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能不伺候吗?
整个皇宫, 就他知道小皇帝的隐秘,他不护着, 还有谁能护?
就她那模样那身板,还有那隐秘的身份, 放在这虎狼环伺的深宫, 谁若稍稍起个坏心眼,就能把她吃干抹净了。
吃干抹净也就算了,万一那身份泄露出去,只怕朝堂内外都得翻天。
小皇帝前脚走, 他后脚便紧紧跟了上去,真的各种绊脚。
元霄恼了,“你能保持在三尺开外么?”
于是秦放用脚丈量了一下,退到三尺外, 一分不多, 一寸不少。
元霄:……
元霄走, 他继续跟,不管快慢,不多不少,都是三尺距, 元霄看得那叫一个心梗啊。
“秦将军,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放一张俊脸瘫出新高度,“臣想问问陛下打算什么时候禅位?”
卧槽!
元霄差点一拳头砸过去,如果砸得动的话。
偏偏这个混蛋还一脸认真诚恳一切为她好的模样,梗得元霄昨夜喝的酒都想喷他脸上去。
“只要这个皇位摄政王敢接, 朕随时都可以!”
什么人呐这是。
谢瑜眼睁睁看着小皇帝拐了个弯,离他的位置越来越远,便不动声色地往那边移了过去。
乃至于元霄刚瞪完秦放回头差点跟他撞上。
但咱们状元郎,依然逼格高远,左手后背,右手拿书,站得犹如玉树临风前,斜眼都懒得给小皇帝一个。
“阿瑜看书呐?”
呵!终于看到劳资了!
“嗯。”这一声淡得出水,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元霄也觉得打扰人家读书不好,于是径直绕开他,再没一句多余的话。
谢瑜:……
回到立政殿,元霄开始正式规划宫学。
清净园很大,四座偏殿,按学生宿舍规划,足够规划出几十间宿舍;一座主殿,能规划出六间面积不小的教室;一座两层水榭,足够建一座图书馆;还有偌大的花园,足够建个可以教骑射的地方……
会六艺,识六经,这在封建王朝应该是君子标配,把清净园那些孩子打造成翩翩君子,一水儿的美人儿,啧啧,光想想就流口水……
处理完云梗的事,常桂回到立政殿,就见他家小皇帝趴在龙案上画着什么,刚安葬了云梗,他满腹感激之情都待向面前这位表述,只是看到一滴清亮的液体落在纸上,那些神圣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陛下……”
“回来了?”
元霄只抬头瞟了他一眼,继续画。
常桂收起跪拜的心思,给她煮来一壶茶,端到跟前,又拿了扇子,驱赶蚊子,见得她停手,才小声说:“方才奴婢看到谢状元在立政殿外看书……”
元霄一愣。
常桂又补充说:“天都黑了,那字怕是看不清的……”
元霄支起下颌想了一下,“要不你送盏灯过去,那么好看一双眼,瞎了可惜了。”
常桂:……
片刻后,谢瑜看到那盏灯,一张俊脸气得铁青。
“谁说昏君聪明呢?我看他就是个草包!”
回到千秋殿,谢瑜终于没忍住这一天的郁气,爆发了。
“谢瑜,休得无礼!”谢瑶一声怒喝,竟然连名带姓,这表示她是动了真怒。
谢瑜立马犯怂,但面上还有些倔强,“阿姐,你从来没有骂过我……”
为了袒护小皇帝竟然几次三番这般对我,谢瑜感觉到来自唯一亲人的嫌弃和背叛。
谢瑶是真生气了,“圣上乃九五至尊,不要因为他厚待于你,你就恃才放旷,恃宠而骄!换个人换个身份,就凭这一句话,就足够定你死罪!”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谢瑜抿了抿嘴,心头憋着的那些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元霄要办宫学的事,搅得整座太极宫沸沸扬扬,张太后知道,她等的机会来了。
眼看宫里这些宫女太监的月奉都发不出来,还想办宫学?呵呵……
“去各宫各殿造造势,就说小皇帝为了养男宠,将给各宫的银钱全挪用了去……”
只此一句话,红袖便明白了,太后着重要传达两个意思:一,小皇帝要开后宫纳男色;二,小皇帝挪用了给各宫室的月奉公款……
而前一条,足够引起前朝朝臣的慌乱和抵制,后一条足够引起合宫上下的不安和诋毁。
“听说了吗?太仓被摄政王霸占,皇上拿不出钱财来养男宠,竟然把户部给我们的月钱给挪用了?”
“可不是吗?我也听说了,难怪上个月就没发月奉,这个月该发又没发……”
“皇上真的养男宠?”
“听说清净园的那些就是,养了好些年了,一直秘而不宣,还是被人撞破才晓得……”
“我偷摸去看过了,的确个顶个的漂亮,啧啧……”
“你们说皇上废后是不是因为这个?”
“只怕,皇上没有子嗣也是因为这个吧……”
宫中的舆论以蝗灾席卷高粱地的速度迅速泛滥到太极宫的角角落落,连皇城都没放过。只一天时间,不仅宫女太监在传,南衙十六卫也在传,甚至连三省六部都听到了很多风言风语。
如此迅速,只怕张太后是把所有眼线耳目都动用了。而元霄这边刚听到点风声,还不及反应,一众宫女已经朝立政殿涌来。
尚宫六局二十四司的女官们,以及各宫各殿上等的姑姑嬷嬷们,能来的都来了,数百号人,在立政殿外跪了一地。
为首之人,尚宫局尚宫张沅,太后张琼华的旁系侄女,掌控尚宫局十余载,连谢瑶的人都没能晋升上去。
尚宫局叫得上名来的几乎都以她马首是瞻,她重重一叩头,其他人跟着叩,齐整整一片,场面统一又和谐。
“陛下,宫中已两月未发月钱了!”
这是要讨薪啊!
元霄不是没见过新闻上某某农民工向无良资本家讨薪,可没料到有一天这事会落在自己头上,更没想到,宫女太监还能向她这个皇帝讨薪的。
“如果朕说没有,你们是不是不打算走?”
张沅重重再叩首,“陛下,男色误国,陛下不该拿我们的血汗钱去养清净园的男宠!”
尚宫乃正五品女官,虽然不能过问前朝政事,但后宫之事却有参议之权,或许她还过问不了皇帝养男宠,但合宫上下,发不上月钱,这种事却足够她在圣前参上一本的。
这就叫做借题发挥,借没发月钱的事,来狙小皇帝养男宠的事。
元霄当即就明白了,这是锦华宫的老妖婆在给她下套啊。
张沅咬准了户部有拨款,小皇帝将钱挪去他用,其他人跟着附和,众口铄金,这是辩驳的机会都不给她啊。
“陛下,臣等虽是内宫女官,却一心为陛下,一心为社稷天下!望陛下悬崖勒马,不要被人蛊惑了去,耽误江山社稷。”
“你到底想怎样?”
“清君侧,肃清清净园祸乱后宫的妖孽!”
若真把清净园的人杀了,那可不就是坐实了小皇帝收男宠的丑事么?以后,她还如何在前朝后宫立足?
锦华宫的老妖婆要废她岂不是易如反掌?
张沅一副义正言辞,忠贞刚烈,拼死进谏的模样特别具有迷惑性。
元霄走到张沅面前,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扶人起来,缓和气氛时,结果她直接蹲下,好奇地打量起张沅来。
水润润的大眼睛在眼眶里骨碌碌地转,别提多灵动了……
张沅突然就被看的有点心慌,“陛下,迷途知返啊!”
说罢又是一叩头,元霄却不以为然:“那个,张尚宫是吧?你在宫里年岁应该很长,难道还不知道朕的为人?”
张沅:……
“朕好歹也是差点亡国灭族的一代昏君,岂能随随便便就被你们这样要挟了去?”
张沅一抖,亡国昏君很了不起吗?你特么怎么还骄傲上了?
元霄起身,突然变脸,一声令下,“关门,放千牛卫!”
下面跪着的那几百号人顿时慌了,什么意思?
“陛下要对我们做什么?”张沅也有点坐不住了,完全摸不清小皇帝耍的什么套路。
别看她面上端得正,其实心里慌得一比,无处安放的手指抖得无法控制,怕被人发现,紧紧藏进袖子里,但是可惜,元霄还是看见了。
元霄冷蔑地瞥着她,又吩咐秦放:“秦放,宫墙之上也守着,别让人听了墙脚泄露到锦华宫去。”
元霄故意将锦华宫三个字说得很大声,就是要告诉所有人,这地儿朕做主,你们的后台过不来!
在场的哪里还有跪得住的,东张西望,都想从别人身上获得点安全感,连张沅的几个心腹都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袖子。
张沅低着头,额头冷汗如雨直下。
秦放直接提了剑跃上宫墙,刚站稳就看到一道影子落在身旁。
“摄政王?”
旁边,还有一把梯子,文弱书生冯彧正撩了袍子往上爬。
“我们就是来看个热闹,秦将军不必介怀。”师荼说。
秦放:……
冯彧好不容易爬上来,在墙头趴稳,看到里面跪着如许多的人,背脊有些发凉。
俗话说,法不责众,这么多人跑立政殿来闹事,张太后是算准了小皇帝不能将她们赶尽杀绝,要趁机将他罪名坐实了。
“看来张怀玉的事,已经被张家人知道了。”
不然,张太后断做不出如此极端的事,这阵势,根本就是想要废帝,而这些人,不过是她制造口实的棋子。
“冯彧,堵住王文启他们,别让他们进了立正门,另外通知长公主,让她拦住张太后……”
冯彧刚辛苦爬上来,又巴巴爬下去。
元霄可没心情去注意墙头多出来的人,她脑子里转得飞快,张太后想以这些人为导火线,拖她这个皇帝下水,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这导火线先斩断灭了这火!
她故作气定神闲地扫视下面跪着的人,被她出其不意一个关门放狗吓得彻底乱了阵脚,她们心里越乱,才越好收拾。
“朕最后问一句,有没有人现在要退出的?”
什么意思?
“现在退出,朕可以当你们没来过!”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想退出的,但不敢啊。
小皇帝她们得罪不起,张太后又哪里得罪得起,此刻站出来,那无疑就是对张太后的背叛,只怕等待她们的就是抛尸乱葬岗。
“一、二、三……看来你们对你们的主子都很忠心!”
“陛、陛下,您在说什么?我们的主子不是您么?”张沅狡辩。
“是么?那朕现在打开立政殿的门,让你们离开,你们可能走?”
元霄一挥手,门还真开了一条缝,但是,不管在场的抖成如何模样,竟没一个人敢站起来离开的。
“很好!这已经足够说明你们的立场了!”
“去抬排绞刑架来,就要当日摄政王在太极门的那排就好,结实。”
话落,身抖,满地女官脖颈凉飕飕。
张沅心里那叫一个慌,小皇帝怎么不按套路来。
“陛下,今日臣等只想要个说法,您这是做什么?难不成陛下真要为了几个男宠置我们这些忠心为主的宮婢女官于死地?”
元霄来了兴致, “什么说法?我是主你们是仆,没道理一个皇帝做什么事还要向你们交代的!莫不是,连你们也认为自己有资格欺君犯上?”
“欺君犯上”?
那些跟着张沅来闹事的,被这个词震慑住了,这个罪名她们可担不起!
“何况,你们的忠心为主,为的是哪个主?天下都是朕的,你们是受谁指使,受谁煽动,敢来质问朕?”
绞刑架以最快的速度被搬过来,元霄笑眯眯地看着张沅。
“来来,张尚宫,你不是想当表率吗?现在正是时候!”
元霄的手伸过去要拉她,张沅吓得赶紧后退几步,这可是昏君啊,说杀人是真的会杀了她。
之前的筹谋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张沅磕头如捣葱,“陛下饶命!”
元霄冷蔑地鄙视了她一眼,“朕不喜欢后宫这些尔虞我诈阴谋诡计,也没心情跟你们耍心眼。就算你们尚宫局和各宫大小管事都来了,但法不责众在朕这里可是没用的,就算你们今儿个全死在这里,朕最多也就再担个暴君的罪名罢了。”
话说得如此清晰明了,所有人冷汗顺着额头落下。
“朕现在给你们两条路,一,上绞架,向你们背后的主子表忠心;二,领了钱,给朕滚出宫去,别再出现在上都!”
“怎么选,你们自己决定!朕给你们一炷香时间!”
“常桂,点香!”
其实,哪里需要一炷香时间。
今天来的这些人,真跟张家有关系的,也就张沅和几个心腹,其他的人不过都是些没背景的,依附张太后的势力罢了,今日到立政殿闹事,哪里是他们这些没背景的敢做的?
如今小皇帝都挑明了,还打算放她们一条生路,她们自然是选择第二条路。留在宫里,必然被打击报复,脱离宫廷,便也脱离了权利斗争漩涡,这或许才是她们最好的退路。
陆陆续续有人起身,在常桂这里登记画押,拿了遣散的银子,最后,只剩得张沅和几个心腹跪在地上,衣服都被冷汗浸湿,就是不肯动弹。
“莫非你们还在等张太后?”
“太后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凤体欠安,哪里有空来这里?如果你们舍不得第二条路,朕倒是很愿意送你们上路的。”
张沅身子一抖,终于颤颤巍巍爬起来,也签了字画了押。
元霄负手而立,甚是满意,命千牛卫,“立刻将她们送出宫去,不得停留!”
“陛下,我们的衣物还没收拾……”
张沅突然说,衣物钱财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还留着与张太后和其他人的往来密信,这些若落在别人手里……
元霄笑眯眯地看着她,“常桂,待会记得好好搜搜张沅的房间,说不定有意外惊喜。”
张沅脸都吓白了,赶紧上车走人。
数十辆马车浩浩荡荡直奔玄武门,谁都不知道里面坐的什么人,只觉得千牛卫杀气腾腾,所过之处尽皆避散。
刚刚还人满为患的立政殿转眼走得空空荡荡,看完一场好戏,师荼心情甚好,从墙头跳下,上前刚想奖赏一下小皇帝,就见小皇帝让常桂端了茶水,往自个脸上抹……
“呃,陛下这是作甚?”
“有洋葱吗?辣椒也行……”
“那是什么东西?”
常桂懵了,元霄也愣了一下,这两样这个时代可能还真没有。
但要装哭,可不是说有泪痕就完事儿的啊,至少得眼眶红红,当着人的面落两滴泪下来才行。
“你想做什么?”师荼都懵了。
“要不,摄政王你打朕两耳光?”
师荼:……
什么叫做演员的素质?
愤怒的时候要人神共愤,哭泣的时候要山河共泣,没有道具,那就只能凭实力。
不到三息时间,师荼就看见小皇帝盯着他的眼珠子突然就红了,豆大的眼泪啪地砸下来,那一刹那,师荼的心跳……差点没了……
元霄扯出几缕头发,摸了地灰往脸上擦,又将过于干净的龙袍蹭了出几道痕迹,直脏得整个人跟被人摁在地上摩擦过似得才停手。
师荼:“……”
弄完这些,往地上一坐,眼泪掉得更凶猛。
师荼蹲过来,将人看了又看,还是没忍住:“陛下这是做什么?”
元霄抬着泪眼,哭得眼睛痛,“王丞相他们怎么还不来?”
师荼感觉自己天灵盖被雷劈了一下,终于明白过来,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叫做愧疚的情绪,“我让冯彧把他们拦下了……”
啪!
元霄被雷轰了。
师荼都有些不忍心了,“他们现在大概在虔化门……”
元霄抬起屁股就跑,果然在虔化门看到冯彧拦住的政事堂各位宰相。
人到得还真够整齐的,凡有资格入政事堂的都在这儿了,元霄锁定王文启,飞奔过去,一把抱住老丞相,顿时泪流满面,“老丞相,你可要为朕做主啊!张太后她欺负我!”
群相懵了,连冯彧都懵了,回头看师荼,师荼真的已经很努力压制自己嘴角了,可就是特么的没忍住笑,赶紧侧过脸,不让自己的笑容被群相看到。
冯彧凑过来,小声问,“咋了,小皇帝被揍了?怎么这幅德行?”
师荼轻咳一声,勉强端稳了摄政王的架子,还故意露出一个悲痛的形容,“是啊,尚宫局带着人讨要月奉,没拿到就把人给揍了……”
那头王文启等人勃然大怒,“竟真有人敢欺辱到皇帝头上!”
元霄拉着他哭得好不凄惨,“户部不给朕银子,朕哪里有银子给他们月奉,也不知道被谁挑拨离间,说朕私吞了他们的月奉,朕气不过,就跟她们打起来了,没想到她们竟然敢还手。”
冯彧眉心跳了跳,“这个理由找得有些牵强啊……”
谁特么敢跟皇帝动手啊?
可小皇帝敢当着十万禁军栽赃张怀玉弑君,自然也能厚着脸皮栽赃尚宫局众人围殴他,不管理由牵强不牵强,反正群相们已经义愤填膺了。
张琼华的那些阴谋不攻自破,还名正言顺地将尚宫局那些人给除了名。
“这个张太后……”
连老丞相都气得口不择言了。
元霄抹了一把泪,可怜巴巴地扬着小脸,强调,“户部不给朕银子……”
“尚宫局的人简直无法无天了!”又有人怒道。
元霄继续说:“就是……户部都不给朕银子……”
“尚宫局尚宫我记得也姓张……是张太后的旁系外侄,只是仗这层关系竟然敢在御前如此胡作非为?”
“就是!户部都不给朕银子!”
“虽然这是后宫之事,我们这些外臣不该过问,但陛下,这些人必须严惩!”
元霄点头如捣蒜,“嗯嗯,朕已经把她们全都赶出宫了……户部给不朕银子!”
这话接得也太特么生硬了,场面顿时寂静如死。
诸位丞相跟被下了禁声咒似得,竟没一个人再开口。
元霄怒了,“诸位爱卿耳朵可还好?”
“陛下……”
“户部不给朕银子!”
好心启口的王文启被卡得梗了脖子。师荼看见,阳光下,小皇帝凌乱的毛发炸了起来。
“噗——”真的,他不想笑的,可这谁忍得住?
冯彧斜了师荼一眼,轻咳几声,压了又压,终究也没能忍住,嘴角翘起一分,再一分……
王文启又是心疼又是愧疚,握住元霄的手,“陛下,户部事关国库,干系重大,其中关系盘根错节,此事,需从长计议……”
话锋一转,王文启语重心长:“陛下,清净园的事……”
“户部不给朕银子……”你们连户部都管不了,却尽来管朕,朕好欺负是吧?
“……”王文启老脸狠狠抖了一下,躬身一揖,“陛下辛苦了,且回立政殿好生歇息,臣等告退。”
领着一干老臣,王文启跑得不要太快。
“……”
元霄愤懑得狠,一个个劳什子玩意,不知道替朕分忧解难,反而被人煽动来抓朕的小辫子,呵呵,看你们还有脸来面圣?
直到回了政事堂才有人问,“真有人敢揍皇帝?千牛卫都是吃素的么?”
王文启欲笑还休,小皇帝有如此急智,心甚慰焉。
“皇上说揍了自然是揍了,要不诸位抓几个揍人的来问问?”
人都被他不知道送那个旮旯去了,这罪名还不是他怎么说怎么算?
群相们突然对那个小昏君有些感佩,张太后屡次三番要算计小皇帝,结果把自个的人搭进去一批又一批,啧啧……
“诸位大人,要不,我们给皇上凑点?”想起小皇帝为了几个银子那不依不饶的劲儿,老丞相心肝儿都在颤。
“中书大人说什么的,下官一身清廉,哪里有闲钱?”
“呵呵……柳大人可是要逼着老夫跟你翻旧账?”
“……”
师荼与冯彧一起回到昭阳殿,两人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凉茶喝完一壶又一壶。
小皇帝的作为越来越超越他们的认知了,他们都有一个感觉,这皇位变得有点不好篡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注:唐初群相制,基本三品的官员都入政事堂议事,都能当做是丞相,但事实上官职并不是那么回事。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