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的十二弦分为上六弦和下六弦,两者之间实力差异极大。下六弦更迭速度很快,柱轻轻松松就可以解决掉,但是上六弦就很难对付,以至于百年间没有替换过。
而百年的时间让上六弦的鬼不断积累经验,不断吃人,实力强大到几代柱都没能撼动。
而现在,在他们面前的是上弦二。
上弦之间也有实力差别,眼前这个上弦之二绝对是地狱难度的。
虽然他们这边有两个柱,但真正能够算为战力的其实只有一个刚通过最终考核半月之余的零号。
蝴蝶香奈惠与童磨对战了一整晚,现在黎明将至,香奈惠的身体早已残破不堪,甚至连最基本的型都很难使用。而时透无一郎......
零号复杂的看了一眼旁边半跪在地的少年,对方的气势冷冽杀气腾腾,气势看上去能一打三,可就算如此也不能够忽视他身体的不堪。
宽大的队服遮掩了时透无一郎的双腿,让他看不清这个人的伤势如何,可不管是那惨白的脸色还是顺着下巴滴落在地的冷汗,都预示着这个冷着脸的少年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现在唯一能自由移动的只有零号。
幸亏他们为了早点到藤屋出来的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零号无法想象蝶屋里失去蝴蝶香奈惠的日子。
蝴蝶香奈惠是整个蝶屋的磨合剂,油嘴滑舌的佣兵,脾气暴躁的蝴蝶忍,沉默寡言的栗花落香奈乎,全部由包容温暖的香奈惠糅合在一起,构成了现在的蝶屋。
失去了蝴蝶香奈惠,就失去了现在的蝶屋。她真的如同所有领袖大空一样,彻底之空,既不执有,亦不执空。她是蝶屋的纽带,把凌乱混杂的他们紧紧地系在了一起。
蝶屋里的任何人都可以不再,除了蝴蝶香奈惠。
可惜了,对面还是个上弦呢,他们这边残了一半,根本没有击杀他的机会。
零号视线冷然,站在他们前面的上弦之二看好戏似的张着扇子挡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闪烁着七彩流光的眼睛。血泼似的发顶的猩红似乎要顺着发丝留下。
童磨歪着头,像是打量着新奇事物一般看着对面两个少年,饶有兴趣的露出孩子般天真无邪的烂漫笑容:“云?霞?新的呼吸法吗?我可真是期待呢~”他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仿佛对面不是要斩杀他的敌人,而是过来给他送新玩具的。
零号恶心的都快吐了。
他舔了舔后槽牙,和一边看起来同样被恶心的不行的时透无一郎交换了视线。
虽然现在的对战像极了......没嗑死气弹的小彭格列*3对抗大魔王reborn先生,但是对面这个五彩斑斓的家伙怎么能跟先生比呢!
他吐出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脖颈,被冰冻住的大半个身子在他活动的一瞬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刚刚对面这个五花十色花里胡哨的鬼喷出的一口寒气给冻的。
——还有毒!
零号活动了一下同样被冰雾拂过现在有些僵硬发麻的手指,确定还能握住刀。
“你是因为说话太难听被人讨厌,所以被砸了西红柿吗?”
旁边,同样暗自里调息的时透无一郎歪着头,用没有握刀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顶:“都被砸了一大脱了哦。”
正在飞快的给自己治疗的蝴蝶香奈惠和正悄咪-咪的把刀绑在自己手上的零号动作不约而同的一僵,蝶屋家的两个人同时抬起头先是看了看时透无一郎手指的地方,飘逸的云紫色发带系在对方的长发上,秀美绮丽,好看的一批。两人又扭过头去看童磨,白橡的发色,七彩的眼眸,头顶上还顶着泼了血一般的红。
蝴蝶香奈惠:“啊......”
零号:“......啊。”
他本来以为对面这个鬼会破然大怒,可零号想错了。童磨晃了晃扇子,似乎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才笃定的说:“没有哦,有好多人喜欢我呢~”
零号:“......”
他终于发现这个鬼好像哪里不太正常。
大概是脑子。
时透无一郎重重的喘息了一口,他看起来脸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而蝴蝶香奈惠早已不堪重负,那个短头发的小子半边身子都冻伤了,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童磨像戏耍对面这两个新来的少年一般,也不着急攻击。
他兴味盎然的盯着两个半跪在地,看起来失去了大半战斗力的少年,等着看两人会不会出什么有趣的后招。
“可是我觉着你被讨厌了哦。”
为了拖延时间,零号也开了口,他看见童磨的注意被他吸引了过来,歪着头又指了指对方上身的红色紧身衣:“你看你的衣服,红色紧身衣唉,这要品味多差的人才会天天穿在身上呢?”
“啊!”零号猛地瞪圆了眼睛,故作惊讶道:“该不会就是因为你穿这个红色的紧身衣被人当成变-态被砸了西红柿吧?”
“啊,那可真是太可怜了——”时透无一郎用着他那棒读一般的声音帮腔。
“是啊是啊,真是太可怜了——”零号也扯着声音重复。
蝴蝶香奈惠:“?”
她复杂的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两个少年,心里焦急着加快给自己治疗的速度,可因为病毒的原因她的肺部被冻伤了一大半,现在只能维持着呼吸,却是连全集中呼吸状态都进不去了。
时透无一郎和零号很成功的把童磨的全部注意力吸引到了他们身上。
被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夹枪带棒讽刺嘲弄了一番的童磨眯了眯眼睛,脸上的笑却是更带了趣味。要不是天就快要亮了,他可真想在陪这两个小家伙多玩一会呢。
童磨咯咯笑了两声,语气很是遗憾:“很可惜~虽然你们真的有很努力的再拖延时间,我也很想陪你们在聊一会的。”他说着,举起了手中的双扇,在对面两个少年骤然危险的目光下,交叠下压:“血鬼术·散莲华”
他挥舞对扇,挥洒出大量细碎的冰花,散落的花瓣每一朵都如同刀刃般锋利,旋转携着巨大的飓风向着半跪在地的两个少年刮来,架势似乎要将两人也切割成细碎的花瓣才好。
零号没有动,他依旧死死地盯着笑的因为过于烂漫而有些诡异的童磨。对方似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对面两个人血肉横飞的画面,嘴角的笑更是灿烂了不少。
“霞之呼吸,二之型,八重霞。”
零号听见身边传来的低喃,手指收紧,刀柄上的刻纹烙在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
扑面而来的冰瓣在接触到零号的鼻尖之前,被身边密密麻麻的斩击切碎,浅蓝色的霞光晃过,零号眼角瞥到没有被八重霞斩下的冰瓣割裂了时透无一郎的队服,长发少年侧过身,日轮刀在他身前护做斩盾,拦下了锋利的冰瓣。血液喷溅到零号的侧脸,他飞快的收回目光,借着时透无一郎拼着受伤打出来的一瞬间空隙,挥刀借力,腾空而起,云紫色的火焰吞没了少年的身体。他咬着牙,身影变转之间,出现在了童磨的侧边,他一脚踹向恶鬼拿着铁扇的手腕,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铁扇飞起,又被零号手里的另一把刀勾住甩向一边。
童磨:“!”
他唇边的笑一僵,七彩眸子如同盯住猎物般死死的钉在零号的脸上。
零号心里一紧,条件反射的想要收回脚,腰腹用力极尽全力从童磨的正面撤开。
下一秒,他的视角变转,黑黄色的土地充斥了整个视野,血腥味猛地从鼻腔涌进,呛进了气管里。
他被童磨抓着脚狠狠的贯落在地上!
不过......
零号咬着牙奋力扭转身体,不顾及左脚脚腕处骨骼错位的剧烈疼痛,他狠狠的咬着牙,将手里的刀尖突刺出去!
这个角度,也是可以的!
云之呼吸,二之型,吞噬。
在童磨还没来得及起身,紫色的刀尖携着微不可查的风刺进了童磨的眼眶。
猝不及防挨了一刀了上弦之二甩手将手里攥着的人狠狠地甩了出去。
脱手飞出去的日轮刀旋转着落下,锵的一声扎进了身上带着无数撕裂伤口的时透无一郎脚边,他用手背擦开糊在眼睛上的血,努力的寻找着被扔飞出去的零号。
大树轰隆一声拦腰砸断,零号带着满身的木屑在地上翻滚着,将将撞到另一棵树才停下来。他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踉跄了两下又摔在了地上,无疾而终。
紫色的细胞顺着童磨的眼眶吞噬着他的脑袋,可吞噬的速度根本比不上复原的速度。
红色的血肉和紫色的细胞状物质相互吞噬着,几分钟后,本体的血肉成功的将寄生的紫色物质吞噬干净,肌肉线条出现在童磨原本模样较好的半张脸上,又在几秒内长回了皮肤。
童磨惊奇的哦啊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这回看起来是真的非常感兴趣。
只可惜时间不够了。
“我今天真的是太遗憾了。”童磨满脸叹息:“你们快要死了,成为鬼怎么样?鬼可是有着无穷无尽的寿命的哦~”
重伤的三人都没有给他眼神。
眼睛里刻着上弦之二的恶鬼无奈的叹气,似乎正因为自己被拒绝而难过,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他拿着仅剩一个的铁扇,看起来很是随意的挥动了一下。
数不清的尖锐冰柱凭空出现在了三人头顶,没给人留下一点反应的时间就从半空中坠落。
血鬼术·玄冬冰柱
有着尖锐冰角的冰柱率先穿透了还尚有移动能力的时透无一郎的头颅,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将长发少年刺的四分无裂支离破碎。
血液从冰柱的间隙中流淌了下来,细细的似乎要和躺在一边同样被漫天冰柱钉住了全身的两人交汇在一起。
死不瞑目。
童磨慈悯般的叹息了一声,尤其遗憾的看了被冰柱钉住四肢,已经失去了呼吸的蝴蝶香奈惠一眼。
太阳快要真正的升起来了,童磨最后扫了一眼三个人的尸体,施施然的转身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终于真正的照射进了这片炼狱般的战场,带着可以驱散一切阴霾的阳光照射到三个人的尸体上,金灿灿的光亮没有驱散那临死前也没有合上的眸子里的半点暗沉。
“......为什么我身上的冰柱这么多?”低低哑哑的声音从草丛里传出来。
“啊......这是你的错觉,无一郎。”另一道听起来快要命不久矣的声音也从草丛里传了出来。
“绝对不是我的错觉,只有我的尸体被爆头了。”虚弱的声音里带着笃定。
就在这时,靛色的雾气从三具尸体上散开,被冰柱之下的血肉全部化作雾气,消散开来。
这是零号的第三型,云顶之雾。
刚刚开发出来还没有运用熟练的新招式在第一次使用的时候居然是给自己造尸体,这可真是倒霉。
仅仅百分之三十的雾属性导致零号无法像六道骸甚至库洛姆那般使用幻术,他只能凭借着呼吸法将六道骸嘴里天天念叨着的无中生有换做剑招,本来还没研究明白,却只能在仓皇间使用。
“呼吸法的型第一次运用在实战中,居然是在做尸体,你可真够逊的。”明明都快要因为失血过多昏厥的时透无一郎在这种时候还不忘嘲讽零号,“我的尸体为什么那么丑。”
“有个全尸就不错了,毛病真多。”同样脑袋晕晕乎乎,赶紧自己脊椎都快要折断了的零号也嘴里不饶人。
就在两个有进气没出气,劫后余生的孩子正准备疯狂互怼的时候,一双带着无数细碎伤口的手探了过来,一把将还在互相斗嘴的两个孩子搂紧了怀里。
是蝴蝶香奈惠。
她不顾身上的伤痛,跪在地上,死死的抱着两个才十岁出头的孩子,她不断的用掌心摩挲着怀里带着温热的脸颊,不断的确认着这两个孩子的确无恙。蝴蝶香奈惠跪着,她的头顶着孩子们的头,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进零号和时透无一郎的脖颈里。
“太好了.......太好了......”
一直作为鬼杀队蝶屋主人的蝴蝶香奈惠早就见惯了生死,她没有任何时候像这一刻这般庆幸着生命。
“你们没事,太好了......”香奈惠哽咽着,却渐渐失去了意识。
感觉到搂着自己的人有些松动的手,零号便知道香奈惠昏迷过去了,他反手抱住香奈惠的腰,另一只手拽住了另一边时透无一郎同样冰凉的手,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我们都还活着。
时透无一郎一直以来空无一物的眸子里剧烈的情绪晃动着,不管是搂着他的胳膊还是拽着他的手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他总觉着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可失去记忆的大脑却让他回忆不起来半点。薄青色的眸子里映出湛蓝的天空,清澈无云。
可他好像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云了。
时透无一郎也渐渐低挡不住重伤的身体所带来的晕厥感,在意识沉默前的最后一秒,他伸手抱住了香奈惠,也反手握住了零号。
——真温暖......
在失去意识前,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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