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舒淼回到酒店,抱着马桶吐了半宿,胆汁都快吐了个干净。他一边拿矿泉水漱口,一边双眼通红地照着镜子。左看右看,只能在脸上看到几个大字。
就尼玛离谱。
这短短的一个礼拜,他先后经历了:从植物人状态苏醒、失忆、回到家才发现自己是个西贝货、签了一堆不平等条约、还差点被卖了屁//股。
他从小顺风顺水,内心阳光与人为善,不知道走的哪门子背字,居然落得现在这个惨状。
舒淼叹了口气,连衣服都没脱,趴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转天上午,他睡梦正酣,又被手机来电吵醒了。舒淼以为是常建这个皮条客打过来兴师问罪,心里火冒三丈又不好发作,干脆直接装作没听见。
过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他因为宿醉而头痛欲裂,拿起手机语气不善:“……喂,哪位啊?”
“舒淼先生,您好。我是鼎盛娱乐总裁办公室的助理Amanda,请问您今天下午有空吗?”
听对方这么说,舒淼一句“我尼玛”差点脱口而出——常建这个死拉皮条的,把他忽悠给昨天那个猥琐制片人不说,今天又把他介绍给了鼎盛娱乐?!真当他是男公关啊?
“没空,这辈子都没空。不要再打来了,让常建给你们介绍别人吧!”他怒气冲冲挂了电话,按下关机键,把头深深地塞在被子里。
又昏天黑地睡了不知道多久,再醒过来时已经是傍晚了。舒淼昨天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半夜又吐了个干净,干脆简单洗了个澡准备下楼觅食。
刚出酒店门口,他就看见一辆经典款的劳斯莱斯停在路边。没过一会儿,司机出来毕恭毕敬地打开车门,一双看着就价值不菲的锃亮皮鞋踩在了地上。
从车上走下来的是个深沉而又不失稳重的中年男人。这人双眸深邃,薄唇紧抿,西装革履一丝不苟,周身气质带着几分上位者独有的威严。
舒淼看他朝自己走过来,心里愣了一愣——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面前的男人有几分眼熟。
中年男人站在他面前,紧皱的眉头一瞬间展平了,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眸竟然变得变得温柔了几分。
“舒淼,你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鼎盛娱乐的总裁,江盛。”
舒淼心里有些吃惊。鼎盛娱乐是国内最大的综合性娱乐公司,旗下不仅有经纪公司,独立院线和影视制作公司。还涉足房地产、传媒、旅游等十几个行业,是当之无愧的商业帝国。
哦豁,没想到常建人脉那么广。
“停,先打住。”舒淼冲他摆了摆手:“老哥不必多言,我卖艺不卖身,让你白跑一趟了。”
眼前的男人眉毛不自觉地跳了跳,笑容凝滞了一下:“淼淼,你误会了。”
“你误会了,我是你失散多年的父亲。”
......啥玩意儿?
舒淼瞬间石化在当场。
等等!他又从哪冒出来个爹啊?!
当初舒缘找上舒家大门,说他一出生就被拐卖到了一户清贫的李姓人家。某次生病了去医院验血,居然发现自己不是李家的孩子,调查了一年多,才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舒庆国和杜雪梅。
而还没等舒淼开始找自己的亲爹亲妈,就不幸成为了植物人,再醒来已经是两年多后的现在了。
没想到亲爹居然自己送上门......
不是,没想到亲爹居然主动找到他。
“淼淼,关于你的事情,我们上车聊聊可以吗?”江盛亲自拉开后座车门,请舒淼坐了上去。
舒淼虽然以前大小算个富二代,但和这种顶级豪门仍是有不小的差距。他坐在舒适的劳斯莱斯后座上,思绪有些恍惚,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盛似乎生怕他对自己的身份存疑,一上车就详细诚恳地给他解释起来。
“我和你的母亲舒若真相识于大学时代,大学毕业后没几年我们就结婚了。若真怀上你的时候,我们对你的到来既高兴又期待。在她临盆前的那几天,我正好出国处理重要公务,本来可以赶回来的,但是在路上,我发生了一些意外。”
“若真因为难产去世了。我当时也在医院昏迷不醒,家里和医院乱作一团。有个人贩子潜入医院偷走婴儿贩卖,一个护士粗心大意,搞错了你和舒缘的身份牌。我们都以为是你被人贩子拐卖了。”
江盛当初早就和舒若真商量好,这个孩子要随舒若真的姓,舒淼的身份牌上写的是舒若真的名字。
而无巧不成书的是,舒淼的亲生母亲和舒庆国同姓,那个粗心的护士没仔细看,把两个孩子的身份牌弄混了。
就这样,错挂着“舒若真”身份牌的舒家儿子被人贩子偷走去卖,而错挂着“舒庆国”身份牌的舒淼则成了舒家的儿子。
“直到前两年,我偶然看到网络上一些关于你的消息,就开始怀疑你是我和若真的儿子。可还没等我找到你,你就已经出国了。这两年我一直在寻找你的踪迹,却一无所获。直到前两天,我的助理查到了你回国的航班信息。”
舒淼点了点头,心想布莱顿那个荒郊野岭的私立疗养院确实不好找。
江盛沧桑的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愧疚,语气也愈发深沉:“淼淼,或许我对你来说和陌生人没有任何差别,但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来好好弥补这二十多年来对你的亏欠。”
“跟爸爸回家吧,淼淼。你的房间我一直为你留着。”
这个商业帝国的掌舵者,这个见惯无数大场面的威不可测的男人,此时却用一种好商好量的语气询问舒淼,仿佛生怕被他拒绝一般。
舒淼百感交集。
他对于江盛的话深信不疑。他以前当演员那阵,演过一个小成本网剧,是导演一看到他的照片就点名要他来演的——因为长得跟江盛有几分神似,他客串了一个恶搞这位帝国掌控者的角色。
没想到神似是因为基因和遗传。
他看着江盛给他的鉴定报告,组织了半天语言才开口:“呃,实不相瞒,我之前在国外呆了两年多,是因为昏迷了很久,醒来之后发现很多事情自己都记不清了。对于您说的这些,我相信,但是我可能要花一段时间来接受。”
江盛看着他,眼中心疼的神色更甚:“可以理解。听说你已经不住在舒家了,就搬回家来住,好吗?这样也方面我们照顾你。”
拗不过他,舒淼只好点了点头:“好。不过我还要回酒店收拾一下行李,再去一趟公司。您把家里的地址告诉我,明天我打车过去。”
“你是我堂堂江氏集团的少爷,没必要委屈自己打车。明天等你事情办好,我让司机过来接你。”
江盛把一张卡塞到他手里,冷哼一声:“听说自从那个舒家儿子回来以后,舒庆国夫妇就对你很不好?这张卡你先拿去用,没必要看他们的脸色。”
舒淼本来还处在懵逼状态,不知道该说什么。可一看到这张卡,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连瓦特的脑子都清醒了许多。
哇哦,是运通黑卡耶!
他忍住了叫“爹”的冲动,微笑着矜持道了谢。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舒淼提起昨晚发生的糟心事,使得江盛震怒不已。他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她好好调查一下张制片,顺便在所有江氏可以掌控的领域彻底封杀此人。
一句话生杀予夺,这是资本的权力,也是资本的傲慢。
听着江盛轻飘飘的一句话,舒淼知道,这个猥琐油腻男在娱乐圈的职业生涯算是彻底结束了。
爽爽爽!
两人道过别,他在路上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公司找常建算账——站在你面前的已经不是原来的舒淼了,以后请叫我钮祜禄·舒淼。
他到了常建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直接走进去。
“舒淼,你还知道回来?昨天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你知道那酒局上都是什么人吗?!”常建看他进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舒淼现在有恃无恐,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知道,怎么不知道?一群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的猥琐臭流氓呗。”
“你……你!你一个十八线明星也敢说这句话?我告诉你,你必须亲自给张总道歉!”
“让我道歉,你问问他配吗?”舒淼一点儿也不客气,大剌剌坐到沙发上开始吃桌上的小饼干。
还挺好吃。
“今天这个电话你打定了。”常建狠狠看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张总的号码:“喂,张哥啊!昨天舒淼提前走了真是对不住,哈哈,今天他想给您亲自道歉……”
常建挑了挑眉,示意舒淼把电话接过去,舒淼却视若无睹地继续往嘴里塞着小饼干。
“……什,什么?江氏?!怎么可能!”不知道常建听张总说了什么,方才还通红的脸此刻由红转白。
“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他才回国不到一周,不可能结识江氏的……肯定不可能。”
没过多久对方挂了电话,常建转过头故作强硬地看了舒淼一眼,脸上的心虚却显而易见:“你是不是找人整张总了?还装什么江氏,你知道江氏大门朝哪边开吗?”
他拿出之前的合同,瞪着舒淼:“这次电视剧你是彻头彻尾地违约了,赔偿金两百万!鉴于你手里没什么钱,公司决定再给你延长十年的合同。”
舒淼懒得看他,拿过合同仔细翻阅后,朝他扔了一张卡:“赔偿金并违约金一起算吧。不过,就是不知道这钱你敢不敢拿了。”
常建刚想骂他拿乔,这时有个助理推门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看口型似乎是关于「鼎盛娱乐」的。说罢,他的脸上血色尽失,心虚地看着舒淼。
“怎么样,常哥?这钱还要吗?”舒淼冲他咧嘴笑了笑,表情却带着几分狠厉。看对方不敢说话,他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出办公室,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阴沉地回头看了一眼。
“常建,念在以前你带过我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你之前的所作所为。”
“不过,听我一句劝,少干点缺德事儿。”
常建想到助理刚才说过的话,哆嗦着嘴唇,面色颓败地瘫在了椅子上。
不对劲。
这个舒淼,什么时候有了那么强大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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