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元霄身板一抖, 回头就见师荼走进来, 双手后背,整个人都浸染着一股王八之气。
“摄政王来了啊?”
这小声音不自觉就散发出一股怂气,脸上带了一点心虚的笑意,谢瑜侧目。
“阿瑜, 你快去办事,办完早些歇息。”
谢瑜蹙眉,“陛下确定要我现在走?”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师荼的方向。
元霄横眼,你几个意思?难道朕一个九五之尊还怕他一个摄政王不成?
“如果明日朕看不到那些女公子送钱来,唯你是问!”
谢瑜:……
“那臣让秦放候在外面, 陛下有事叫一声就是。”
这回轮到师荼侧目了,一个个防他都跟防贼似得, 劳资堂堂摄政王, 真要做什么,你们一起上也防不住!
谢瑜一走, 元霄将师荼请到上位坐下,小心观察,问:“摄政王来多久了?”
刚才的话,没听见吧?
若被这家伙听见她用他去招揽生意,肯定又要跟她分成。
“刚来。”师荼故意说, “怎么,陛下方才说了什么我不能听的话么?”
“没有!绝对没有!朕怎么会做这么无耻的事?”
呵呵,你也知道自己很无耻么?
师荼抬起手,立刻有一盏茶被端到他手上, 抬起腿,立刻有一双小手帮他捶腿,忙碌一整天,跟各方势力周旋,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能够松懈下来。
若以后的每一天,回到宫里都有这么一个人等着他,都有这么一双手为他解除疲惫,那他即便面对刀山火海也能勇往无前。
“今日镇北侯可是来找过陛下?”师荼舒服得眯起了眼,声音透出低沉慵懒,听着意外地诱惑人。
元霄想起王瓒说的那些话,不外乎就是担心她欺骗师荼,给他耍什么阴谋诡计罢了。
“无妨,他只是担心朕会害你。”
师荼微微侧目,装得很是漫不经心地问:“没说其他?”
“他应该还要说什么么?”
“没。”
他以为,王瓒会直接拎着小皇帝威胁利诱她,不让她跟他搞断袖呢。
王瓒没说出口,他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失落,对上小皇帝干净纯粹的眼神,他有些口干舌燥,喝了一盏茶压精。
就在这时,同样忙碌了一天的冯彧也来立政殿跟小皇帝一起吃饭,刚踏进殿门,就看见师荼高高在上坐着。
师荼等的就是他,“冯侍中来了?用过晚膳没有?本王和陛下正要用膳。”
卧槽,你这是什么姿态?别搞得好像你跟小皇帝是一家人似得。
可不就是一家人么?小皇帝一直将他与谢瑶姐弟视为家人的,还一起吃家宴哦。
师荼坦然得很,回头又看元霄,“陛下饿了吧?先吃饭,吃完我们还有事情做。”
吃完还有事情做?
你特么想做什么?
冯彧落座时,春风和煦的脸上像凝结了一层冰渣。
“摄政王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晚上在立政殿做的?”
“批阅奏折。”师荼答得理所当然。
“这不是一向是摄政王的事么?为什么要陛下……”
师荼眉头一挑:“皇帝批阅奏折不是理所应当的么?冯侍中竟然对此有异议?”
卧槽!
师荼,你要点脸,之前是谁不允许小皇帝参与国事,只让她当傀儡的?
元霄左看看,右看看,奏折什么的咱先不说,朕就想问问,你们到底是为什么吵起来的?不过一顿晚膳而已难道还怕朕慢待了你们?
“常桂,叫御膳房再加几个菜,秦放,你也进来一起吃!”
师荼:……
冯彧:……
常桂笑眯眯地传旨去了,后宫争宠什么的,有生之年,他终于见识到了。
一餐饭,师荼、冯彧夹枪带炮,在那里喷得莫名其妙,但一点没影响到元霄的食欲,她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给秦放夹了好几次菜,还叮嘱让他多吃一点。
两个没被小皇帝夹过菜的,顿觉自己碗里空荡荡,什么珍馐入口都变得索然无味,眼睛时不时地往秦放碗里转,那架便也吵得没了滋味,干脆闭嘴,可即便如此,小皇帝也没一点要给他们夹菜的意思。
晚膳结束,上了果盘,桓煊便抬着奏折来了立政殿,冯彧眯眯眼,坚定不移地拿了一本书,坐到旁边看,一副谁都别想将他从立政殿赶走的架势。
“摄政王,你来真的?”元霄吃惊。
“当然!陛下是一国之君,不学着批阅奏折怎么行?”
看到那堆积如小山一般的奏折,元霄头皮发麻,让她看奏折,不如杀了她好了!
“朕不看!这些国家大事朕不懂,朕翻了一天的辣椒地,还去宫学讲课,朕很累,朕只想睡觉!”
小皇帝分明是要耍无赖。
冯彧一脸幸灾乐祸,并及时递过来一本书,“陛下看这个,这个好看。”
师荼一看那封面,竟然是写什么情情爱爱的话本,直接接过扔回他手里,“冯侍中,你身为侍中,应以辅佐陛下为己任,你不帮助陛下励精图治,反而怂恿他玩物丧志,是何居心?”
冯彧不甘示弱,“陛下劳累一天,该休养调息,才能确保龙体安泰,摄政王却执意让她继续为政事操劳,又是何居心?”
电火花在两个男人之间噼啪作响,挡在两个男人间的元霄左看看,右看看,她能将这两个混蛋直接丢出去么?
默默从龙椅上爬下来,元霄直接躲进内殿,让秦放往内殿大门一站,谁都不给放进去,天地终于重归安静。
冯彧瞥师荼,一脸小皇帝都走了,我看你还怎么做的表情,结果师荼只是往案前一坐,继续秉灯批阅奏折。
这下,冯彧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就算有秦放守着,他也不敢放任师荼在立政殿过夜。
立政殿晚上还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眼看小皇帝都在内殿睡熟了,外殿两位权臣一个看书看得眼睛打架,一个批阅奏折也尽是疲态,常桂贴心地拿了两条薄毯过来。
“我不用,给冯彧搭上。”师荼说。
冯彧本来就已经开始梦游了,忽然听得此话,脑子又清醒过来,但常桂给他搭上薄毯时,他却一直闭着眼,仿佛真的睡着了一般。
常桂又叫了各种夜宵吃食给他们备着,共三份,师荼、冯彧、秦放,一个没少。
常桂退下后,冯彧的睡意也全都消了,约莫过了一刻钟,他回头,见师荼正皱着眉看着一本奏折,默默起身走过去,看到他手边还压着好几本看过却没批复的,于是问道:“是甘州铜矿的事?”
师荼点点头,“政事堂那帮老狐狸一个个都不表态,这么多奏折全都囫囵过去,都等着本王来抉择。”
其实这事吧还是要从篡位不彻底说起,铸币用的铜矿本掌控在户部手里,张家把户部把控得很严,几乎到了对师荼一脉一毛不拔的地步,其他非张家派系也是看碟下菜,不把金银铜铁矿夺过来,江山社稷便很难在师荼手里顺利运转。
但夺过来,就表示那是在师荼掌控范围内,户部就被架空了。就算户部被张家把持,但那毕竟是三省六部中的一部,是属于国家机器中的一环。
只要小皇帝还在龙椅上坐着,就有翻盘压制师荼的机会,老狐狸们谁都不想表这个态冒这个险。
冯彧给师荼倒了一盏茶,坐在他旁边,两人讨论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将这件事拿出了一个具体的抉择出来。
临末了,冯彧问师荼:“摄政王有没有后悔过留了她一命?”
师荼却不直接回答,而是问他:“如果当初本王攻入上都就立刻将他处置了,冯侍中会不会记恨于我?”
这个问题冯彧早就想过,倒也不瞒他,“记恨倒不至于,但心里应该会有一个结,可能一辈子都结不开。”
“但这个结,不是因为摄政王处置了她而结上的,而是她以前所作所为给我造成的心结。”这个心结足够扭曲他的本性,因为,那几年,他就已经扭曲着,直到这回跟小皇帝慢慢相处多了,发现自己竟然真喜欢上了她,这结才解开。
小皇帝的梦里说他反叛了师荼,他对皇位根本没兴趣,若真是反叛了,那也只能是这个原因。
翌日一早,谢瑜过来给元霄汇报宫学报名情况,一进立政殿,就发现两个不速之客竟然堂而皇之地睡在外殿。
一个人在奏折堆里,一个人在话本堆里,分明是在这里熬了一宿的意思。
所以,他昨晚到底错过了什么?
这些个混蛋趁着他不在,就这样齐齐登堂入室了?
心气儿好不顺!
“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谢瑜不但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反而还故意提高了。睡梦中的两人缓缓睁开眼,对于他的愤怒都很是不以为然。
这时元霄从内殿打着哈欠出来,擦擦眼角的眼泪,问:“这么早,你们怎么都在?”
晃眼看到师荼和冯彧的姿态,脑袋歪了歪,好半晌终于回过神来,这两厮压根没回去睡觉,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疯了不成?
谢瑜这才上前递上一分单子,禀道:“今早来报名入宫学的女公子们总共十二人,臣没有告诉她们束脩减半的事,这是她们自愿奉上的束脩。”
元霄一看,差点跳起来,金银器皿,珠宝玉石,应有尽有,何止一两金子的价值?
“臣想着,虽然低价能吸引更多人,但是,能进宫学的都是未出阁的,就算不都冲着摄政王来,宫学有那么多王孙贵胄,也是未来夫婿的上上之选。”
那个,什么叫做不冲着我来?
师荼怎么听着这话就这么不中听呢?你的意思是,本王的身份地位,容貌才情根本不是吸引她们的主要诱因?
谢瑜就是故意这样说的,还继续禀报说:“因为这些女公子的到来,很多皇族外的世家子弟也都踊跃报名参加宫学,所以,臣计划给他们进行一次入学考试,规范宫学秩序,陛下觉得如何?”
元霄觉得,钱是要赚,但是,也得有规有矩地赚,不能为了赚钱,而败坏了宫学原本的风气和制度。
“阿瑜,辛苦你了,这件事,你做得很好,要朕怎么赏你?”
听得如此有诚意的肯定,谢瑜感觉自己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他看看师荼和冯彧,大义说道:“臣不要赏赐,臣只希望陛下有什么事,都能让臣为你分忧解难。”
得此贤内助,龙心甚慰啊!
师荼和冯彧几乎同时发现一个问题,小皇帝对谢瑜的称呼,似乎从来都是“阿瑜”,从来没像他们这样直呼官名。
这就是内人跟外人的差别待遇啊。
这个发现,憋得两人早饭都吃不下了。
谢瑜将今天定位宫学开放日,有意入宫学的都可以来学习参观。
吃了早饭,元霄就笑眯眯地盯着师荼:“摄政王今日可有空?你答应朕要去宫学教学的。”
呵呵,劳资长得像你的摇钱树么?
师荼生生噎了一口恶气,“陛下今日也去?”
“自然是要去的。”
“那好,臣也去。”
冯彧想了想,师荼都跟去宫学了,自己不能落后,于是也跟了去。
谢瑜安排了几个能说会道的学生去招待这些王孙贵胄,小豆子正领着一群人参观宫学呢,忽然那头传来皇帝和摄政王驾到的消息,呼啦啦一声响,所有人跑了个精光。
“我的话就如此没吸引力?”
为他举牌子的秋辞摸摸被蚊子咬着的手背,面无表情地说:“豆子,你若没事了,我也想去看看摄政王。”
秋辞对摄政王有一种莫名的崇拜。
小豆子郁闷了,竟然连最好的兄弟都将他给抛弃了。
“我也要去看皇上。”
不多时,管事那边发下话来,所有学生换上马服,去校场,今日摄政王亲自教骑射。
作为唯一一个女学生,萧瑾如穿着红色马服往校场一站,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那身红,在一片蓝里面,十分显眼,也分外娇俏。
元泓入场,因为他如今不在任何班级,萧瑾如也是,所以,他很自然地要往萧瑾如旁边站。萧瑾如斜了他一眼,往旁边挪了足有三尺的距离。
元泓:……
众目睽睽之下,被嫌弃的元泓面子往哪里搁?
宫学学生还好,没什么利益瓜葛,那些个已经报名要进宫学跟他一争高下的勋贵子弟,此刻眼中尽带了嘲笑,连一个个女公子也很不矜持地瞥着他,掩嘴偷笑,都在看他笑话。
元泓气红了脸,不过一个嚣张跋扈的都护千金而已,竟然敢在他这个临淄王世子面前拿乔,还如此不计场合让他颜面扫地,这个仇他记下来,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会十倍百倍地还回来的。
忽然人群中一阵骚动。
“是摄政王!”
“那是皇上么?”
“他们后面跟的那两个人是谁?都好好看!”
“没见识!那是冯侍中跟谢学士。”
一群没见过美男世面的女公子们简直发现了了不得的宝藏。
“说起来,连那些普通学子都长得好好看!”
要身段有身段,要样貌有样貌,只是有几个过于瘦弱而已。
宫学这些人到底都是从哪里找来的,简直就是集齐了九州各色的美人!
连那些王孙贵胄也不是说人人都长得这样齐整的,这一比,相形见绌。
元霄只粗略扫了一下到场的人,报名入宫学的,男女各有十余人,但今日到场观摩的却比一倍还要多,不仅有各地王侯的子女,也有驻京高官的子弟,俨然将宫学当成了给各方势力牵线搭桥的名利场。
谢瑜上前递给元霄一张名单:“这是刚收到的前朝官吏想入宫学任教的名单,陛下看看。”
元霄没看有什么人只是扫了一眼那人数,竟有十几人之多。
“你看着挑,各方势力要均衡,别把宫学搞成大染缸就行。”
谢瑜点头,小皇帝对他简直太放心太信任了。
从如今的盛况看,宫学这滩死水算是真正给盘活了,现在只需要提纯即可。
看看那六十四名少年,这环境也算是她能给他们最好的机会,他们最终能成长成什么样,那就全凭个人造化了。
而谢瑜,却正用心地要将这六十四人打造成小皇帝的核心团队,为她所用。
“瑾如,过来。”元霄冲萧瑾如招招手。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萧瑾如身上,皇上如此亲昵地叫她,简直给了萧瑾如无上荣光。
萧家小孔雀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但表面依然保持着应有的礼仪,上前就冲小皇帝和摄政王福了福。
元霄免了她的礼,说道:“你不是要跟摄政王学射箭么?到近处看,看得清楚些。”
原来女公子进宫学是有特殊优待的么?竟然可以这么近距离地看摄政王?
那距离,有三尺么?是不是能闻到摄政王身上的汗香味儿?是不是能把他的脸看得更清楚?毛孔和皮肤下的血脉纹路……
一个活在她们幻想中的人突然变得能看得到甚至能摸的着,这怎么能叫人不动心?
外场女公子们的眼神正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演化。
师荼斜眼,小皇帝这是又把他给卖了!
“秋辞,出列!”
师荼忽然一声喝,秋辞赶紧从队伍里走出来。
“先射一箭,让我看看你的力道和准头。”
秋辞迟疑了一下,弯弓搭箭,弓刚拉满,就在箭要离弦时,咔地一声,弓断了。
这力道……
元泓终于明白自己昨天为什么会受伤了,这种弓要拉满,即便是他也非常吃力,更别说要拉断了。
这个看似弱鸡的秋辞,力气竟大到这种地步,那谢瑜安排他与他蹴鞠,分明是故意要给他难看的!
张太后还让他讨好谢瑜,到底怎么想的?
“桓煊,把本王的银月弓拿来。”
银月弓?那不是摄政王自己的弓箭么?
龙吟剑,银月弓,在他们最初的印象里,就是摄政王师荼血战沙场所向霹雳的神兵利器。
女公子们不知道银月弓的厉害,但其他子弟却是知道的。看桓煊竟然将银月弓交给秋辞,他们的手心忽然就有些痒。
传说,除了摄政王外,还没遇见能拉满这把弓的人。
秋辞突然好紧张,将出汗的手心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好半天才敢去接。
“你试试看,这把弓能拉到什么程度。”
秋辞深吸了几口气,使尽全力,脸胀得通红,手指节都开始泛白颤抖,最后竟然只拉了个半弓。
师荼接过了,搭上一支箭,只是不轻不重一拉,银月弓便被绷得犹如满月,一箭射出,箭矢伴着破空鸣响,飞射而出,穿过百步之外的靶心,势头丝毫未减,直到射入更远距离的石墙之上。
石头破裂,箭身一半陷入石墙之内……
这,就是银月弓的威力!
满场惊呼,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一箭给折服了。
谢瑜忍不住回头看小皇帝,他以为小皇帝会一箭倾心,谁知道,她竟然在抬头望天。
人家都在看射箭,你抬头望天做什么?
“陛下,你在干什么?”
“阿瑜,你知道么,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口水就不会掉下来。”
“……”
谢瑜:“臣只知道听君一袭话,白读十年书!”
元霄:……
那头,师荼瞥了小皇帝一眼,又换了一把普通的弓,同样拉满,箭出,这次,只是箭头没入靶子而已。
“现在知道你的问题所在了么?”
秋辞已经满眼都是崇拜色。
“等你学会随心所欲掌控自己的力道,本王这把银月弓送你!”
秋辞的眼睛瞬间被点亮,其他人的男儿雄心也几乎被这句话点燃。
“摄政王,是不是我们能练出这样的臂力,能随心所欲控制力道,也有机会得到银月弓?”
“当然,谁先达到本王的要求,谁便能得到银月弓。”
整个校场的雄性都沸腾了,连冯彧都有点眼红,他号称箭术高手,其实是拉不动银月弓的,自然对这种存在也就越发的向往。
雌性们不懂一把银月弓有什么可吸引人的,她们只知道摄政王好厉害,这就是她们幻想的英雄!
师荼教了基本射箭的技巧,回头看向元霄,“陛下可要来?”
元霄才不想自取其辱呢,“朕就算了吧。”她只想默默缩在角落里好好当个昏聩无能的昏君。
师荼能放过她?
那日射鸟小皇帝被冯彧锁在怀里教的画面历历在目,今日正是时机把野男人的印迹抹除。
师荼直接将元霄拉进怀里,将弓箭塞她手上,元霄拉了一下,半弓都没拉到,她呵呵讪笑,“这不是朕的强项。”你非得要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脸么?
师荼却握住了她的双手,将弓慢慢拉满,一箭射出,正中红心。
元霄一脸不可思议地眨巴眼,他们射的可是最远的那个靶子。
萧瑾如看得眼红,红着脸蛋儿,鼓起勇气过来说,“摄政王,我的力气也很小,您能教教我么?”
师荼斜眼,看她拉了一半的弓,面无表情的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萧姑娘,你要相信自己,这弓你凭一己之力拉得满的。”
元霄侧目:师荼,你说的是人话么?注孤生啊你!
萧瑾如:……
一个气血上涌,萧瑾如手下一时没控制住力道,拉出一个满月弓,一箭射出,也正中红心。
全场欢呼!比师荼那一箭百步穿杨还要响亮。
一个娇娇弱弱的世家女,突然就变成了女中豪杰!
元霄:……
所以,这位一直都在装娇弱?她竟然小看她了!看来上回算计她没被揍是运气好,此刻再看她依然画着的妆容,元霄突然就有点心虚。
人群之外,王瓒默默地看着师荼将小皇帝圈在怀里的模样,眉梢轻挑,星目微弯,嘴角微微上翘,冷峻的脸庞多了一丝温柔,拥抱这一个他最不该拥抱的人,却像拥有了全世界。
而小皇帝,那张脸,素面朝天,比那浓妆艳抹时更清新动人,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灵动,纤细的身板,不盈一握的腰身,突然之间就完全贴合了他脑海中的那个人。
自己越是要去抵制这种想法,这种感觉就越契合,王瓒觉得自己简直中了毒。
“镇北侯觉得舍妹这一箭如何?”萧恭走过来说,隐隐有得意之色。
王瓒回神,视线终于挪到萧瑾如身上,他陡然意识到一点,到校场一刻钟了,自己的视线几乎全粘在小皇帝身上。
一股屈辱感油然而生,他堂堂镇北侯竟然会看小昏君看得入了神?呵呵!开玩笑!
视线毅然决然落在萧瑾如身上,坚决不再看小皇帝一眼,“萧姑娘巾帼不然须眉!”
萧恭失笑,“镇北侯喜欢就好。”
王瓒蓦地回头,这位的意思仿似这婚事已经定了?
王瓒没说话,而是在萧瑾如射完箭下场时,他走上前,看着她眉眼间溢出的汗珠,掏出了一条手帕。
“擦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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