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昭阳殿门口, 元霄那怂气儿又上来了。
在门外探了探脑袋,只见玄风军个个脸黑如炭, 连向来得宠的桓煊都老实规矩得很。
原本只有玄风军亲卫队的昭阳殿, 此刻不仅多了好多美人儿宫女,还有歌舞伎在跳舞, 丝竹声声, 好一副温柔乡。
“幸好我们没进宫厂, 要不然哪里有这么好差事?”末了还不忘感慨一句, “摄政王, 真帅!”
两个宫娥走过, 带起一阵香风, 捂嘴偷笑的样子, 像极了邻家怀春的小姑娘。
她们经过时, 玄风军的将士身板更僵硬了。
哦,原来是看到女人害羞了, 啧啧……
没出息!
看看你们王爷, 脚边跪着两个捧茶捧瓜果的, 身后站着两个扇扇子的, 旁边还有四个纯粹就是来看着玩的,面前还有十几个露胳膊露腿的在那儿跳舞,但人家就是依然气定神闲。
从元霄出现在门外, 师荼就已经发现她了,时不时还将她跟这些宫女舞姬做个对比。
看人家那杨柳腰?那才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小蛮腰!
看人家那眉眼风情?那才是男人想要的温柔乡!
看人家那举手投足,而你动不动就趴银子上耍赖!
看人家看个男人就含羞带怯的, 而你只会看着美男就流口水!
越对比,师荼越觉得,断袖要不得,男人拿什么跟女人比?
门口的元霄莫名打了个寒颤,总觉得这昭阳殿的空气有点冷。
“桓煊……”元霄用气息喊,喊了好几声,桓煊才察觉到。
元霄招招手,桓煊走过来,“陛下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鬼鬼祟祟?
这是形容一国之君该用的词么?
“我问你,你家王爷昨晚到今天磨剑没?”
桓煊抬头望天,认真思考:“好像磨了,又好像没磨。”
元霄翻白眼,你一个亲卫军统领这都没搞清楚?
“为了保险起见,陛下就当王爷磨了吧。”桓煊觉得自己还是很聪明的。
元霄听得吐血。
这时冯彧从政事堂过来,看了一眼里面的美人儿,无一例外是平胸,身高还都跟某人很接近,他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再看门口趴着的小皇帝,就算这么猥琐的形容都透着一股别人无法模仿的可爱。
“陛下怎么躲外面?”
元霄立马站直身体:“朕不是躲,朕只是顺道路过?”
冯彧瞥她欲盖弥彰的小脸,心中腹诽,你立政殿怎么能顺到昭阳殿的,难不成你还要去政事堂巡视一下?你有那个胆量么?
冯彧就不明白了,小皇帝怎么就怕师荼怕成这般模样?
“臣带陛下进去。”冯彧很自然地牵起小皇帝的手,大手牵着小手,还安抚地捏了捏,信步踏进了昭阳殿的大门。
在那一刹那,桓煊产生了一个错觉,冯侍中的腰背从未有过的挺直,仿佛握着了全天下,这感觉是怎么回事?
师荼的视线一下落在交握的两只手上,心气儿突然就有点不顺,吃到嘴里的糕点突然就不香了,眼前的优美歌舞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那头,某个没廉耻的,还怂吧怂吧蹭过来,明知故问:“摄政王看歌舞呢?”
师荼觉得好不容易被捋顺的思绪突然又乱了,深吸了一口气,没搭理她。
元霄没感觉到煞气,才松开冯彧的手。
冯彧手心突然变得空落落的,连心好像也空落了,有些不自在,在旁边坐下,端了一杯茶喝。
“摄政王,你看哈,长公主一个人在千秋殿,辛苦操持后宫一切,你这又是招宫女又是看歌舞伎的,是不是不太合适?”
大概是小皇帝凑得太近,感受到她的气息,烦躁又开始在血脉里滋生,师荼端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元霄有些尴尬,我在这儿说话呢,你好歹给开个腔啊,无视我算怎么回事?
压了压性子,元霄又凑近两分,几乎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想看歌舞,咱们可以去教坊啊,你这样在阿姐眼皮子底下偷腥不好……”
谁特么偷腥了?
师荼转头,愤恨地瞪了她一眼,可就是这一转头,他的嘴唇几乎擦着小皇帝的脸而过,那叫一个刺激……
师荼霍然起身,头也不回进了殿内。
元霄:……
卧槽,这什么大老爷脾气?
劳资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想呢,你什么态度?
知道什么叫做追妻火葬场么?
元霄气呼呼走了,师荼在殿门后,猛喘了一口气,一滴鼻血就在他喘息这个当口落了下来……
昭阳殿进女人了,这可是大事。
“哀家就说嘛,师荼与谢瑶一直没什么进展,定是有问题,果然……”
什么谋略比得过女人的枕头风?
“哀家的人里,被选进去的可有?”
“还真有一个,太液池负责捞浮叶的宫女,桃红。”红袖答,当初小皇帝把宫里那些管事的姑姑嬷嬷连同尚宫局的一干人等全都撵出了宫,宫里想上位的一堆一堆的,这个桃红就是其中之一。
红袖之所以记得,那所以因为她有一双不安分的眼睛。
这次这么着急去昭阳殿应选,怕也是存了上位的心思的。
“摄政王也是聪明,招人不在上等宫女里招,怕是被人安插棋子,正好桃红是个下等宫女,应该引不起他怀疑。”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是夜,师荼看歌舞伎表演,越看越乏味,越看越没兴致,准备沐浴时,才发现房间里侍候的竟然是两名宫女。
这两人,有跟小皇帝颇为相似的平板身材,但腰不够细,皮肤不够嫩,眼睛不够有神,嘴型不够漂亮,鼻子也不似小皇帝的立而挺,即便穿着女人的衣服,却还不及穿着男儿装,趴地上撒泼的人来得撩人,尤其是靠近时,那脂粉味道,还不及小皇帝的汗味来得好闻,含羞带怯的模样,还不如小皇帝看着男人流口水来得勾人……
师荼狠狠甩了一下脑袋,试图将某个人的影子给甩出去,心里烦躁得很。
“你们都退下吧。”
两名婢女应声下去,师荼靠在浴桶里,闭目养神,将脑袋放空,再放空,感受清风徐来,四大皆空……
一只柔软的小手忽然爬上他的肩膀,他能感觉到那只小手有细微薄茧,很薄很薄,反而称得那手更有型漂亮。
他还记得那指尖是粉嫩的,纤细如削葱,少了骨节分明的力量感,真不是男人该有的模样。
小手从一只变成两只,从肩膀轻轻滑到胸口,一寸一寸,小心翼翼,特别符合小皇帝在他面前那怂里怂气的作风。
小手滑过胸膛,在打圈圈,撩得胸间一阵麻痒,一股热气突然在血脉中暴动起来,迅速向全身泛滥,下面像受到什么刺激,跃跃欲试。
被折腾三天不得发泄,萎靡不振的家伙,好像终于找到了突破口,立刻斗志昂扬起来。
“陛下……”
师荼猛地惊醒,这个词似乎把他自己吓得不轻,这才意识到真有一双人在自己身上。
难道真的是……
心头竟然会升起一股莫名的惊喜,他也抓住了那两只手,只是入手他就明白了,身后的人并非小皇帝……
桃红吓得一抖,刚才摄政王叫的谁?
“你是谁?”师荼转身,看清了面前的人,一个陌生的宫女。
桃红吓得抖如筛糠,紧张之下,舌头都不听使唤,“我、我,奴、奴……”
“你听见了?”
摄政王被撩拨得动情的时候竟然喊了“陛下”,这足够让她死上几百回了。
桃红赶紧磕头,“摄政王饶命!”
“这次倒说得利索。”
师荼披衣出浴,“本王不喜杀人,你摸了不该摸的,便要剁去双手;听了不该听的,便要弄聋双耳;为了你能活得长久,自然不能让你说不该说的……”
“摄政王,你不能这样做!我是太后娘娘的人,你不能动我……”
“张太后么……呵呵,识人不清,那就再剜你一只眼睛吧……来人!”
当天晚上,一阵鬼哭狼嚎几乎响彻了整个太极宫。
昭阳殿离立政殿本就不远,元霄被吓得从榻上爬起来,晕头转向地问:“怎、怎么了?”
常桂已经打听完消息急匆匆进来禀报:“昭阳殿今日招进去的一名宫女,在摄政王洗浴时闯进去,犯了大忌,被剁了双手,挑了脚筋,割了舌头,剜了眼,还用铁签刺聋了两只耳朵……现在被关在铁笼子里,说要杀鸡儆猴,以儆效尤,还把昭阳殿的其他宫女也全都赶了出来……”
冷汗沿着元霄的背脊如雨直下,元霄仿佛回到了被师荼剥皮抽筋剔骨恐怖掌控的那些日子。
她差点忘记了,师荼暴戾起来,不是人!
“常桂,今晚你不许离开立政殿,叫秦放到内殿守着……”
小皇帝竟然吓得发抖,常桂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陛下莫怕,没人闯得进来。”
回头,不仅叫了秦放,还让千牛卫将立政殿前前后后围了个水泄不通。
元霄哪里敢坐这里等死?
翌日一早,元霄被嘈杂声吵醒,穿了衣服循着声音找过去,就见玄风军押着一辆马车,往甘露门而去,只是那马车上只放着一只铁笼子,血迹掩盖了锈迹,里面的人早已面目全非,既不能喊,也无力动弹,跟尸体一样蜷缩在笼子里。
这哪里还是她昨日才见过的那个桃红?
有一种活着,叫生不如死,看原著时,元霄就知道,师荼最擅长此道。
落在他手里,不如求速死。
马车是往掖庭宫去的,一路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到了这幅景象,又有多少人被师荼的暴戾震慑住了。
桃红用鲜血告诉太极宫那些想以色侍人不守本分的人——这就是胡乱招惹摄政王的下场!
元霄吓得抖吧抖吧的,三魂抖得不见了七魄,再也顾不得皇帝身份,冲进了千秋殿,一把抱住了谢瑶的大腿:“阿姐,救我!”
“陛下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幅模样?”
谢瑶扶她,她还不起来,抬起邹巴巴的小脸蛋,“阿姐,师荼要剥我的皮抽我的筋,剔我的骨……”
“陛下,他不敢的。”谢瑶叹气,小皇帝这是被吓着了。
“他敢的,他就是剥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剔了我的骨……”
谢瑜闻声赶来,就见小皇帝死死抱着他阿姐的腿,完全不顾及一国之君的形象。
头皮一瞬间炸得噼啪作响,疾步上前,谢瑜掰开了元霄的一只手。
元霄眨巴了一下泪眼,没明白谢瑜这个时候来捣什么乱,刚被掰开的手重新抱上谢瑶大腿,而且更紧,还当着谢瑜的面继续嚎:“阿姐,只有你能救我!我不要落得桃红那样的下场……”
“陛下说什么胡话?怎么能将自己与那样的贱婢相比?”
谢瑶听得气了,屏退左右,让玉蔻将今日千秋殿的事封口,握住小皇帝的手,拉进正殿,好一番安抚。
谢瑜就坐在旁边,什么忙都帮不上,只得一个人喝凉茶,看得心焦。
用了至少半个时辰,小皇帝才终于不哭了,谢瑶亲自替她擦洗干净,又是心疼又是好笑,“陛下怎么就被吓成这样,桃红只是一个奴婢而已,你怎么拿自己跟她比?”
元霄是真被吓坏了,此刻平静下来,抽抽搭搭的,还觉得挺丢脸的,但还是说:“摄政王想剥朕的皮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朕是真觉得他干得出来这种事。”
这本来就是原著事实,她怕很正常。
谢瑶这回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若是以前他大概的确这样想过,但现在,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为、为什么?”元霄眨巴眼,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师荼这个人,对敌人手段残忍,但却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可他重情重义跟朕好像没关系……”
元霄突然有点绝望,这不,前几天才给人下了药么?大魔王还指不定想怎么弄死她呢。
“陛下可是不信阿姐的话?”
“……”
“只要陛下待他没有坏心,他自也不会待陛下有坏心。”
谢瑶好一番解劝,也不知道小皇帝懂没懂,待小皇帝走后,谢瑜皱着眉问:“皇上这皇位还坐着,为什么那么怕摄政王?”
谢瑶摇头叹气:“他大概只是不安,朝堂内外,没有一个可让他放心依靠的,这皇位反而成了随时会要他命的匕首。”
“卿本无罪,怀璧其罪,懂么?何况他以前的确干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
谢瑜明白了,眼神更坚定:“阿姐可信,终有一天,弟弟会成为能让他依靠的人。”
谢瑶:……
元霄就记得谢瑶一句话,只要待师荼好,师荼便不会待她差,哭肿的眼睛还没完全消退,就做了核桃酥,为表诚意,还亲自送去了昭阳殿。
把核桃酥拎上门时,师荼正在批阅奏折,脸上并没看到怒气,但元霄依然心惊胆战,小心翼翼摸进门,“摄政王,朕……”
师荼搁笔起身,眼神也没给她一个,出了门。
元霄:……
自己梭墙边的功夫是不是太高,师荼根本没看到她?走得特么太自然了啊。
捧着核桃酥等了等,没等到师荼回来,却等到桓煊送晚膳过来,简单的三菜一汤,都不符合摄政王的逼格。
“你家王爷去哪儿了?”
“方才王爷去的茅房方向。”
上茅房最多一刻钟,于是元霄安心地等,但两刻钟都过去,依然没见着人回来,元霄觉得师荼饭总要吃的吧,结果,晚膳都等凉透了,人也没见着,元霄只得先行离开。
“把这给你家王爷,朕就先回去了。”
元霄前脚刚走,师荼后脚就回来了。
“王爷你回来得不巧,陛下刚走。”
“我知道。”
“嗯?”
“他今日去千秋殿哭了多久?”
“听说半个时辰。”桓煊也啧啧称奇,“王爷只是罚了个宮婢,皇上怎么吓成这样?”
师荼心口莫名堵了一口恶气,看看这核桃酥,终于算是明白了,小皇帝从头到尾讨好他,不过是担心被他剥皮抽筋剔骨罢了,那些什么喜欢不喜欢,也纯粹是来迷惑他的。
他的意图他本早就参透,可此刻被证实,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师荼就着冷掉的饭菜吃了几口,继续批阅奏折。不多时,冯彧过来,看到案上没动的核桃酥,揭开,伸手正要拿起一块,就在手指离那核桃酥剩下不到一寸的距离时,师荼拖过了核桃酥,盖上盖子,丢到一旁。
“难吃。”
“???”
师荼脸上完全没有表情。
“是小皇帝做的吧?”
师荼没回,“你找我何事?”
“关于张太后万寿节的事,这是要上京的藩王名单……”
回到立政殿,元霄懒洋洋地靠在龙椅上北京瘫,她以为师荼会对她怒气汹汹,结果对方瞧都懒得多瞧她一眼,这反应让她觉得浑身不得劲儿。
常桂端着晚膳进来,瞧得,小声问秦放:“陛下这是咋了?”
秦放想了一下,“大概是没被摄政王收拾,皮痒了。”
“秦放,你是当朕耳朵聋了不是?”元霄斜眼看他,依然没动弹一下。
翌日,元霄又忍不住往昭阳殿跑了一趟,正碰上师荼下朝,身后还跟着一群官吏,所有人都冲她行礼,除了师荼。
师荼一身玄衣官服,紧束腰身,身材颀长,站在众人里面,鹤立鸡群,阳光仿佛都更钟爱他的脸,勾勒出一道迷人的弧线。
“摄政王……”
话刚出口,师荼一个转身,“黎尚书,淮水河堤的事,工部需要多少银两?”
工部尚书黎商这边看看,那边看看,一边是皇帝,一边是摄政王,摄政王还将皇帝当空气,这特么他们这戏要怎么演?
但毕竟是老狐狸啊,很快审时度势完,“十万两总是要的,但户部说国库空虚,无以为继,拒绝批复……”
一说起户部,所有人怨念都很深。
元霄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朕内库那十万两银子可以拿去救救急……”
众官吏:……
一息之间,场面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看着小皇帝,竟没一个人敢接话。
“银两的事,本王会想办法,可还有其他?”师荼再次打破沉寂,直接无视了元霄的话,对其他人说。
“粮食,以及大水后可能的瘟疫,也需要药材,这些都要钱……”
一行人一边说,一边往昭阳殿走,很快就剩元霄一个人站在原地怀疑人生。
卧槽,要不是别人都跟朕行礼了,我真要以为自己是不是练就了什么了不得的隐身技能。
元霄气郁得很,不就是下了次药么?至于跟他们这样冷战?
有本事你下回来啊,朕大度得很,绝对不会跟你这般置气。
“陛下……”
元霄刚要走,就见看到冯彧也来了昭阳殿。
冯彧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昭阳殿大门,脸上和煦春风依然明朗:“陛下是来找摄政王的?”
元霄正在火头上,一把抓住冯彧的领子,“陪朕喝酒去!”
这个动作非常粗暴,冯彧脸上依然是那派春风和煦,握住她施暴的手,牵起,就往外走。
“陛下想去哪里喝酒?臣请客。”
元霄总觉得这个姿势哪里不对,想了想,“常桂说,上都有一座醉仙居,里面的酒特别好喝,但是特别贵……”
“无妨,臣有钱。”
昭阳殿大门旁,师荼看得两人携手离开,默默咽了一口气。
“王爷,诸位大人都等着呢……”
不是说上茅房么?茅房长门口了?
桓煊觉得,最近他家王爷茅房总是上得奇奇怪怪的,不是时间太长,就是走错方向。
上都最大的酒楼醉仙居,元霄光看了一眼外面这偌大的酒楼匾额,忍不住又强调一遍:“朕的银子都被摄政王管着,这酒楼朕真吃不起。”
“臣说了请客,自然不需要陛下掏钱。”
看,还是冯彧会做人。
元霄哼哼,跟着冯彧上了酒楼。冯彧在这里包了一间包厢,挑了最好的酒菜上桌,冯彧给她温了酒,还给她倒上一盏,又拿了碟子,给她夹菜,侍候得比常桂还周到。
元霄却没什么胃口,菜吃得少,酒喝得多。
冯彧也有心事,好几次看着小皇帝,看酒气在她玉白的小脸上染上一丝红,好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在最后鼓起勇气。
“陛下真好男色?”
以前说好男色是为了保命,现在谢瑶跟师荼为了皇位的事都吵起来了,好男色这个人设更不能丢。
“嗯,朕就喜欢美男子!”元霄说得异常肯定。
冯彧捻着一杯酒,手指有些僵硬,面上虽然依然和煦,但隐隐透着因为紧张才有的凝滞。
“那陛下觉得臣怎么样?”
轰隆——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做了什么?
这是在向她表白么?
一个臣子向君主?
一个正儿八经的男人,向她这个假冒伪劣产品?
元霄僵在那里不敢动作,这特么该怎么应对?活了二十几年她没被人告白过啊?
关键是,对方是把她当男人在告白,这个、这个……
冯彧是被小皇帝当鸟养着的,据常桂说,当时小皇帝对他还挺好,挺好还特么被玩鸟,莫不是就这样把参天大树给生生掰弯了吧?
他喜欢男人,可自己是女人啊?
这该如何是好?
元霄端着酒的姿势僵了至少三息,冯彧看似平和,其实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小皇帝到底会怎么说?
上回自己把他扑倒,他直接将他拖出去砍脑袋,还要先阉后砍,这次攻占上都,他本是想报这个仇的,可面对现在的小皇帝,他发现自己没有恨,反而是越积越多的欲念。
在冯彧期待且炙热的视线下,元霄端着酒杯僵在半空的手终于动了,静止的画面仿佛卡了一下顿,又活了过来。元霄喝下了手里那杯酒。
“冯侍中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冯彧心头涌动,努力压制想要挣脱而出躁动的情绪,“那陛下可喜欢……”
“叩”,小皇帝的脑袋砸在饭桌上,晕了……
我草!
你当我不知道你的酒量么?装什么醉酒?
冯彧肺都快气炸了,心肝儿跟着疼。
“陛下醉了?”
微凉的手指轻轻拂过元霄的耳际,落在她手上。
元霄心慌得一匹,电视里经常这样醉酒,应该没破绽吧?
元霄不动,只嘟囔了一声。
冯彧生生咽下一口恶气,他怎么觉得当年小皇帝把他砍了都比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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