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七皇子和荣王世子都死了,据说,是荣王世子突然发疯,杀了自己的侍卫和七皇子,恰巧被大皇子撞破,然后两人拼死相博,最终同归于尽,对此,你如何看待?”
顾瑾瑜装作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道,“你太冷血了,身为程明的好友,程明死了,你却一点都不难过。”
孟常无奈道:“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我不知道啊,你不说,我怎么猜得到?毕竟程明同你相处了十来年,他也没看明白你的心思,还被你耍的团团转。”
“程明一向真心爱护七皇子,他不可能会杀他。”
顾瑾瑜弯了弯唇,离开岷山前他就收到了来自主角的那一份本源,这说明程明和方云辰的确死于自相残杀,所谓的真爱,在生死面前,依旧是那么不堪一击。
孟常从小就历经了勾心斗角,不可能还那么天真,更何况,孟常真的不了解程明和方云辰的本性吗?
“你真的相信他不会吗?”顾瑾瑜凑近他,“还是说,你想试探些什么?”
孟常感受到温热的气息,下意识的屏息了一瞬,然后猛地退开。
他有些狼狈的移开眼,“他们三个人并非死在一处,而你混进我们之中,我很怀疑你的动机。”
“那又如何?你要把我供出来?那你自己又是什么罪名?不但知情不报,还主动帮别有用心的人遮掩?”
“你多虑了,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会恩将仇报。”
顾瑾瑜愣了一下才想起对方口中的“救命之恩”指的是什么,当时他完全是奉师命出手,如果不是他师父在,他绝对不会救人。
当然,他不会傻得将心里话对孟常说出来,所以他笑着反问道:“既然不打算供出我,那你何必追究真相如何?”
“只是提醒你小心罢了,毕竟这次死了两位皇子和一位世子,若是皇上下令彻查,又查到了你的身上,恐怕你难逃罪责。”
顾瑾瑜轻笑一声,“多谢提醒,不过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还是说,你非要认为我做了什么?”
孟常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短暂的目光对视之后,他率先移开目光,“不,你什么都没有做。”
顾瑾瑜满意的点点头,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你家的糕点师傅不错,应该赏。”
孟常见他这副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模样,有些无奈道:“你难道不知道你师兄到处在找你吗?”
“知道啊。”
“那你还一直呆在我这里?”
顾瑾瑜眨了眨眼,一脸真诚,“没地方可去,只好求还算熟悉的你收留我。”
孟常见状,知道从他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便不再追问,吩咐厨房再给他准备些糕点,就离开了。
毕竟这前朝遗宝虽然找到了,但付出的代价太过惨痛,两位皇子死去,朝堂的势力必定会重新洗牌。
而且他明面上效忠的主子死了,不少人来落井下石,尤其是他还有一个偏心的父亲,他每日要处理的事很多。
顾瑾瑜也不去打扰他,他仿佛就真是来蹭吃蹭喝的,没有半点心理负担,每日里悠闲自在。
孟常一开始还替他担心,见到他这副模样,又是生气又是想笑,总觉得自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渐渐的,他也平静了下来,至今,朝堂之上依旧不平静,但都是皇子之间的互相牵扯,互相给对方泼脏水,还真牵连不到顾瑾瑜身上。
这日,他照常去顾瑾瑜暂住的小院,却发现院中空无一人,唯有桌面上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有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多谢款待。
还真是那人的作风,孟常暗自感慨,又有些难以言喻的怅然与不舍。
而另一边,潇洒离开的顾瑾瑜正在一辆马车上,旁边是一脸小心讨好的叶蔚然。
“阿瑾,我们回藏药谷如何?”
顾瑾瑜懒洋洋的靠在车壁上,“不急,我听说皇贵妃悲痛过度,接受不了七皇子去世的消息,自缢身亡,然而我听孟常对她死状的描述,却有些疑惑,你为何要对她下手?”
“我……”
“想清楚再回答,师兄,我不喜欢有人骗我,尤其是亲近之人。”
说这话的时候,顾瑾瑜神色淡淡,叶蔚然却知道他是认真的。
犹豫再三,叶蔚然才开口:“师父曾和我说过,你的祖父和前朝有些牵扯,我怕你也有前朝血脉,所以当我知晓那前朝遗宝需以前朝血脉开启时,便不希望你涉险。如今,四皇子已经知晓开启之法,为了撇清关系,他不会主动说出这个秘密,但我担心他还想利用这法子做些什么,毕竟那地宫中还有几处未曾开启之地,所以只能先将唯一可能知晓更多秘密的皇贵妃杀了。”
顿了顿,他补充道:“你放心,四皇子也活不了多久了,如今他还活着,只是需要他出面抗下两位皇子和一位世子之死的压力,所有知晓这个秘密的人,都会永远的消失。”
“那大皇子?”
“大皇子死于他的亲信之手,那是四皇子处心积虑安排进去的暗桩。”
“你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四皇子能甘愿放你离开?”
“皇帝有令,他不敢不从。”
顾瑾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师兄,我才发现,你的本事大得不行啊。”
叶蔚然看不出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好忐忑不安的看着他。
顾瑾瑜也不说透,让他提心吊胆了半天,才道:“不回藏药谷了,去天下各地走走吧,我要吃遍天下美食。”
叶蔚然神情微松,露出笑容道:“好,都依你。”
……
两年后,四皇子突发急症,皇帝急诏叶蔚然,顾瑾瑜陪同他再次回到皇城。
顾瑾瑜并未入宫,只是待在属于藏药谷的别院中。
孟常得知消息,带着些许急迫的心情,主动前来拜访,等到了之后,他却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反倒是顾瑾瑜嘲笑他道:“你跟着谁,谁就倒霉,日后不会没人敢收你吧?”
孟常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还笑得十分畅快。
顾瑾瑜却愣住了,怀疑这人是不是压力太大,不正常了。
孟常在他看神经病的眼神中收了笑,解释道:“和他们打机锋久了,难得遇到你这样直言不讳的。”
顾瑾瑜送给他一个白眼。
孟常也不恼,反而主动说起了这两年内朝廷中发生的事,他不是一板一眼的说,反而说得十分诙谐有趣,顾瑾瑜也就当故事听听,一时之间,两人相处得十分和谐。
叶蔚然回来时便看到这个画面,脸色微沉,觉得十分碍眼。
游历天下的这两年,他便遇到过许多对他或者对他师弟感兴趣的男男女女,偏偏他师弟从来都是以师兄称呼他,见他冷着脸,那些没眼色的人总爱一股脑凑到他师弟身边。
他还不能赶走他们,因为他师弟爱从这些人身上找乐子,只能积了一肚子陈醋。
他故意加重了脚步,提醒院子里交谈甚欢的两个人。
孟常话语一顿,起身示意道:“叶谷主。”
叶蔚然神情冷淡,“威远候。”
短短两年,孟常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成,至少他推倒了他那个拎不清的父亲,成功当上了威远候爷。
只是威远候的身份在这个小院里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孟常也习惯了,这师兄弟二人都不是可以常理揣测的人。
他见这师兄弟二人似有话要说,主动道:“在下想起还有些事要处理,改日再登门拜访。”
顾瑾瑜回道:“慢走不送。”
孟常微微一笑,转身离开,在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出于某种莫名的感觉,突然回头,透过半掩的院门,看到了正在亲吻的两个人,心头微震。
原来,原来是如此吗?
难怪这二人一直十分亲密,也有小道传言,说叶蔚然多年未娶,似有隐疾,原来只是因为他们早就有了彼此。
孟常回到威远侯府,墨竹一见到他,便慌张道:“公子,发生什么事了?您怎么哭了?”
因为孟常是暗中拜访,为表诚意,更是孤身前往,所以他的贴身侍童也不知他去了何处,还以为发生了何等大事,让轻易不流泪的公子哭了。
孟常闻言却是一愣,他摸了摸脸颊,果然触到湿湿的痕迹,他又摸了摸心口,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却是已经晚了。
他若无其事的擦干泪痕,淡淡道:“无事,只是风沙迷了眼睛。”
墨竹欲言又止,明眼人都知道不对劲,但他又不敢追问,只小心翼翼跟在他身边。
顾瑾瑜不知道孟常的异样,却知晓叶蔚然的心思,“满意了?”
叶蔚然讪讪一笑,不答话,转而跟他说起了宫里的事情,四皇子回天乏术,皇帝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而如今能继承皇位的只剩下了三皇子,故而皇帝不日将宣布传位三皇子,而他自己安心当个太上皇。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两人再次离开皇城,孟常默默相送,最终也未能将自己的心意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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