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花光了自己的私房银钱, 肉疼了好几日。拉着庄晴越发集中精力准备黄姑姑入室弟子的考试。
黄姑姑收弟子不看其他, 只看刺绣一项, 众人只需将自己的绣品交上去便可。但绣品要有新意,最好能在上百份绣品中脱颖而出。
因此,这事让阮卿冥思苦想许久,她研究了许多绣品。
苏绣精细素雅, 湘绣色彩丰富,粤绣构图饱满,蜀绣针法繁杂,光针法就有一百多种,更有京绣、汴绣、杭绣等等多种不同刺绣风格。
阮卿想了多日, 决定结合自己的特长用苏绣, 苏绣多以绚丽的锦缎和艳丽的花线为材料,图案以各种花鸟为主, 构图简约, 色彩和谐, 线条明快,其绣工讲究精细之余也不乏活泼之态,这正是阮卿拿手的工艺。
想好了做什么样的绣品,阮卿又熬了几夜,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考试入围名单出来。
阮卿想着自己已经花了银钱,能入围考试应该不在话下,然而, 事情却出乎她意料。
......
这日,正是入围名单放榜之日,阮卿早起,拉着庄晴便跑去看榜。
来看榜的人甚多,众人脸上也颜色各异,有高兴的,也有失落的。不过高兴的那部分人大多是贵女们,阮卿心里了然。
她挤进人群中,努力寻找自己的名字,可找了好几遍也没找到,还以为是自己昨日熬夜眼花了,便问庄晴:“阿晴,你帮我看看,我没找着自己名字呢。”
庄晴也急,她也没找到自己名字,于是又认真看了两遍,确定道:“阿阮,我们的名字都没有在上面啊,是不是王姑娘弄差了?”
听得她确认的话,阮卿的心凉如寒冬之雪。莫非真是弄差了?她们明明给了银钱的,而且银钱还不少,那个王姑娘收了钱,没道理不办事啊。
庄晴见她失落,便提议道:“……要不,我们去问问那个姓王的?”
问是自然要问的,自己准备了这样久,报着这样大的希望,如果仅仅因为她不小心弄差了而错失这次机会,她定然不甘心。
于是,两人便又往黄姑姑的屋舍而去。
......
王姑娘见到两人过来,脸上表情淡淡,完全没有那日收银钱的热络之色,她问道:“两位来此作甚?”
阮卿很焦急,忽略她冷淡的态度,只想好声好气问清情况,“是这样的,我们适才去瞧了名单,发现榜上并无我们的名字,便想问问王姑娘,您是不是弄差了?”
王姑娘哼笑一声,“两位莫不是以为,只要交了自荐信便人人都能入围?那若是如此,还要自荐信做何?自然是黄姑姑看了你们的自荐信,觉得不合适,所以才不收你们。那日,我便说了,你们俩资质平庸,何必浪费那个精力?”
庄晴听她说完,忍无可忍,“你这人怎的这样,当日你可是收了我们银钱的。”
“这位姑娘甚言,我做事向来公正,何时收过你们银钱?你可有证据?”
王姑娘神色镇定,说此话时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庄晴气得脸色涨红,胸脯起伏,“你...你这人,简直不要脸。”
这下,王姑娘也黑了脸,冷然道:“两位是想在黄姑姑这里闹事么?即是如此,我便差人去叫学监过来,你们若是觉得我收了你们银钱,大可去与学监告状。”她有恃无恐。
阮卿赶紧拦住庄晴,今日她们是来问情况的,不是来闹事的,她们两人势力单薄,不是这种浸//淫宫闱斗争已久之人的对手,若是闹起来,最终吃亏的还会是她们。
于是,便拉着庄晴愤愤不平的出了门。
......
阮卿很失望,没想到自荐信交上去,却被刷了下来。适才去看榜时,很显然,大多数上榜的皆是那些贵女们。
莫不是黄姑姑也如她的婢女这般势力,看不起她们这样的平民学子?
庄晴问她:“阿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呐?”
怎么办?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气愤又失望,“我们先回去吧。”
两人失魂落魄的往西苑走......
恰巧这时,黄姑姑与蔡夫子从对面走来,两人一边走一边似在商讨着事情。
庄晴拉住阮卿:“阿阮,那不是黄姑姑吗?咱们趁此过去告状如何?”
阮卿心想,还告什么状呢,或许此事便是她默许的说不定呢。此时见到黄姑姑,她心有不甘,于是,便走上前去行礼:“黄姑姑好。”
黄官首颔首,看她一眼,欲继续往前走,却被阮卿出声拦住脚步。
“黄姑姑,若是您方便,学生有几句话想单独与您说说。”
黄官首来到女德学院,还没有人敢要求单独与她说话的,这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女学生倒是不怕她,便来了些兴致。她请蔡夫子先等一会儿,自己则挪开几步与阮卿站到一处,“……哦?你有何话要与我说?”
阮卿其实也有些紧张,黄姑姑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皱眉的时候更是威严。她攥紧手心,鼓起勇气道:“学生认为黄姑姑有失偏颇,为何入围名单里头,大多数是贵族女子?莫不是黄姑姑觉得平民之女不配做您的弟子么?”
她这话问得犀利,或许可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多少年了,几乎没有人敢在黄官首面前直言她做事偏颇,便是在皇宫里头,连皇后娘娘待她也颇是礼遇。
此时,听得阮卿此言,黄官首竟难得的笑了笑,“何出此言?”
“学生甚是仰慕黄姑姑的本事才干,也想努力争取做您的弟子。就在几日前交了自荐信之后,还努力准备考试。可今日看榜却没有自己的名字,相反,有些刺绣并不出色的贵女,名字反而在上面。”
阮卿看见了好几个丁班的女学子,那些贵女明显就是来混个名声的,刺绣并不怎么样。
但她此话听在黄官首耳中,觉得好笑,“你的意思是,觉得自己比那些贵女们的课业更优秀?”
“......是!”阮卿骑虎难下,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即是如此,考试那日,便将你的绣品呈上来看看。”
“......黄姑姑意思是?”阮卿有些懵,她这是同意她入围考试了?就这样同意了?
黄官首颔首,“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既然你觉得自己优秀,那你就证明给我看。”末了,还提了一句,“莫要令我失望。”
看着黄姑姑远去的背影,阮卿还在呆愣之中,庄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阿阮,黄姑姑与你说什么啦?怎的像丢了魂似的。”
这时,阮卿才回过神,一把搂住庄晴,兴奋不已,“阿晴,我们有机会了!”
........
阮卿得到黄姑姑许可一事,不出一日,程倩也已知晓,这事还是唐彩儿告知她的。
说起来,这个唐彩儿很会巴结人,她不知从何处得知程倩与李世子走得近,日后说不定就是准世子妃。那么,程倩肯定会看不惯阮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唐彩儿自从搬出西苑斋舍之后,明里暗里便与阮卿较上了劲,凡是讨厌阮卿的,她都会去巴结,最后竟然还巴结上了程倩,每日里跟个小尾巴似的,做她的影子,为她打听阮卿的消息。
如今阮卿得了黄姑姑亲自首肯的机会,还是唐彩儿从刘香怜嘴中得知,便速速告知了程倩。
那日拿银子收买王姑娘之事,还是程倩亲自交代她去做的,本来以为事情稳妥,没想到,这个阮卿竟然有几分运气,偏偏撞见了黄姑姑,还得了机会。
这让程倩气恼不已,她是一丁点儿也不能容忍阮卿比她优秀,因此,便不想让她有一丝一毫机会。她思忖良久,才找来唐彩儿吩咐一番。
......
这日,阮卿正在斋舍刺绣,为考试准备,然而,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唐彩儿的造访显得很突兀,她来斋舍并不受欢迎,唯一能给她些热情的便只有刘香怜了。
她带着一个食盒进来,说是许久未见,有些想大家,便买了些糕点来给大家分享。
庄晴不屑的嗤了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阮卿也不明白唐彩儿此来何意,她搬出去大半年了,为何今日突然造访,还说想她们了,这让她一头雾水。
不过见她亲亲热热的挽着自己,说道“阿阮,过去这样久了,你还生我的气么?有时候,我夜里想起来,就觉得对不住你。我们本无冤无仇,而且我发现,其实你人挺好的,就是我之前不懂事,被人蒙蔽做了些傻事,你不生气了吧?”
阮卿觉得她这态度转变得太快,事出反常必有妖,可也想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便直接问道:“你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事情过去那样久了,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唐彩儿脸上似有些为难的模样,“呃……其实,我是有事想求你帮个忙,我不是报名参加黄姑姑的考试么?但刺绣方面遇到了些难事,认识的人当中也就数你的绣工最好,想向你请教一番,还希望你不计前嫌,多指点我些。”
原来如此,阮卿了然,她虽不喜唐彩儿,但也不愿结仇,此人既然只是如此简单的目的,倒不妨应下。
“你若是有何不明之处,只管拿来问我便是,倒是无需如此大费周章。”她意思是指,没必要买什么糕点,玩姊妹情深这样大的阵仗。
唐彩儿见阮卿表情虽然冷淡,但好歹是应下了,便高兴起来,“我就说阿阮你是个心肠好的人,以前我蒙了猪油心,对不住你。那…日后我将绣品拿来,你帮我参谋参谋。”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想让这个唐彩儿有什么下场?我安排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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