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进行到中期, 需要对质量进行把关和评估,这段时间许筱每天上班就直奔韩氏集团了。
韩允对此开心的不得了。每次会议他都参加。为了显得自己不是别有用心,每次他都会提一些意见。
许筱觉得用处很大,每次会议结束都会跟他说声“谢谢”。这两个字是许筱在工作状态跟韩允说的最多的两个字。
一开始他没在意,几次之后, 韩允就起了玩心, “要真想谢谢的话,要不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许筱抱着电脑, 抬头看着韩允。
“不是社交场合。就今天晚上, 错过了,下次就要等很久了。”
“什么事?你能大概说说吗?”许筱心里没底。
“不能提前说。你要是担心跟我出去不安全的话, 可以带上你弟弟。”
许筱想了想, “他要上班。”她不是担心不安全,只是会觉得不太合适。
许优在北京玩了几天后, 就在小区附近的肯德基找了份暑期兼职。每天都去上班,下班了会去附近菜市场买菜做饭。这样许筱回来两人就可以一起吃饭。
许筱觉得有些心酸, 别人家的孩子高考后都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许优是不想耽误一天,玩了两天就急吼吼地要许筱带他出去找兼职。
打工要站一天, 会很累, 许筱让许优别做饭,他又振振有词,“家里做的干净卫生还好吃。很难在市面上买到符合我们家口味的饭菜。正好我也磨炼一下厨艺,以后找女朋友都有优势。”
许筱他们家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从小就要学做家务, 学做饭,要下地干活。这一点父母从不因为许优是男孩就不让他干活。重男轻女的陋习在他们家不存在。许筱时常感到幸运,也觉得很幸福。
所以就算在这个大都市,虽然她朋友不多,但不会感到孤独,她心里有光,有温暖的源泉。
晚上,许筱上了韩允的车。路上,许筱一直东张西望。
韩允打趣,“在这里几年了还是会好奇?”
“嗯,变化很快,总是让人捉不住。不像我老家,一条村,里面的人几年都不会有变化。”
“你家其实很适合养老,空气清新,气候适宜,节奏很慢,环境很优美。老了养条狗,晒晒太阳,喝喝茶,听听广播,挺悠闲的。”韩允在一个十字路口把车停下说到。
“嗯,我打算现在多挣钱,以后老了就回老家养老去。”许筱笑着说。
韩允接上,“好,到时候带上我。”
许筱噤声。
韩允没在意,一步步慢慢来。他不着急。至少目前两人的发展现状,他挺满意的。
车往郊区开去,许筱有些疑惑,但也没问。韩允的为人她相信。
车爬上一个小高坡,到了坡顶,韩允把车停下。
他下车,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地毯,铺在平地上。然后又拿出一架望远镜,摆好,架上,然后招呼许筱过来。
“据说今天有流星雨,市区很难看到,这里应该可以看到。望远镜会用吗?我先教你用,看看各个星座。”怕等流星雨的过程无聊,韩允下午特地让司机去家里拿了望远镜过来。
许筱走过去,跟着韩允学望远镜,最开始都是韩允找到了星座然后让她看。
慢慢的,许筱也知道了皮毛,自己试着找。韩允站在她身后,看到不对的地方,伸手帮她调整,偶尔许筱整个人就被他箍在怀里,但两人并没有碰触上。
但就算这样,许筱也能感受到韩允身上散发的体温,渐渐的,脸有点热。韩允找到星座后,头离开望远镜口,弯腰,拉开点距离,把地方让给许筱。但他的两条胳膊还把着望远镜。
许筱小心翼翼地把小脑袋凑到望远镜口。韩允看着她的后脑勺,一时间恍惚,很想亲吻她,但现在不行,他知道。
忍耐住心里的万千思绪,不太自然地开口,“看到了吗?”
“嗯嗯,看到了。原来跟书本里的一样。”许筱说。
韩允正在想其他话题,结果前面的许筱激动地大叫,“这是流星雨吧?”
许筱说完转过头,韩允看了眼天空后,低下头,两人正好对上,两张脸的距离不到一拳头。
韩允觉得自己好像不能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了,他想直接吻她,但怕她被吓坏,两秒后,低声说,“许筱,我想亲你。”
黑漆漆的郊区,只有车灯照亮这一块地。时不时划过天空的流星,像此刻激烈跳动的两颗心,一下一下敲着胸腔。
许筱被圈在韩允和望远镜之间,她瞪大眼睛,有些惊讶地,盯着他看了十来秒。
这十来秒,韩允一直在等待。他说过什么时候亲许筱由许筱决定。他不想再次食言。但他不确定自己还能继续等下去。
一分钟吧,如果一分钟之后,许筱不拒绝,就算被扇耳光,他也要亲了。
相比较他的紧张忐忑,许筱面色上倒是很淡定,就算现在两人暧昧的样子不是她所预料到的。但真遇到了她也没有惊慌失措。
半分钟后,许筱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灿然一笑,踮起脚,轻轻碰了碰韩允的嘴唇。碰上即离开,发生的非常迅速,都不能算接吻。
韩允懵了半秒,随即眼梢嘴角含着笑,惊喜过望地问,“我现在可以亲你了吗?”因为在他看来,许筱刚才的举动是应允了他的请求。但他还是有些不确定。
许筱浅笑着回,“刚才已经亲过了。”
“不够,一点也不够,那不算接吻。”
许筱低下头,想了想,“以后吧。”
两秒后,韩允艰难地点头,“好。”刚才已经是意外之喜,他不能要求更多。他知道她还有很多顾虑,刚才这一下只能算是气氛到了之后的下意识之举,清醒过来的许筱还没有真正踏出那一步。
所以原本他准备的“做我女朋友”这几个字就被咽下去了。
随后韩允松开她,去车边,关了车灯。在黑如泼墨的夜晚,两人躺在地毯上,看流星。
韩允一条胳膊枕在脑后,另一条伸长,抬了抬,“枕在我胳膊上,这样看,舒服点。”
许筱挪了挪,枕在他的手腕处,随后两人都静下来,欣赏夜空中的流星。
最开始只有零星几颗划过天空,慢慢地,多了起来,偶尔天空一下被点亮,哗啦一大片流星过去。
许筱被流星带动着,跟着坐起来,仰着头,看着天空欢呼,有时候不自觉抬起手,想去触摸。自然是可望不可及。
韩允仰躺着,微侧着头,在许筱斜后方看着。许筱兴高采烈地看流星,韩允默默地看着她。她的身影随着流星的划过时隐时现。
她有种不自觉的魅力。看似柔美弱小的外表,内心的清醒与坚持却坚硬的可怕。就是这种了解后的反差更是吸引他。
她有时候像个孩子,有时候冷静的像个经历世事的老者。既不过分自卑,也不那么清高,有时候寡淡的如同温水,却甘味无穷。而有时候较真生气的样子像个小辣椒。
韩允想到这个比喻,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许筱听到声音,转过头,低头看他所在的方向,“怎么了?”
“没事,继续看流星。很多年才有一次,下一次要等30年。”
一个小时后,流星雨结束。
韩允没有起身打开车灯,四周彻底陷入漆黑。
黑夜容易让人静下来,许筱重新躺回去。
过了会,她开口,“是不是觉得我在吊着你?”
刚才她亲他那一下确实是冲动了,被一身荷尔蒙的男人圈在怀中,虽然没有实质性接触,但他身上的气息,她能感受到,在这种氛围中,她晃神了。
“没有,我知道你的顾虑。许筱,不要勉强自己,我也会继续等着。”韩允安抚她。
“嗯,我有时候想不管不顾地谈恋爱吧,但很容易清醒过来。清醒之后就觉得自己还不够格。但如果现在有个条件比你差点的男人对我好,我可能又觉得差点什么。在这种忽上忽下的情绪里,我还没弄懂自己的心思。”许筱坦言。
她极少对人吐露自己这些隐秘的心思,但对韩允,她可以说出来。
这是她过了很久后才察觉到的。久到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分开了。
随后许筱笑着补上,“我这种算不算吃在嘴里,想着锅里?”
“不是。”韩允说,接着补上,“因为你并没有吃我。”这么说显得不正经,他又接着解释,“你只是还没彻底打开心扉,所以有些不确定。”
“我有时候很讨厌自己这种性格。如果是十几岁遇到你,被你鼓捣鼓捣我可能就跟你在一起了。如果是三十几岁,年纪大了,我也就答应了。人生处在这个阶段,按说该清楚自己的想法了,可我有时候活的还是一头雾水。”
韩允沉思了片刻,“老实说,我比你大两岁,前几年我也跟你一样迷茫。包括你知道的,我之前对林落婵有好感,当时我以为那是爱情。其实不是,只能算怜惜。过了那个关口,我就看清自己内心了。在你这里,我明确知道自己是喜欢,是爱,是真真切切的爱情。”
过了会,许筱开口,“再给我一段时间吧,我需要再寻找一些力量。”
“好。”韩允没犹豫。
两人就这样幕天席地地躺了会,说了会话。
随后韩允收拾了望远镜和地毯,两人启程回去。
到了小区门口,韩允下车,送许筱到楼下。
许筱道别后,转身上楼。刚迈开步子,准备上台阶,听见身后的韩允说,“许筱,谢谢你,我今晚过得很开心。”
“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带我体验这些。我非常高兴。”许筱没回头,说完,继续朝前走。
直到许筱身影隐没在拐角,韩允站了会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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