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王瓒, 在勋贵子弟眼里, 那就是移动的十余万私兵,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示好萧瑾如,那是什么概念,就相当于十余万铁甲军加上二十万威远军的震慑力。
而王瓒与师荼交好, 朝野皆知,若王瓒真把萧瑾如追到手里,那天下最精锐强悍的军队便尽归师荼所用。
其他人还怎么玩?
少男们看到王瓒更多的是敬畏,但少女们就不同了。
“原来镇北侯竟是如此俊逸不凡……”
听得周围的赞美声,萧瑾如觉得自己在师荼那里折的面子终于找回来了, 接过手帕轻轻在额头和眉眼间轻轻擦拭,眉眼间的妆没有擦掉, 但那颗滴泪痣却不见了。
王瓒:……
递还手帕时, 萧瑾如看到手帕上面的痕迹,顿时一惊, 立刻扶住额头,挡住那侧眼角,说:“陛下,摄政王,臣女身体突感不适, 想先行告退?”
元霄以为她是被师荼拂了面子,心里不舒服,于是准了。
元泓一看机会来了,赶紧上前, “我送萧姑娘回去吧?”
王瓒往前一挡,“泓世子还在上课,此事,就由本侯代劳了。”
那些冲着萧瑾如来的,顿感压力倍增,连镇北侯都入局了,他们这些人还怎么抢?
萧瑾如不想在这里逗留下去,被人发现她的眉眼是化妆出来的效果,那就麻烦了,跟王瓒客气了一句,便由他护送她离开。
走到水榭时,脚下忽然踩到一颗石子,不慎一滑,身子便朝前扑过去,王瓒及时将她接进怀里,萧瑾如惊魂未定抬起头时,对上王瓒的眼,忽然发觉,这个男人意外地好看,尤其是被他那双桃花眼紧紧盯着时,不自觉就会面红耳赤,甚至忘记了要立刻起身。
王瓒很君子地将她扶起站好,视线却很不君子地在她面上梭巡,若说那双被精心修饰过的眉眼跟他那日见到的人有□□分的相似,那么露出的整张脸,就只剩下不到五分的相似了。
王瓒仿佛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冰水,血脉都泛出寒意。
萧瑾如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面纱掉了,而且还在对方手上,一时有些惶恐,但她脑子聪明,转眼就明白过来了。
“该不会是你故意用石子绊了我的脚,再故意揭了我的面纱吧?”
萧瑾如义愤填膺,但对方却淡淡地应了仨字:“你不蠢。”
萧瑾如当即就要暴走了,“虽然本姑娘说过,只给未来夫君看本来模样,但像你这样的为耻之徒,休想我选你为夫!”
说罢,气急败坏地走了,走到门口,却又偷偷回头去瞧,只是哪里还有王瓒的人影。萧瑾如顿时愈发火大,那个男人连她的脸都看过了,竟然不追上来解释几句的,看了就这样白看了么?
想娶他的诚意呢?
简直一点自觉都没有!
出了一身汗,萧瑾如气呼呼地洗了个澡,谁知出来,王瓒竟然坐在外间煮茶。
“堂堂镇北侯,竟然擅闯女儿家闺阁?”萧瑾如故意鄙视道。
王瓒抬眼,洗去最后一层伪装的萧瑾如,跟他印象中的人哪里还有半分相似?
兀自喝了一盏茶压惊,让心绪恢复平静,又给萧瑾如倒了一盏茶。
“萧姑娘能否告诉我,为何要伪装成那样?”
“那不是伪装,那只是化妆!”萧瑾如觉得自己的容貌受到了侮辱。
“是因为师荼喜欢?”其实萧瑾如早就说过答案,只是那时他并不知道自己看到的一切是被人精心伪装出来的。
萧瑾如桀骜地扬扬下巴,“那又如何?我萧瑾如只会嫁给未来的天下之主!我绝对不会当任何人的陪衬!”
“那又是谁告诉你,师荼喜欢那个样子的?”
萧瑾如有些不耐烦了,这个男人都问的些什么问题。
“是皇上?”
“……”
王瓒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最后一个问题,崇仁坊‘围猎’那日,可是你在马车上揍了我?”
这回轮到萧瑾如惊讶了,“我揍你做什么?”
王瓒:……
接下来的一刻钟时间里,萧瑾如就看着王瓒使劲往自己肚子里灌茶水,一盏又一盏,没完没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茶?十两银子一两的云峰毛尖,你这样喝,简直是暴殄天物!”萧瑾如怒目圆瞪。
“十两银子一两?哈哈哈……”
王瓒扶着额头大笑出声。
“你疯了么?”
是啊,他疯了,能不疯么?
第一次动心就碰到最不该碰到的女人,还特么是个假女人!
元霄从宫学回去时,常桂正在收拾茶盏。
“有谁来过了?”
“镇北侯,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煮了整整一罐茶叶,这是昨日摄政王才送来的云峰毛尖啊……”
王瓒来她宫里喝茶?
在刚刚威胁完她之后?
元霄突然有点胆战心惊:“他有没有说什么?”
常桂认真想了想,“镇北侯说把陛下喝过的茶喝回来。奴婢就觉得奇怪了,陛下合适喝过他的茶?”
元霄小脸瞬间煞白,完蛋了,萧瑾如的事儿露馅儿了。
元霄屁颠颠跑进昭阳殿,外殿没找到人,径直推开内殿的门,“师荼……啊——”
男人的酮体,看了个精光!
眼睛都要瞎了,转身,蒙眼,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有人信么?
就在她惊慌失措时,一双手从身后伸过来,竟然关上了门,从眼睛缝里,她还能看到那双手光溜溜的。
关上门之后,那两只手就撑在了门板上,再也不动弹。
元霄吓得身子僵硬,“摄、摄政王,你、你能穿上衣服么?”
师荼在她身后轻笑:“明明是陛下自己要闯进来的,看了臣的身体,就想转身不负责么?”
小皇帝后脖颈上的肉很嫩很嫩,热气稍微吹上一点,就晕染出一片粉红,师荼恶趣味地靠近,故意往她脖子里灌热气。
元霄脸红得要滴血,“朕有不是故意的!”
“陛下,都是男人,你怕什么?莫非怕看到臣的身体会把持不住?”
卧槽!
你是故意的吧?
元霄气得发抖,身后的男人却轻笑出声,突然,她感觉脖颈一凉,似有微凉的东西贴在脖子上,稍触即离,像是两片唇……
师荼吻了她?
双手撤离,热气退散,身后传来师荼穿衣服的声音。
“陛下找臣这么急,可是有事?”
声音恢复了正经,元霄终于将心跳捋平稳了。
“上回不是跟你说我揍了镇北侯的事么?他好像发现了,朕怕他记仇,所以想请你帮忙。”
揍人,元霄觉得自己没错,但是栽赃给萧瑾如便有些过了,虽然原著里两个人有些可恨,但毕竟现在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师荼穿好衣服走过来,发现她竟然还捂着眼睛,轻笑出声,伸手将她的手拿下来,握住一只,“不是要我帮忙么?可以走了。”
元霄只是斜了一眼,眼前竟然还会晃过男人的酮体,自己为何如此黄暴?她不要活了。
临淄王元祺刚进宫,正准备会会这个差点剿灭他京畿所有暗哨的摄政王,就见得师荼牵着小皇帝元霄上马车。
那牵手的姿态……
两刻钟后,锦华宫。
“你说什么?你怀疑……”张太后惊讶得心脏差点跳出来,临淄王竟然怀疑小皇帝和师荼两个人在搞断袖?
怎么可能?
小皇帝也就罢了,师荼好歹是想要篡位夺权的人,怎么可能会跑去好南风?更何况,他那么不待见小皇帝,要好也不能好她!
“我也只是怀疑。他们两人的关系实在好得出乎我的意料。而且还有一件事……”
元祺从怀里跳出一张画像递给张太后,“这是前几日,镇北侯传出来的画像,听说镇北侯正叫人照着这个画像寻相似之人。太后看看这画像上的人长得像谁?”
张太后左端详右端详,只是觉得像谁,可怎么都想不起来会是谁,元祺提醒说,“像不像小皇帝?”
张太后恍然大悟,长相的确像小皇帝,可是……
“为什么要找个跟小皇帝面貌相像的女人?”
“之前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但方才看到师荼与小皇帝那亲昵的模样,我怀疑,王瓒会不会是想找个小皇帝的女人替身给师荼,免得他堕入男色的深渊?”
张太后抬头笑了,“之前我还担心他们关系太好,不好办,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
镇北侯府。
王瓒回到家里,便一直坐在窗台上喝酒,似乎不久前,师荼也是坐在这个位置,像他这样喝酒的。
这正一个人烦闷不已呢,那厢小厮来报,说摄政王和小皇帝一起携手登门造访来了。
还着重强调了一下一起和携手,听得王瓒心头梗得慌。
他也没出迎,不多时就见两人竟然真的携手而来。
“噗——”
刚入口的酒呛了出来。
特么的,你俩是故意到劳资面前秀恩爱撒狗粮的是么?
“两位大驾光临,真是叫弊府蓬荜生黑啊!”
师荼:……
元霄:……
这怨气,怎么这么重?
不就是揍了你一顿么,至于么?
“镇北侯,上次揍你是朕的错,但那也是因为你把朕当诱饵不是么?”
元霄开门见山,非常不客气。
王瓒一个白眼丢过去,从窗台上下来,兀自坐到屋里去,不搭不理。
一个男人这么小气合适么?
元霄也翻白眼,被师荼拉过去坐到一起。
“好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喝了这杯酒,一笑泯恩仇!”师荼打圆场,亲自倒了两杯酒出来。因为小皇帝酒品差,她那杯他特地少倒了些。
“这酒好香,多少银子的?”
王瓒皱眉,哪有直接问价钱的?
“这是玉露春原浆,有银子也买不到。”师荼解释说。
元霄顿时来了兴致,端起来,一点点抿,入口芬芳,唇齿留香,啧啧,竟然真有这种上上品。
见她这样儿,王瓒越发鄙视了。
自己竟然就莫名其妙对这么一个玩意儿一见钟情了,眼睛是被屎糊了吧?
他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心中愤懑得很。
元霄啧啧嘴,“镇北侯,你太暴殄天物了,这么好的酒得细细地品。”
品个毛线球,如果劳资说这酒五文钱一斤,你还会细品么?
茶叶好坏都分不出来,你还分得出酒的好坏?
品了两杯,元霄甚是满足,掏出一块腰牌来,放到王瓒面前,“这是上回你丢在立政殿的,朕替你保管了好些天,现在还给你。”
王瓒将腰牌收起,谢都未说一声。
元霄眼珠子转了转,觉得既然是来坦白请罪的,干脆就全交代了比较好。
“镇北侯这腰牌在上都特好用,去铁匠铺打东西还能少给一成钱,去醉香居也能抢到最好的大闸蟹……”
王瓒冷笑,他镇北侯的声望又不是盖的,这点好处自然是有的。
呃,不对,小皇帝见到他腰牌不仅拿去用了,竟然还拿去讨便宜?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还拿它做了什么?”
“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像多宝阁要了件玉器给张太后做寿礼,另外嘛就是用它跟萧瑾如抢了一座酒楼……”
啪——
王瓒的神经被炸断了,一张俊脸都扭曲了,哪里还有千军万马杀到跟前面不改色的镇北侯模样?
元霄赶紧道:“你别生气,你若是不高兴,下回朕把玉玺给你用!”
碰——
王瓒拍案而起,“师荼,把他弄走,不然我现在要弄死他!”
师荼非常听话,拎着小皇帝的后领子将人拎出门,还不忘交代一句,“别喝太多,早些歇息。”
这对狗男男!
王瓒一只酒杯砸在门板上,师荼都暗自抹了一把汗,将小皇帝拎上车时说,“我与他认识二十年,这头一回见他被气成这般模样的,你当真是个人才!”
元霄撇撇嘴,“男人这般小气,难怪没人要!”
师荼:……
翌日,师荼还要教一次骑术课,萧瑾如早早打扮了一翻敢去马场,中途碰到元泓,她本能地想避开,元泓却跟粘屁虫一样粘住她。
“你到底想做什么?这里可是宫学,我只要叫一声,就立刻会有人出来。”萧瑾如被逼得急了,警告他说。
元泓不仅没被吓到,反而笑得阴森森的。
“萧姑娘喜欢摄政王?”
“哪又如何?”
“那萧姑娘知道摄政王喜欢谁么?”
“那还用问,全天下都知道是长公主!”
“这你还真说错了,他喜欢的另有其人。”
萧瑾如蓦地一惊,摄政王也会移情别恋?
“想知道是谁么?”
这不废话吗?萧瑾如翻白眼。
“你凑过来,我告诉你。”
萧瑾如不想搭理他的,但是还是忍不住这个诱惑,主动凑了过去,于是乎很多去马场的同学看到这一幕还以为萧瑾如主动吻了元泓。
元泓对此非常满意,“是皇上。”
“哈?”
元泓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得意地离开了,留得萧瑾如被五雷轰顶的模样,半天回不过神来。
摄政王喜欢皇帝?
怎么可能?
他们都是男的啊!
师荼来宫学上课就一个条件,那就是小皇帝必须陪着他一起上。
今天的马术课主要是训练骑马跨越障碍,这是纵马的基本课程。
元霄被谢瑜扶上一匹看似温顺的小母马上,还有些不放心地问,“陛下能行么?”
元霄看师荼一步跨上大黑马,点了点头,再不行,也不能跟师荼差太远不是,好歹她也就是九五之尊。
今天宫学新同学已经报道了,昨天看师荼教射箭的王公子第们早按捺不住要接受摄政王的□□了。
他们要先进行一场越障比赛,测试基础水平。元霄的赛道就在师荼旁边,两人放在一起,对比太鲜明了。
一个高大威猛,一个纤细弱小。
元霄当然也练过骑马,但是剧组给的马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十分温顺,这些随便拉出来的战马,随便踏个蹄子都能把她抖得摇摇欲坠。
“皇上真行么?”谢瑜担忧道。
冯彧不是很确定地说,“大概、应该、可以的……”
然而,战鼓一擂,所有人从自己的比赛道往外冲,刚要跨越第一道栅栏,小母马忽然前蹄一歪,眼看小皇帝就要栽出去,吓得看比赛的人大气不敢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马鞭卷住了小皇帝的腰,一拖,便进了师荼的怀里。
元霄惊魂未定,“怎么回事?”
师荼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带着小皇帝继续跨越障碍物,“有人玩阴的,咱们小心点!”
即便是马上多了一个人,师荼还是凭借自己高超的御马术赢得了胜利。
策马回到起点,师荼正要将元霄抱下马,围观叫好的人群里忽然有一人说:“听说陛下好南风,原来竟是真的!”
这声音本不大,但当这个声音传出来时,整个马场顿时鸦雀无声。
御史中丞家的三公子裴炎?
谢瑜认得他,还跟他同一届科举,年纪跟他一般大,向来恃才傲物,只是没料到科考却连三甲都没进,这位就愤世嫉俗了,觉得老天不公,科考题目设置有问题,每天怨天尤人,从不承认是自己水平不足。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原本我以为皇上大婚数载无所出,好男色不足为奇,没料到,摄政王竟然也好男色!”
这一声依然不大,但在鸦雀无声的马场中便显得异常刺耳,胆子小的,呼吸都凝滞了。
元霄倒吸一口凉气,这盆脏水果然还是泼到了师荼身上来了,所以,她的马会失前蹄,就是这些人策划的,只要师荼救了她,就能给人说出这番话的契机?
裴炎高傲地看着他们,像一个常胜将军,等着看他们被万人唾弃的下场。
元霄都不忍直视了,这是谁找来的排头兵,蠢成这样?
师荼冷眼一扫,轻描淡写一句话:“如此欺君犯上的人,拖下去,杀了吧。”
杀?
整个马场安静如鸡,裴炎显然没反应过来,直到昭阳殿的近卫军上前,反剪了他的手,他才高喊出声,“我忠义直言,摄政王为何要杀我?”
“诋毁圣上清誉,其罪当诛!侮辱国之重臣,其罪亦当诛!为一己之私,毁他人名誉,罪不容赦!”
裴炎终于慌了神,他还要说什么,却被人堵了嘴,这下,他才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剧烈挣扎起来。然而他细胳膊细腿,哪里拗得过玄风军?
人被拖走,师荼看都没看一眼,就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跳下马,再扶元霄下马。
动作从容,面色沉静,但冯彧知道,这位越是冷静,越是可怕,那说明,他真的动了杀心,谁都掰不回来。
“你知道他是谁?”
“无需知道。此人死得其所,并不无辜。”
元霄:……
这是连姓甚名谁都懒得过问就砍了啊,他们那些家世放这位大魔王面前岂不是屁都不是?
师荼扶着元霄离开马场时,几乎所有子弟都软了腿,噗通跪了一片。
谢瑜站在原地,心惊胆战,这是他头一回见识到师荼的魄力和威慑力。
“诸位不用害怕,摄政王处事最是公允。这位小公子为一己之私枉逞口舌之快,现在死了也是好的,若真问起罪来,只怕会招惹更大的祸端,连他的父母亲人也会被无辜连累。”
众人纷纷抬头,陡然意识到点什么,一个少年而已,怎么会无缘无故出言诋毁当朝最有权势的两个人?
他们都不傻,这背后指不定是受谁唆使,或者,经不住某些人的诱惑,才干了这蠢事。
“这就是你们入宫学上的第一课,好生悟悟,终身受益。”
冯彧春风和煦散尽,也是一脸的平静,抖了抖衣服上沾到的灰尘,施施然走了。
这,也是个狠角儿!
谢瑜终于明白在小皇帝的梦境里自己为什么会输,他无论学识再多,天赋再高,终究只是温室里养出来的花朵,与这些真正经历过无数生死危机,杀伐决断的人比起来,就如路边的野草,只要有心,一脚就能踩死,如果不是师荼手下留情,自己怕是一个回合都玩不过。
然而这事并没有就这样结束,当这些人散去,却见得小皇帝和摄政王竟然坐在最当口的道上喝茶,裴炎还跪在他们面前。
千牛卫与玄风军亲卫军分列两侧,严阵以待,分明是在等待什么人。
没一会儿,临淄王带着锦华宫的侍卫队过来,那一刻,有点见识的人便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临淄王是来救人的,还是来收尸的?”
救人显然晚了点,收尸倒是刚刚好。
临淄王元祺脸一黑,看到跪在地上,还活着却被堵了嘴的人脸更黑。本来,他们就是想让裴炎当众指责两人断袖,让他们出尽丑态,恼羞成怒,一怒之下将人宰了,那么他们的名声便也就毁了。毕竟,这可是御史中丞的三公子,那位还不接机往死里参师荼?
若碍于悠悠众口,不杀裴炎,那就足够这个桀骜不驯的小子将早准备好的关于小皇帝和摄政王那些流言全部传递出去。
结果,他万万没想到,师荼不安常理来,人家就说了两句话,就要把人给砍了,还堵了人的嘴,让人叫声冤枉的机会都没有。本来砍了,就算那断袖的罪名没坐实,但残暴的名头总该坐实吧,但特么的,现在人活着,你俩还在这里排排坐,等着我是闹哪样?
还有那些看戏的,一脸了然是怎么回事?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是我陷害他们了?
“临淄王,人没死,是不是很遗憾?”元霄笑眯眯地看着元祺,这个混蛋,刺杀她的仇,她可是记着呢!
“其实,方才摄政王说拖下去砍了,是故意说给你的耳目听到的。摄政王才没那么残暴,怎么会滥杀无辜?这孩子,不过是受人蛊惑,一时走错了路。”
这话与其说是说给临淄王听的,不如说是说给其他勋贵子弟听的,连那些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也都明白了,原来诋毁皇帝和摄政王的幕后黑手就是临淄王。
“陛下在说什么?皇叔可听不懂,是太后听说宫学出了事才让我过来看看。”临淄王还想狡辩,“如今皇室宗亲都在锦华宫,请陛下过去一叙。”
呵呵,这是要一起来审问她啊!
元霄起身,师荼也起身,“既然脏水都泼臣身上来了,那臣就陪陛下走一趟吧。”
冯彧和谢瑜本是要跟过去,但师荼冲他们做了一个手势。
到了锦华宫,就听得张太后哭哭啼啼的声音。
“哀家也没想到皇帝五年不纳妃,又无所出是因为好南风啊?更没想到,他会跟师荼凑到一块儿,还将师荼封为摄政王,哀家真担心哪天他心血来潮,会把我们大齐的江山也送给师荼啊……”
“这都是哀家的错,是哀家对不起元齐皇室,对不起列祖列宗!”
一群王侯无不动容,一个个都是老狐狸,当然都不会轻易被张太后忽悠,但信不信是一回事,有一点他们是听清了,小皇帝好男色这点早有传言,打仗打不过,主动迎师荼进京这个大家也知道,如果小皇帝真的好上师荼这男色,就以他以前喜欢谢瑶那股劲头,保不齐真会将江山拱手相让。
倒不是说他们对皇位有多少想法,而是一旦改朝换代,他们连现在有的特权封赏便都一并没了,说不定还会被当成前朝余孽给清剿。
所以,这个皇位绝对不能让!
如今师荼已经把持了朝政,小皇帝不仅不作为,反而还给张太后下套,这足以说明他的的立场。
“哀家也没有办法,皇帝如此不顾皇室宗亲,不顾社稷安慰,那就只能废帝了。”
有人立刻附和,“没想到我们元齐皇室竟然会出一个为男色出卖帝位的不肖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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