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好坏,妖分善恶,”十束多多良冷哼,“大多数妖怪都有实体,羽衣狐不同,她寄存在人类内心最深处的黑暗中,以憎恨、嫉妒、愤怒、绝望等怨念恶意为养分不断壮大增强自己的力量,直至有一天将人完全取代。人心叵测,只要有丑恶一日,因恶而生的诞生在内心深处的鬼祟便不会停止。因此羽衣狐极难对付,不断转生意味着无法彻底杀死。”
十束多多良肃容到,“所以,夏目,你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鲁莽了吗?四百年前羽衣狐为了诞子,生吞活肝,滑头鬼奴良滑瓢的肝脏都曾被她夺取。你一身纯粹的灵力在羽衣狐眼中,跟行走的补药无异。如果不是斑一直保护着你,羽衣狐为冲破封印暂时无暇他顾,你先在能不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还未可知。”
“羽衣狐可不像斑一样好说话,也绝不是你之前遇到的用符咒就可以退散的小妖,甚至我怀疑普通的符咒根本对她不起作用。四百年前羽衣狐功亏一篑,这次绝对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
十束多多良看得出来,夏目心地善良,羽衣狐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过夏目的容忍范围,依照他的性情根本无法袖手旁观,得知羽衣狐的危险不但不会吓到他,反而会坚定他想要帮忙的信念。
可是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夏目的逗留,东京已经开始渐渐沦为千年魔都,夏目每在这里停留一息,危险就会增加一分。
羽衣狐这时候还在寻找合适的诞生之地,等她解除全部封印,召回部下,她就会安心待产,届时全城都会变成羽衣狐麾下妖怪的狩猎场,妖怪为了供奉羽衣狐,一定会大肆搜捕有价值的食物,夏目如果在场,绝对难逃一劫。
“听着,”十束多多良双手攥住夏目的肩膀,态度极为坚决和认真,“这次京都争斗你绝对不可以卷入其中,与斑一起尽快返回八原。这边有奴良组和花开院家接手,与你无关!”
“可是……”
十束多多良努力劝解着夏目,“ 没有可是!羽衣狐再度出现,对期盼和颠覆人世秩序的妖怪而言,不亚于一场盛宴,一定会引发震动,全国的妖怪听到她的召唤都会往京都聚集。八原虽远,但绝对会被殃及到,打破往日平静。你的战场在那里,那里有你最喜欢的家人和同学不是吗?如果你待在东京,生活在八原的他们一旦遇到危险,那么没有人可以拯救他们!”
“你必须回去,将地方的妖怪消灭,减轻东京的压力!解决地方的后顾之忧就是最大的帮忙,不用非要在最危险的地方,保护好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想起塔子阿姨和自己班级的同学可能会有危险,夏目终于被说服,顿时待不住了,“你说的对,我能力有限,保护好身边的人才是我的应有之义。”
成功的打消了夏目涉险的念头,十束多多良深感疲惫,八原虽然也有危险,但好歹不在漩涡中心,有斑在一旁看护,夏目应该应对的来。
天色渐渐暗淡,他外出耽误的时间再继续延迟下去,足够久的引起吠舞罗众人的担忧,是时候告辞。
至于并盛町,他和夏目的闲聊花费了太多时间,看来是没有时间去看望纲吉了,不过今天阴差阳错能见到好友夏目,也算是不虚此行。
十束多多良和夏目两人挥手告别,各自心事重重的踏上自己的归程。
离开很久之后,夏目回头,除了高耸的东京塔尤有灯光星星闪闪,其余的城市景色均隐匿在茫茫夜色中。
今天夏目无疑被十束多多良的话冲击到了,他第一次这么清晰的直面妖怪的残忍之处,虽然以前生活中不时有妖怪出现,追逐、戏弄,想要吃掉他,但他几乎从来没有真正遭遇过性命之危,总能逃过一劫。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的运气当真不差,原来,对妖怪来说,吃人是很正常的事么!
人也好,妖也罢,为什么总要互相伤害呢。
幸好妖怪当中有凶残嗜血之徒也不乏知恩图报憨厚可爱之辈。正如人类中,有的场家希望将所有妖物斩杀殆尽的激进派,也有类似多多良,人和妖怪能够和谐相处的温和派。
今后他会用自己的眼睛,用自己心,去看去品去体会,愿自己内心澄澈永不染尘,不会被偏见遮蔽了双眼。
回到吠舞罗后,因为记挂东京之事,难免心中郁郁。但因十束多多良善于掩饰,除了周防尊和草薙出云外,无人发觉。
等吠舞罗关闭大门,停止营业后,草薙出云给周防尊了个眼色,“问问是怎么回事”,十束和他、周防尊三个人一起长大,他们对彼此的熟悉刻入骨髓,对方哪怕一个眼神的变化也瞒不过其他两个人的眼睛。、
“嗯。”周防尊一贯寡言少语,但是他一旦承诺,一定会不达目的不罢休。
草薙出云得到周防尊的肯定回答后,方才施施然离开。
将十束多多良交给周防尊,草薙出云很放心。
深夜,十束多多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毫无睡意。他身侧的周防尊呼吸平稳,十束多多良控制着自己的动作,不去惊扰到周防尊。
周防尊的失眠有多严重他是知道的,自从德累斯顿石板活跃程度加深后,他几乎每天都没什么精神,好不容易睡一会,他无意扰他清梦。
窗外的路灯打在十束多多良精致的侧脸,衬得他的眼神无比幽深,素手一翻,幽蓝色的地狱蝶轻轻栖息在他的指尖,拍打着翅膀,蝶翅上的磷粉簌簌落下,光线流转,不同的角度折射出不同的迷离色。
地狱蝶的外形美的惊心动魄,在黑暗的夜色中,堪比夜昙初绽,可是这样的美色并没有打动十束多多良,他似乎被什么事情困扰着,并没有把眼光投向它,他的眼神渐渐失了焦……
一阵剧烈的头痛忽然侵袭十束多多良,头痛之剧烈以至于十束多多良脸色顿时为之扭曲。
被招唤出却迟迟等不到命令的地狱蝶灵力供应一断,顿时维持不住身形,消散在空气中。
长长的甬道,不带有一丝光线,十束多多良低头,脚下是一片虚空,四周看不见任何事物,往前看不到头,向后不见来路。
好寂静啊,在纯然的黑暗和无声中,十束多多良望着自己手的方位愣神,看不见任何事物,听不到任何声音,甚至自身的存在也渐渐失去感知。十束多多良忽然有些迷茫,这里是哪里?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
咦,他应该在哪来着?为什么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十束多多良的脸色渐渐苍白,他明明……明明就在……
那个熟悉的名字明明就在嘴边回荡,为何迟迟无法说出口。
一丝凉意从他的脚尖开始顺着脚踝往上蔓延,十束多多良蹲下身,往脚下摸了摸,感受到指端传来的波动,忽然愣神,水?
这里哪来的水?为什么他没有听到水流的声音,可是水位好像一直在升高……此刻水位已经没过小腿,他尝试着迈步,但是举步维艰。
他忽然陷入恐慌,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不知道身处何方,唯有潮湿的水汽久久萦绕着他,带累的连身体都变得沉重起来。
他会死在这里吗?对未知的恐惧几乎淹没了他,他不想,不想寂寂无名的消逝在这里。
地狱蝶消失后,周防尊悄然睁开眼,多多良对周防尊很了解,周防尊亦然,
他知道自从自己成王后,赤之力暴虐难控,威兹曼数值偏差大,噩梦连连,休息不好,这些一直是多多良的心病。
所以如果多多良知道今夜他又一如既往的失眠,恐怕会对本就心事重重的多多良造成更大的思想负担,周防尊不想十束多多良在遇到麻烦时还要考虑花费灵力替他平衡数值。
所以为了让十束多多良松口气,周防尊故意先十束多多良闭上眼睛,调整气息进入假寐状态,就是不想十束多多良入梦。十束多多良的力量承袭于他,灵力对他又不设防,因此他想瞒过十束多多良轻而易举。
他本想等十束多多良独处时,看看十束多多良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没想到,他会突然感受不到十束的气息。
氏族为王服务,受王的诏令,只要从他手中接过力量的人,身上都会打下相应的氏族烙印。
凭借这份烙印,他若是感应,无论自己的氏族在哪里,对他没有任何秘密。
这份特殊用途,周防尊不曾言明,也懒得动用,赤组鱼龙混杂,很多人单纯只是想要寻求力量,因为不在意,所以周防尊来者不拒,只要对方不害怕被烧为灰烬,想要尝试的大可一试。
闲杂人等那么多,不是每个人都必须放在心上。
但十束多多良不同,他们气息交融,随时随地定位十束多多良已经成为周防尊的打发无聊的消遣。
无论十束多多良身处何方,他信念一动,立刻就会得知,可是刚才,十束多多良从他的感知中消失了,这是从来都不曾出现过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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