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会议最终以仙道大会举办地点的确定而落下了帷幕, 一个月后,仙道大会将会在楚飞云所在的无极门举行。
据大家商议的结果, 无极门是个源远流长的门派,在众多门派中也算得上个中翘楚,而且, 它是唯一一个濒临内海的门派, 占了与黄泉海地理相似的地形优势,便于让弟子们尽早适应环境。
只是,这么一来, 楚飞云便需要回无极门准备仙道大会的事宜,不能同幽涟元君一同回观音阁了。
“幽涟元君, 还请您替我好好照顾……银儿, 并告诉她, 待仙道大会结束,楚某定会选个好日子,将她风光迎娶入我无极门。”楚飞云拱手朝着幽涟元君道,脸上表情却是冰冷而麻木。
幽涟元君微微颔首,美目肃然, “银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 我深知她性子看着柔, 实则比谁都执着倔强,尤其是对待感情一事,希望楚掌门能够好好履行承诺,千万不要辜负她。”
议事完毕, 修仙者们各自打算从邙山回到自己门派,他们脸上都挂着如释重负的笑意。
起码,这番来邙山这里并非一无所获,已经有了明晰的解决办法,他们也不必时刻提心吊胆了。
只是仙道大会近在眼前,他们可得回去好好准备,这可是门派扬眉吐气、声名大振的好机会,怎能错过。
远远看去,邙山上灵气千条,鹤撵鹿车穿云而过,清鸣声犹如天籁,越发显得四野清阔,幽涟元君脚踏莲花,衣袍胜雪,越过无数山川湖泊,眨眼间,来到了次第千门洞开的灵气聚集之处。
群山万壑,云雾缭绕,观音阁就在眼前了。
察觉到动静的小师妹,顿时惊喜不已,一声惊呼如同衙役巡街唱报恩科进士,“师父,您回来了!”
同时,阁中的大钟被撞响,莺莺燕燕们听闻动静一时都披着霞光而来,观音阁外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听到这声音,窦宝儿也满脸雀跃,寇惜白正在教她释放灵气,她好不容易用灵气切断了一棵手腕粗的树,正兀自沾沾自喜,笑得像是骄傲的猫,嘴角翘得老高。
却见到这只猫又突然变成了云雀,欢快地扑腾着,飞快踏上了剑柄,她身上的披帛像是一双翅膀,被风吹得摇摆不定,垂下的披帛无意点上寇惜白的脸颊,暖融融的一缕幽香沁入肺腑,像是被露水打湿的蔷薇花的香味。
寇惜白微讶,这少女不但人善变,她身上的香气也总是善变,不过不管如何变化,那香气始终是微暖的,不同于他和母亲身上冷冽的香气。
还不待他反应,少女眨眼间就御着他的冰霜剑飞快远去了,嗓音是一贯的轻快短促,“我先不学了,我要去见师父。”
寇惜白幽幽地盯着她的背影,心底莫名其妙不快,就这么急着去见幽涟元君?
幽涟元君远远就看到一名少女脚下御着一把莹白的霜华之剑,身段如春柳皎月,摇曳生姿,朝她的方向飞快而来,心头微微诧异,待看清那少女是宝儿时,她眼中透出一丝惊喜。
宝儿竟然又能御剑了!看来这段时间,她在观音阁没有少努力。
“师父。”窦宝儿顶着张鲜活热气的脸蛋,白皙的脸颊透出淡粉来,她额发微湿,眼睛却是熠熠亮,仿佛穿透了眼眸那层雾气,好看得紧。
幽涟元君将她仔细望了又望,发现她身上灵气淡淡萦绕在身边时,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宝儿,看来你修行得不错。”
只是,离参加仙道大会还差的远。
她心底忽然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眉间略有疲惫,又问:“近来,观音阁没发生什么大事吧?”
窦宝儿道:“没有,银儿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不再继续就在清心楼,就回了落霞楼。”
这小绿茶越发谨慎,让人捉不到把柄。不过也好,这几日难得的安分正好让她能够心无旁骛,好好修行。只要她不作妖,她们两人便还是面上的岁月静好。
“那就好。”幽涟元君衣袍微动,脚下的莲花缓缓旋转,她又道:“宝儿,你同为师来,为师有话要交代。”
推开清心楼的大门,四周略幽暗,阴翳的光线透了进来,栖息在窦宝儿挺翘的鼻尖,像是停留了一只光蛾子,一点细细的汗珠沁了出来,带着热扑扑的气息,她鼻音带着几分不自知的依恋,像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儿,“师父,你叫我过来干嘛呀?”
幽涟元君低低“嗯”了一声,忽然问道:“宝儿,你修为恢复几成了?”窦宝儿蓦地心虚,这,原主修为到底如何,她根本拿不准,只知道原主很厉害就是了。
再说,一本言情虐文,她看的时候哪里在乎女主战斗力如何,只恨狗男人追妻火葬场的火不够猛烈,不能把狗男人烧成一堆灰,谁知道,这剧情如此歹毒,追妻火葬场没等到,女主先成了一堆灰。
嗨呀!想想就气的她快吐血。
况且,幽涟元君不过离开了四五天,饶是她如何天才,也只是学会了御剑,还有灵气攻击,可这都是很基础的。
她哪里知道修为到底恢复了几成?
窦宝儿微微懊恼,带着几分不确定,“大概,一成不到。”幽涟元君忽然背过了身子,声音缥缈,“一成不到……宝儿,你……”
她又回头看她,转口道:“为师此次去邙山,是为了同天下修仙门派商议对付黄泉海的邪神的法子,此番已经有了结论。”
“真的吗?”窦宝儿本来听到邪神一怔,脑中不自觉想到寇惜白,可听到有结论又让她瞬间好奇,“是什么法子?”
“我们打算在无极门举办仙道大会,挑选出精英弟子然后特别培育,可最重要的还是借此找出能够使用孽海镜的玉偶人。传说,玉偶人能够利用孽海镜,开出连接黄泉海与中原的通道,而且玉偶人还有一颗慈悲心,虽然是百目天女的傀儡,却是个灵物,至纯至善,在修行一事上也堪称惊才绝艳。”
窦宝儿默默听着幽涟元君同她解释这一切,最后,幽涟元君短暂缄默了一瞬,才幽幽道:“而我们观音阁恰好也有这么一个符合条件的。”
窦宝儿听到这,已经明白了大半,她睫毛颤了颤,投下一片暗色的影子,眸子却极亮,“师父觉得我是玉偶人吗?”
幽涟元君叹了口气道:“为师只是猜测,一切恐怕还得在仙道大会上才能见分晓,可是,你如今修为大退,怕是难以入选仙道大会,可如果,你真的是玉偶人,便是天下正道的希望,为师还是希望……”说到后面,幽涟欲言又止。
窦宝儿不自觉低下了头,她肯定自己是那个拯救天下的玉偶人,可其实她并没有什么大志向,拯救苍生这重担千钧重,窦宝儿觉得她担不起。
在原来的世界中,窦宝儿也是无父无母,被孤儿院收养长大。
幸好,她启蒙晚,七八岁才有了记忆,那时候,她有了孤儿院收养,便不用窘迫地为温饱发愁,记忆中的颠沛流离也仿佛没经历过。
孤儿院的院长也是个同幽涟元君一样慈爱的存在,毫无保留地给予她关怀,后来还竭尽所能供她读书。
在那种阴暗的地方,她没有长歪也是院长的功劳,可就算没有长歪,可到底是不健全的环境,她也长不成极善良的人。
窦宝儿小时候经常会受年纪大的孩子欺负,一开始,她逆来顺受,可欺负她的人却变本加厉。
还是有一次,窦宝儿终于爆发,她狠狠咬了那人的手,差点把她肉都给咬下来,那人才知道厉害,看到她都绕道走了。
从此,窦宝儿便牢牢记住了,被人欺负的时候一定要狠狠反击,这样别人才不会继续欺负她。
还有就是,得来的关爱来之不易,谁对她好,她也一定要对那人好。也只是仅此而已,她不是原主那种普渡众生的菩萨,没有那种舍身取义的正义感。
真要为了苍生牺牲自己,她可做不到。
可是,撞见幽涟元君期待的眼神,她又忍不住轻声问道:“师父,那你想要宝儿做什么?”
幽涟元君叹了口气,“本来,若是没有此事,凭借宝儿的天赋,假以时日一定能恢复原来的修为,可现在,事情迫在眉睫,为师想送你入观音阁禁地历练,用险境为你提升修为,宝儿你可愿意?”
窦宝儿记得,原著中提到,观音阁的确有处禁地,原主在那里取过鲛人珠,称得上龙潭虎穴,里面封印着恐怖的妖兽,十分危险,饶是原主那么厉害,也不小心着了它的道,受了重伤。
不过,这个地方居然可以用来历练,这是她没想到的,不过仔细想想,倒也合理。
很多小说中,主人公身处险境的时候,不但能化险为夷,甚至还因祸得福,这不但是因为这种险境多有天地至宝,更是因为险境最能淬炼人的心智。
有时候心境变化甚至比天地至宝还要有用。
窦宝儿有些犹豫,低着头没回答,幽涟元君忍不住伸处手掌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怜爱,“宝儿,你不必为难,若是不想去,师父也不会逼你,说到底,你也不过是十七岁的女孩子,尚且稚嫩,这天下重担,怎么也不该沦落到你肩上。”
闻言,窦宝儿鼻子骤然一酸,她扬起了红彤彤的眼睛,“师父,宝儿愿意。”
窦宝儿要进观音阁禁地的消息很快在观音阁传了个遍,师妹们都听说了禁地的可怕之处,心底十分担心,纷纷结伴来看窦宝儿。
彼时,窦宝儿还在幽涟元君的指导下勤勉修行,寇惜白盘坐在明月楼顶,一瞬不瞬地盯着窦宝儿。
幽涟元君到底比他老辣,很多他以为很容易懂的却不知道窦宝儿理解不了,囫囵吞枣学个大概。
说起来,修行方面,窦宝儿大多时候都表现得很有天赋,可有时候她又蠢得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她甚至连丹田、灵府在哪里都不知道。
窦宝儿手上还拿着他的冰霜剑,摆出战斗的姿态,白衣胜雪,眉目冷冽,不得不说,还挺像模像样的。
寇惜白心底清楚,还是幽涟元君的修行方法更适合她。
可是摩挲着袖口的纸鹤,那尖尖的翅膀戳动他的手指,他心底莫名不快,底下莺莺燕燕趁着窦宝儿休息的间隙,聒噪地围着她表达无聊的关心。
好吵。
什么“宝儿师姐要不要带些丹药,这青露丸是我亲手炼制的,珍藏了好久”,他冷眼看着,只觉得愚蠢,青露丸是治重伤时候吊命的,那少女竟然盼着自己师姐深受重伤吗?
再什么“宝儿师姐,我把我的断玉剑给你吧,这剑可锋利了,一定能够帮助师姐斩妖除魔”寇惜白冷冷扫视那所谓的断玉,心底暗嗤,破铜烂铁罢了,连诛邪都比不上,哪里比得上他的冰霜剑?
冰霜剑……
他蓦地顿住了神,之前,窦宝儿没有佩剑,便借了他的冰霜剑学习御剑飞行,这段日子来,她也一直用着冰霜剑,他并没有觉得不妥,等于默认那把剑是送给她了,他忍不住又用眼神捕捉人群中的窦宝儿。
被师妹们团团围住,窦宝儿无奈又感动,这是什么神仙师门,除了窦银儿,大家都是善良可爱的美少女,听到她要去险境,便个个过来送东西,实在太招人疼了。
送断玉的师妹殷勤又期待地望着窦宝儿,窦宝儿本来想拒绝的,又怕让她难过,便却接过了断玉仔细端详,连声称赞,“好漂亮的剑,谢谢师妹,我很喜欢。”
见此情形,寇惜白的心底竟然变得有些恼怒,一双乌亮的眸子粼粼地亮,他从楼顶一跃而下,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窦宝儿笑得有些狡黠,又慢慢道:“可是这么漂亮的剑,我要用来杀妖兽,那妖兽血腥臭无比,污了剑我怎么忍心,不如,师妹先拿回去吧,等下次仙道大会切磋的时候,我再来向师妹借剑。”
那小师妹顿时眼睛亮晶晶的,羞怯地点了点头,“好,我等着宝儿师姐找我。”待总算送走了这群可爱的师妹们,窦宝儿又开始投身修行中去。
指点完窦宝儿一番后,幽涟元君就离开了,除了窦宝儿,她还得选出别的合适的参加仙道大会的人来,事关观音阁门面,半点都不能马虎。
一时之间,这修行的场地只有窦宝儿一个人了。
竹林沙沙作响,忽然有一白衣少女踩着细碎的步子来,望着窦宝儿的背影,眼中嫉妒一闪而逝,又佯装关心道:“姐姐,听说你就要入观音阁禁地了?”
躲在暗处偷偷摸摸跟踪窦银儿的长生果离弦之箭一样扑入窦宝儿怀里,故意叫得很大声,“宝儿师姐,蛇蝎女人来了。”
窦宝儿连忙将他抱在怀里,淡淡望着窦银儿,“妹妹来做什么?不好好待在落霞楼,做你的待嫁新娘子吗?”
窦宝儿知道楚飞云和她的婚事又推辞了,才故意这样膈应她。
窦银儿突然冷笑了一声,轻声道:“姐姐,既然只有你我两人,也不必装模作样了,你不会忘了,在暗室发生的事了吧。”
窦宝儿也有些意外,回敬她,“装模作样的,好像一直是你才对。”长生果也附和,“对的,你佛口蛇心,表里不一,实在讨厌至极。”
窦银儿脸色隐隐发青,忽然又笑得诡异,“好姐姐,妹妹只是来关心你,观音阁禁地非同一般,里面的妖兽也凶残暴戾,有着一口利齿,连至刚的金刚石都能咬断,姐姐,你要多加保重,毕竟,这么漂亮的身体,若是缺胳膊少腿,多么可惜啊。”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长生果讷讷,“宝儿姐姐,蛇蝎女人在说什么东西?”窦宝儿蹙了蹙眉,眉目微冷,“我也不知道。”其实窦宝儿听出来了,窦银儿明目张胆地告诉自己她贼心不死,还想夺舍。
嘁,谁怕谁?她心底不满地轻嗤了一句。
眼睛无意扫到明月楼顶,那个沉默盘坐的少年不见了。
奇怪,刚刚还在的,他去哪里了?
夜色逐渐黑沉,窦宝儿还在勤勉练习,长生果困得不行,爬到树上睡觉去了,他是草木精怪,在树上能沐浴月光,有助于它吸收天地灵气。
迷迷瞪瞪中,长生果听到窦宝儿剑锋划过的声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发现宝儿姐姐还没离开,便嘟囔着嘴,劝说道:“宝儿姐姐,快去睡觉吧,你已经练得很好了,不要操之过急。”
窦宝儿收回了剑,额上早就湿淋淋一片,她干脆将额发都束了上去,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热腾腾的一张脸蛋,蒸腾着暖融融的香气,她朝着长生果挥了挥手,笑得眼睛弯弯,“好,你睡吧,姐姐回去了。”
四周月华如练,虫鸣声清阔辽远,窦宝儿竟然不舍得御剑,便朝着近路走回摘星楼,明月楼的灯火忽然亮了起来,寇惜白倚在栏杆上,淡淡望了过来。
他有着一张即便在夜色下都不容人忽视的脸,那不能单纯用美或者艳来形容。
窦宝儿心里莫名地雀跃了一下,她忍不住弯着眼睛唤他,“寇惜白,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少年似乎觉得她笑容碍眼,忽然从楼上一跃而下,落至她身边,嗓音冰冷,“你练剑吵到我了。”
哦豁!合着你是特地来找茬!
窦宝儿心里那只扑腾的雀鸟忽然将翅膀藏了起来,她仰着脸,故意瞪着他道:“真不好意思,这是我师父的观音阁,我才是这里的主人,你只是客,半夜练剑是我们观音阁的传统,你懂不懂什么叫入乡随俗?”
说话间,她抽出背上的冰霜剑,凶狠地朝着寇惜白比划,又忽然想起这剑是寇惜白的,别扭地要递回给他,“喏,你的剑还给你。”
寇惜白没接,望着被她握着的冰霜剑,唇角却蓦地勾出微小的弧度,“你说的很对,我是该入乡随俗。”
窦宝儿默然,瞥了他一眼,阴晴不定的,你有毛病!
寇惜白不动声色地扫视她的脸颊,额发梳上去的她,看起来一张脸更加饱满了,像一枚鲜嫩的桃,月光照下来,隐约能看到细细绒毛,带着少女未脱的稚嫩感。
因为练了那么久的招式,她热得出了些汗,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汗珠,唇色嫣红,整张脸看起来那么鲜活。
寇惜白微讶,傀儡,也会出汗吗?
眼睛不自觉往下,热扑扑的气息从她温软的唇间吹出,她唇瓣不自觉翕动,轻微地一开一合。暖融融的幽香近在咫尺,她唇间吹出的气息,竟然是甜的。
寇惜白默然盯着她的唇,不自觉出了神。
窦宝儿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见他又不说话,便微微转过身,“我回去了。”寇惜白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细细的一截,挥动剑的时候却是干净利落。
窦宝儿身子一麻,有些恼了,“你做什么?”前不久才告诉他,不要随便表现得这么亲昵,他倒好,一点都没听进去!
真该把他爪子给剁了!
寇惜白盯着她,“你什么时候入禁地?”窦宝儿一怔,“后天吧。”他问这个做什么?
少年蹙着眉,“你知道禁地里面是什么妖兽吗?”
窦宝儿满不在乎,“我知道啊,不就是四目蛟蛇吗?”她记得,原著中的四目蛟蛇就如西方作恶多端的巨龙一样,它喜欢囤积宝物,爱财如命,同时又穷凶极恶,在观音阁的地界蛰伏多年,占山为王,谋财害命。
后来,幽涟元君得道,它就被飞升的幽涟元君关在了观音阁禁地里。
窦宝儿也知道,她是玉偶人,身体是珍贵的玉石,那四目蛟蛇肯定会觊觎她的身体,说不定还会把她大卸八块,同那些宝物丢在一起,睡觉都要用尾巴盘着,口中还一边流着腥臭的涎水。
真是想想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啧啧,她一个美少女才不会落到那么凄惨的地步呢!
寇惜白对她无知无畏的态度弄得莫名烦躁,冷着嗓子道:“我和你一起去。”
窦宝儿一怔,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待想起脖颈处的血咒,便瞬间释然,“你……放心吧,我是去历练,不是去送命,我知道我们绑在了一起,不过,我一定不会拖你后腿的,你实在不放心,就解了血咒吧,上次怎么说你也救了我,我不会让师父赶你出去的。”
说到这,她忽然想起什么来,对了,寇惜白待在观音阁不是为了孽海镜吗?那孽海镜好像又和她有什么关系,真乱啊!
寇惜白突然弯下腰,乌亮的眼睛望着她,眼底粼粼地亮,手指报复一般,摁在她下巴处,微微用力,“解开?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你还不明白吗,孽海镜就在你身上,孽海镜是我的,你自然也是我的。”
窦宝儿吓了一跳,“你认真的?”妈的,她当时脑子抽风了,明明,这话他在暗室的时候已经说过了,可那时候,她居然还心猿意马了一瞬间。
呸呸呸!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待看到少年眼中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就像是爱剑成痴的浪人对宝剑的痴迷,可那并非对一个人的感情,她心里莫名恼怒,她仰头,露出个气极反笑的表情,“谁是你的,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我凭什么属于你啊!”
少年眼中晦暗了一瞬,“可你是傀儡。”
“……”你才不是人!
窦宝儿忽然伸出手,狠狠推了他一下,赌气一般道:“是又如何,可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被人操控的,也从来没有人可以操控我,即便你给我种了血咒,我还不是一样能和你作对,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她有异世的灵魂,身体没了,再不济穿回去了。
就算穿不回去,被控制着毫无自由,还不如没了干脆利落,一旦无所畏惧,那便什么都不需要顾虑,反正,她从来都是一个人。
她狠狠地瞪着寇惜白,眼中蓬勃的怒气燃成两簇野火,春风吹不灭,仿佛要把人骨头焚毁。
云雀一样柔软欢喜的少女眨眼又变成了野猫一样恼羞成怒的少女,朝他伸出了尖利的爪子,流光溢彩的眼尾不屑地睨着他,好像永远都不被征服。
莫名的痒意再次蔓延,从冰冷的心脏缓慢爬过。
寇惜白忽然捉住了她抵在自己胸膛的手,黑着一双眼,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些茫然,不自觉喃喃,“我陪你一起去禁地不好么?你要历练,我会在一旁看着,不去干扰你。”
作者有话要说:寇崽∶糟糕,有一点点动心
其实宝儿也动心了,动了心,爱情慢慢也会来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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