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室,连空气都是潮湿的,阴冷无比。没有灯光,只有被铁栏死死封住的一个小窗子,透出些许光亮。
琴酒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下室的中间。小小的身子瑟缩在一起,穿着单薄,看起来弱小而无助。他的手脚都被胶带绑起,就连嘴里也被塞了布条后用胶带封住。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他这是......在哪儿?
只记得自己似乎想从游乐园逃离,就在快要跑出出口的时候,被人打晕了过去。
他拼命地挣扎着,可是胶带将他的双手绑在了背后,连小臂也缠上了好几卷胶带,根本无法挣脱。就算他全力地挣扎,也只能让他在地面上堪堪挪动了一点位置。
“呜呜呜!”
他试图大声叫喊,却连声音也发不出,只能听到自己被捂住嘴后传出的闷响。
他这是被绑架了吗?是那些轰炸游乐园的家伙吧,应该是敌方组织的人。他们绑架自己的目的无非便是用以威胁组织。只不过......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刚刚从组织首领身边逃离的,毫无价值的人质罢了。
琴酒只觉自嘲地闭了眼,那沾了灰尘的脸再一次无力地贴在了地面上,无声地笑了笑。
也许他的结局,就是被发现毫无价值后,被枪杀吧。
“咔哒!”
地下室的门开了!
警惕的琴酒连忙将头抬起,看向来者。
是一个身穿黑色和服的男人,长相有点眼熟。他以前在总部远远地见过,代号似乎是......Sake?毕竟现在还将和服作为日常服饰的人并不多,尤其同是组织里的人。
“呀,醒了?”
Sake看起来悠闲自得地坐在了他面前的椅子上,双腿交叠。
“看来那个‘永生计划’的药物效果不错嘛,竟然能让一个健壮的男子变回小孩子。看你活蹦乱跳的样子,想来这个药物研究的方向是没错了。”他接过身后部下递来的热茶,缓缓地抿了一口。
琴酒无法发声,只能满脸怒意地瞪着他。满头银白色的长发已经彻底凌乱,身上的休闲服也都沾满了泥水,看起来狼狈不堪。
现在的天气依旧偏冷,在地下室里更是寒气逼人。因为没有穿外套,现在冻得不由得身体颤抖的琴酒,就像是哪个被坏人拐跑的小孩子正在害怕地发抖。
好冷......
琴酒仿佛知道自己的挣扎只是徒劳,索性就这么躺在地上,沉默地看着面前正在悠闲地喝茶的Sake。
他有着和黑泽明一样的黑色短发,而那双深褐色的眸子里就像有着一汪深潭,无法探清他心底所想。
绝对不能小瞧!
很明显,他和黑泽明是同类人。同样善于用温和的笑容伪装自己。可若是当你不小心揭开了他的伪装,你便能发现,他究竟是怎样可怖的一个人。
永远的冷酷无情。
不同的是,他似乎比黑泽明更多了几分书卷气,气质更加儒雅,倒是某些政治界的大人物有些相像......尤其是那副眼镜......
等等!那副眼镜的材质......不正是前几次让琴酒栽了的那种特殊金属的材质吗!
琴酒恨得只能咬着牙,现在的他太弱小了!
“Gin,可别用那种眼神盯着我。要是那位先生知道了,说不定就误会些什么了。”
Sake笑了笑,将手里端着的小茶盏放下,接着示意部下将琴酒嘴上的胶带撕开。
“叛徒!”琴酒才刚重获说话的权利,便哑着嗓子冲着Sake狠狠骂道。
他琴酒,最讨厌的就是叛徒。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他都讨厌那些背叛了自己同伴的家伙。尽管现在的他,某种层面来说,也是一个叛徒......现在他算是逃离了组织吗?
“啊,原来你还不知道。我可不是叛徒哦~”他笑着摆摆手,那双被镜片遮挡着的双眸却神色一凛,“我也不叫Sake,而是......Snake。”
Snake?他是......“动物园”那个组织的人!他竟然是卧底!
琴酒惊愕地睁大眼睛,愣在了原地。面前的人是组织的高层,连高层里都被安插了对方的卧底吗?
“啊......忘了说,我还是一个军师呢。我们的首领啊,可是很信任地把组织交给我了。”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趴在地上的琴酒的面前。
“和你这种被抛弃的棋子一点儿也不像,对吧?”
琴酒紧紧咬着有些发白的下唇,双眸被凌乱的发丝遮挡,看不清他的神色。
“杀了我。你也说了,我现在是被抛弃的棋子,所以现在对组织无法造成任何威胁。”
“当然不会。Spirytus那家伙不懂得珍惜你,我可是明白你的价值。即便退一万步讲,你也是我珍贵的试验对象呢。”说着,他居高临下地将脚下的木屐踩在了琴酒的脸上,狠狠地碾了碾。
“还记得羽田浩司吗?哦,你肯定不记得了。毕竟你可是从来不记已经杀掉的人的脸和名字。他曾经的代号叫做Tennessee。”和脚下逐渐加重的踩力不同,他的语气却逐渐变得“温柔”。
“他呀,是我的亲哥哥。”
琴酒被木屐踩着的脸直直贴在了地上,双眸之中的瞳孔却狠狠收缩了一下。
他怎么会不记得?就是因为Tennessee的背叛......不,那人是卧底。就是因为那人欺骗了他和Rum那么多年,他才会对那些所谓的叛徒深恶痛绝!
Snake缓缓收回了脚,留给他一个冷漠的眼神,接着便让部下将琴酒带出了地下室。
“把他送到实验室去,好好研究一下那药物的药效。”
Snake冷哼一声,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了地上,直到碎片与热茶飞溅在墙面上,他才跟着离去。
天空一片灰蒙蒙,乌云密布。像这样阴雨连绵的天气持续了好几天。
迹部财团在东京的某座茶楼里,最顶层的豪华包厢里,却有着三个身份地位截然不同的男人正坐着喝茶。
黑色短发,少年模样的他手里执一枚棋子,向棋盘靠近。就在棋子即将落下时,它却从他的之间滑落,掉在了地上。
“看来是枚不听话的棋子呢。”坐在棋盘对面的男人微微一笑,弯腰捡起了落在他脚边的棋子,却没有归还给他的意思,反而将棋子放在了他的手边。
而另一个白色短发,略显老态的男人则坐在棋盘旁的座位上喝着茶,似乎正在观看两人之间的博弈。
“这就是你的筹码,Snake?”
他注视着面前戴金边眼镜的男人,看到那副和他一模一样的虚假笑容简直令他不愿再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当然,面前的男人心里想得估计也是同样的想法吧。
“当然......不止。”
Snake从袖口处取出一个小布袋,慢条斯理地打开它。
里面的东西很快就出现在了三人的眼前。
是一个药盒,打开它,里面装着一粒蓝白色的胶囊。
“托你们研药组的福,那些资料和笔记省了我们不少时间。”他将药盒递到黑泽明的面前,眼前的镜片似乎闪过一道白光。
“你一直想研制的,并不是什么能永生的药物,而是这个对吗?”他将药盒放在棋盘上,“使用方法和之前的药物不一样哦,这个型号需要溶化后,用注射器注入。”
“只要你能确保我安全离开,我就把它给你。”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说真话?”黑泽明低垂着眼帘,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个药盒。
“放心,药物研制能成功,你家的小朋友可是出了不少力呢。”
“你对他做了什么!”
黑泽明猛地抬头,那双浅褐色的眸子里是显而易见的怒意。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太过惊叹于他身体那强大的恢复力,稍稍进行了一些小实验罢了。他服下的那个型号,药效可真是不错。才五分钟,十厘米的伤口就完全愈合了。就算是被电击后,啊,那种可怜的惨叫声......”
Snake的领口突然被黑泽明死死拽紧,黑泽明一把将他扯离了座位。可他却任凭黑泽明满脸怒容,反倒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你可要抓紧时间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的实验项目应该是毒物反应哦......”
黑泽明狠狠挥手,将他甩在地上,冷声道:“交易的内容。”
“我也没什么可要的。你明知道现在我们组织的总部都已经被你攻占了,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反正“动物园”这个组织早就名存实亡了,我也不需要这点势力了。唉,真可怜,现在的我也就只有那一个可怜的藏身之地了。”
Snake阴恻恻地笑着,眼神却越来越冷。
“闭嘴!你究竟还想要什么?”
黑泽明难得地失去了耐心,原本总是挂着一幅温和笑意的俊脸几乎被怒意扭曲。
“我要的条件不多,除了确保我能安全地离开日本,还有......你的眼睛。”
他姿势狼狈地坐在地上,眼底却是显而易见的疯狂。
“我可不喜欢,这个世上有着一个和自己那么像的同类......你的眼睛,我真的很讨厌。真的好想把它剜下,再踩上一脚,狠狠碾碎。”
黑泽明突然收敛了怒意,平静了下来。
他转身看向依旧淡定地坐在一旁喝茶的迹部老爷。
“你都听到了吧。”
“自然。”
迹部老爷放下手中的茶盏。面前两个组织事实上的控权人都开口了,他又能干涉什么呢?反正,无论如何,最大的获利者,依旧是他迹部财团。他只要负责见证就可以了,可没什么闲工夫惹恼这些只存在于黑暗世界的家伙。
“呀,Spirytus,你也不过如此嘛。只是为了一枚已经丢弃的棋子,就乱了方寸。这可不像是我一直当作对手的人呢。”
Snake笑着,依旧坐在地上,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才是弱势的一方。
“他,不是棋子。正如你家的那位对你的意义,琴酒对我而言的意义,也绝不只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黑泽明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再抬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匕首。
冰冷的匕首贴在黑泽明的脸侧,锋利的刀刃已经触及他的眼角。仿佛只要他修长的手指稍稍一用力,刀尖便会刺入眼窝。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却满是寒意,不再是平日里那含笑的模样,而是平静得仿佛世界都在他眼中静止了。
“我答应你的要求。现在,告诉我,他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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