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入职

    元霄终于看到师荼过来了, 笑容不自觉在脸上绽放,迎过来的步子都快了几分。

    “摄政王, 你来了。”

    柔柔的声音带着几分让人无法忽视的惊喜。

    师荼的视线在那六十四根发簪上扫了一次又一次, 将心中暴戾的情绪一压再压。

    镇定,冷静!

    不就是几根发簪么?

    呵呵!

    元霄见他看发簪, 于是解释说:“都是朕亲手做的哦, 还跟送摄政王你的那根用的同一根小叶紫檀……”

    卧槽!

    师荼几乎听见自己天灵盖被怒火炸裂的碎响。

    最可气的是, 小皇帝竟然还一脸得意炫耀的表情, 他赶紧撇开头, 扶住额, 差点吐血。

    “摄政王不舒服么?”元霄赶紧扶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还苦口婆心说:“国事繁忙, 摄政王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你那么累, 晚饭三菜一汤怎么行?怎么也得十个菜,才能均衡营养, 你若是没钱, 朕这里还有, 改日让御膳房给你备点好的……”

    “陛——下——”

    你特么不知道我是被你给气的么?

    “嗯?”元霄当然不知道, 还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炙热地看着他。

    师荼忍了又忍,“请让臣静一静……”视线还着重看了一眼她抓着的自己的手臂。

    “那你在这里好生歇着……”元霄松开他, 回头看到冯彧苍白透着青灰的脸。

    “冯侍中,你也不舒服么?”

    冯彧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臣想问一句, 陛下觉得发簪是来做什么的?”

    元霄有点懵,“发簪不都是来挽头发的么?”

    “没别的?”

    冯彧的表情很严肃啊,元霄非常认真地想了想:“当筷子用?”

    卧槽!

    冯彧差点心血都给呕出来了,所以,你找我帮忙时,压根没打算以身相许?也根本没想过用身体诱惑我?全是我一个人在那儿自作多情?

    看冯彧身体摇摇欲坠,元霄赶紧又将他也扶到旁边坐下。

    “你们身子不舒服,其实不来,朕也不会怪你们的。”元霄看着两个美人儿竟然撑着病体残躯来观礼,稍稍有点内疚,但更多的还是开心。

    他们来了,便说明宫学得到他们的认可,不管前朝还是后宫,都没人再欺负得了这些漂亮的美少年。

    王文启跟一干来捧场的老臣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感慨,小皇帝与摄政王、冯侍中的关系意外地好呢。

    但看完全程的常桂,心里凉了个透,默默地将他家小皇帝扶到旁边,深怕那两只猛虎没忍住将给她生吞活剥了。

    “陛下在这里歇着吧,以老丞相那啰嗦的劲头,仪式怕还要等好久才能结束。”

    回头就端来三壶茶,路过秦放身边时,秦放问他:“发簪除了挽头发还能干嘛?”冯侍中分明有其他意思啊。

    常桂心气儿不顺,“秦将军没喜欢过人吧?”

    发簪能不能挽头发,跟我喜没喜欢过人有什么关系?

    元霄发现,宫学开学仪式结束时,师荼又恢复了那种爱答不理的态度,不仅如此,连原本要跟她告白的冯彧脸上的笑容也不再和煦,似乎也不想再搭理她。

    元霄完全不知道两个男人怎么了,只感叹,男人心,海底针啊,越是长得美的男人,心思越是无法揣摩,唉……

    师荼与冯彧一起走回的昭阳殿,一路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到了昭阳殿门口,冯彧告辞要回门下省,师荼才启口:“你也收到过皇上的发簪?”

    冯彧顿住脚步,回头看他,“若是我收到,摄政王要如何,没收到,摄政王又要如何?”

    冯彧向来是个春风和煦的人,很少表现出如此强势的攻击性,在师荼面前,这是头一回。

    师荼微微眯眼:“如果本王问你,你以前跟皇上有何渊源,你也定不会答?”

    “……”

    冯彧默认了。

    师荼微微扬起下巴,长吸了一口气,连他都没想到小皇帝招蜂引蝶沾花惹草的能力凶残到如此地步。

    “他也说了,发簪不过是挽头发用的,送给谁都不稀奇。”

    冯彧差点被梗出一口血,顿时变了脸色。

    师荼却还不肯就此罢休,“莫非冯侍中认为送发簪还有其他含义?”

    冯彧又哪里甘愿示弱:“那摄政王为何当时收到发簪时会勃然大怒,又为何今日看到那么多相同的发簪会义愤填膺?”

    师荼:……

    两个人当了生死兄弟四五年,当年是为了共同的目的——拉小皇帝下马——才聚在一起,而今日头一回产生冲突,却还是因为小皇帝……

    激烈的电火花在四目之间奔流,桓煊听到他家王爷的声音迎出来,就看到这一幕。

    “王爷,冯侍中,你们在做什么?”

    电火花就这样被打了一个茬儿撇开了,冯彧躬身一揖,转身离去,师荼也转身回了昭阳殿,两人同时在想同一个问题:小皇帝手里可还有发簪,他还想送给谁?

    元霄回到立政殿,看到盒子里剩下的最后一根发簪,这都是她做的男儿款式,自己留着也没用,便随手丢给秦放,“这个你拿去用。”

    自己找的小叶紫檀,小皇帝送东送西,就没想过送他,现在终于想起来了?

    秦放倒不是说嫉妒什么,但被小皇帝忽视,多少有些在意。

    他本是将发簪插头上的,但当天晚上,清净园发生了一起盗窃事件,所有小叶紫檀发簪都不见了,他忽然觉得,这发簪背后该是有大文章的,于是取下来,收好,放进了自己将军府第西苑书房最顶上的柜子里。

    自己做的小叶紫檀发簪全被偷了,元霄心有惶惶然,满星带瘿的顶级佳品,市面上一支似乎能卖到一两银子,六十四根的确能赚一笔,但宫学学子的发簪跟送师荼他们的可不同,她是特地刻上了宫学标记的,只要那人不瞎就该看得到,若偷别人的东西拿去卖,最多罚银坐牢,但偷皇帝的东西,那可就是死罪。

    拿出去卖定然是不行的,难不成是皇帝御赐之物有收藏价值,可收藏这么多,总不能是来当柴火烧或者厕筹用吧?

    师荼也觉得,这么多发簪,做柴火烧了着实可惜,毕竟小皇帝做发簪时小手都磨出茧了,但要收藏,又觉得委实碍眼,干脆锁起来,塞到柜子里面。

    谢瑜一宿没睡好,小皇帝不仅做了一堆发簪,竟然还都送给了别人,那自己算什么?

    就算一个皇帝三宫六院,也不该如此“一视同仁”。

    谢瑜气郁得很,想找个人一起骂骂小皇帝,结果,他唯一能说话的阿姐一大早就去了宫厂。

    自从小皇帝将宫厂交给她打理,这位阿姐像找到了人生目标,连每日起床都比往日更有神采,每日待在蓬莱殿,连千秋殿都可以不回,午饭晚饭有些时候都不给他做。

    整个宫里,好像就自己一个人游手好闲,连锦华宫那位没事儿做还能筹谋天下,时不时搞点阴谋诡计,每个人似乎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独独自己,什么也不是。

    谢瑜越想心里越憋屈,也无心吃饭,洗漱了一翻也去蓬莱殿散心。

    谁知,原本以为应该很繁忙的宫厂,此刻竟然空空荡荡,就刘兰芝带着几个高阶管事在检查配料。

    谢瑜上前问,“人呢?”

    刘兰芝等人见得是他,福了福,“谢状元不知,要辰时末刻才开工。”

    “什么?”

    卯时初刻,各宫各殿太监宫女都开始劳作了,怎么宫厂要辰时末刻才上工?拿得钱还比比人家多?

    “那你们什么时候收工?”

    “申时末刻。”

    卧槽,这叫上工?

    知道真相的谢瑜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们这样一天能挣多少?”

    “若是一般的小工,不熟练的时候一天七八十文总有的,熟练起来,一两百文都可以。”

    谢瑜喷血,劳资就算得个官职,只怕也没你们一天赚得多。

    “而且,我们午时还能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吃吃饭,睡睡觉,以前哪能这般清闲自在?”回答的工头那一脸得意啊,梗得谢瑜直接说不出话来。

    以前他就诟病皇宫之中蝇营狗苟,跟朱雀大街的排水渠一样,什么脏东西都往里面倾倒,而现在的宫厂明明白白,干干净净,每个人都安居乐业,也难怪阿姐这么喜欢待这里。

    “这么短的工时,谢状元是不是也很吃惊?我们也想多做些时辰来着,但陛下给我们办了一个学习班,每天还得学识字算术……”

    谢瑜:……

    这回他着实惊讶了,小皇帝不仅要清净园的学东西,还让宫厂的人学东西,清净园若是男宠后宫,总不能宫厂也是,是不是自己真误会他了?

    看到欣欣向荣的宫厂,看到这些原本在皇宫最底层艰难度日,如履薄冰,惶惶不可终日的宫女太监如今脸上明媚的笑颜,谢瑜觉得说不定小皇帝还真是个可塑之才?

    一颗火星子在少年胸间燃烧起来,谢瑜急匆匆离开宫厂,往立政殿去,他决定跟小皇帝好好谈谈人生,在经过清净园时,忽然看见草丛里有一抹熟悉的暗紫,在阳光下满星带瘿的质地特别闪亮。

    拾起一看,竟然是根簪子……

    起床时,听说清净园的簪子被偷了,曾经自己的也丢失了,现在他们都没了,而自己却捡到一根,这像是天意,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安排。

    那么是他的,便终究会是他的,谁都抢不走!

    听说摄政王身体不适,今日都没去上早朝,元霄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便让御膳房做了早膳送去昭阳殿。

    阿姐说得没错,师荼这人的确重情义,他恨小皇帝不过是因为小皇帝曾经对他犯下的那些罪孽,若自己能代替小皇帝改邪归正,对他好点再好点,说不定是能打消他的念头。

    “俗话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摄政王,早上要多吃些,才能保证一天充沛的精力,你要为国事操劳,日理万机,吃饭可马虎不得,你看,这几日你都瘦了……”

    元霄一边布菜,一边跟师荼唠叨。

    师荼理也未理,只在那边看奏折,元霄都将菜布好了,也不见他挪动一下尊贵的屁股,这就太没面子了。

    师荼不动,元霄自己动,又蹭到他案前倒了一盏茶,放在他手边,以一种讲八卦的吃惊的声音说道:“摄政王听说了么?朕送给清净园那些孩子的发簪都不见了,有人说是喜好小叶紫檀的怨灵显灵,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些发簪卷走了,也有人说是被偷了,可谁那么厉害能把几十人的东西一股脑儿都偷掉,还不惊动一个人?”

    元霄说得口干舌燥,师荼就有本事不吭一声甚至不给她一个眼神,还能拿着朱笔,有条不紊地批阅奏折,那字还写得挺好看。

    元霄:……

    这男人怎么这么难哄?

    就在这时,谢瑜过来了,不是找师荼的,而是找她的。

    昨天谢瑜从宫学怒气冲冲跑了,元霄也去千秋殿哄过他,但这位比师荼脾气还大,直接闭门谢客,连见都不见。

    此刻谢瑜主动找上门来,元霄自是高兴的,“阿瑜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可是有急事跟朕说?”

    这小声音惊讶中透着欢喜,甚是刺耳,元霄磨了一刻钟都不曾看她一眼的师荼,终于侧目瞅了她一眼。

    元霄只感觉背脊骨被冰锥子戳了一下,知道他俩不对付,赶紧拉起谢瑜,告辞道:“摄政王记得好好吃饭,朕就先走了。”

    这下师荼握朱笔的手落不下去了,眼巴巴看着人离开,仔细回想了一下,小皇帝有这样牵过他的手么?

    谢瑜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牵着手,不管脸上怎么装,耳根子就是不听使唤地红了,万千情绪在心头涌动,甚至升起一丝希冀,若能这样一直走下就好了。

    元霄怕师荼又跟谢瑜吵起来,是以拖拽的姿势想把谢瑜拽出去,忽然发现斜后方的人越走越慢,不禁回头,结果直接撞进后面人的眼眸里。

    “昭阳殿的大门很窄,陛下非得这样挡道么?”

    不知何时,师荼也出了主殿,正好跟在他们后面,只是那位脚下生风,眼看就要超过他们,却被他们挡住了前进的道路。

    元霄几乎条件反射地甩开了谢瑜的手,往旁边退了一步,让他过去。

    师荼躬身一揖,倒也没失了臣子的礼数,直起腰大踏步离开。

    这么快出门,自己给他送来的早饭根本没吃吧……

    元霄心里有些失落。

    “陛下不用怕他,这是皇宫之中,他不敢对陛下怎样?”谢瑜看看元霄的手,这一松开,便再也找不到理由牵上……

    “阿瑜,你不懂。”

    摆摆手,元霄也有些幽怨,自己怂就怂,你们瞧出来了还非得说破,朕不要面子的么?

    我怂那也是有充分理由的,我总不能说原著里小皇帝就是在皇宫里剥皮剔骨,而没一个人救他,哪怕说替他求个情放过他什么的。

    如果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这种结局,那最后,可有人愿意站在她面前,真心护她周全?

    乍然之间,谢瑜在元霄眼里看到一种勘透事实的通透和落寞,这是小皇帝身上从未有过的情绪,心里忽地有些不是滋味。

    伸出手,想牵住他,告诉他,终有一天,他会成长为参天大树,为他遮风挡雨,终有一天他会铲除威胁他的所有东西,让他可以高枕无忧……

    就小小少年郎的手还有三寸就握住他最想握的那只手时,元霄突然转了身。

    “阿瑜一大早来找朕可是有事?”元霄这才想正事来。

    谢瑜不动声色地收回空落落的爪子,捏了捏,回道:“陛下不是想让我进宫学么?我同意。”

    “……”

    幸福来得太突然,元霄差点没跟上。

    “你、你终于想通了?”

    “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要在御前行走,辅佐陛下。”

    只要不在前朝为官,御前行走就行走,想辅佐就辅佐,元霄觉得并没有什么大碍。

    “好,朕答应过要封你做翰林院大学士,随时陪王伴驾。”

    这个朝代并没有“御前行走”这个官职,但翰林院本身搜罗的就是陪王伴驾的人,虽有官职,但其实并不享朝廷俸禄,运气好,讨得皇帝高兴了,赏赐之物倒是不少的。

    但元霄可没无耻到让谢瑜靠她的赏赐过活,他的月奉她早就想好了。

    “从今日起,你便是宫学院监,月奉二十两,如何?”

    二、二十两?后宫贵妃也就这月奉了吧?

    谢瑜差点惊讶出声,但在小皇帝面前,他不能表现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似得,所以他淡定得很,问:“王丞相月奉多少?”

    “他不领宫学月奉,只拿朝廷俸禄。”

    谢瑜怎么会不知道王文启的俸禄,当朝一品大员,俸禄清晰明白。

    一千两百亩职田,每月八两奉钱,七百石禄米,可配备仆役九十六人,光这些人朝廷每月给的钱就有二十两,若是开府仪同三司,额度更高……

    这些东西加起来,当然不能比,但是单单每个月月奉,二十两,却是比朝堂大员更高,即便是折算职田禄米,他这月奉也能相当于二三品的大员了。

    上比不了有开府权利的摄政王,但总能跟只是三品衔的门下侍中冯彧相提并论了。

    他问只想看看自己在小皇帝心里,跟同样在宫学的王丞相孰轻孰重,但结果,只有自己是小皇帝自己开钱养的,换句话说,以后,他就是小皇帝的人了。

    什么摄政王,什么门下侍中,你们领的不过是户部的银子,谁稀罕!

    “良田美宅这些,朕暂时还没有,还是得等收回户部以后再说,阿瑜不介意吧?”

    实在是这位状元郎的脸色连她都看不出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拿这二十两月奉跟王文启比,那就真有点自取其辱了。

    少年人的自尊心她还是要顾及一下的。

    当即两人就回了立政殿,元霄亲自写了诏书,直接发门下省审议。

    一刻钟后,这份诏书就放在了冯彧案头。

    一般诏令都是中书省由中书令王文启监督起草,给门下省审议,再由皇帝或摄政王批准交给尚书省对应部门去执行。

    中书省起草的诏书又是由王文启跟摄政王师荼一起商讨出来的结果,这次小皇帝自己下诏书要给谢瑜封官,并未经中书省,若是其他官职,他倒是可以压一压的,偏偏是个翰林院学士这种既无实权,甚至连俸禄都没有的闲职,自己不通过,连理由都找不到,自己若通过,那谢瑜岂不是名正言顺地能留在小皇帝身边,每天在立政殿踩蚂蚁玩都没人能说句闲话去。

    冯彧郁结了半晌,突然醒悟,自己纠结什么,这不是最后还要摄政王批复么?他不想在小皇帝身边放人,难道师荼就想?

    于是他准了,这份诏令便自然而然传去了昭阳殿。

    师荼看完,半天没落下去笔,那个“可”字,是他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的。

    起身,问桓煊,“皇上和谢瑜现在在何处?”

    很快桓煊问到消息回来答复:“刚去清净园。”

    元霄带着谢瑜在宫学熟悉环境,刚绕完一圈,正在看丙班和丁班的人比赛蹴鞠,谢瑜刚去茅房,元霄就见得师荼带着桓煊过来,身后跟着两名玄风军将士,此二人,一人手里抱着一口两尺见方的箱子。

    元霄扬起手要打招呼,师荼却忽然转了身,也不知道到底是没看见她,还是故意要避开她的。

    师荼对身后的人吩咐了什么,两名将士便将那两口箱子放到地上,并招呼人去领东西。

    元霄想了一下,端了端皇帝的架子,信步上前,“摄政王是来送东西的?”

    “嗯。”师荼应了一声,不冷不热,关键是全程都没看她一眼。

    元霄想再说话,宫学的总管事过来了,师荼对他比对她这个皇帝热情大度多了。

    “这箱是毛笔和砚台,各六十四份,人手一份。这箱是墨锭和宣纸……”

    元霄站在旁边,看着玄风军当着管事的面清点物品,听着师荼交代。明明很简单的事,有必要交代那么详细么?

    跟一个管事能说得没完没了,对朕就一个“嗯”字打发了。

    元霄心底莫名积了些怨气,站在那儿不说话也不走。

    “陛下还有事?”师荼突然问她。

    元霄赶紧抬起小脸儿,心里好像有很多事,可就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欲言又止,终究吐出来,最后只得说:“没事。”

    师荼微微颔首,转身往主殿走去。

    桓煊抓抓后脑勺,没搞明白,既然他家王爷是要去主殿的,明明进正门就是主殿,为什么要绕到主殿后面的蹴鞠场,还害得本来在主殿的大管事也往这边跑一趟,这不,还得把东西再搬回主殿去。

    元霄眼巴巴看着师荼离开,感觉自己被彻底忽视了,怏怏地坐在蹴鞠场边,也没心情再去看蹴鞠。

    谢瑜回来,冲她挥了挥手,元霄懒洋洋地抬起手,就在此时,一道劲风袭来,元霄转头,就见一只鞠朝她激射而来。

    “陛下!”

    谢瑜往这边跑,元霄想躲但已经来不及。

    忽然,一只大手护住她脑袋将她往怀里一裹,另一只大手稳稳抓住飞射而来的鞠,但那只鞠并没有就此消停,竟然还在手心不停旋转,直到“噗呲”一声,五根手指插进鞠里,它才得以停住……

    如此强劲的冲击力?若真是砸到脑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谢瑜吓出一身冷汗,有一刹那,腿都在发软,差点跪在地上。

    他刚立志要做小皇帝依靠后盾,然而在他遭遇危险时,护在他身边的却是……

    元霄并没有看到鞠的来势,只感觉在千钧一发之际,某个人将她护得滴水不漏,抬头,就见那道迷人的下颌线,胸口怦然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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