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景回到家时, 已经是腊月初三, 洛阳这一趟游学让他收获颇丰, 不仅结识了众多名人学士,还开阔了自己的眼界。当然,出去了两个月,他也不忘给自己的小姑娘捎带礼物。
但当他兴致勃勃的去敲罗予彤的家门时, 才听说她出了事,一颗心揪得生疼。
便匆匆赶往她住的小宅院去找她。
然而,当他到地方时,他的小姑娘却将他拒之门外。
罗予彤这些日子以来,憔悴不已, 她想阮景都想得快疯了。即盼着他来, 又怕他会来,如今, 他果然回来了, 自己却生了怯意, 不敢见他。
阮景在外面不住的敲门,罗予彤则躲在屋子里哭得泣不成声,“景哥哥,你走吧, 我没脸见你。”
心尖尖的人儿受了这样大委屈,阮景焦心又难过,这会儿罗予彤竟还不肯见他,担心她这段时日做什么傻事伤害自己, 便越发心急如焚。
“彤儿,你快开门,我来看你了,你开门好不好?”
罗予彤不说话,只一个劲的哭泣,片刻后,外面传来一声巨响,是阮景踹门进来了,他径直冲进屋里,便见她缩在角落,小小的人儿双眼满是泪水,脸色憔悴。
一时间,阮景的心都要碎了,他上前紧紧抱住她,“彤儿莫哭,我回来了。”
这时,罗予彤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扑进他怀中痛哭起来。
许久之后,她才渐渐止住,“景哥哥还来看我做什么,我没脸见你,我......也不能再嫁你了。”
“谁说你不能嫁?你是我的彤儿,一直都是,今儿我回去便同父母说,我娶你,彤儿莫哭,你一哭,我心疼。”
“景哥哥,你听说我,你找个更好的吧,我名声已经坏了,我......我不能害了你。”
罗予彤出事的经过,阮景已经听家人说了,也知晓她还是清白之身,可外面那些人却传得有鼻子有眼,这样的流言对一个姑娘家来说,伤害何其残忍。然而,更让他恨的是,她那个爹,竟然狠心八十两银子就卖了她,还是卖给吕麻子那样龌龊下流之人。他实在想不出,自己不在长安的这段时日,她是怎样挺过来的,见她此刻憔悴瘦弱,简直令他心如刀割。
“彤儿,我不在乎那些,你也不要多想,我娶的是你,不是你的名声,你是清清白白的,我知晓便好。”
罗予彤摇头,“我晓得景哥哥是好人,可我真的不能再嫁你了,你走吧,日后,不要再来找我。”
她说这样诀别的话,犹如在阮景心上捅刀子,难过极了,他捏着她双肩,质问,“彤儿,你看着我,你说的是真心话?你真不要我了?”
罗予彤哪里敢看他,别过头兀自抽噎着。
“你要是真不要我了,那我......”
阮景放开她起身,然而罗予彤以为他要走,巨大的恐慌袭来,她奋力抱住他的腰身,“不、不...景哥哥,不要走,我害怕,我害怕啊。”
阮景将她揽入怀中,抚着她的脊背,安抚道:“我不走,我怎会舍得丢下你呢,你也莫要赶我走。”
这时,罗予彤抬起脸,看着阮景,“景哥哥,我被他压在床上,他还扯我的衣裳,我......我觉得自己已经脏了,你还要我么?”
她每说一句,便是在自己身上划道血口子,眸子中哀婉凄绝,神情悲怆入骨。
阮景没回答她,只一遍遍的亲吻她的眼睛,她的脸庞,她的嘴唇,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要她,不嫌弃,也不会放弃。
罗予彤乖顺的闭上眼睛,颤抖着说道:“景哥哥,你要我吧,今日便要了我。不然,我害怕,觉得自己太脏,很害怕。”
阮景紧紧搂着她,继续不语,只那亲吻落得越来越急,掌下的温度越来越热。他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放在床上,一遍遍的用自己的嘴唇洗礼着身下的人儿。
室外寒风瑟瑟,而室内,床榻上的两人却火热交缠着,用尽全力交付自己的爱意。
......
当日,阮景回到家中便与父母说起了他与罗予彤之事。
阮爹沉默半晌,“予彤这孩子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乖巧、踏实、肯吃苦,如今出这样的的事,我们也难受。景儿你也长大了,能自己做主自己的事,这事你若是真心想好了,我也不反对。”他看向吴氏,问道:“孩子他娘,你怎么说?”
吴氏听完儿子的话也沉默许久,之前心中一直盼着钟家那门亲事,想着日后自己的亲家是书香门第,自家也能挣些脸面。而且更重要的是,日后儿子入仕做官,官场上能有个岳父帮衬着,想必前途轻省些。
可如今听儿子说要娶罗予彤,她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不是罗予彤不好,甚至她也很喜欢那孩子,但,这心里的期盼落差太大,略微有些不适应,她问道:“你可是真的想好了?外面那些风言风语真不在乎?若是日后影响你仕途,你可别到时候怪予彤那孩子啊,她也是怪可怜的,摊上这么个爹。你若是执意要娶她,我也没话说,只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儿子已经决定好,只等爹娘成全。”
吴氏叹气,“即是如此,那便依你罢。只是,这事不能这样快,等那些风言风语淡些,年后再提亲不迟,这样对你们都好。至于这段时日,你先好好照顾她,那孩子我之前去看过,才一个月便瘦了一大圈,着实可怜。”
……
罗予彤听到这个消息,不敢置信,她没想到阮氏夫妇竟然会同意,更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想嫁给景哥哥的梦,竟真的会实现。
她又哭又笑,看得阮景心疼不已,抱着她又好生安慰了一番,“莫哭了,万一眼睛哭瞎了可如何是好?我日后还指望你给我做衣裳呢。”
突如其来的幸福太美好,罗予彤依偎在他怀中,轻轻嗯了一声,满足的阖上眼睛。
但愿不是梦,若是,希望永远也不要醒......
小院里,寂静无声,互相依偎的一对儿女,温情脉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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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回阮卿去找李湛救人的那日,彼时李湛搂着个姑娘当街纵马之事,被许多人看见,人们对这些贵族子弟的风流艳事格外感兴趣,尤其是睿王府李世子的。
于是,此事当日便在长安城传得沸沸扬扬,众人纷纷猜测那姑娘是何人,为何能引得向来端正君子的李世子为她纵马街头。有个别消息灵通的,说是桥糖街一个卖花糕的姑娘,李世子每日下学都要去她面前献殷勤呢。
听见的人纷纷诧异,莫不是这小姑娘是个仙女儿?可那人撇撇嘴,怪就怪在那姑娘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长得顶多算清秀,身材干瘪,而且,好像才十三岁哩。
这下,众人皆摸不着头脑了,只叹道,这些世家公子哥们偏好独特。
这次的风言风语传得又快又广,不仅睿王妃宋氏知晓了,连李湛自己也有所耳闻,还是陈庞等人告诉他的,陈庞还打趣他,“李湛,可以啊,人不风流枉少年呐。”
在国子监的这些日子,李湛也或多或少收到同窗们打趣的目光,连陈庞都知道的事,肯定有许多人也知道。
一开始,李湛还能解释一二,说那日为了救人,事出紧急。不过后来打趣的目光多了,他也无所谓了。
他李湛还是李湛,只不过,多了个风流名声而已。
……
这日,回到王府,有小厮过来请他去正院。
李湛到的时候,王妃宋氏正坐在美人榻上吃果子,见他来,请他入座,“来,湛儿也尝尝,这是你外祖父叫人送来的,很鲜甜。”
冬日里还能吃到这样红艳艳的鲜果,实在难得,李湛捏了两颗细嚼慢咽。
“湛儿最近学业如何,快要考试了,准备得怎样?”
“都还好,儿子有把握能考甲等。”
王妃笑了笑,她这个儿子在学业上从未让她操心,他做事向来自律。不过,近来的风言风语让她有所疑惑,便问道:“近日长安城有些关于你的传言,可曾听过?”
这个问题,李湛对旁人解释过许多遍,在母亲面前驾轻就熟,“那日是去救人,所以急了些,不过幸好赶得及时,要不然,那个姑娘就要被糟蹋了。”
“我还听说,你把人送京兆府了。”
“那人就是个混子,无恶不作,送去京兆府不冤。”
王妃宋氏点点头,“你向来做事令我放心,我自是信你。不过,有些时候低调些处理更好,咱们这样的人家,越是富贵越是要低调行事,高处不胜寒,道理想必你懂。”
李湛站起身,拱手行了个礼,“儿子谨遵母亲教诲。”
两人又简单聊了些琐事,王妃宋氏突然问道:“真的......就那么喜欢她?”
李湛明白母亲此问何意,郑重的说道:“阿娘,我晓得您说的高处不胜寒,娶平民女子,并非因我忌惮什么,而是,我真的就只想娶她。等她及笄了,阿娘帮我去提亲吧。”
王妃望着自己的儿子,也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她那时不顾爹娘的劝说,执意要嫁睿王。这份感情,她懂,便也理解,“即是如此,娘尊重你便是,不过......”
王妃宋氏笑了笑,“她还这样小,你恐怕有得等咯。”
作者有话要说:李湛:你们竟然说我风流,那我就......破罐子破摔了啊?!
从此以后,长安城出现了一只风流小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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