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生有些闷闷不乐的坐在车上,他还没来得及跟未歇做一些快乐的事,就被罗诚找了过来。
日本商队那边活动到了洪帮的上层那边,除了洪正葆表态码头的生意全权交给罗浮生处理之外,其他那些叔伯辈的都收了好处,让罗浮生放行。罗浮生这次就是出去处理了此事,他坚决不后退一步,并表示日本运鸦片的船来一艘扣一艘。
若让日本人的诡计得逞,他们的商船会不断运来鸦片,华夏千千万万人都得沉沦在阿芙蓉的毒害之下,更多的家庭会因此破碎,甚至会贻害子孙后代。日寇犯我中华,贼心不死,他罗浮生绝不能让这种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
罗浮生手指敲击着大腿,沉吟半晌。既然受贿的人愿意出这份力,想必他的话已经原封不动地传到了日本人那里,日本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的处境很可能会变得十分危险。
他是刀口舔血过来的,不管面对什么样的艰险他都无所畏惧。但他动了情,有了弱点,未歇也处在危险之中。想到敌人有可能为了威胁他而去抓未歇,罗浮生心尖一颤,他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好在家那边他已经做了严密的布置,安全措施完善,暂时应该不会有事。他又思考了一番接下来的部署,几轮推演,深深舒了口气。
他一定会保护好未歇。
罗浮生顺路去了趟牛记生煎,把未歇让他转交的东西给了干爹干娘,又收获了一份生煎,心情这才变得稍微好一点。他卷起装生煎的纸袋袋口,说道:“回家!”
司机应是,但这附近两边都是行人和商贩,他也不敢快开。走到快出了这条街,对面驶来了一辆车,跟他们狭路相逢。
这种情况势必得有一方让路,才能周旋开。对面那车上插着两杆日本小旗子,想来是日本人的车。
“二当家,是日本商会的车。要让吗?”
罗浮生本来带着笑意的表情慢慢冷凝下来,“谁都可以让,日本人不行。”
司机得了话,便开始鸣笛,催促对方让路。不一会儿,那辆车上就下来了一个人,他鞠了个躬,说着中文,自称贺真吾,“可是洪帮二当家?本该我给二当家让路的,但我们的公主殿下也在车上,烦请您依据国际礼仪让路。”
罗浮生神色未变,甚至没有给他一个眼神,淡淡道:“这是中国人的地盘,自然得让中国人先行。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既然是来中国做客,就得守中国的规矩。”
贺真吾神色一变,就把手探到了腰间。坐在副驾驶的罗诚眼神一紧,就要动作。
但这一切却被一个女人阻止了,那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她用手挽着贺真吾的胳膊,很自然地终止了贺真吾掏枪的动作,“舅父,我的东西落在了苏杭楼,得掉头去取一下。”她说着,对洪帮这边的车一笑,“二当家,得罪了。”
她的媚眼算是白抛了,罗浮生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这两个日本人。但这个时候既然被指名道姓了,他自是有华夏人的风度,对着车外的两人点点头。
那个日本女人有些诧异,她自恃美貌,很少有人见了她会不为所动,但这个罗浮生却毫无惊艳之色。她眼睛一扫,发现洪帮的人都没有多惊异,她心下有些佩服,原来种花家并不是她先前认为的那样,男人都是软骨头。是她的想法错了,还是洪帮上下都是这般铁骨铮铮呢?
她站在车外,静静地等着,等着看罗浮生是假正经,还是真君子。哪想到她站了半天,罗浮生都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她只得上前,伸出手来,娇娇软软地说道:“很高兴见到你,我是梨本未来。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罗浮生垂着睫毛,心下哂笑。他的车并没有标识,贺真吾一口便叫出洪帮二当家,想来这场相遇并不是意外。这人既然知道他是谁,还如此装模作样。
还是他的未歇好。
罗浮生想快点回家了,他突然开口,叫了声:“罗诚!”
罗诚明白自家大哥的意思,他跟随大哥多年,自然也有种花家的风骨。他对着车外的梨本未来点点头,“我们二当家姓罗名浮生。”
梨本未来也不恼,笑着说道:“期待下次的见面。”说着,她与她的舅父贺真吾坐上了车,让开了路。
罗诚扒着座椅,回身问道:“大哥,这日本女人不会看上你了吧?”
罗浮生敲了他一记脑瓜崩儿,“瞎说什么呢?这些日本人所图不小。”
罗诚笑着说道:“嗯嗯。这个日本女人长得虽然不错,但比大嫂可差远了。大哥你的决定没有错。”
罗浮生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管未歇长什么样,我只会跟她在一起。”
会心一击!罗诚忍住捂脸的冲动,默默转回了头。话说之前大哥根本没有和他在一个频道上吧?他说风月,大哥只想到了日本人的图谋。啧啧啧。
回了家,罗浮生让罗诚自己去玩儿了,他兴冲冲地上楼找方未歇。推开了书房的门,伏案写作的方未歇警觉地抬起头来,见了他,眼睛变得亮晶晶的。罗浮生一笑,张开手臂,“哥哥回来了,想我了吗?”
方未歇也没有跟他贫,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来,跳进罗浮生怀里,像只树袋熊一样的挂在了他身上,“想啊。就这么一会儿,我都觉得自己瘦了五斤,为伊消得人憔悴。”
罗浮生抱着她往里走,听到这话乐了,“那我得检查一下。”
方未歇闻得此言,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啊我突然想起来了,后来你的小弟们送来很多好吃的,我又吃回来了。”
罗浮生笑出声来,抱着她坐到椅子上,摸了摸她的头,“在家都做了些什么?”
方未歇呶呶嘴,“在写稿子。”她开始投的稿针砭时弊,笔锋辛辣,算是在文人圈里出了一把小名。说起来也算是有了一定成果,但毕竟是小众,她想了想,构思起了小说,小说的受众就比较广了。现在她就在写小说,在里面映射了一下日本的侵华战争,希望能够警醒世人,让这个时代的人提高一点警惕。
罗浮生看到她已经写了好些,拉起她的手,揉了揉,“累不累?”
方未歇笑了一下,“还好。你呢,之前的事解决了吗?”
罗浮生握着她的手,神色温柔,“嗯,不用担心,没太大的事。”他捋了捋方未歇的头发,说道:“如果你想出去,就叫我陪你。我不在的话,也多带点人再出去。”
方未歇一下子明白了,她抬起头看着罗浮生,问道:“你会不会有危险?”
罗浮生露出了一个十分温柔的笑容,语气却是自信满满,“我可是玉阎罗,该害怕的是他们,而不是我。”
方未歇紧紧抱住他,“别受伤。”
罗浮生低低“嗯”了一声,然后笑着开口道:“我说这些可不是为了你难过的,这只是未雨绸缪,也许是我杞人忧天了呢。开心一点好不好?”
方未歇抬头看他,“你现在用成语用的很顺嘛。”
罗浮生笑着说道:“都是未歇老师教得好。”
方未歇心里还是很担心,但她不想罗浮生应对着来自敌人的恶意,还要操心她的心情。她调节了一下,想换个话题,突然想到罗浮生昨天说的话,她说道:“那我们今天去领证不啦?”
罗浮生一怔,笑得眼睛弯弯,“这么想嫁给哥哥?”
方未歇眨巴着大眼睛,“不是哥哥嫁给我吗?”
罗浮生想起了之前跟她调笑时说的话,眼中笑意满盈,“哥哥嫁给你也行,我、我都迫不及待了。”
方未歇抱着他的脖子,看着他,“那现在就去?”
罗浮生抱着她往外走,“现在就去。”
罗浮生没有满足她挣扎着要下去自己走的要求,一直抱着她上了车。守在这的兄弟们已经很淡定了,面不改色地做着自己的事。但方未歇依然觉得很羞耻啊啊啊,当众抱着走来走去什么的,好想捶罗浮生……
嗯,她好像每天都想捶罗浮生呢,果然是他太皮了吗?
罗浮生很高兴,他把方未歇送上了车,自己再绕到另一边上车,吩咐了司机要去的地方。他说完话,看到放在车上的生煎,方才想起之前急着想见到她,把生煎忘记了。他拿起生煎袋子,递给未歇,“给你带的生煎。”
方未歇接了过来,想到他可能是忘记了,笑着看了他一眼,身子微微倾斜地靠着他,拿了一个生煎,喂给了他。
罗浮生嚼着生煎,眼睛微眯,里面仿佛有着细碎的、温柔的光透过了睫毛照射出来。
他脸颊微鼓鼓的,嚼着生煎的样子像是啃松果的小松鼠,太太太太太可爱了!
方未歇没忍住,在他吃完之后又喂了他一个。罗浮生从善如流地咬住,还偷偷舔了口方未歇的手指。
方未歇手一颤,缩了回去。等等,她写完稿子好像没洗手……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罗浮生真的是太污了吧,她的老脸也忍不住有些发烫。想着想着,她抬头去看罗浮生,正好对上他含笑的双眼。
罗浮生期待地看着她,好像还在等她的投喂。方未歇……她好像控制不住她寄几了,伸手拿了个生煎,递到了罗浮生的嘴边。
罗浮生轻笑,张嘴含住了生煎,温热的唇舌擦过她的指尖,她的手指仿佛被烫了一般地收回。
方未歇感觉自己要完,完全低挡不住罗浮生的萌力冲击。关键是罗浮生不光是个萌神,他还是个污妖王啊!
罗浮生这个时候开始投喂起了她,他拈起生煎,喂给方未歇。方未歇小心翼翼地咬住生煎的上半部分,谁知罗浮生指尖一划,划过了她的嘴。
方未歇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爆红!
罗浮生摸摸她的脸,附在她耳边道:“都要结婚了,还这么害羞呀。”
方未歇嗔他一眼,“我会害羞是因为谁啊?”
罗浮生低低一笑,“因为我。”
方未歇突然觉得浮生哥哥有点苏,可爱,想……咳咳,她是个纯洁的孩纸,不知道污字怎么写,她刚刚什么都没想。
民国的结婚证上是有婚约誓词的,听人介绍说了些官方的婚书版本,那些话都是很美很美的,但方未歇还是想自己写。
她抬头看着罗浮生,罗浮生笑着紧了紧握着她的手,“你文采好,咱们自己写吧。”
方未歇笑了笑,低声跟罗浮生商量着,两人说说笑笑,就把词给定了。
其实方未歇早就想了些誓词,跟罗浮生的讨论中,发现他一定也是事先想过了的。两人心知肚明对方的心意,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浮生未歇,良缘永结。比翼连枝,同心同德。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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