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丽蒂尔的反应没比特蕾西好到哪儿去。她呆呆的看着那跟自己八分相似的脸,直到那精致的小脸上突然多出一抹精致的花纹,才终于回过了神。
“多伊尔……”她看着自己的男友,“去我那里,开空间门。”
乳白色的门扉几乎是在下一秒就浮现打开。多伊尔招呼着两个孩子率先走了进去,顺便打包走了大量的食物,尤其重点扫荡了伊路碰过的那几样。
“伊路爱吃。”
他跟对自己报以询问目光的恰丽解释。
“不过中午还是让宝贝儿尝尝妈妈的手艺?”
“好……”
恰丽蒂尔温柔的应道,在这一刻,她由“少女”瞬间进化成了“母亲”。
要不要这么自然的进入夫妻模式,简直闪瞎人的眼!
围观群众各种泪流吐槽,虽然恰丽蒂尔已经有了男朋友还是个感情忠贞的希尔耶令,但爱慕她的人仍然不少。虽然知道自己没希望但感情这种事是没法控制的!现在看到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连孩子都有了,心里怎么能不受打击。
一时间,整个食堂都安静了下来,隐隐还能听到瓷器碎裂声——估计是有人控制不住自己弄碎了盘子啥的。更有人已经忍不住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恰丽……”
当事人中,也有人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特蕾西求助的看着好友,似乎在期望能从对方的口中听到自己方才所见的一切都只是幻觉,或者……恶作剧……
“特蕾西……”
恰丽蒂尔走到好友身边,拉起对方因为混乱和惊恐变得冰凉的手。
“走吧。”她说,“还有切克纳……你也过来。”
在特蕾西在的情况下邀请切克纳,这还是第一次。因为多伊尔的关系,恰丽蒂尔跟切克纳的关系其实不错,但这并无法改善特蕾西对切克纳的观感。
油嘴滑舌。天生的花花公子。
特蕾西老是这么说,就算她帮腔几句“我想不是那样”也毫无作用,她也只好顾着好友的感受,但是现在,她没办法再顺着特蕾西了。
穿过空间门,迎接她的是多伊尔的一个温暖的拥抱。特蕾西有眼色的松开了好友的手,走到一边避免当电灯泡,但有人却不识趣的向她靠了过来。
“特蕾西……”切克纳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莱夏和伊路是来学异化的,我们得跟安打个招呼。”
“学?可是异化就跟换牙一样,是有资质的孩子成长到一定程度会正常发生的自然现象……”特蕾西还在混乱中,闻言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虽然如此,但对于拥有多个血统的孩子来说,还是有颇多地方需要自我控制和引导的。所以需要指导人啊!”
切克纳脸不红心不跳,轻轻巧巧的把话圆了回来。他当然知道异化用不着特意去学,但既然伊路是来“学习”异化的,那就必然有原因。说出真相是很不明智的,他和多伊尔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说的也是。”
特蕾西只是一时混乱才说漏了嘴,听到切克纳这么说,她哪还能反应不过来。深吸了口气,她鼓足勇气抬起头,去看那个凑在伊路身边,除了长相,其他一切都像极了切克纳的孩子——他正在跟恰丽蒂尔说伊路脸上那个花纹的情况。他说得非常详细,花纹浮现的频率、规律、对伊路的影响,甚至比伊路说得还全面。
“并没有那么痛。”
特蕾西听到当恰丽的孩子这么反驳她的儿子“痛感强烈”这句话时,那个暗红发色的孩子反驳道——
“可是你有时表现得很痛苦,虽然极偶尔。”
“我没有印象啊!”
“那是当然的,因为都是在你睡着之后!”
——共生者?
特蕾西瞬间反应,但马上就觉得不对劲——就算是共生者,会一起睡觉么?
“我们那里除了我,还没有人出现异化前兆。”
伊路踹了她的儿子一脚,然后就转移了话题。特蕾西这时突然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名字!
“那个……”
她走近那气氛和谐的一家人——她的儿子凑在里面一点儿也不突兀。
“你的……名字?”
“莱夏·缪拉。”
那孩子转头过来看她,在这之前他似乎完全遗忘了她的存在,没有投来一丝视线,但现在她知道那并不代表抗拒和漠视——那是“体贴”,从他的眼神中,她看到了关心,似乎在问“你还好吗”,因为自己表现得无法接受现实,所以他才采取了这种态度,避免进一步刺激自己。
这种体贴,特蕾西心想,真是像极了某个人。
自己原来真的跟切克纳在一起了。她开始正视这个事实,并且发现接受这个事实并没有想象中来得困难。当知道对方的甜言蜜语的确是真心的之后,她能感觉到自己心里的种种防线都在不断的瓦解。随着那些墙壁的倒塌,一种喜悦涌上心头。也许就像恰丽说的,自己其实是喜欢切克纳的吧,所以才能容忍对方对自己的百般追求,所以才在意对方是否真心。
“切克纳,你去跟安打招呼,我们要借用一下异化室。”
“好,我我我……我这就去!”
敏锐的察觉到了心上人态度上的变化,切克纳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他一头钻进多伊尔已经开好的空间门,没一会儿就返程,还把“安”带了过来。
“刚才的骚动我听说了。”安有着一头紫色的长发,样貌精致,气质干练,“看来就是他们了。”
“您好。”
两个孩子看到他的表情后都有些奇怪,但除了问好外他们什么也没说,这让安很是满意。
“未来来客,我给你们安排了住所,我想这对你们来说,更方便一些。”
“的确如此,感激不尽。”
伊路正色。来到父母的时代这么久,他总算见到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长辈。虽说一个16、7岁的少年说话行事这么稳重在别人看来反倒怪异,但对伊路来说,跟这样的人对话实在是要轻松多了。他用不着克服心里的违和感就能自然而然的用后辈的语气说话——对着多伊尔这种行事作风都还是孩子但却硬要摆出父亲姿态的家伙,他总觉得自己像是在陪对方玩儿家家酒似的,实在是很累。
“你们拥有绝对的行动自由权,在这个时代停留的所有时间,都由你们自主安排,其他人不得干预。一切无关你们目的的对话和行为,你们都有权拒绝。”
“喂喂,安……”多伊尔不乐意了,“用不着这么严肃吧!限制这个限制那个的,反正最后你要清除记忆的不是么!”
“时空法师莱斯代尔,希望你知道清除记忆并不是万能的!他们在这个时代留下的一切痕迹,都会给未来带来不可预知的变数!”安猛地转身面对多伊尔,身上的法袍因为这个动作华丽的扬起,“请对时空报以敬畏!不要再让更多的人看到他们的存在!不要试图把他们带到你们的父母面前!他们不是工具!不是帮助你们在爱情之路上披荆斩麻的道具!别试图找捷径,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捷径可走!”
“……安,你说的也太严重了。”
切克纳多少有点儿挂不住脸。把儿子当做“在爱情之路上披荆斩麻的道具”这种事,他刚刚做过。
“事实比我说的更严重!”
安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钥匙,递给伊路——
“这是异化室的钥匙,你们可以在任何地方用它打开通往异化室的门。”
“你们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天真!”
直起身子,他的目光在在场的每一个同龄人脸上停留,直到把他们看得忍不住低下头,这才收回视线,拂袖而去。
空间门随着他的离开消散了,但尴尬的气氛并未消散,反而愈加浓烈。莱夏和伊路对视了一眼,同时站起身——
“我们去异化室看看。”
伊路说着用钥匙在面前做了个开锁的动作,一阵波纹在那个地方荡漾开,形成了一扇门的形状。他和莱夏走了进去,然后又在里面做了锁门的动作。
“从长相和发色看,安应该是蓝卡的父亲。”
门一关,莱夏就放松了下来。懒懒的靠着身后的墙壁,他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应该是。”
伊路赞同。跟莱夏和伊路一样,蓝卡的长相也是更像母亲,但也很像父亲,站在一起绝对能看出有血缘关系。
“而且看样子,他在这里地位蛮高的。”
居然能把那几个人训得连话都不敢回,这场景太超现实了,要不是亲眼看到,伊路绝对不会相信。
“他还没告诉我们,我们在这儿的住所在哪儿。”伊路把异化室的钥匙收到自己的空间里,“这是在暗示我们过去找他。”
“那就去吧。我正好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莱夏抬起头,看着这个名为“室”但不知有多大,一片虚无的空间,“我们的父母有私心。很多事,恐怕只有在安那里我们才能得到真正的答案。找到其他的出口吧,伊路。我暂时不想再回到那个房间了。”
“好,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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