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绍越也看见了屏幕上的名字, 低沉地说道:“我回避一下?”
夏悠悠攥住他的手腕, 冷嗤一声:“你在试探我?”
陆绍越的嘴角微翘, 慢悠悠地说道:“哪敢?不是怕你担心我泄露你大哥的踪迹吗?”
“少把那些心机用在我身上, 否则我翻脸。”
“那么夏大小姐,我值不值得你信任一回?”陆绍越眉眼间的神色认真, 就像在赌她对他的心意。
夏悠悠的手劲重了几分, 陆绍越一个健硕魁梧的大男人轻而易举被她拽到了身旁, 她没好气地说道:“你爱听便听就是了。”
她点了接听键,为了显示自己的大方, 还顺便点了免提。
“木木。”
“悠悠, 我们刚换了个环境, 稳定下来了, 夏大哥说打电话给你没关系, 所以我跟你报个平安。”
夏悠悠整个人瞬间轻松了下来,自从那天林咏慕离开后,她们之间的联系就是单方面的, 而且次数很少, 一般就是隔一周给她报个平安。
这还是第一次两人可以对话, 夏悠悠着急地问道:“我大哥他怎么样?”
“这阵子以来夏大哥一直卧床休养, 今天终于可以下地了。”林咏慕说着说着嗓音便带了哭腔。
被她的情绪感染, 夏悠悠也湿了眼眶,哽咽地说道:“我大哥方便讲话吗?”
“悠悠。”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夏悠悠顿时潸然泪下。
多久没听见夏砚章的声音了?她都快不记得她大哥是用什么语气唤她的了。
好在时间虽久,但是又听见了。
“大哥——”夏悠悠情绪蓦地崩溃, 她一直坚信他还活着,努力地排除外界的干扰,可是偶尔午夜梦回时,她也会害怕,担心夏砚章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惨遭迫害。
“这阵子很辛苦吧?”
夏悠悠摇了摇头,忽然意识到夏砚章看不见,低低地说了句:“不辛苦,但是我做得并不好。”
“今天拍卖会的事情,我知道了,吸取教训,下回别犯同样的错误就行,你幸运的是现在还有犯错的机会,但是必须检讨自己的过失。”
夏砚章的语气并不严厉,但是对于夏悠悠而言却是当头一棒,毕竟以前的他从不会在任何事情上苛责她。
夏悠悠坚定地应道:“大哥,我知道了。”
“陆总,悠悠的经验少,我不在的期间,还请你多多照拂一下。”
夏悠悠微愣,她大哥这是神机妙算?怎么就猜到陆绍越会在一旁?
“自然。”陆绍越淡淡地应道,“不过夏总既然无碍了,什么时候才会回都城?毕竟因为你惹出来的风波,还得由你亲自来摆平。”
“我还有些事情未了,都城那边你压得住不是吗?”
“你还拿我当免费苦力了啊?”陆绍越冷嗤。
“你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
陆绍越扬起嘴角微笑:“我愿意。”
通话结束,夏悠悠的心情非常好,还不忘取笑陆绍越,他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在大舅子面前吃瘪并不丢人。”
“我大哥果然是食物链顶端的人物,你也得俯首称臣。”夏悠悠很没良心地调侃他。
陆绍越将手机丢在一旁,将她锁在怀中,低哑地说道:“你很得意?”
“对啊,堂堂陆总为了我这个小女子,甘愿做到这种程度,我还不能嘚瑟一下了?”
陆绍越眸底染着宠溺,扣着她的下巴就吻住了她。
夏悠悠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习惯了陆绍越这种突如其来的热吻,半推半就之下,整个人软在了他的怀里。
一吻作罢,夏悠悠漆黑的眼睛水雾氤氲,嘴唇嫣红,白皙的指尖正攥着他衣服的前襟,这一幕饱含春色的画面让陆绍越的眸色越发晦暗。
下一刻,夏悠悠就弹跳起来,面色绯红地说道:“你这人怎么——”
跟之前在车上的情况一模一样,他就不能控制一下?
陆绍越不动声色地屈膝站了起来,夏悠悠防备地退了几步,眼神忍不住往他的双腿之间瞟。
陆绍越无奈地说道:“你再看的话,你的处境会更危险。”
夏悠悠立刻闭紧了双眸,她还怕长针眼呢。
“我要回家了。”夏悠悠小声说道。
“晚上有个应酬,陪我去一趟。”
夏悠悠略微不解地抬眸:“什么应酬?刚才怎么不见你说?”
“带你去见见蓝如烟资金来源的幕后人物。”
夏悠悠的神色蓦地沉了下来,问道:“你已经查出来了?”
“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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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富丽堂皇的酒店宴会厅,觥筹交错。
夏悠悠一袭淡紫色晚礼服,叠叠层层花纹繁复,裙边被碎钻点缀,在灯光的衬托下,肌肤白皙胜雪。
陆绍越一身宝蓝色西服,熨帖得一丝不苟,五官同样得无可挑剔。
近些日子都城的话题都在他们身上,如今看见两人一同出席,就像验证了他们关系的确匪浅。
夏悠悠挽着陆绍越的臂弯,言笑晏晏地跟人打了招呼。
当一个陌生面孔站在他们眼前时,她就知晓了此人的身份。
“陆总,夏总,有幸在今天的场合遇见二位,我叫柯嘉德,初来乍到,要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二位海涵。”
一上来就说这样的话,倒是出乎夏悠悠的意外,她侧过脑袋看向陆绍越,陆绍越淡然地开口:“柯先生这话严重了,我们之前都不认识,何来得罪之说?”
柯嘉德笑笑:“陆总懂我的意思。”
“我真的不懂,我只知道有人蠢到被仙人跳不说,还乖乖地花钱消灾,更离谱的是送钱给别人的同时,又无形中多了两个敌人。”
陆绍越几句话,夏悠悠就听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又一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
柯嘉德面色青白,但语气暧昧不明地说道:“陆总,你我都是男人,有些事情真的很容易失控。”
“柯先生。”陆绍越寡淡地叫了一声,“别将我跟你混为一谈,男人做成你这样的,也是少有了。”
夏悠悠嗤笑,简直是清清白白陆绍越,见她在,就向她表忠诚了。
柯嘉德本来是来撇清跟蓝如烟的关系,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悻悻然地退到一边。
夏悠悠轻声问道:“蓝如烟不惜以身犯险去跟这个男人斡旋,她图什么?”
“潘琴雪早就向她抛了橄榄枝,但是她犹豫不决,她爸头七的时候,两人才达成了合作,潘琴雪在都城实施计划,而她就在老家拖住我的步伐,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助理本来想告诉我,但是经她言语一诱导后选择了隐瞒,后来她又软禁了他,才导致我回来迟了,等我腾出时间想跟她算清楚的时候,她已经销声匿迹了。”
“潘琴雪自身都难保,她选择了这么一条即将下沉的船,是准备死得快点吗?”
“她事先应该不知道,以为潘琴雪能拿下夏氏集团的,现在嘛只能垂死挣扎了。”
“活该。”
“我这里的消息是本来那块地的位置是未来发展重点,但是被她们拿走了,发展计划可能得搁浅了。”
“你哪里来的消息?这么速度?早上地才被拍走,晚上就知道计划搁浅了?”夏悠悠迫不及待地问道。
陆绍越面色内敛,从容地开口:“毕竟鼎越是主要发展商,我要是找个理由拖上一年半载,你说她们等不等得了?拿着一块毫无作为的地,等于将钱打水漂。”
“你这么败家真的好吗?”
“放心,你的聘礼一分也不会少。”
“谁跟你说这个?”夏悠悠面有羞赧,忍不住刮了他一眼,这一眼又显得风情万种。
陆绍越英俊的脸庞露出一抹淡笑:“她们等不起这么长的时间,潘琴雪现在急需流动资金,应该很快会拿着这块地去跟别人谈。”
“那之前就不该将钱拿去竞拍这块地,损人不利己。”
“我猜是蓝如烟自己的意思,没跟潘琴雪商量,她享受打败你的滋味。”
夏悠悠无力理解蓝如烟的脑回路,说道:“我竞拍不到这块地,她就觉得打败我了?人生走上巅峰了?”
“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很清楚她的心理,她过于地自卑,即使如今在别人面前光鲜亮丽,可是到了你面前,她依然自惭形秽,只要有一分赢你的机会,她就会紧攥在手上,不考虑任何后果。”
“你跟她共度的这么久时光里,怎么没试图纠正她这种扭曲的人生观啊?”
陆绍越淡淡地一笑:“我怎么听出了一点你没能跟我共度这么多时光的遗憾啊?”
夏悠悠呵呵笑道:“你还真爱往自己脸上贴金。”
“总之,最后这块地依然会回到你的手里,还会低于竞拍价。”
夏悠悠啧啧称赞:“陆总,我现在有点庆幸你喜欢的是我,不然我会被你算计得连皮都不剩。”
“皮会给你留着,衣服就说不准了。”
夏悠悠:“……”
无形之中就开车了。
陆绍越跟夏悠悠合体在众人面前秀了一把恩爱后,两人联姻的消息更加甚嚣尘上,连带着两个公司的股价也不断攀升。
潘琴雪的运气就差远了,本来是一块炙手可热的黄金土地,可是陆绍越发了话,这块地瞬间就变得毫无价值,没人愿意接手。
转来转去,她最终只能选择了跟夏悠悠谈。
夏悠悠一直让秘书谎称自己没空,消磨潘琴雪的耐性,好为接下来的谈判打好基础。
夏悠悠从多方消息打听到,潘琴雪的丈夫已经携款逃走,而她的儿子将面临牢狱之灾,她自己更别提了,癌症晚期,时候不多。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恶有恶报。
一个月后,夏悠悠总算接了潘琴雪的电话。
潘琴雪在电话里的声音沧桑沙哑,透着一股病态,夏悠悠听着很麻木,丝毫没有因为是她的母亲而动容。
两人约定了时间跟地点,夏悠悠带上了四个保镖前往,毕竟不清楚她会不会狗急跳墙,选择跟她同归于尽。
整间餐厅被清了场,潘琴雪打扮得优雅漂亮,即使看见夏悠悠带了四个保镖,依然满脸笑容,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可能不记得了,你的满月酒就是在这里。”
“潘女士准备跟我打感情牌了?”
“悠悠,没有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我有我的苦衷跟身不由己。”
夏悠悠依然神色淡淡,勾唇讽笑:“要是在二十年前,你这番话还能哄哄我,现在就省省吧。”
潘琴雪哀叹一声:“当年你奶奶不仅堤防我,还使计让你爸爸跟别的女人一起,那个女人都大着肚子上门了,作为一个妻子跟儿媳妇,你觉得我该容忍吗?”
夏悠悠心弦拨动了两下,但依然不动声色。
潘琴雪的话最多信一分。
夏悠悠淡漠地说道:“然后呢?”
“我要跟你爸爸离婚,但是他不肯,我们那阵子每天吵,吵得家无宁日。”
“那怎么又不离了?”夏悠悠沉忖了一下,嘲弄地笑道:“是不是我爸将夏氏集团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让给你了?”
潘琴雪微顿,夏悠悠就知道自己猜到了,接着说道:“你这么聪明,不可能没察觉我奶奶的动机,而以我爸爸对你的感情,他也不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大有可能是你已经察觉到奶奶的目的,干脆顺水推舟,或者说你在其中还推了一把,趁机利用我爸无意识的错误,将夏氏集团的股份拿到了手,是吗?”
潘琴雪脸上的悲戚已然消失,眼眸充满愤慨:“你爸当年看中我的相貌,趁着一个酒局强|奸了我,你又知道吗?”
夏悠悠瞳孔瑟缩,下意识地反驳:“你胡说。”
“我胡说?不然你觉得他为什么对我千依百顺?甚至能容忍不是亲生儿子养在膝下,因为他自知有愧,那股份是他对毁了我一生的补偿,我拿得心安理得。”
“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你奶奶不是还没死吗?你大可以去问她,她这么疼你,总不会骗你吧?”
“潘琴雪!对一个人老人家起码的尊重有吗?你嘴巴再这么不干不净试试?”
潘琴雪冷哼一声:“那你对我有半分的尊重吗?”
“你害我爸爸,害我大哥,害我们夏家这么惨,你值得我尊重吗?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说废话,地的事要不要谈?不谈你以后没机会了。”
“我愿意原价出这块地。”
“我只出一半的钱。”夏悠悠杀价杀得很彻底。
潘琴雪面不改色,淡笑道:“悠悠,你认真的?”
“三分之一。”夏悠悠气定神闲地回应,“你很清楚这块地除了我,不会再有人买了。”
潘琴雪的面色总算有了变化:“你这是趁火打劫。”
“在你选择走这条路的时候,就该预判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你该庆幸如今跟你谈判的人是我,换作是陆绍越或者我大哥,他们很可能让你乖乖吐出这块地,一分钱都不出,我已经很仁慈了。”
“你大哥——”潘琴雪欲言又止。
“哦,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大哥非常好,我劝你拿上这笔钱去救你唯一的宝贝儿子,我大哥不会放过他的,迟点你就来不及了。”
潘琴雪脸上的血色全退,嘴唇哆嗦了几下,问道:“他准备干吗?”
“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是怎么对我大哥,我大哥就加倍奉还喽。”
潘琴雪慌张地站起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显得异常刺耳。
还真是护子心切啊。
可惜对象不是她跟夏砚章两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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