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铮又拿出一样东西递给萧姨娘。
上面“和离书”三个字清晰可见, 萧姨娘拿着它手都在颤抖, 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钱铮目光是从所未有的温柔:“我知道你喜欢的人从来都不是我,当年, 是我将你强娶来的, 让你与相爱之人分开, 而我又没能给你足够的名分和地位,若是这次我战死沙场,你就拿着这份和离书离开将军府,我知道,他一直未娶, 还在等你。”
“钱铮,你什么意思。”萧姨娘红着眼眶, 一怒之下直接连名带姓吼他, “当年你强行将我求娶,如今不要了就要把我抛弃吗!”
钱铮抱住她,眼底是隐忍的痛苦:“我没有想抛弃你, 我只是……”
“我喜欢你啊钱铮。”
下一秒, 萧姨娘的话让钱铮怔住了。
“当初,我确实是有怨的,可是十几年了, 你早已经把我冰冷的心融化了。”她早已经喜欢上了这个爱国爱民,心中也有她,顶天立地的男人。
钱铮欣喜若狂,连眼眶也泛红, 带着茧子的指腹轻轻抚摸她依旧娇嫩的脸,唇瓣抖动着:“你说的,是真的。”
萧姨娘被他揽入怀里,他凑到她耳边道:“其实,我有件事情要跟你坦白。在你之后,我从来没有去其他女人那里过夜过。”
萧姨娘身子一僵。
钱铮有些委屈和可怜:“我只是以为你不愿意与我多在一起,有时又想引起你的注意和吃醋,才会故意去的。在遇见你之后,我再也没有过其他女人。”
在遇到萧蔷前,岁数已经挺大的钱铮早已经有了正室夫人和两个小妾,也生了儿子,他却在遇见萧蔷后,无可自拔,一生中难得卑鄙地用权势将她留在自己身边,让她为自己生下了女儿。
他本以为萧蔷心中无他,却没想到……
“阿蔷,我一定要竭尽全力回来的。”
-
钱娇娇得知自家爹爹要远征,也忧心,连忙去萧姨娘一起去寺庙求了平安福。
“爹爹,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和姨娘在府里等你。”
钱铮爱怜地摸了摸钱娇娇的发:“嗯,娇娇要照顾好自己,也帮爹爹照顾好你姨娘:”
钱娇娇红着眼睛点头。
“小姐,这次远征,三皇子也跟着一起去,他现在在府外侯着,希望临走前能见您一面。”与自家爹爹告别后,钱娇娇还没回房,就听到丫鬟的通报。
钱娇娇若有所思,微微叹了口气,几秒后道:“你让他进来吧。”
慕容胤只是抱着十分之一的希望,没想到这次钱娇娇居然愿意见他。
看到自家三皇子迫不及待往将军府里奔的背影,小厮叹了口气,看来,自家主子这一颗心是彻底挂在钱小姐身上了。
“娇娇。”慕容胤微微喘着气,看着红色衣裙,模样娇俏的少女,一时间有些恍惚,他有多久没见到她了,有一年多快两年了吧。
慕容胤的心在疯狂跳动着,俊美的脸也染上两抹绯红,隔了这么久才见到,他对钱娇娇的喜欢更浓烈了。
钱娇娇看了他一眼,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语气淡淡:“三皇子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她疏离淡漠的态度瞬间如一桶冷水般浇落在慕容胤身上,心底的炽热渐渐冷却下来。
慕容胤目光落在她身上,许久才开口:“娇娇,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他眼巴巴着,模样甚是可怜,祈求着这么一个机会。
想到过往的情意,想到这次他的远征,钱娇娇拒绝的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你们先下去吧。”
丫鬟,小厮都下去,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三皇子,有话就说吧。”
慕容胤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少女,沉默了片刻,悄悄挪近了几分。
钱娇娇看到了,并没有说什么。
慕容胤在心里反复斟酌了很多次,最后他生怕犹豫久了钱娇娇会生气,开口道:“娇娇,我要去远征了,等我这次建功立业回来,你,你能否嫁给我。”
钱娇娇缓缓抬头看他,并没有说话。
慕容胤捏了捏拳头,给自己打气:“你做我的皇子妃可好,我一定会待你很好很好的,我有的东西都会给你,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挣来。”
他的目光炽热,里面藏着的爱意浓烈得几乎要燃烧起来。
钱娇娇瞳孔缩了缩,片刻后恢复了正常,语气比之前冷了几分:“三皇子,我听说你母妃已经给你定了户部尚书家的嫡女为侧妃,还给了你两个妾室。”
慕容胤点头,他又想到什么,立刻补充解释:“我不爱,也不喜欢她们。我母妃是觉得我年纪到了,希望我尽快生儿育女。不过你放心,我不爱她们,即便以后她们生了庶长子,庶长女,也绝对不会越到你头上去的。除了你怀孕生子不方便的时候,我都不会去她们房里的。”
他满心赤忱地保证,他的这份爱会全心全意给钱娇娇。
钱娇娇单手扶额,他越说,她的心就越累,胸口也带着一丝浮躁。
“三皇子请走吧。”钱娇娇出声赶人。
慕容胤身体僵硬,看着明显已经温怒,不耐烦的少女,手脚有些冰凉:“娇娇,你真的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钱娇娇并没有抬头看他,只说了句:“我与三皇子并无可能。”
冷漠的话直接拒绝了慕容胤。
那你为什么能接受孟向北!?
慕容胤眼睛刺红,几乎要将这句话询问出口,到嘴边时还是忍住了。
“主子。”
在门口等待的小厮没多久就看到失魂落魄出来的主子,身上是从未有过的颓然之气。
他瞧着都很是心疼,他家主子天之骄子,一直都是意气风发的,唯独在钱小姐这里栽了跟头。
慕容胤回了府,喝着酒,醉眼迷茫,他到底是哪里不好,为何娇娇就是不喜欢他,他的心都捧给她了。
-
时间眨眼又过去了两个月,与姜国的战争早已经打响。
两个月的时间,大军,粮草还未到边境。
每几日,在澡堂忙碌完回来,乔清隽都要去茶馆坐上一坐,里面有一个说书的,刚好那个点就开始讲这次战场上的事情。
他到的时候,茶馆里已经坐满了人,来的大多数是那些士兵的家人,乔清隽与其中几个人拼了桌。
没多久,那位中年说书先生已经就坐,茶馆除了偶尔喝茶的声音外,也都寂静了下来。
说书先生姓牧,据说是这水鹿城为数不多的秀才公。
乔清隽捏紧了小拳头,紧紧盯着那说书先生。
他渴望着从这人嘴里听到相公的名字,又害怕听到,心底乱糟糟一片。
“唉。”牧先生喝了一口茶,随即想到什么,微微叹了口气,众人心里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就听他道:“我们大隋朝昨日又失了一城。”
“如今,与姜国的打仗,我们大隋朝已经连失两城了,副将决策不当,姜国人阴险狡诈,无所不用其极,我朝援军受到阻拦,至今未到。”
短短几月,连失两城,由此可见会有多少百姓,将士死亡。
茶馆里隐隐约约传出呜咽的声音,悲伤的气氛弥漫开来。
“不过,也有两个好消息。”
说到这个,牧先生脸上的悲痛才少了一些。
“我朝战神钱铮钱将军,大军以及三皇子慕容胤不日即将抵达边境,曾经,就是一代代的钱家军将敌国人赶出大隋朝,相信这一次,我们大隋朝也能反败为胜。”最后四个字,铿锵有力。
“钱将军,钱将军,战神,战神!”
随着他话落,无数人高呼钱铮的名字,在大隋朝的百姓心目中,钱家的将军就是他们的保护伞,是他们心中的天神英雄,有他们在,必定能所向披靡。
在气氛再度活跃声中,牧先生心情有些复杂。
钱铮将军的确是战场上的天神,英勇,有谋略,每一次,钱家将军在打仗中总是冲锋陷阵,每每都将敌军将领斩于马下。
可如今,钱铮将军已经老了,听说在十八年前的战役里,还受了很严重的伤,如今身上多处暗伤,恐怕,不太好啊。
牧先生不敢说,如今这情况,正是需要振奋人心的时候。
这边,乔清隽也松了口气。
将军到了,打仗赢了,相公就能快点回来。只是,相公真的没事吗?
乔清隽的头微微耷拉着,眼唇瓣紧抿着,眼睛里满是愁色。
他听说每次打仗都会死很多很多士兵,那相公呢?
乔清隽的手攥紧了衣角,不,不会的,相公不会死。
相公说,让他和安哥儿等他回来。
这么想着,原本泛着的水雾,也让他强硬地收了回去。
“牧先生,那第二个好消息呢?”有人迫不及待眼巴巴地问。
牧先生将愁色一敛,露出一个欣慰的表情,第二个消息,确实是不信中的好消息。
在这次与姜国的交战中,大隋朝虽然连失两城,但是死亡的士兵却比以往要少了大半。
并不是士兵,将领们贪生怕死,而是在他们沦陷的时候,有两个人带领的队伍,每每都在生死关头,将人救出。
“真的只是士兵吗?不是将领?”有人疑惑问。
牧先生点头:“这两人都是有勇有谋之人,只是无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只知道一人姓杨,一人姓孟。”
“孟”字的尾音一落,乔清隽心头一颤,差点就要站起来。
姓孟,姓孟,会是相公吗?
乔清隽心底是说不定的激动,直觉告诉他这个姓孟的士兵就是他的相公孟向北。
如果真的是,那就太好了,相公还活着,他就心满意足的。
说书还在继续,牧先生着重说了那姓孟与姓杨的士兵,是如何带领小队伍打败姜国的士兵,破坏其计划,又是怎么将大隋朝陷入危险的士兵一波波救出。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直到半个时辰后,讲完的牧先生才离开。
乔清隽怀着忐忑又激动的心找了刘御医,将今日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阿清啊,你要相信孟小子,他会好好的。”刘御医安抚他。
“嗯。”
-
此时,孟向北与杨怀忠带领着手底下的人正在安营。
两人正在部署着下一步的计划。
若是乔清隽在此,肯定会对此时的孟向北觉得陌生。
此时的孟向北穿着一身粗糙的士兵铠甲,浑身上下弥漫着铁血,凌厉的气息,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剑,让人不敢与之对视,一扫之前的书生气,他的左脸上有一条半指长的疤,更是破坏的他俊美的容貌。这道疤,是孟向北前几日砍下姜国某一副将留下的。
不过孟向北并没有在意,他全心都投入到战略中。
他旁边的杨怀忠,也多了几分嗜血,沉稳的气息。
忽的,杨怀忠一拳重重砸在地上,恼怒道:“都是那贪生怕死,无谋略又贪功的孙礼,若不是他,我军为何会如此快的连失两城。”
钱铮和三皇子率领的大军因为中途被敌国奸细埋伏偷袭,至今未到。
边境大军是那监军孙礼与其外甥廖文一手掌管。
那孙礼贪生怕死,每次战起,他都躲在城中,调遣了许多士兵保护。
而那廖文,无勇无谋,只会指挥着手底下的人盲目地冲锋陷阵。
因为两人战略性的多次失误,再加上姜国士兵的强悍,团结,导致如今的连失两城。
最开始,孟向北与杨怀忠向上进言,却被狠狠嘲讽和训斥,甚至还被关了起来。
到最后,他们逃了出来,却苦无号令将士的权利,只能眼睁睁看着将士们因为孙礼,廖文战略的错误而死亡。
他们只能带领手底下为数不多的人,竭尽全力破坏姜国计划,将人尽力救出。
每次看到那堆积起来的士兵尸体,看到那血流成河,两人都忍不住悲从中来。
幸好,在这两个月中,他们队伍里的人越来越壮大,在昨天与姜国某副将的对战中,成功将他们斩杀,孟向北也向将那副将杀死,也算是断了姜国将士的半臂。
要说那姜国将士,不愧是曾经的草寇出身,为了能赢,无所不用其极。
除了正面的打仗,还有偷袭,下毒等都用上了。
其中,在毒这方面,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听说,姜国有一国师,最擅长的就是用毒。
在18年前与姜国的战争中,大隋朝曾经就有许多士兵中毒而亡,而如今,姜国依旧在用毒。
“听探子来报,姜国国师研究了一些新的毒药,有很多我们的军医都没办法研究出解药。”杨怀忠眉宇间尽是忧虑之色。
“这姜国,真是卑鄙!”
孟向北不置可否,他眉头紧蹙,看着某个方向。
那里,大夫正在忙碌着给受伤的士兵治疗,正在煎的药,药味不断流出来。
有些士兵的手臂或者是腿都断了,没有再上战场的能力,在那里,弥漫着浓烈的悲伤。
战场上,阴谋阳谋都能用,只要能赢,对于姜国下毒这点,孟向北没有多大的愤怒。
只是那些残疾的士兵,若是有足够的条件和先进的外科医术,他们是可以不用截肢的。
孟向北不由想到乔清隽。
在知道乔清隽喜欢学医,又有极高的天赋后,孟向北给他买了很多医书。
只是这些医书却都是中医的,后来,在离开前,孟向北用了自己魇兽的能力将一些外科医书拿出来给乔清隽。
当时的乔清隽,欣喜若狂,与刘御医一起,打开了医术上新的世界大门。
孟向北想,若是乔清隽或者刘御医在的话,以他们的医术,或许这些士兵就不用动不动就截肢了。
只是,他能让他们来吗?
这战火烽飞的地方,他又怎么舍得让这两个弱小的人来。
-
几日后,钱铮与慕容胤带领的大军总算到了如今的山陵关。
钱铮二话不说,直接将孙礼和廖文斩首。
翌日,又带领大军与姜国士兵厮杀。
两人的到来,总算将一直以来萎靡的士气重新振作了起来。
慕容胤从其他将士们的口中得知了这姓“杨”与姓“孟”两个士兵的事情。
“这两人是不可多得的将领之才,传令下去,即将宣这二人来见。”
对于慕容胤来说,这两人是人才,他们不应该只屈居于一个小小的士兵或百夫长。
与此同时,得知钱铮和慕容胤到来的孟向北两人也带领着手底下的人向他们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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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鹿城,又一次的说书日到来。
乔清隽早早就坐,这次他又听到了那姓“孟”和姓“杨”两个士兵的消息。
据说那孟姓士兵用了计谋,直接将姜国某副将击杀。
这是连月来,姜国第一个被杀的将领人物。
茶馆里众人纷纷叫好。
牧先生又说到了钱铮将军与三皇子的到来,现如今,两军正在激烈地对战厮杀中。
只是,那姜国之人仍然时不时用毒,而且那姜国士兵手段残忍,很多大隋朝的士兵即便没有死,也被他们的大刀砍到,断手断脚。
“……那姜国人本是草寇出身,心狠手辣,那姜国国师,更是用毒高手,可惜我们大隋朝少有医术精湛之人。”牧先生重重叹了口气。
之后,牧先生又提到军营如今正在这个城里招大夫作为军医,有意愿的人皆可以去报名。
从茶馆出来,乔清隽一直若有所思,心事重重。
翌日,药堂,在给一个病人包扎外伤的时候,也频频出神,差点出了错。
“阿清,你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刘御医在空闲之余,将他唤到了内堂,严肃着脸问他。
“对不起师父,我在诊治的时候分神了。”乔清隽承认了自己的错觉,眼里满是愧疚之色。
师父之前就说过,行医之人,最忌讳在诊治时分神,一个不留神很可能就会要了病人的命。
刘御医脸色好看了几分,他不希望自己的徒弟因为任何不应该犯的错误,害了病人。
“以后记得不要再犯就好,阿清,你要记得,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容不得半点出错。”
乔清隽点头,将他的话铭记于心。
“现在你可以说说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分心了吧?”刘御医语气柔和了很多,其实对于他来说,这么几个月的相处,乔清隽就像是他的孩子一般。
乔清隽沉默了片刻,将昨天听到的军营正在招大夫的事说了出来。
刘御医目光犀利地看着他,笃定道:“你想去?”
被点出了心思的乔清隽不知所措。
“我,我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他想去,战场上,有相公,他想相公了,还有,那些士兵。
想到他们断手断脚,乔清隽红了眼眶,如果可以,他想用自己的医术帮助他们。
他看了相公交给他的医术,已经掌握了很多,里面有很多救治办法,都适合用在士兵身上。
“可是,这里有师父和安哥儿。”
师父老了,安哥儿还那么小,他怎么能离开他们。
乔清隽纠结了许久,仍然没办法下决定。
刘御医背着手,微微叹了口气。
军营招大夫这件事,他今日也刚刚得知。
身为之前的当朝御医,刘御医是想去救治受伤,中毒的将士,只是,他同样放心不下自家这个傻徒弟和才一岁多的安哥儿。
两人互相沉默着,都在静静地思考着。
-
傍晚,乔清隽刚刚踏进家门,安哥儿如同一个小炮仗一样,哭着向他跑来。
“安哥儿,不哭,不哭。”乔清隽不明白他怎么好好的就哭了,心疼极了。
安哥儿抱着自家爹爹的大腿哭得很伤心。
“爹爹,父亲,父亲,手没了,呜呜……”小家伙含蓄不清地说着,眼泪不断落下来。
“别急,好好告诉爹爹。”乔清隽将他抱到屋里,给他擦了眼泪,又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
良久,小家伙才平静下来。
乔清隽又把平日里照顾安哥儿的小厮叫来,询问原因。
“今日,奴带着小少爷去邻居王大娘家,让小少爷与王大娘的孙儿王二蛋玩。
因为有大人来王大娘家,提起了战场上的事情,王二蛋就顺口说到了他的父亲……”
王二蛋的父亲,也就是王大娘的儿子,是一个士兵,18年前的他,并没有在战场上战死,却被砍了两条胳膊。
“……王二蛋说,他的父亲是因为去打仗,胳膊才没了的。小少爷大概是想到自己的父亲也去了战场,觉得,觉得……”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乔清隽就已经能自行领悟了。
原来,安哥儿是怕他的父亲也像王二蛋的父亲一样,被砍了两条胳膊。
“爹爹,父亲的手好,手在。”安哥儿红着眼睛,手抱着乔清隽的脖子,磕磕绊绊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他要自己的父亲好好的,不要没了胳膊。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觉得三皇子是钱娇娇的良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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