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火光的照射,十束多多良才看清自己周边的环境,看清的那一刹,恶心欲呕。
他之前以为的水流其实是一个个冤魂和恶念汇聚而成的淤泥,随着火焰的烧灼,破碎的魂体尖叫着嘶吼着抗拒着接二连三的消失……
黑暗中的生物眼看损失越来越大,当机立断,将十束多多良踢出了空间。
十束多多良只感觉身体一阵挤压,先是一轻,又在一沉的极速下坠感中,猛然回神……
周防尊发现十束多多良的眼神渐渐聚焦,安静地凝视着自己。
周防尊放轻了声音,仿佛怕惊扰到他刚回来的灵魂,附在他耳边,悄然问道:“你是谁?”
十束多多良抬手,深情的摩挲着周防尊憔悴的脸,划过他熬夜通红的眼,划过他挺直的鼻梁,停留在他一晚上长出的胡茬上,抬头在他的下巴上轻轻一吻。
十束多多良哽咽着说:“我是——多多良!King,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是的,十束多多良直到听到周防尊的声音,方才如梦初醒。
十束多多良想起自己的真实身份,在名字被说出口的那一刹那,伴随着多多良的话语,法则认可了十束多多良,名字是最短的咒,当他说出自己的名字,那么他的身份再无人可以替代。
随着天边的一声闷雷,十束多多良切实感受到了自己身体和灵魂的契合。他直到现在才确认自己是真的回来了。
周防尊把头埋在十束多多良肩颈,不让十束多多良看见他眼角的湿意,他拥抱着他,拥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爱,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中,“啊,欢迎回家!”
尘埃落定,他枕着周防尊的胳膊,感受着周防尊坚实有力的臂膀,以及身后源源不断传来的体温。心中一片安然。
这次的意外,给周防尊敲响了警钟,虽然十束多多良侥幸性命无虞,但同样的事情,周防尊绝不愿发生第二次,谁也不知道下一次的多多良能不能有这份好运气。
故而对事件的真相周防尊必定要追查到底,然后有仇报仇。他本不是睚眦必报之人,只是人皆有逆鳞,十束多多良是他放在心坎上的人,没有人能在伤害十束多多良后全身而退。
周防尊仰头躺在地上,十束多多良以他的身躯为垫,周围的一切包括他们睡的床早就在周防尊肆无忌惮的力量迸发中毁坏殆尽。
可即便如此,两个人也没有一个人愿意起身,将自己转移到一楼的沙发上。
十束回来后,周防尊失控的力量再度得到遏制。
狂暴的火焰瞬间收敛自己的杀伤力,变得温顺起来。
迪卢木多松了口气,之前周防尊几乎失去理智,自然不会顾及火焰对周遭事物的毁灭,为了避免伤害扩大,他一直努力想要把火势控制在较小范围。
但他身为从者,无法直接抗衡主人的力量,彻底扑灭火焰,最多只能阻止火势的向外蔓延,减少对一楼的波及,因此受损的部分基本集中在二楼。
吠舞罗的二楼是周防尊和十束多多良休息之地,以他们二人的物品为主,草薙出云在乎的东西,他淘回来的吧台,努力搜集到的洋酒都还完好无损。
迪卢木多在十束多多良安然无恙后就很有眼色,无声无息灵子化,把空间留给了这对有情人,他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而他不方便在场。
十束多多良打量着灼烤成黑色的墙壁,空无一物的二楼,内心涌起了对迪卢木多的极度感激。
多亏迪卢木多一直有控场,如果把出云哥的一楼烧了,他和尊可能真有被赶出家门的危险。
幸好一楼保住了,不然他刚死里逃生,就要面对抓狂的草薙出云,想想都觉得让人崩溃。
不过,十束多多良望着一片断壁残垣的二楼,抿了抿唇,心有戚戚,出云哥看见肯定还是要疯一场的。
二楼的修复工程浩大,甚至十束多多良怀疑,依照所剩无几的现场,光是修复远远不够,估计要重建、重新装修和粉刷过二楼才能继续使用。
烦心事好多,反正出云哥明天才会再见,明日愁来明日愁,不管怎么说,还有尊顶在他前面呢,十束多多良光棍的想,索性躺平了。
透过片瓦不存的二楼房顶,望着头顶的赤红色大剑,他嗤嗤地笑了起来,“好美啊,好久都没有和King一起躺着看天空的星星了,King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天空上出现,不知道有多少人此刻因为它睡不着。”
真美啊,十束多多良偎依在周防尊的胸膛,静静的看着天空。或许尊以为他说的是星空,可是他的眼光根本无法从那把通体绯红,闪烁着宝石光芒,造型古朴厚重的长剑上移开,那剑身周围吞吐的赤色火焰,带着焚尽一切的狂暴和致命的危险,傲视众人。
体型庞大的长剑在吠舞罗上空毫无掩饰,将整个镇目町笼罩在内。
即便是十束多多良醒后,周防尊依然没有将达摩克利斯之剑收回,是震慑也是威胁,谁都不能打扰他和十束多多良的相处,此刻他最不需要就是来自别人窥视的目光。
前任赤王的悲剧,他们比谁都清楚,其他人避之不及的危险,十束多多良却主动的拥抱。他看着长剑上方碎裂的痕迹,眼里闪过一丝心痛,“我记得之前尊的长剑还完好无损。”
看到周防尊的长剑他意识到周防尊拯救他的代价,难以言喻的自责席卷了他的全身,周防尊的心跳一如既往的有力,可是十束多多良却在这片心音中险些迷失,“都是我的错,要不然,尊的威兹曼数值不会爆表,偏离到碎剑的地步……”
周防尊没有否认,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敲击在十束多多良心上,“确实是你的错,你食言了。身为臣下,没有履行自己的职责,保护王,反而让王因你而涉险;作为王的抑制器和理智之锁,擅离职守,导致王险些失控;身为伴侣,不爱惜性命违背陪伴我的诺言,妄图抛弃自己的爱人提前离去。十束多多良你罪不可赦。”
十束多多良有些听傻了,周防尊对他一贯极为包容,很多时候草薙出云对他的某些毛病都感觉到忍无可忍,常常对他碎碎念,可是在尊心底,他几乎是无一不好。
不管他折腾的再怎么厉害,尊从来都是懒洋洋的纵容着看他闹。
哪怕恶作剧到他身上,王的威严扫地,周防尊也没有生过他的气,顶多揉揉他的脑袋,一笑置之。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毫不夸张的说,他之所以养成如今这般无所畏惧自由散漫的性格,很大一部分都要归功于周防尊。
自从周防尊成王后,越来越懒得开口,能一个字说的绝不用两个字。他们最常听到的话,就是周防尊的各种语气词:“唔、嗯。”
像刚才的长篇大论从未有过,以至于十束多多良听到周防尊对他难得的数落,第一反应不是懊恼和自责,而是怀疑,“尊,你今天话好多。你还是我认识的King么?”
十束多多良一扫心中的沮丧,笑嘻嘻把手放在周防尊的脸上,把他的脸皮往外扯了扯,嘴里嘀咕:“你不会是别人冒充的吧?”
周防尊拉下十束多多良不安分的爪子,反手握住,无奈地在十束多多良的脸咬了一口。
太气人了,怎么会有这么让人又爱又恨的小家伙。
周防尊为十束多多良的开怀既感到心安又有几分郁闷,十束多多良总是这样,在他身上发生如此可怕的事情,回过神后不过短短几分钟他就调整好了自己,脸色重新出现了熟悉的笑容,“该说你适应性好呢,还是没心没肺呢。”
他爱死了十束多多良骨子里的这份淡然自若,偏偏同时也对他不将自己性命当回事的洒脱恨得要死。
他深深凝视着十束多多良眼睛,想要望进他的心底,“多多良,没有下一次。如果你再离我而去,我绝对不原谅你。这次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要惩罚你。”
十束多多良双手捧腮,“哇哦,好可怕,我快吓死了。”
十束多多良没有感觉到恐惧,语气充满了跃跃欲试,反过来挑衅道:“我倒是很想知道,尊打算怎么惩罚我。”
周防尊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只是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离开我身边超出十米。”
十束多多良不可思议地干笑一下:“尊,你是在开玩笑,对吧?”他努力从周防尊脸上找到玩笑的痕迹。
周防尊无情地打破了十束多多良的幻想,“并没有,我是很认真的给你定规矩,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十束多多良难以接受,笑容渐渐消失:“这跟下禁足令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区别的,禁足令有解令的时间,你没有!”
十束多多良犹不死心,这次是他不对,吓到了尊,他能理解尊不希望他再度出事的初衷,但他实在不能接受自己以后都丧失自由,垂死挣扎,谴责周防尊:“你这根本就是□□!”
周防尊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你这么认为那就是咯,都说了是惩罚了。你以为在你快把自己的小命玩丢后,我会给你喂颗糖,说声好棒棒吗?”
来了,秋后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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