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子俏生生道:“楚仙尊好见识,可不知,你可否吃得下我百目门的看家本领!”
话音刚落,四周的眼睛却转得越发快,远远看来,与灵气交锋簌簌坠落,竟像是下了一场急雨,缥缈的梵音越发急促,宛如金石相撞。
楚飞云闭着眼睛,引导着灵气化解百目的窥视,两方正僵持不下,一只眼睛无意中穿过灵气茧,贴在了楚飞云手心。
紫衣女子却兀自妖佻地笑了起来,闲话家常似的道:“听闻,楚仙尊与观音阁一女子有了婚约,也不知道是哪位女子如此有福气,竟能得传说中断情绝爱的仙尊的青睐?”
感觉到自己的过往被窥视,楚飞云皱了皱眉,脸色冷然,却又感觉到一道身影欺身而上,偎在了自己身上,那藤蔓般的胳膊勾着自己的手臂,骨肉匀亭,还带着一股暖融融的幽香,他厉喝道:“走开!”
那身影却开口了,嗓音柔和甜蜜,情意绵绵,“楚哥哥。”
是窦银儿的声音?他下意识睁开了眼睛,只见到一姿容绝美的少女正仰头望着自己,星眸璀璨,含情脉脉。
他一怔,轻轻唤她,“宝儿。”
窦宝儿柔顺地偎在他怀里面,如一株春柳,“是我。”
楚飞云有些茫然地望着少女黑鸦鸦的发顶,这香味和他失明时候,守在自己身边的少女一模一样,可他竟然这么愚蠢,没察觉到宝儿才是救自己的人。
可还是不对,宝儿她又怎么会这么柔顺地叫自己?她向来清冷孤傲,从不轻易吐露自己的情意。
怀里的少女察觉到他内心的动摇,隐秘地笑了笑,又忽然泪水涟涟道:“你为什么要和我妹妹成亲?我那么喜欢你,把我的眼睛都给你了,你怎么就不回头看我一眼呢?”
楚飞云忍不住抱紧了她,满心愧疚,“不是的,宝儿,我喜欢的是你,我会和银儿退亲,然后,和你结成道侣。”他抱得那么紧,仿佛要把怀里面的少女揉进自己骨子里。
那股幽香又变成了一阵清苦的药味,怀里的人忽然变成另外一名柔弱的少女,她仰着脸,朝自己楚楚可怜道:“那我呢?我又算什么,我的爱一点都不比姐姐少,楚哥哥,你如果不爱我,我会死的。”
察觉到不对劲,楚飞云立刻推开了少女,满脸愧色,“银儿……”对面的女子泪水盈盈,他神色忽然变得冷漠,“不,你不是银儿,也不是宝儿,你是百目门的妖女。”
说罢,灵气便要袭向女子,谁知女子倏而退远了,又化作妖娆模样,笑声清脆,“今日奴家真是长见识了,传闻中断情绝爱的仙尊居然是个多情种子,竟然同时喜欢上了两个女子,还是一对姐妹花,一个叫窦宝儿,一个叫窦银儿,真是有趣极了。”
楚飞云脸色变得阴沉,“住嘴!”他将灵气倾注于诛邪中,剑身顿时如白虹贯日,眨眼间向着紫衣女子而去,带出碎玉断金的气势,显然是下了杀招。
见此,紫衣女子再不敢托大,她本来就随性,抢夺诛邪也不过是为了一时好玩,听说这剑需要断情绝爱之人才能发挥出威力来,这不正适合她。
可自己现在偶然间窥探到了这桩风月秘事,已经心满意足,知道惹怒了楚飞云,她也讨不了巧,她向来懂得见好就收,便翩然离去,只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楚仙尊,后会有期。”
寇惜白剑下的冰霜剑速度一点不比诛邪慢,很快就到达了蘅苑,她急急忙忙从剑上跃下去,只见到水榭旁的栏杆边缘焦急地围着不少的女弟子,而长生果则湿淋淋地站在一旁,垂头丧气,看起来委委屈屈的。
而她们中间,一白衣少女正躺在石凳上,她浑身湿透了,鬓发贴在两颊,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唇色青紫,像是随时要一命呜呼。
窦宝儿忍不住打量起她的模样来,却发现窦银儿的长相虽然秀美,但并非绝色。
什么嘛?她还以为这么一个婊里婊气的女配,安然活到了最后,即便楚飞云后来知道了她对女主做了那么多歹毒的事,还不舍得杀她,肯定是因为她长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这么一看,她在观音阁这群美少女中都不算特别出彩,她顿时怀疑起自己这具身体的颜值来。
她不会连窦银儿都不如吧,那不是亏了,毕竟她原来的身体长得都比窦银儿好看……
窦宝儿不由得想到,原著中,窦银儿便永远都是这么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走三步便要喘一口气,窦宝儿本就心疼她,再加上,自己还顶着个姐姐的名号,才会事事都让着她。
可其实,窦宝儿和窦银儿并非亲生姐妹。她们都是流落人间、父母不详的孤儿,连自己生辰八字都不清楚,七八岁的时候被人牙子卖到了青楼中当小丫鬟,分别得了“宝儿、银儿”的小名。
后来,青楼有妖怪昼伏夜出,杀害了不少人的性命,便有修仙者来替天行道,正是这个机缘,她们两人就被幽涟元君收入观音阁中,还被冠上了幽涟元君的俗家姓。
看书的时候,窦宝儿清楚地记得,那个七八岁大的窦银儿故作天真对着女主道:“宝儿,就让我当妹妹好不好?你以后可要好好保护我呀。”
女主点头,“好。”
那个时候,窦宝儿却看得一阵恶寒,这朵小绿茶果然绿到了芯子里,小小年纪就心机颇深,因为觉得姐姐事事都要让着妹妹,所以她就来了这么一出。
果然,自始至终,窦宝儿都把自己的一切拱手让给了窦银儿。
“宝儿师姐,师父闭关出来了吗?”听到一少女在耳边叫着自己的名字,窦宝儿才察觉到自己刚才想得太多了,她忙敛神道:“师父等会就会过来,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长生果忽然见了救星一样,迈着小短腿飞扑过来,抱着窦宝儿的大腿哇哇大哭,“宝儿姐姐,对不起,果……果做了坏事,让银儿姐姐不小心掉入了水里,你,你责备果吧。”
窦宝儿连忙拍着他的背,“不要哭了,你说你做了坏事,是什么坏事?”他抽抽搭搭的,可能觉得羞耻,平时的伶牙俐齿一点都不见了,反而结结巴巴:“就是……蝴蝶……果觉得好玩……想抓……不会水……”
身边一个师妹立刻道:“宝儿师姐,你不必责怪他,小孩子不过是天性贪玩,见到一只好看的蝴蝶就想去抓,才会不小心坠入了湖里。
他又不谙水性,吓得够呛,在水里面胡乱扑腾起来,是银儿师姐救了他,可银儿师姐自己的身子骨本来就弱,然后昏了过去。”
蝴蝶?
窦宝儿心底有些无奈,真是小孩子心性。
可看着昏迷不醒的窦银儿,她在心里又腹诽起来,窦银儿有那么好心会去救长生果,她怎么就一点都不信呢?
她抚摸着长生果的脑袋,想了想,安慰道:“你也太淘气了,等那个姐姐醒来,我一定要让你好好给她赔罪,男子汉大丈夫,应该要知错能改。只不过现在,你看看你自己浑身都湿透了,就算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我先让人带你去换衣服吧。”
长生果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
窦宝儿又对着身边的人一个师妹道:“师妹,麻烦你先带他下去换衣服吧,这里我留下来,看看银儿到底怎么了。”那名少女点了点头,牵着长生果出了水榭。
窦宝儿又朝着窦银儿而去,脸上的神色淡漠看不出情绪,寇惜白默默看着她,又看着那名昏迷不醒的少女,心底奇怪。
她明明不喜欢这个人,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去关心她?
“师父!”
身后似一阵清风拂过,周围的少女们纷纷垂头行礼,幽涟元君的声音冷淡,“起来吧,我来看看银儿她怎么了。”
窦宝儿老老实实地退至一旁,幽涟元君手指搭上窦银儿的脉搏,冷厉的眉目垂了下来,看起来有些严肃,“放心,银儿并无大碍,只是身子骨弱,体力不支才会昏倒。”说罢,她出怀里拿出一个青白色的小药瓶。
一粒浑圆的青色药丸喂入了窦银儿口中,幽涟元君又道:“服下这青露丸,她就会醒来的。”
果然,不到片刻,白衣少女便悠悠转醒,见到围着自己的幽涟元君神色柔和地望着自己,她立刻朝着她柔弱道:“师父。”
幽涟元君点了点头,语气有些责备,“你身子骨本来就不好,怎么还要逞强入水,那精怪岂是那么轻易受伤的?”
窦银儿垂着头,轻声道:“银儿也是一时情急,他毕竟是个小孩子。”眼神落到窦宝儿身上,她又虚弱唤了声:“姐姐,你不要怪他。”
窦宝儿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顺着她的话道:“银儿果真宽宏大度,我本来想让他来给你赔罪,既然银儿这么说,那就算了,不过,我还是会好好教他,让他以后不再这么淘气。”
窦银儿一顿,维持着浅浅的笑意,又道:“对了,姐姐,虽然银儿知道你是为了银儿的身体着想,才入幽冥崖摘长生果的。
可现在长生果化成了精怪,又成了姐姐的灵物,算是一场好造化,可那幽冥崖到底危险,银儿时刻为姐姐提心吊胆,姐姐以后可不要再这么操心银儿,却丝毫不顾自己安危了。”
窦宝儿恍然大悟,这朵小绿茶打的原来是这个主意,她在使用苦肉计,同时,还在明里暗里提醒自己,长生果本来就是为了她去摘的,如果是原主,指不定会多么愧疚,转头就把长生果给拱手相让了。
她在心底忍不住冷笑起来,眉尖轻蹙了一下,用一种姐姐式的欣慰语气道:“银儿越发懂事了,终于知道心疼自己姐姐。”
这么喜欢当妹妹,那就让姐姐来教育你好了。
窦银儿脸色一白,幽涟元君却道:“银儿,你既然知道宝儿去了幽冥崖,为什么不让师妹们拦着她?”窦银儿泫然欲泣,“银儿想阻止的……可那个时候姐姐很坚决。”
话音刚落,蘅苑的莺莺燕燕忽然散开,一俊美如谪仙的青年走了进来,问道:“银儿她没事吧?”
眼神却不经意一般落在了窦宝儿身上,窦宝儿厌恶地起身,下意识来到了寇惜白身边,窦银儿双目立刻泪盈盈的,楚楚道:“楚哥哥,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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