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到这个家里之后, 也许是因为体贴着家中的新生儿与产妇,炼狱岩寿郎并没有再往里面走,而是选择在门口附近跪坐了下来。他的肩膀宽阔,身形健壮, 这么一坐居然把门缝里漏进来的风挡得严严实实。
炼狱岩寿郎说话时的音量虽然不高,但是语调却始终上扬着。加上他那头热情的橙黄色头发,还有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瞳, 这些都让这个青年显得朝气蓬勃。
“那么,请允许我再次进行正式的自我介绍!我是鬼杀队的成员, 炼狱岩寿郎。这次来到这座山中是为了追寻某个鬼的踪迹,突然作访惊扰到了各位, 非常抱歉!”说着, 炼狱岩寿郎将双手按在大腿上, 躬身表达自己的歉意。
“虽然这样提出请求有些唐突,但是我想冒昧地问一下, 各位是否知道这些天这附近发生了什么怪事?”
怪事啊。
间桐可怜看着炼狱岩寿郎头顶上的发旋,目光游移了片刻。
按照这位炼狱先生话里的意思,十几天前出现在这个家中的那个鬼恐怕就是所谓的“怪事”了。
在间桐可怜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时, 继国歌看出了她的犹疑,默默地将手掌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继国歌的手心很暖也很柔软, 当它这样覆盖在间桐可怜握紧的拳头上时, 宝石人的手下意识地一松。
“这位武士先生,你说的怪事我已经想到了…但是非常抱歉,关于这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你。”继国歌难得的用上了强势了语气, 认真地注视着炼狱岩寿郎的双眼。
这算是婉拒了。
继国歌的确是身体上的弱者,但是她的内心却不软弱。她的温柔、坚强,都是构成她强大心灵的一部分。
炼狱岩寿郎似乎是因为她的目光而收到了震动,他的表情明显怔愣了一下,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这件事是我处理不周了。”炼狱岩寿郎诚恳的道歉,“那么,麻烦各位听我来讲一个有些久远的事情吧!在听过这些事之后,再由你们来决定是否告诉我这件事。”
继国歌看了一眼向了正沉默搂着红豆子的继国缘一,想要问问他意下如何。虽然她们刚刚做决定时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名存实亡的“一家之主”,但是这时候还是要听听他的意见。
继国缘一:嗯?
继国红豆子:呀!
看着一脸冷淡样但实际上只是在发呆的丈夫,继国歌:“…嗯,请讲,武士先生。”
“好!”
于是炼狱岩寿郎向他们简洁明了地讲述起了所谓‘鬼的起源’与‘鬼杀队的建立’。在他的叙述中,间桐可怜丝毫不觉得意外地听到了“鬼舞辻无惨”这个名字。
“我的家人,还有许多的人都因为他的存在而丧命了!”说到这里时,炼狱岩寿郎的额角鼓起了青筋,目光里带上了凶相。
“我们鬼杀队最初建立便是为了杀灭世间的恶鬼,将那个已经存活了几百年的鬼舞辻无惨杀死!”
炼狱岩寿郎这种不自控的愤怒,还有‘鬼舞辻无惨’这个名字,都直观地表明了他并没有说谎。
恶鬼灭杀。
间桐可怜咀嚼着这个词语。
话是这样说,但是鬼杀队想要达成这个目的又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呢?
炼狱岩寿郎的刀术也许是强横的,而这种强横可以让他硬生生地用手中的刀斩断鬼的脖颈。但是从他遍布伤痕的手掌、肌肤上,间桐可怜也知道,在灭杀恶鬼的途中,炼狱岩寿郎也应当是靠着拼上这条命才走到今天的。
那么在这几百年来,鬼杀队又堆积了多少人命进去,才勉强维持住了人与鬼的平衡呢?
鬼杀队。
以命相抵,将鬼灭杀。
间桐可怜因为这个直白却又悲哀的名字而有些感叹。
炼狱岩寿郎深吸了一口气,很快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不过他的表情还是有一些僵硬,“抱歉,是我太激动了…我可以承认,在我的叙述中的确隐藏了一些鬼杀队内部的信息,但是我说出来的话都是真实的。”
最先开口的是继国缘一,作为拥有通透世界的天才,他能够清晰的看到炼狱岩寿郎的身体内部。而对方的每一次心跳,浑身肌肉的每一次活动都直白地向继国缘一表明了他的坦诚。
“我相信你,你没有说谎。”继国缘一说道。
得到了他的肯定,继国歌便放下心来,讲起了那一夜的事情。
在听间桐可怜讲解了“暗示魔术”之后,继国歌也多少能够猜到,这个表情没有丝毫破绽的青年的确是没有看出宝石人的本质。所以她更换了一下说法,隐去了间桐可怜杀鬼的方法,只说她是将鬼暴揍到了天亮,硬生生地把他拖到太阳底下晒死的。
间桐可怜有点愣神。
这个说法也问题特别大啊,歌姐姐…你醒一醒,看一看我的身板啊。
炼狱岩寿郎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盲点,他惊讶地看了看对面坐着的那个瘦小的身影。
也不知道他给自己脑补出了一个什么答案,青年很快便兴奋了起来,大声说道,“原来如此!看来我的修行还不到家,居然还会以貌取人!这位武士小姐虽然身形瘦削,可是这样看来,她的力气却大得惊人啊!”
麻烦您多少怀疑一下啊!?!
间桐可怜的心情完美的表现在了脸上,看着她面上那种纠结的表情,炼狱岩寿郎笑着歪歪头。
猫头鹰的疑惑. jpg。
“我看武士小姐是有刀的,对吧?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和你切磋一下刀术么!”
“可以是可以,但是今天很晚了…还有,我的名字是间桐可怜,这两位是继国缘一和继国歌。”
“是吗,那间桐小姐,我可以和你切磋么!”
“所以说啊,今天太晚了!”
看着被炼狱岩寿郎缠上的间桐可怜,继国歌捂着嘴,凑到继国缘一边上小声调笑,“这孩子在我们面前总是乖的不得了,所以我都没看出来,可怜现在都学会和人家拌嘴了。”
继国缘一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完全在两个频道上的养女和炼狱岩寿郎,“…不太好。”
继国歌:“啊?…咱们两个说的是一个事么?”
眼瞧着这边的夫妻俩也陷入了错频,被炼狱岩寿郎的磨人功力烦到的间桐可怜口不择言,说出了某个禁句:“我的刀术是跟着缘一先生学的,现在还没有到能和人切磋的地步!”
听见这话,炼狱岩寿郎炯炯有神地看向了继国缘一,“那么我可以分别和间桐小姐还有继国先生切磋么?”
虽然好像没有哪里不对,但是又好像哪里都不太对?
间桐可怜蹙起了眉头,一抬起头就对上了炼狱岩寿郎的目光。青年向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于是切磋的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
因为天气寒冷,而外面的天也黑了,所以继国歌留下了炼狱岩寿郎,让他在家里借宿。第二天时炼狱岩寿郎起了一大早,跟着继国缘一跑上跑下地忙碌。
因为拗不过这个看似单细胞实则天然黑的青年,继国缘一和间桐可怜只能提起刀与他切磋了一二。
如果说间桐可怜的攻势迅猛的如同恶鬼,在切磋时能压制着炼狱岩寿郎打。那么继国缘一完全就是强得像个‘鬼王’,而青年整个人都快被怼在地上挨揍了。
不过,在切身感受过了这种仿佛和鬼战斗的紧迫感之后,炼狱岩寿郎反而对他们两人是如何锻炼出这种体魄而产生了浓厚的求知欲。为此,青年人干脆撸起袖子了,兴高采烈地暂且留住在继国家,并且加入了家务活小分队。
虽然他是鬼杀队里有名的剑士,但是青年做起活来手脚却格外麻利。不仅如此,做他出来的饭也格外有滋味,就算是简单的调味料也能做出好喝的肉汤。
就这样过了两三日,当他们两个在河边清洗木盆木桶时,间桐可怜终于开口询问了。
“…炼狱先生平时在家里也会做家务么?”
站在河里洗盆洗得热火朝天的炼狱岩寿郎一顿,脸上的笑意稍稍淡了一些,他看了看间桐可怜,沉默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抱歉,我是不是问了不好的问题?”
“…不,不是你的错。”炼狱岩寿郎朝她摆了摆手,这个时候青年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种兴高采烈的笑容。
“我以前在家里的确也经常做家务,我母亲的腿脚不方便,幼妹也有点笨手笨脚的,端着东西走路总是不小心就会被绊倒。”
说起自己的妹妹,炼狱岩寿郎脸上浮现出了很安静、很温柔的神情:“她小时候就喜欢跟在我身后转悠,看到我擦地板,她也学着一起擦,然后总是会摔个腿朝天。我开始修行的时候,她也傻乎乎地偷偷学,磨得手掌心都起了茧子…在挨母亲骂的时候还朝我笑,说以后也要跟我一起杀鬼。”
炼狱岩寿郎说着说着,还比划了起来,在半空中画出了一个小圆球。
“我的父亲也是鬼杀队的成员,但是在妹妹出生之前他就殉职了。那孩子是遗腹子,又早产体弱,母亲怕她夭折,把妹妹养得圆滚滚的,像是小雪人一样。”
听着他的描述,间桐可怜的脑袋里也构建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个小女孩梳着乖巧的暖色发辫,眼睛也许是与炼狱岩寿郎同样的红色。但是她的性格和哥哥相比要软和得多,但是也和他一样的执拗。当她张开了手掌,炫耀似得把自己粗糙的掌心展示给兄长时,那女孩一定可爱得像是珍宝。
间桐可怜没说话,因为她有一个预感,一个非常悲哀的预感。
果然,炼狱岩寿郎在沉默了片刻后说:“我妹妹不在了,在四年前与母亲一起被闯进家里的鬼杀死了。那个时候我不在家,等到我从道场回来时,那个鬼还坐在院子里啃着她的手臂。”
“那个鬼跟我说,那孩子的手不好吃,糙糙的一点都不像是别的女孩子那样,掌心细嫩。”
他最珍视的亲人被鬼杀死了,而这只鬼还在贬低着他与亲人间的回忆,讽刺着幼妹的心意。
间桐可怜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裹在手套里的双手。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亲手杀死鬼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她亲眼看到了鬼闯进村庄杀人。
看到飞溅在墙壁上的鲜血,听着鬼正在啃食着的孩童细微的呻、吟声,她下意识地拔出了刀,将那个鬼的头颅斩断。也是在那个时候,间桐可怜意识到了鬼是没有这么简单会被杀死的。
那一整晚她都在对着鬼挥舞拳头,哪怕鬼高声求饶、发誓自己以后再不敢吃人了,到了最后甚至还崩溃地喊着救命,她也没有停下。
光是看到陌生人被鬼屠杀她便如此愤怒,那么那个时候的炼狱岩寿郎会是什么心情更不用再说了。
“你也猜到了吧…那个时候我没有鬼杀队的日轮刀,只能像你前些天时做的那样,一整夜都在砍杀他,一直拖到了天亮。”炼狱岩寿郎直视着她,诚恳地说:“我不是想要用自己的事来强迫你,间桐小姐!我的痛苦是我一个人的东西,但是我有预感…如果能够让你和继国先生来到我们鬼杀队,那么能够斩杀更多恶鬼的转机一定会来的!”
“…我没有你那么强的信念,我追逐鬼,杀死鬼有我自己的理由。”间桐可怜下意识地做出了叹息的动作。
“就算是决定要加入鬼杀队,那也是只有我一个人。…我是被继国家的夫妇暂时收养的,我不会替他们做任何决定。”
“足够了,这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这个人怎么回事?为什么可以这么自说自话,他听不懂拒绝么?
几年以后,
可怜:是我错了,这个人他听得懂,他就是选择性失聪而已!!!
岩寿郎:啊,你才知道?
可怜:告辞,是我不够格和你同台竞技
↑
间桐可怜一直觉得岩寿郎是自己见过的最难搞的人了,一直到了后来见到哒仔。
可怜:我又错了,原来岩寿郎已经是天使了。这个人才是那个魔鬼…你好骚啊
………
啊,答辩太惨了。我枯萎了…因为实习时间短所以数据不足的孩子是这样的。
改了好几天的论文,虽然还没有改完,但是很累,所以挤出时间摸鱼更新(瘫倒)
我马上结束,我马上就要活着回来了!!!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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