得比较熟的狐朋狗友,玉兔脑瓜子一转就明白过来魏无羡又做了什么骚操作。
青鸾神女听这玉兔一句话,里面夹杂着的细碎咔嚓声就没断过,不禁将目光定在玉兔稚嫩的小脸上。
“你看什么?”被青鸾神女的目光看得摸不着头脑,玉兔按住心里冒出来的,想把自己的玉杵拎出来的冲动。
“你这么能吃,怎么这么多年都没见你长过个子呢?”
青鸾神女与有苏琳是同辈,玉兔虽然比她们大,奈何身形一直长不大,总是会被人忽略辈分,当年有苏琳与玉兔的梁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结下的。
这句话精准戳中雷区,玉兔一张粉雕玉砌的小脸迅速变黑,“那把剑太活泼了,看得我也手痒了,你陪我过过招吧。”
别看是句征询的问句,玉兔却直接当成了肯定句用,把手里的果子一抛就摸出一支玉杵,迅速变大到与她自己等高的大小,视觉冲击堪比小萝.莉拎着狼牙棒。
气哄哄的随便唰地再次飞过前院,彪起的剑气刮得树叶漫天飞舞,对魏无羡大半夜偷袭自己的事情越想越生气,猛地在空中调了个头,埕亮的剑锋上甩出了一道剑气如弯月一般削过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顿时鲜花与草叶齐飞,兜头撒了院中一追一逃的青鸾和玉兔一身。
甩完剑气就想飞走的随便突然在空中急刹剑,犹疑着往回倒退了几米,停在一簇绿植面前。
那丛绿植在地面丛生,叶片纤细修长,墨绿的颜色看着有股莹润之感,是一小片清雅的兰草,可惜刚刚惨遭随便的毒手,变成被割了一茬的韭菜,断口整整齐齐。
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随便的剑尖弯了弯,看到了兰草边放着的一只浇花用的小木桶,顿感剑生艰难。
这好像是蓝曦臣精心侍弄的兰草啊,之前差点儿被暴雪天灾弄死,昨天还见到他握着只水瓢浇水来着。
完了完了,这下闯祸了,都怪魏无羡那个不靠谱的主人,老是坑自己的剑,都把它气糊涂了。
停在兰草前的随便差点儿把自己笔直的剑身纠结成软剑,最后还是做贼一般左看看还在打架的青鸾玉兔,右看看没有动静的嫦娥仙子,再扫一圈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的云深不知处,最终决定逃逸。
它飞速调头往自己的房间飞,姑苏蓝氏很贴心,哪怕知道它是魏无羡的佩剑,也还是给它安排了一间单独的房间,虽然随便悄摸摸地在心底怀疑过这是蓝忘机安排的,非常可能是嫌它碍眼,因为这个,它还默默同情过还没办法化形的避尘来着。
窜回自己房间的随便迅速找到自己挂在墙头上的剑鞘,一个急拐弯将自己插.了.进去,徒留室内一声还未消去的嗡嗡剑鸣声。
好了,现在没人知道坏事是它干的了,因为它被主人坑了,被封印回原形,动!弹!不!得!呢!
本仙剑真的太机智了~
所以说啊——
果然是物似主人型……
云深不知处一片水深火热,清算广场这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金光瑶,哦不对,现在或许可以叫孟瑶?发现自己站在了问心路前的时候,脸上竟然还露出了一点儿终于还是来了意味的笑容。
这些日子再次回到温若寒身边的金光瑶半点儿都没有众人之前以为的那样落魄。
因为之前的梦境的关系,金光瑶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都被曝光在众人的目光下,那赫赫有名的“六杀”成了金光瑶在世人眼中新的标签。
世人总是这样的,当一个人有了污点,就可以抹杀无视他之前的一切。
【敛芳尊啊,终于见到真人了。—神修】
【果然跟魏前辈说的一样,这样一幅很占便宜的容貌,第一时间就能博得他人的好感,这样一张脸,讨女人欢心绝对足够,却又不会让男人产生反感和警惕;年长者觉得他可爱,年幼者又会觉得他可亲——就算不喜欢,也不会讨厌。—鬼修】
因果断上的卷面一分为二,左边的是个少年的身影,一根简单发带扎起的马尾,一身朴素简单的衣着,眼珠黑白分明,灵活而不轻浮,面相很是干净伶俐,七分俊秀,三分机敏,是个让人一看就心喜的乖巧少年。
右边卷面的人影比起左边的要长大几岁,褪去了少年时的稚嫩青涩,一身华贵的金色家袍,眉心一点朱砂,头上一顶乌色软帽无端让人觉得沉重,眼神沉静,少了几分少年时的明亮,这是世人熟悉的敛芳尊,一身兰陵金氏家主的威势。
金光瑶扫了眼后人对自己容貌的议论,目光落在了左边曾经少年的自己身上,目光闪了闪,嘴角的笑意淡了些许。
蓝曦臣握着裂冰的手无声地握紧,他也在看着那个曾经的少年身影,耳畔恍惚响起一声声柔和的“二哥”。
“诶……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对啊,本以为敛芳尊是位高风亮节的人物,谁能想得到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六杀呀,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太恐怖了。”
虽然被天道打脸了那么多次,但爱长舌,看热闹这种人之天性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改掉的,更何况现在等待清算的金光瑶在他们的眼中是实打实的十恶不赦。
自从金光瑶站到问心路前开始,聂怀桑的表情就肉眼可见的淡了下来,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现在嘴角挂着的笑容有多让人背后发凉。
顶着随便壳子的魏无羡不关心金光瑶的是是非非,三尊之间的恩怨情仇他在梦境中就从头到尾地旁观了一次,除了唏嘘几句外也没法儿。
不过聂怀桑的神态变化倒是被他看进了眼中,他悄悄走到目光复杂地盯着金光瑶的聂怀桑身后,两手迅如闪电地伸出两指掐着聂怀桑两侧脸颊的软肉,把他的视线强行拉走。
聂怀桑猝不及防被掐,目光随着拉扯的力道先是看见了看着金光瑶目光同样复杂的自家大哥聂明玦,然后目光又被拉着看到了脸色微微苍白神色难掩迷惘的自家二哥蓝曦臣。
梦境中,他们兄弟四人的余生结局画面零碎地闪过他的脑海,让聂怀桑激灵灵地打了个抖。
“魏兄,你先放开我,我脖子要断了。”
聂怀桑这般通透聪慧之人怎么会想不到魏无羡的用意,他想笑一笑表示自己恢复正常了,结果脸颊还被掐着,说话都漏风。
“那也总比断腿好。”
言下之意就是,你再敢黑化试试?看你家大哥不打断你的腿!
魏兄,不提这个我们还能做朋友,有你这样的吗?拿这么凶残的事威胁好友?
从魏无羡的魔爪之下抢救回自己的脸颊,聂怀桑揉着红彤彤的皮肤躲到了蓝曦臣的身后,面对蓝曦臣看过来的目光回了个乖巧的笑脸。
[同根不同枝,同生不同命。]
因果断上的人像褪去,画面如水波一般泛起波澜,待到恢复平静后,出现的就是张灯结彩,宾客往来的金鳞台。
兰陵金氏的族地依然是世人印象中的华丽富贵,连往来的家奴都昂首挺胸地比别家傲气。
众人皆抬头仰望着因果断上的画面,不太明白天道的用意,只有孤零零独自站着的金光瑶好似看出了什么,连脸上一直维持微笑都彻底敛去,那张向来可亲的脸上头一次没了笑容,神色冷淡。
不用多久,卷面上的画面就给了他们疑惑的答案——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的少年被兰陵金氏的豪奴一脚踹下了金鳞台!
从那高高的玉阶上,从最上面一级,一直滚到了最下面一级。
剧痛让少年半晌儿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在森冷的夜色中趴在冰冷的石砖地面上,隔着长长的玉阶的另一端,兰陵金氏的家族亲眷觥筹交错,一身绫罗的金光善夫妇揽着独子金子轩一起站在露台上被众人簇拥着放灯为他祈福。
一明一暗,云泥之隔。
还叫着孟瑶这个名字的少年终于攒够了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爬起来之后,什么也没说,抹掉了额头上的鲜血,拍拍身上的灰尘,背着行囊就走了。
那个时候,没人知道,那天其实是两个人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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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态端雅地坐在室内的嫦娥仙子看着院子里剑光乱闪,鸡飞(青鸾:?)兔跳(玉兔:……),笑眯眯地喝了口清茶。
希望蓝家人回来的时候,这云深不知处还没有被那几个“混世魔王”给拆了吧……
随便:不是我干的,我被封印了!是那只凤凰那只兔子打架弄的!
锅从天上来的青鸾&玉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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