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便是十年过去了……
十年里,浮生与喻之几乎寸步不离,哪怕是真正的寻常恩爱夫妻,也难有如此亲密的。
不过,与其说是浮生陪着喻之,更像是喻之陪着浮生。
他总是爱缠着她这个“美人姐姐”。“美人姐姐说的都是对的!”“美人姐姐最好看了!”“美人姐姐好厉害!”几乎成了他的口头禅。
偏爱的那份劲,让全府上下没人能理解,为何这小少爷竟然如此喜欢浮生小姐。
这番举动,也着实让陈家夫妇吃醋了一番。
陈夫人更是吃味道:“儿子没嫁出去呢,就胳膊肘拐到人家怀里去了。诶!儿大不由娘啊。”
不过随着时日增长,一方面见浮生确实是个品行好的,读书方面也算是难得的奇才,如今又无父无母,对浮生也算迁就,便动了让她将来当自家儿媳的心思。
另一方面也是陈夫人实在管不住儿子那天天往浮生身边凑的德行。于是也没多做阻止,还将自己小心思告诉了夫郎。
而喻之却没想这么多,单纯的认为自己对浮生的喜爱是理所应当的。
毕竟浮生姐姐长的那么好看,每每瞅见她都能让自己心情变得很美好,连饭都能多吃半碗!而且她也已经是自己的所有物了,对自己的人好些不是很正常的吗?
随着时光渐逝,浮生似乎愈发受上天的宠爱,那一张小脸美的已经夸张到每每从私塾回陈府的路上,总能“偶遇”些小郎君,满脸羞红的给她抛花。
更甚者,还有直接往她怀中塞绣花荷包的,这在古代已经算是极为开放的行为了,惹得浮生避之不及。
于是渐渐也养成了板着一张脸,走路飞快的习惯,让自己看上去更难以接近。
喻之也因着浮生的愈发的貌美,更加爱缠着浮生了,也对浮生越发着迷。
每每浮生看见喻之那张散发着花痴气息的小脸,都忍不住扶额叹息:“这小傻子,怎么这么多年都看不腻呢?”然后顺势揉揉他的小脑袋,把每天早上给他带的喜客楼的糕点喂给喻之吃。
喜客楼的糕点是出了名的好吃,可也并非随意便能买到的。由于喜客楼主营的其实是宴席酒菜,偏偏喜客楼的老板夫郎做的一手好糕点。
原本喜客楼经营不善,差点倒闭,老板娘便破格让夫郎做了些糕点拿出来卖,好维持生计。却没想到竟一下子声名远扬了,带动的喜客楼生意都好了起来。于是便在楼面的边角处开了个小铺,给老板夫卖卖糕点。
这做糕点的手艺难学,喜客楼生意红火起来有钱后,老板娘也不舍得夫郎整天扑在后厨做糕点,便决定每天这小糕点铺只卖一种,还只有十板子,要想买到便只有起大早买了。于是浮生便每每去私塾的路上都会绕路买上些揣进怀里,好回府后带给喻之吃。
浮生一开始可不是这么一副嫣然是把他当着自家小夫郎宠着的样子,刚被喻之缠上时可没少对他厌烦,对要陪着喻之这个要求也往往阳奉阴违,常常在书房里,门一关,一躲便是一整天也是常有的事。
这还要从八年前说起,喻之不知从哪本杂书上看见鲜花配美人这一说法,便缠着浮生每天送他花,可浮生没这空闲,满脑子是想着考科举,当个状元女郎,出人头地,好报答陈家夫妇的养育之恩。
每天私塾放了后,就腻在屋里继续学习,半分也没普通孩子的活泼劲。好在记忆力好,理解力也不错,一本书翻个三两遍便能背诵,哪怕在没有教导情况下也能将书慢慢理解透彻,学起来也颇有成就感,压根不想陪着这小男娃每天摘花摸鱼的胡闹。
于是喻之闹了浮生几天无果后,就气鼓鼓的每天天未亮便去花园里精心挑选,拔上一朵他认为最美的花,等浮生一起身,就闯进浮生屋里将它送给浮生。
有的时候是名贵花种,有时候也会是一小粒的桂花,甚至是狗尾巴花。浮生无奈,只好收下,喻之也借此每天早上等浮生洗漱时,卧到浮生的被窝里,欣赏她的一举一动。
到了浮生私塾结束,回了自己小院练字,他便也跟着写字,手太小了笔也握不稳,字写出来像是画符似的,也能让他极有耐心的一天天的跟着写。
每次浮生读书了,他便也从书房中随便抽出一本读,浮生每次看他,都见他翻的随意,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看她,俨然一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模样,便也以为他大概是看不大懂书的,说不准字也认不全呢。
反倒是喻之对答应的要学的男儿家的东西,往往敷衍至极,刺绣弹琴样样不碰,男书男经也一副完全不感兴趣的模样,逼着他学便装着委屈,看的人心软的一踏糊涂,更何况本来就溺爱他的母父呢。
这样的状况一下维持了好几个月……陈家夫妇急了,本来不阻止他,是以为他这个三分钟热度的性子,不过几天就会退却,就会赖在床上直到太阳晒屁股,把送花这件事抛在脑后,不耐烦跟着浮生整天重复做这些无聊的事。
可万万没想到,自己爱子非但没有厌烦还乐在其中,几个月过去了还在日日如此,几乎养成了习惯。
这下陈家夫妇彻底坐不住了,跑去阻止可为时已晚。
有时他得着了机会,还悄悄换上女装,偷偷的跟着浮生,等到了私塾就趴在靠近浮生座位的窗边,看着她上课,每每看着她认真听讲,提笔写书的模样都惹得他一阵花痴。
起初喻之第一次偷偷跟浮生去听课时,浮生恼怒的几次想甩开他,也明言了几次要赶他离开,毕竟谁被盯着上课,都会寒毛直竖,难以集中精神听课。
可喻之却拿着鸡毛当令箭,将陈主夫的话当圣旨般的来压她,威胁浮生要是不让他跟着旁听,就不让浮生上私塾了,在家陪着他。
浮生才不信他的鬼话,要是陈家夫妇知道了他偷跑出来铁定先将他打一顿。可喻之来硬的还好,可偏偏明明是小娇花一样的小少爷,被逼急了也不发火,就静静的看着她,眼睛红红的,默默落泪。
让浮生一下就熄了火,默许了他的行为。
有次私塾的胡老实在忍不了那抹一直盯着自家爱徒的炽热目光了,也再也不能违心的说自己看不出来这喻之是个小男娃了。便缓缓的走到窗边,浮生看出来胡老的意图,不由穆然抓紧了手中的毛笔,暗自为小傻子担心。
果然,胡老故作欣赏的开始问起喻之道:“你这小丫头片子,每天来我这偷学,可有何收获?不如说说我刚才讲了些什么,若答对了,你以后时常来听也是可以的,不过若是答错了……”“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揉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揉使之然也……德操然后能定,能定然后能应。能定能应,夫是之谓成人。天见其明,地见其光,君子贵其全也。”不等胡老说完,喻之就连着说了一大串,还半点不带停顿的,硬生生背完了整片文章。
胡老彻底惊讶了,莫非自己想错了,这孩子其实是真的来学习的?莫非他望着的不是自己爱徒,而是她桌上的书籍?瞬间被他的好学之心感动的眼泪的热泪盈眶。虽男子入学堂是不被允许的,但再也不管窗外的喻之了。
浮生也被惊讶到了,她也一直以为喻之是从未认真学习的,却未想到他竟然能如此熟练的背出《劝学》。莫非他也是每天在努力学习?
喻之看到浮生望向他的眼神中带着的疑惑,撇了撇嘴,凑到浮生耳边道:“我其实过目不忘的,虽然不能理解很多,但背诵这些对我来说都太简单了。”
浮生想想自己读了三四遍才将它背熟,默默不再吭声了,但小傻子就是小傻子,才不会因为过目成颂而变得精明……
日子一天天过去,浮生不知不觉中把喻之也当做了不可或缺的人,而且比起弟弟,她藏了点私心的更愿意把他当做自己的未过门的小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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