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别说是司逸明了, 就连别的司家小辈都不可思议看向谢骨, 虽然对于为什么会这样不太清楚, 但是落井下石的意思不要太明显好吗
司逸明更是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但刚刚才被恶灵抓伤的剧痛还未散去, 这让他根本不敢分心,只是一边警惕看向那血衣恶灵, 一边跟谢骨打嘴仗“你不要在这里瞎说我刚刚根本没有发出那么大动静的攻击,肯定是你在我身上做了手脚”
谢骨也不慌, 稀奇笑道“你这话说的有意思,我能在你身上做什么手脚”
他顿了顿,似是恍悟道“哦,你是想说, 你进去之前我拍了你那一下我是给你打了一道符上去, 但那只是为了增强你的攻击力啊你肩膀上现在还有符文的痕迹呢。”
司逸明气急, 真想质问谢骨这么做难道真是为了自己好吗
是,谢骨打上去的符就是增幅攻击力, 但司逸明刚刚进去的时候这血衣恶灵并没有发现他,他试探地打了一道灵气过去, 想看看这恶灵的反应和实力, 谁知道一道微弱灵气一出手就自动凝结成了一柄长尺, 直接向着那恶灵猛地拍去
之前那点灵气没攻击力, 又微弱, 恶灵若是迟钝说不得都没反应, 但这次的长尺不一样啊又亮又大又快,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差点闪瞎眼,恶灵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结果这攻击速度还贼快,恶灵刚注意到就直接拍了过去,恶灵是没什么理智的家伙,受到攻击的瞬间就向着司逸明全力反击过来,司逸明也不是傻子啊,现在跑也跑不掉了,只能出手全力防御。
然后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所以但凡不是谢骨给了那道奇奇怪怪的符,他怎么会没控制住自己的攻击,结果还惊动了恶灵
司逸明咬牙,结果谢骨那个臭不要脸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逸明小心啊那恶灵又来了”
那血衣恶灵此时又嘶吼着扑了上来。
司逸明连忙以手中长尺画出防御阵的符号,以灵力筑结防御罩,抵挡住恶灵的同时大喊道“还愣着干什么不赶紧出手打杀了这恶灵”
这恶灵一身血衣,浑身的凶煞之气,再加上这小孩子的外表,一看便知是那种灵智混沌的家伙,莫说是超度了,就连降服都不可能,只有可能一杀了之,谈都没得谈。
听见司逸明的喊话,不少他的狗腿子纷纷而动,要出手攻击这恶灵,司景辉虽然不爽这司逸明,但也清楚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不该,他当即也要抽出自己的法器进行攻击,谢骨却伸手拦住了他。
旁边司恺歌和司月明也要出手,见谢骨如此动作也跟着顿了一顿。
谢骨道“看那恶灵身上。”
司恺歌没明白谢骨的意思“那恶灵身上暗淡,这是好事啊”
身躯暗淡下来,不正是说明着力量减弱吗
如今司家有资格参加继任家主之争的不过四十之数,像司璇樱这样因为各种原因直接放弃了没来的有着约莫十位,剩下来到这儿的,在之前的各种环节里受伤退出的又有着好几位,现在还站在这儿有攻击之力的也就十来个,司逸明一击未能得手,那恶灵的力量又减弱了许多,若是谁运气不错,一击过去正好消灭了恶灵,不就成了胜者吗
是以加紧出手才是
谢骨却摇了摇头“再仔细看看。”
司恺歌和司月明还不明所以,司景辉却惊叫了一声“不是恶灵的身躯暗淡了,是身上血衣的颜色深了”
恶灵以身上煞气浓度论实力强弱,如今这位血衣颜色加深,那便是煞气又强了几分,可这
谢骨凉凉道“是啊,出手的人越多,越是能激起这恶灵的煞气。”
而且司逸明刚刚才被抓伤,他灵力修为深厚,这灵血的味道更是诱人,看那恶灵的模样,是真的有些失去理智了,若是发起狂来,这些出了手的家伙怕都没有好下场。
司月明却担心道“可若是他们都不能解决”就我们四个人能干什么
谢骨笑道“司逸明也不是吃干饭长大的。”
司月明“”什么意思。
谢骨却懒得再跟这两个小家伙多说,他本来也只准备拦下司景辉的,现在目的达到了就行。而此刻那恶灵却也是越战越勇,小手屈成爪状,身形挪移间便能从围攻ta的人身上撕开一道伤口,惨叫声此起彼伏,更糟糕的是一旦体内灵力运转不畅,那毒瘴瞬息就可侵入人体,直接陷入幻境中毒。
这考核原则上不伤人性命,若真是伤重无法支撑便可激发司岚给的印记,三刻钟内其周身会有一道防御罩,一直等到有长老来带此人离开为止,但毕竟也需要时间,加上司家子弟向来养尊处优,这种时候也不会那么悍不畏死,所以等到第一位还没来得及激发印记便身死之人出现后,几乎所有围攻者都后退了。
只有司逸明还在与这恶灵对峙。
他的修炼功法和司家的不同,多为损人利己的手段,也正是因此他的修炼速度才一日千里,但其中还有一招,攻击威力极大,但却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如今这恶灵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若要一举消灭,怕也只有用上这一招了。
不过用出后自己会短时间失去自保能力
司逸明心思回转几个弯,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大不了用出以后他就激发印记,总归家族长老是不会坐视自己出事的。
于是他体内灵力立刻加速了流转,嘴里还低喝一声“都让开”
谢骨嗤笑一声,倒是没对着司逸明说“你旁边本来也没人”。
此时司逸明要做什么谢骨一清二楚,而他将自己的符文打在司逸明身上,可以增幅司逸明的攻击力,为的也就是这个若司逸明这一招能够消灭了恶灵,凭借着这符文谢骨也能让自己的气息留在那攻击中,最后分配胜者就有的掰扯,不过在谢骨看来,这一击应该杀不了那恶灵。
事实上谢骨也不希望司逸明这一击能够得手。
毕竟司逸明若是得手,具体的赢家还要吵上两轮,可若他不得手,那这继任家主的位置不用吵也板上钉钉落在自己身上了。
那恶灵似乎也感到了些许威胁,喉咙里溢出嘶吼之声,却没有再轻易动作,而是直勾勾盯着司逸明,弓着背做好了防御的姿势。
司逸明蓄势的这一招原先也不用准备太久,所以约莫两个呼吸的时间,他手中长尺便是光芒大涨,而后他便高举手中法器,向着恶灵猛地就是一劈
恶灵当即嘶叫出声,身上血色更浓的同时立刻向前扑出,竟是毫不躲闪直接朝着司逸明而来
轰
比之前更猛的震荡波扩散开来。
这次有谢骨的提醒,司景辉等人已经以灵力撑开防护罩,谢骨也用不着再跑到树后去,直接站在原地,等待烟尘散去。
原先因为第一次爆炸,那些雾瘴已经散开了不少,但这次爆炸之后,那些原本已经淡去的雾瘴却以极快的速度回流,眨眼间便将此处重新笼罩起来,甚至浓度比以前更甚,几乎到了三米外不能见人的地步。
好几个原先就受了伤的司家子弟没受住,要么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要么就是赶在了极限时间内激发了印记,被保护了起来。
谢骨却轻描淡写给自己贴上一张清心符,按着自己的感应直接走向了那恶灵和司逸明的方向。
司景辉没料到谢骨直接就走出去了,当下喊道“骨哥你干什么外面很危险”
谢骨却已经走出了司景辉的视线范围,只有他不耐烦的声音传了过来“等着,我去收拾恶灵。”
“哈”
谢骨却已经凭着他相当出色的感应能力发现了恶灵和司逸明的位置。
刚刚那阵雾瘴其实是他干的,原本这里在震荡波传出去以后就形成了一小截近似真空的位置,自然该有大量空气受到压力而涌过来,所以谢骨悄悄烧了张符,把那些会制造幻境的雾瘴又吸了回来,如此,一方面能形成视线遮挡不让别人坏事儿,另一方面却可以直接对付那恶灵了。
冷眼旁观了一阵那恶灵同司逸明的打斗,谢骨已然看出来这恶灵如今没什么灵智,估计是混沌的状态,自然没有操控雾瘴的能耐,那么,这雾瘴的幻境怕是用来控制对方的了。
如今把雾瘴又吸回来,自然也能更限制恶灵。
谢骨这一年的时间也接触过不少灵异事件,对于这类恶灵还是有个基本了解的,恶灵本身实力强大,即使现在被司逸明重伤也不见得是谢骨这普通人躯能对付的,但有强就有弱,这恶灵实力虽强,可若是能进入其记忆核心,就能接触到其最脆弱的魂体真灵,届时想要灭杀就是轻而易举,恰好这恶灵神志混沌气息微弱,正是进入其识海深处的最佳机会。
循着自己的感应摸到恶灵附近,谢骨也根本不敢迟疑,直接迅速在其附近以符纸摆出幻境阵法,配合这雾瘴,意识化为一道流光,直直投入这恶灵身体之中去。
要找到这恶灵的真灵,必须在其记忆之中翻找,真灵虽然弱小,但却有着趋吉避凶的本能,自然会谨慎藏好不让别人发现,谢骨虽然感应灵敏,但这种情况下,那真灵不出现在谢骨面前的话,他也无能为力。
所以即使是谢骨,也必须把恶灵的记忆耐心地一帧帧筛查一遍。
“呜哇哇哇”一道婴孩的啼哭声响起。
映入眼帘的却并没有什么婴儿,眼前是一张倒着的戴着口罩和手术帽的脸,似乎伸手提着什么,明明看不见表情,却让人很明显能感觉到对方在笑。
对方说“是个女孩儿呢,哎呀真漂亮,哭得也很响亮。”
谢骨这才反应过来,既然这是恶灵的记忆核心,那应该就是恶灵的第一视角了。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有人把女婴抱走,应该是去做什么健康评估了,说起来明明他是个旁观者,但这奇奇怪怪的视角却更有两分代入感。
不过恶灵的真灵并不在这一帧画面之中。
谢骨心里盘算着那恶灵的模样看起来也就是个六七岁小孩儿的样子,估计这些回忆应该不会太长,估计很快就放完了,而且小孩子心性不怎么样,也不大会藏,找起来更容易。
这么想着,他也没喊快进,就这么静静跟着女婴的视角看着。
恶灵,也就是这女婴很快被取好了名字,叫做陶鸢,她自幼就很聪慧,又是家里的独女,一直都是家里人千宠万宠的宝贝,而且陶鸢长得也漂亮虽然谢骨偶尔只能在她照镜子的时候看见小姑娘的样子,还打心底里认为这姑娘其实没自己好看,但周围邻里的夸赞话语可都一个比一个真。
陶鸢是个外向开朗的性格,和大人小孩都能聊到一起,很受欢迎,而且陶鸢家里算是中产阶级,在谢骨眼里也够得上穷鬼中比较有钱的那一拨,所以不存在什么金钱矛盾。
唯一不太妙的是陶鸢的父母在她3岁那年离了婚,谢骨当然能看出来这两人是早生了怨怼,但在大人的精心掩饰之下,3岁的小屁孩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一口咬定“爸爸妈妈只是从夫妻变成朋友”,快乐得活像只花蝴蝶。
所以目前看来,这姑娘没道理会死后成厉鬼。
难不成是被谋杀
谢骨摸了摸下巴,终于有点不耐烦了。
他尽量耐着心思去看,却依然没有感应到一丝真灵的存在。
不过很快谢骨就发现,这故事怕没想象得那么简单。
因为时光飞逝,陶鸢已经满了十岁,可她的生活依然平静简单。
看看镜子里自己给自己扎小辫儿的女孩子,谢骨虽然从不记穷鬼的长相,但他万分肯定,这看起来绝对比恶灵的样子要大了
谢骨原本闲适的表情变得难看些许,很明显这陶鸢死时的年龄根本就不是恶灵那副样子,那天知道她的记忆会持续多少年让他要不眠不休聚精会神一直看下去吗都不给加班费
他终于开始加快整个回忆的进度,虽然这样需要的精力更多,但谢骨更不耐烦浪费时间。
很快时间前进,陶鸢一如幼时那样,凭借着优异的成绩和姣好的外貌一路考上重点初中高中,在班里也很受欢迎,所有人都说她是能给人带去开心快乐的小天使,已经再婚又生育的父母也对着弟弟妹妹说陶鸢是他们的榜样。
不过把前面的记忆都过完的谢骨当然看得出小姑娘内心有多少阴郁和不平。
差不多是从小学开始的吧,小姑娘长得可爱,人也乖巧聪明,自然有不少调皮捣蛋的孩子瞧不惯,捉弄打骂都正常,原先只是些小摩擦,但小姑娘不懂反抗,当然是愈演愈烈的,后来不少嫉妒她的“乖孩子”也参与了进来,虽然谈不上之前那个高中世界里自杀的方昊亭那么凄惨,但也足够挫伤一个孩子的自尊。
不过那都是些极其细微的蛛丝马迹,陶鸢的父母有各自的事业和新的家庭,当然不会这么无微不至照顾着孩子,陶鸢也是不会告状的性格,所以这种畸形而又轻微的霸凌一直都在持续。
也就是十岁开始吧,陶鸢也慢慢有些神经质了,原本的开朗活泼变成了内敛安静,她半夜睡不着觉,睁着眼睛看黑暗的天花板,又觉得上面有鬼魂盯着自己,只能把脑袋蒙进被子里无声尖叫,到要窒息的时候又伸出头来,像只要被溺死的兔子,头发汗湿了贴在脸上,大口大口喘息着,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天明。
对于这种场景,谢骨在第一次认真看了以后就直接快进了陶鸢精神衰弱,能盯着天花板到天亮,他没空,已经确定了这个场景没有真灵,那第二三四五次有的可能性也不大,不如跳过。
但总之,在数年的沉默之下,她表面还是积极正常的,但谢骨却将她大晚上锁门以后哭得歇斯底里拿针扎自己的样子全部都收入眼底。
谢骨对此倒没什么同情,换做是他,第一次有人把脚堂而皇之翘在自己桌上的时候他就能直接把人鞋子脱了拿出去倒卖,第一次有人恶意辱骂的时候他就能趁人在上厕所的时候把对方的脸摁进小便池洗嘴,陶鸢被人欺负,说到底还是她不够强不够刚。
虽然世人都说要善良要宽容,但谢骨觉得这都是马后炮。而且陶鸢早就成了恶灵,同情根本就不能救她,也不能变成钱,那他为什么还要浪费不必要的感情去同情
但这么看来的话,怨气是有了,人还是没死。
而且到现在为止,真灵依然没有出现。
谢骨只得又耐着性子拉快进度。
陶鸢成绩优异,家境良好,表面开心暖人,实际阴郁沉默,有句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高三冲刺的时刻,她终于变态地爆发了。
其实这事儿稍微有些预兆,陶鸢父母离婚的时候她被判给父亲,但母亲也不算是缺席了她的成长,每年假期陶鸢都会到母亲那里去住,抽空的时候母亲也会带着陶鸢和自己的新家庭去旅游。
忘了说,她母亲给她添了一个弟弟,小男孩生得也是好看又聪明,也黏糊陶鸢,陶鸢也喜欢弟弟,但却难免感受到母亲的偏颇,又或者说,重男轻女。
陶鸢的母亲很宠爱儿子,凡事都满足,要零食给零食要玩具给玩具,并不像是陶鸢小时候那样,多半都不会准允,小男孩儿如果算对了一道数学题,立刻能得到母亲夸奖,考了90分能得到一顿大餐,但陶鸢如果错了一道数学题,就会被母亲问责,考了90分更是被质疑为什么不考100分。
偶尔陶鸢犯了错,母亲动辄就是“恨不得打死你”,弟弟呢,却只会让母亲无奈一笑。
而就在陶鸢高三开学前那一段时间,母亲晚上来哄她入睡,两个人聊了许多东西。
譬如什么“女孩子以后还是要找个好婆家”,“女人如果没有一个好姻缘这辈子也就毁了”,“女人最重要的就是相夫教子,如果做不到,事业再强也不成功”。
这些都算是观念问题,陶鸢想要去尊重,因为她知道母亲其实在事业上一向都是个女强人,相反和继父的关系却不算太好。
但真正让陶鸢觉得心凉的是母亲后面的话。
“我多想你是个儿子呀,当年你刚刚生下来的时候,我听见医生说是个女孩儿,心都凉了半截哈哈。”
“还好现在有了你弟弟,以后你可得帮衬着他,知道吗”
后面还有些零零碎碎的话语,陶鸢记不太清楚了,她只是凭借着本能闭上眼,让母亲以为她已经睡着,但眼底泪意氤氲,几乎快要忍耐不住。
所幸很快母亲的电话响了。
听见母亲关门接电话的动静,陶鸢猛地睁开眼,轻手轻脚跳下了床,还没走到门边,就听见母亲和对面激烈的争吵声。
“你在开什么玩笑”
“怎么你是个窝囊废,还要让鸢鸢也这样”
“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干了什么你以为你就道德仁义了”
“还对她好你在说笑话呢要不是我有地位,你那些势利眼亲戚能对鸢鸢好”
“你做人别太龌龊”
一句又一句的辱骂几乎在往陶鸢心里刻,她以为的父母和平分手,背后却藏着这么多愤怒和指责
也就是那个时候,谢骨捕捉到了一丝真灵的波动。
他反应速度极快,立刻拍了一张符纸出去,然而最后却落了个空,什么都没有抓到。
得了,那继续吧。
眼下这记忆的幻境还没有破碎,那就还有再抓到的可能性,谢骨尽管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再次看了下去。
都已经有真灵的波动了,估计找到真身所在也不太远了。
果不其然,高三刚开学的时候,也就是陶鸢记忆的最末端。
陶鸢平时住校,但跟室友关系其实不算太好,谈不上对错,就是些生活上的小摩擦,女生喜欢拉小团体,陶鸢大致清楚自己有被孤立的迹象,但她不知道的是,整个班上早就有关于她的谣言流传。
或者也不是谣言,陶鸢毕竟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虽然表面很阳光,但根本不可能完全掩盖住阴郁的一面,有的时候她也会控制不住,突然表现得低落或是发脾气,但最严重也不过就是哭一下午,虽然没攻击倾向,但也足够讨厌她的人编出闲言碎语来。
这次是班主任找上了陶鸢。
女老师挺负责,但也够直接,一开头就直接问陶鸢是不是有精神问题,陶鸢听得莫名其妙,又疑心自己以前那些哭泣她也不是没见识的小孩子了,知道有种东西叫高功能抑郁症。此时听着班主任的问话,她也心里忐忑。
察觉到陶鸢的不安,班主任更加严肃,却稍微放柔了语调,引导着陶鸢说自己真实的想法。
陶鸢是个老实孩子,但也清楚现在社会上对于精神病的歧视,所以摇了摇头,半真半假说自己就是心情不好,班主任心里有些怀疑,但也没直说,就让陶鸢做了份问卷,说明天拿给学校的心理老师先看看。
如果被发现有抑郁症,她会不会被劝退
陶鸢担心着,混混沌沌出了办公室,脑子里骤然想起前几日母亲说的那些东西。
有朋友来找她,问了陶鸢怎么回事,听了原委后当即怒骂了陶鸢的室友,说都是谁谁传出来的谣言,估计班主任是听了这些闲言碎语才来问的。
虽然朋友表示了力挺,但陶鸢还是觉得浑身如坠冰窖。
这本来就是晚自习的最后一节,下了之后所有人就得回寝室准备休息,陶鸢往回走着,满脑子都是糟糕的未来,父母也会失望吧
所有的担忧和焦虑不安变成了火焰,顺着血液烧了起来,一直烧到大脑里。
谢骨终于又感受到了真灵的波动。
这个时候他正面无表情支着下巴看着这个第一视角,眼前的画面是陶鸢拿剪刀把室友们杀死,然后陶鸢就转了向,推开窗户,一跃而下。
最后一帧,是放大的地面这姑娘怕不是脸着地。
谢骨掏出符纸,仔细感受着真灵的方位。
记忆都到此为止了,怎么还没看到东西
然而已经黑掉的画面却再次亮起,灵堂中央摆放着一尊棺椁,外面是隐隐的哭号和怒骂。
画面开始变化,好似魂灵在飘荡,但并不是棺椁的方向,也不是哭号怒骂的方向。
飘过灵堂中央,飘过关着的窗子,直直往下。
这栋楼的后门处,一男一女相对而立,女人的手边还拉着一个男孩。
男人眼角有泪痕,怒道“都到这个地步你还不去看看鸢鸢”
女人眼睛也是通红,但拉着小男孩的手却分外牢固“这难道不是你的错我现在有鹰鹰,他还小,不能看这些。”
确实,有说法是小孩子眼界低,能看见正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这里又是灵堂,停的尸体可不止一具两具,若是没点不干净的那才叫怪,女人担心儿子,不进去也是正常。
小男孩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却根本没有害怕的样子,反而仿佛在直视谢骨,咯咯咯地笑出声来。
就是他
谢骨迅疾出手,直接一张符往小男孩额头上而去
咔嚓咔嚓。
破碎的声音不绝于耳。
谢骨看着十七岁的陶鸢,脸上倒是有一丝意外。
刚刚陶鸢的真灵藏在小男孩“鹰鹰”身上的时候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很明显她没准备躲着谢骨。
但这就很有意思了。
十七岁的女孩子是娇花一般的年纪,陶鸢的眼睛却没什么生气,反而让姣好的容颜失色,任何一个拥有正常审美的人都得叹一句可惜,谢骨也觉得可惜,但他是可惜这恶灵为什么让他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相等的,就是浪费了这么多的金钱。
陶鸢定定看了谢骨一会儿,直接问道“看完了我的记忆,有什么想法吗”
她语气死板又僵硬,似乎不太会跟人打交道。
谢骨道“没什么想法,觉得有点浪费时间。”
陶鸢忽然大笑出声。
虽说真灵非常脆弱,但陶鸢显然是非同寻常之辈,此刻她大笑间浑身煞气外放,竟让谢骨一时间难以逼近寸步。
谢骨眯着眼睛感应着煞气的漏洞,想要借此摸到陶鸢身边,只要来一下,陶鸢必然会被打散。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眼前忽然光芒大亮,下一刻他脑袋一晕,眼前景象变幻,竟已经回到了身体当中。
而此处雾瘴已散,原本的血衣恶灵却在逐渐消散。
没有人出手攻击,恶灵也不会没事玩儿自杀。
答案只有一个,她被超度了。
谢骨都没忍住愣了一回神,把一直装死的系统给拖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此情此景,和某个世界结束的时候不要太像,虽然这次应该是好事,但却给谢骨带来一种莫名的恐慌感大概是因为那种和首富失之交臂的难受已经深入到骨髓了。
系统结结巴巴地给出了一样的回答“她,她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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