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霄回到立政殿时, 常桂已经陆陆续续从尚宫局那几位那里搬了不少东西过来,凡是能折算成钱的, 布匹、首饰,金银器皿等都没放过。
看到这一大堆宝贝, 元霄受到的心灵创伤终于被抚平了。
“按陛下的旨意, 奴婢着重搜了张沅的房间……”
常桂神神秘秘捧上一只盒子,里面装的全是张沅跟张家的往来信件,其中还有张太后这些年给她传的密令纸条。
元霄随手拿出一封,“临淄王世子元泓?”
这不就是那个原著中小皇帝被师荼弄死, 张太后想夺皇权而特地扶持的傀儡么?
呵呵……
原来扶持他,并不是巧合,而是张家早有预谋的。
也对,小皇帝被谢瑶下药导致不举的事, 张太后知道却不理会, 这其实就足够说明问题了。元霄甚至在想, 张太后本就是想借师荼之手弄死小皇帝,给自己创造机会……
“陛下应该见过他的,三年前回过上都。”
元霄不置可否,“把这些都收好了, 这可都是老妖婆的罪证啊!”只是有这些东西在,那张沅即便逃出上都怕也是活不成的。
常桂识得厉害,将东西小心藏起来,出来时,见元霄还坐在地上, 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看着背影就有些心疼。
“陛下,奴婢先侍候您沐浴更衣?”
元霄摆摆手,“赶紧先把尚宫局给封了,别给张太后留一个铜板!”
尚宫局光是那些成品半成品就有多少,虽然不是所有人都被撵出去,但留下的都是底层的一些人,要重启尚宫局,她只能等谢瑶能掌控这些人再说。
“那陛下……”
“这不,戏还没演完,张太后不是还没来么……”
她就觉得奇了怪了,怎么朝臣跟张太后都比预计来得慢这么多,难不成张太后也被人给拦住了?
到底谁出的馊主意?
“哈切!”昭阳殿里,某人打了个喷嚏。
这边话音还未落下,那头就有小太监来禀报说张太后来了。
张太后没等到喜讯,却等来尚宫局一干人等去立政殿“讨薪”与小皇帝发生争执,还动了手脚的传言。
她只要求张沅她们激怒小皇帝,站在忠君爱国的制高点上,死抓住小皇帝养男宠的事不放,争执必然有,但动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给她们十个胆她们也不敢啊。
所以,这是小皇帝又将明德门外的卑鄙手段重施了一回?
张太后觉得自己大意了,可谁能料到一国之君能卑鄙无耻到如此地步?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找不到张沅他们,去了立政殿的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那可都是她才心腹耳目,花费十余年才培育出来的!
她辛苦筹谋,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栽在小皇帝手上,今日不把这口恶气出了,她张琼华三个字倒着写!
张太后气势汹汹杀进立正门,就见得千牛卫和太监进进出出搬东西,人太多,场面有些乱,随手拎住一个人问:“皇帝呢?”
话音方落,斜刺里冲出一个人,哭喊道:“母后,您终于来了!您可要给朕做主啊!”
元霄一把抱住张太后的大腿,一屁股坐在地上,凌乱的头发,脏乱的衣裳,一把鼻涕一把泪往她华贵的衣服上抹,哭得好不凄惨。
张太后:……
谁来告诉哀家,这个妖孽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小皇帝哭得期期艾艾,多少人侧目?
连忙着搬东西的人都不搬了,小皇帝坐地上他们哪里敢站着,呼啦啦立马跪了一地,整个立政殿顿时只剩下小皇帝的哭泣声。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小皇帝又如此可怜,张太后再不情愿,样子也是要做做的,伸手,抚上小皇帝的背,装出一副温柔模样,“皇儿这是怎么了?”只是这幅温柔里,隐隐有磨牙声。
元霄一把抓住她的手,那沾满鼻涕眼泪的手腻得张太后脸上脂粉都抖落了下来,可她就是掰不开啊。
“张沅他们欺负朕!朕没钱发她们月钱,她们就合起来打朕,母后,您看,朕的龙毛都被她们拔下了好多根,连朕的龙爪龙蹄子她们也不放过,看,这是她们的抓伤……您不知道,她们的指甲可长了,抓人那指甲都能掐进肉里……”
元霄一通控诉,有模有样,噎得张太后白了脸,硬是一句发作不出,还特么得装出和善慈爱的模样继续安抚这个妖孽……
分分钟要在人前崩人设啊!张太后还从来没觉得演戏演得这般艰难的。
一翻耐心解劝,好不容易将人安抚住了,才找到机会问,“张沅她们在哪里,哀家要从重发落,让她们再不敢在御前妄为。”
元霄无辜地眨巴眼,“她们敢当众威胁龙体,朕怎么可能还能留她们?”
张太后神色大变,“皇帝将她们都斩了?”
尚宫局,她培养了多少年才掌控在手,一朝被小皇帝斩了个干净?
这打击谁受得住?
元霄起身,扬扬小下巴,一改方才可怜姿态,满脸任君风范:“朕虽然是昏君,却不是暴君,岂会草菅人命,何况尚宫局那么多人……”
“那皇帝把她们……”
张太后询问的语气不自觉带了几分小心,仿佛深怕一不注意就会被砸进深渊巨坑爬不出来。
“朕把她们全都撵出宫了……”
轰——
一道天雷劈下。
“那么多人全都撵出宫?”
“是啊!朕还给了她们遣散费呢!”看朕多么仁慈,你不用感激我!
“咳咳……”
张太后心血狂涌,猛烈咳嗽起来,扶住红袖才好不容易站稳当了。
“皇帝可知道,她们若走了,尚宫局就废了,各宫各殿没有管事的,皇宫也瘫了!”
元霄眨巴眼,你不就仗着这个以为朕不敢一锅端么?只是杀个人立威啥的,怎么能体现我一代昏君的气魄?
“朕知道啊,但尚宫局也不是所有人都被撵走了,也有些识时务的并没有来立政殿冒犯龙体,各宫各殿的管事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放她们出宫孝敬父母,也让下面的人有个出头的机会。”
张太后吐血,你这分明是借此机会替谢瑶那个妖精铺路,好让她彻底掌控后宫!
“如今朕的难处太后是知道的,户部不给拨款,她们这些女官,管事嬷嬷的,月奉还比常人高,成日不干正事就会勾心斗角,朕养不起她们,也不想养这种居心不正的人!何况,宫里没有嫔妃皇子,的确也用不了这么多人,不是么?”
你特么骂谁居心不正?
头,好疼!
张太后扶住额头,身体摇摇欲坠。
“太后太后!快叫太医!”红袖急道。
张太后抬手阻止了她,缓了好久才将这口恶气压下去。
“哀家只问你,此刻,她们在哪里?”
“此刻,应该快出上都了吧?”
轰——
这是连衣物都没给收拾啊!难怪她一点风声没听到。张太后终于知道自己盘踞深宫的这些根系被拔除了,还特么拔得干干净净,以后,她还能用谁来管控后宫?
而经此一役,这后宫之中,还有谁敢被她用?
她终于没站住,摔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元霄却好兴致蹲到她跟前,指了指立政殿那一堆东西,“还别说,这些女官家底都还不错,朕虽然给了她们遣散费,损失不小,但她们这些家当该有三倍不止了。”
无耻!
这是张太后最想说的两个字,但太后金口怎么能冒脏话,她只被梗得胸口剧烈起伏。
元霄能这样就放过她?
“朕不止得到很多值钱的玩意儿,还在张沅那里搜到很多书信……”
张太后蓦地一凛,眼珠子瞪圆了。
“这些书信朕还没看过,也不知道写的什么,等什么时候有必要的时候再看看,说不定能帮朕渡过难关,您说是不是,太后?”
张太后这次彻底蔫了,颤颤巍巍爬起身,“皇帝是真的长大了……”
“还是太后教育有方。”
“……”
张太后苦笑,再没力气多说一句,带着红袖等人回了锦华宫,红袖感觉,他们家太后仿佛一息间老了十岁,头上白发都冒出了几根。
“娘娘,看开点,小心伤了身子。”红袖是真担心屡次打击让这个主子倒下了。
红袖话音刚落,张太后就在门槛绊了一跤,一口恶血吐出,吓坏了正个锦华宫的人。
“太后?快叫太医!”
宫女们七手八脚将张太后抬回殿里躺好,张太后面如死灰,眼睛却依然透着精明, “去把谢瑜叫过来……”
是时候动用这颗棋子了。
众人再次见识了这位能在后宫叱咤这么多年的女人坚忍不拔的精神。
谢瑜正在千秋殿写字,写了好多字,整个千秋殿都在传小皇帝今日的事,又是凭他弱小的智慧,以四两拨千斤的伎俩将锦华宫那位处心积虑的阴谋诡计一击即溃。
跟上次张怀玉事件一样,连身为女流之辈的阿姐都参与了,冯彧都去配合了,连师荼都能去跟前看热闹,只有自己,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皇上今日之举,怕是让锦华宫那位元气大伤,只怕在后宫再不能作妖!”
“可不是么?以前仗着太后撑腰在后宫作威作福的那些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送出宫了,啧啧……”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皇上如此睿智?”
“是呢是呢,皇上不仅睿智,还长得顶顶的好看,比咱家状元郎不遑多让。”
“那个昏君有什么值得你们交口称赞的?”窗户忽然被推开,露出谢瑜气愤的脸。
宮婢吓得个个脸色苍白,“奴婢知罪了,奴婢以为公子也去立政殿看热闹去了……”
看什么热闹?他是能上墙了还是有腰牌能随便走了?
谢瑜气郁得很,昏君难道不该他来拯救的么?自己还没派上用场,他就逆袭了?这算怎么回事儿?
谢瑜感觉自己的学识抱负受到了深深侮辱,才高八斗的状元郎的面子被人摁在地上肆意摩擦。
“不要再让我听见你们谈论那个昏君!”
“是是是……”宮婢赶紧逃之夭夭,逃出偏殿范围还忍不住抹汗,他们家公子跟皇帝的嫌隙怎么感觉越来越大了?有长公主在时还能做做面子,长公主一不在,这是分分钟要杀人啊!
难怪会被小皇帝关起来,啧啧……
红袖来时就见得此情形,状元郎对小皇帝的怨怒似乎比传言还要深几分。
施施然上前一礼,“谢公子,太后有请……”
谢瑜只稍稍愣了一下,便跟着红袖去了锦华宫。
太医张江刚把完脉,写了方子,交代了一翻离开。
谢瑜进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师荼攻上都,张太后劫走谢瑜当保命符,所有人都以为谢瑜是张太后的阶下囚,其实不然,张太后待谢瑜犹如子侄,没事就跟他聊聊天,话话家常,衣食住行比她这个太后还要讲究些。
如此厚待,哪里是寻常人招架得住的。
张太后也知道,有谢瑶的影响,谢瑜不可能把自己当好人,她也不需要伪装成什么好人,只需要将自己塑造成个苦命女人,为了在吃人的后宫好好活着,各种万般不得已的形象,再加上谢瑜对小皇帝的仇视,对师荼的怨念,便能成功让这位站在自己这方。
“阿瑜来了,坐。”
张太后病蔫蔫地靠在坐榻上,叹了口气,“哀家的事,你都听说了吧?是不是很可笑?”
“太后,节哀。”
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节哀俩字,张太后笑了,像是忽然发现自己做的事的确很可笑似得。
“说皇帝挪用宫中月钱养男宠的事,的确是哀家陷害他的。怀玉这口气吧,哀家终究是咽不下去的,没想到,又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太后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张太后抬手,立刻有人捧上一盒银子,“户部的事,哀家做不了主,虽然张庆明是哀家的亲兄弟,但张怀玉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嫡系一脉单传,张怀玉被废了还打进天牢,即便是哀家出面,他这口气也是咽不下去的。”
“这点银子不多,麻烦阿瑜替哀家带给立政殿,姑且当是哀家为今日之事赔礼,希望皇帝看在哀家曾经抚养过他的情分上,不要跟哀家一般见识。”
合情合理,只是为什么非要他交?
所有人都以为谢瑜会问这个问题,连张太后都准备好说辞了,结果这位压根没问,而是抱了银子就走。
红袖呆,张太后愣了一下,突然失笑。
为什么要谢瑜去转交,只怕谢瑜比她更明白,什么说辞理由都掩盖不了,他们是一路的事实。
张太后的算计在这里,谢瑜明白,甚至懒得跟她算计回去,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接受了,这是不是也表明,他愿意跟自己合作?
连红袖都说,张太后对谢瑜不一样,同样是棋子,这位的身份好像高得跟主子一样。
“谢瑜这种人太聪明,哄不了,骗不了,只能推心置腹坦诚相见。”别人用利益权势就可以拉拢甚至胁迫,但谢瑜不一样,什么利益权势在他面前就是个屁,他只遵循自己的想法。
“只是奴婢不明白,太后为什么要给立政殿那位银子?”
他不正缺这个么?你还双手奉上?
说起这个,张太后又要吐血,那个混蛋玩意当着政事堂那些老顽固的面一遍又一遍说户部不给银子,只怕现在合宫上下,满朝文武都知道此事了,户部掌控在张家人手里,她这个太后不想人心尽失,那就只能表现出自己并不知情,这样至少还有转圜余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皇帝抱着王文启哭得太凄惨,当天下午,外朝竟然送来一箱银子,不算很多,但也有万两了,说是王文启跟几位大臣把身家性命都拼上了才凑齐这点,望皇上不要嫌弃。
什么身家性命,不就怕别人觉得你们捞的银子太多么?
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元霄懂,能坐上高位的,谁手里没点肮脏勾当,只要没杀人放火,大方向不错,就是能用的。
她兴高采烈将这箱银子收了,那头,谢瑜也搬来一箱,不多,但也有五百两。
“……这是阿姐的心意还是阿瑜的?”
呵,小皇帝那惊喜样儿是怎么回事?为阿姐为什么要送你银子阿姐也就罢了,我为什么要送?就你这个昏君?
“陛下高兴得太早了……”
“嗯?”
“这是锦华宫那位送的!”
元霄小脸儿猛地一白,却没忘记赶紧将银子接过,同时痛心疾首道:“阿瑜啊,你还是跟老妖婆勾搭上了?她只是利用你,你可不要误入歧途啊!”
谢瑜看她抱银子那财迷样就气郁得很:“陛下怎么这样说?太后虽与你无血缘关系,却于你有养育之恩,她怎么会利用我来害陛下,陛下若是觉得这银子有问题,我送回去便是。”
元霄赶紧将银子丢给秦放,抓紧谢瑜来“抢”银子的手,苦口婆心,语重心长:“阿瑜啊,你还小,不懂人心险恶,朕都是为你好。你不信朕,总得信你最亲的阿姐吧。”
手被握住,谢瑜浑身毛发都散发着僵硬情绪,看了看那双嫩白龙爪子,又看了看那张可爱到可恨的脸,谢瑜的耳根子突然有点热,于是面色愈发高贵冷艳:“陛下将我当孩子了么?这事,我自有分寸!”
元霄卡住,原著里,这位可是真心辅佐元泓要拨乱反正的人啊,他跟张太后勾结了若干年,连张庆明倒台都没有动摇一分一毫。
张家倒台,张太后还能保住性命,这位可是功不可没啊。
元霄脑子里各种念头乱转,抓住谢瑜的手便忘了松开,谢瑜却也没有要抽出来的意思,秦放真的很不想管的,视线在那两双手上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心里琢磨着,谢状元,你不是很嫌弃小皇帝么?你倒是把自个的爪子抽出来啊?
想起小皇帝的女儿身,秦放终于没忍住,上前,一根根,小心翼翼地将元霄的手指给掰开,将谢瑜的手取出来。
“陛下,谢状元不乐意,你何苦强求?”
不要因为人长得好看,你就胡乱动手,以前是男人不行,现在知道你是女人更不行!
元霄不满地瞪秦放,谢瑜也瞥过一眼,似有幽怨之色一闪而逝。
“我虽有状元之才,却无用武之地。陛下不用我,太后愿意用,我有何理由拒绝?”
元霄顿时明白了,这位是要逼她给他官职啊。
“阿瑜啊,那个,官职的事,朕真做不了主,改日,朕跟摄政王商量商量?”
你个皇帝,给我封官还要跟那个乱臣贼子商量?
你确定不是自己在卖国?
谢瑜拂袖而去,小昏君简直没救了!
思及雨夜之事,谢瑜心头一片阴郁,该不会,小昏君是看上师荼冯彧的美色,所以甘愿将皇位拱手相让?
自古多少亡国昏君栽在美色头上?
别人好女色,女人也充其量能在后宫当个宠妃,但他好男色,男人却真能在朝堂上当一方霸主,甚至至尊帝王!
谢瑜的冷汗落了两滴下来。
谢瑜一走,元霄坐不住了,哎哟哟,谢美人这就向老妖婆投诚了,这可不得了。
她思来想去,还是不能放弃谢瑜,于是屁颠颠拿了一盒牙膏牙刷,回头看到自己做的发簪,随手操起一支,一起带去了千秋殿。
“阿瑜的牙膏快用完了吧?朕这里还有,牙刷要记得勤换,至少一个月得换一次,朕那里也有。”
谢瑜高冷横眼,视线落在了她手里的发簪上。
元霄赶紧双手奉上,“这是朕亲手做的,阿瑜看着可喜欢?”
谢瑜接过,捏在手里,手指紧了紧,面上依然高冷矜贵:“送我?”
“阿瑜喜欢就拿去!”
谢瑜眸色微沉,这几个意思,收定情信物还带自愿的?这是在试探他的心意么?
又想起那个雨夜,谢瑜多了个心眼,忍不住问:“这种发簪,陛下送过几人?”
元霄眨巴眼,不明所以,“加你三个……”其实,秦放找的那根小叶紫檀可以做几十根发簪,她想等着宫学开学那日,送给那些美人们,啧啧,统一长袍,统一发型,统一发簪,光想想那场景就美好得冒泡,啧啧……
小皇帝方才是咽了口口水么?
你特么该不会在白日做春梦吧?说不定还是美男环绕那种。
谢瑜气郁得很,又问:“另两人可是摄政王和冯侍中?”
“咦,阿瑜好聪明,你怎么知道的?”
小昏君,你敢再无耻点吗?
谢瑜恨不得将发簪直接丢出去,但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住了,只是面上冷淡了几分。
“陛下请回吧,我要歇息了。”
美人心,海底针啊,这长得越发美的,怕是心思越难猜透,元霄也不敢再叨扰下去,怕他真生了厌烦,无法挽回,乖乖遛了。
从偏殿出来,见得谢瑶正往这边张望,看到她迎了上来,关心道:“阿瑜就是坏脾气,陛下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我说,回头我教育他。”
元霄摆摆手,叹息一声:“朕是担心他跟锦华宫那位走太近,阿姐是知道的,论蛊惑人心,那位可是顶厉害的,朕以前都被她牵着鼻子走,阿瑜又年少无知……”
谢瑶动容,握住元霄的手,轻轻安抚,“我会盯着他的,陛下放心。”
送元霄出了千秋殿,谢瑶转身便找到谢瑜。
“阿姐觉得这支簪子可好看?”
谢瑶愣了一下,看他手上,小叶紫檀的质地很好,古朴典雅,其实更适合年岁长些的,但难得有谢瑜喜欢的东西,做阿姐的自是不能扫了他的兴。
“不错。阿瑜比簪子好看。”
敷衍!
但那簪子,谢瑜却好好收藏了起来。
“听说阿瑜今日去了锦华宫,还替张太后给陛下捎了一盒银子?”
“嗯。”
不轻不重,无喜无怒,连亲阿姐都揣测不出他的心思来。
“那张太后是什么人,吃人不吐骨头,你怎么跟她往来?”
“不跟她往来,他怎么会来讨好于我?”
“什么?”谢瑶显然没听明白。
“没什么。”谢瑜抿了抿嘴,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发簪,忽然问:“阿姐,每个帝王都会三宫六院吗?”
“差不多吧,所以后宫争宠,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因此造下多少冤孽。”谢瑶叹息。
所以,花心是帝王的通病?
这么算,是不是摄政王师荼算正宫,侍中冯彧算贵妃,他是算婕妤?还是美人?或……才人?
才人个球啊!
人家才人也是正五品衔,他现在只是个白丁!
白丁这特么就是支野花,还能有好吗?
再看那根簪子,好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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