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穆是被江意临时叫来的。
开业典礼结束后, 江意应邀参加晚上的饭局。
外面的媒体陆陆续续的散去了, 到这个时候, 才算安静下来。
江意揉了揉脑袋, 实在头疼。
“这玩意我要是没请你给我镇场子, 那真显得我没修养。”
江意最近被网上那些言论弄得头都大了。
他觉得他以前老老实实当个二线明星挺好的,不像现在, 火起来了,各种烦心事也就来了。
他们江家是这么个书香世家,从小对子女的教导也是修养气质为上, 这一点, 江意学到了表面, 却没学到精髓。
在镜头面前,他人设谦逊有礼, 可最近被扒的厉害, 各种说他虚有其表, 骂他废物花瓶。
其实光这些也就算了,毕竟江意觉得,他们说的也没错。
但现在连他家世都拿出来乱说事了。
败坏他们江家的名声,攻击他的兄弟, 还有父母。
骂他可以,骂他家里人不行。
于是江意只能来求助江穆。
正好今天这画廊开业, 请他过来,露个面就好。
凭江穆的这个画画造诣,只要名号作品往那一摆, 看谁还敢说他们江家的不是。
又镇场子又澄清了谣言。
江穆本来不想来的,可考虑到老爷子会因这事闹心,也就答应他了。
“晚上也一起去啊,正好咱们好久没聚了。”
江意突然想到什么,说:“带着嫂子一起吧,她今天不是跟你一起来了吗?”
江穆本来正要走,听见这句话愣了下,转头疑惑的看向江意。
江意指了指楼上,说:“我看见她了,应该没认错吧……”
“她在哪里?”江穆问。
江穆昨天晚上给她发的微信她都没怎么回,今天本来是准备这边结束了就去学校找她的。
“我在二楼画室见到她的。”江意看他这一副好像不知情的样子,也不太确定了。
毕竟他也只是见过照片,并没见过真人。
认错了也有可能。
江穆抬腿就往楼上走。
“哥,等下晚上还去吗?”江意出声喊他。
江穆脚步顿了下,目光泛冷,道:“不去。”
“别啊,一起啊,万一晚上——”
江意话没说完,江穆出声打断了他,道:“要真的是她,你就完了。”
江意话堵在喉咙,脸色白了白,瞬间面色难看了起来,支支吾吾:“不是、我、我怎么了……”
话没说完,江穆人已经没了影。
烦死了。
江意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明璨一直缠着他就已经很烦了,现在又莫名其妙被怼。
真就他最惨。
.
典礼结束后,剩下的工作还有很多。
虽然是打着追星的名号过来的,也没工资,可南稚还是做的很认真。
林原川一直在帮她。
“南稚,你毕业之后是留在这边还是回家?”
林原川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状似随意聊天的问了一句。
“我吗?”南稚还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好像对她来说,未来的规划真的没有太过清晰。
她以前想的就是,毕业之后,找个好工作,能挣钱能稳定,能让外婆过好日子。
如果可以陪着外婆的话……那最好不过了……
“我……都有可能吧……”南稚不确定,“留下有留下的好,回家有回家的好。”
她很认真的在回答。
当然,现阶段留下的可能性还是大一点。
毕竟她在毕业前发生了那么多意外,她的人生已经不能用寻常的轨迹去衡量了。
“没有特别想去的吗?”林原川已经尽量收着目光,却还是忍不住的看向她。
南稚笑了笑:“没有吧。”
“我觉得你适合去更好的地方。”林原川说着,又来接她手里的东西,“优秀的人总该有更大的舞台。”
这话里似乎意有所指。
南稚一直都是优秀的,像夜晚里让星空失去光彩的明月,只静静的挂在那里,就能带来一片月华如水。
所以她现在的情况让人疑惑想不通。
她想要得到什么好的,都可以得到,可她偏偏到这个时候了,却落后于其他人。
南稚往旁边侧了一下,没让他碰到,说:“你做你的吧,不用帮我。”
他这样时时刻刻注意着她,时不时的就来帮她,真的让她很不习惯。
林原川手落了个空。
他顿了顿,又看向南稚,几次张嘴欲说些什么。
几分钟后,他还是说了出来:“等下结束了一起回去。”
南稚说:“我答应了枝禾,结束要和她一起去逛街的。”
“那晚上呢?等你们逛完街?”
林原川看着她,又沉默了会儿,真挚的开口解释:“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是真的有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南稚听见这句话,不由愣了下。
她总隐隐能感觉到什么,可又在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班上总共就二十多个人,他们两个学号挨在一起,很多次小组作业或者有什么活动都能被分到一组。
四年过去了,久而久之的,也算熟识。
但南稚天生就不容易和别人深交心,班上人除了许枝禾之外,对她来说只是普通朋友。
所以不管林原川要说的重要的话是什么,南稚心里都有点慌张。
“有什么你就现在说吧。”南稚避开他的眼神,浅笑了声,说:“反正在哪说都是说。”
林原川眼神顿了下。
他看着南稚,眼里有千丝万缕的涌动,唇角动了好几下,是想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该怎么说。
“有人来帮一下忙吗?”
正沉默间,底下有声音传来。
南稚应了一声“好”。
“那等下再说吧,我先下去看看。”南稚指了指下面,没给林原川再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下去了。
出了画室有一个长长的过道,转过去就是楼梯,南稚刚走进过道,就突然听见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唤道:“稚稚。”
南稚循着声音看过去。
江穆站在房间门口,目光清冷淡漠,看不出情绪,却莫名瘆人发寒。
她也不知道江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或者出现了幻觉。
她眨了眨眼,再定睛一看。
真的是江穆。
“你怎么会在这里?”南稚惊讶的问。
江穆看着她,眸色阴沉,却没说话。
就在南稚忍不住要再问的时候,他出声道:“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因为……”南稚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狐疑的盯着他,嘀咕道:“我先问你的 ……”
江穆没回答她的话,继续问:“什么时候来的?”
他脸色冷的可怕,南稚有点被他吓到,心不由提了起来,憋住了一口气,松缓不开。
他这语气像是在盘问犯人。
“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南稚话音未落,江穆伸手抓住了她。
南稚下意识低头,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落入眼帘一片红色。
“你手怎么了?”南稚问他。
他右手手掌处有一道明显的划痕,从虎口处往下,大概两三厘米长,鲜血往外冒糊了小半个手掌,乍一看有点可怕。
看这样子,是刚刚才伤到的。
南稚赶紧从口袋掏了张纸出来,慌张给他擦掉伤口旁边的血,看着那道划痕,好像有点深的样子。
她只敢擦旁边的血,也不敢碰他的伤口。
伤口旁似乎还有指甲抠过的痕迹,几个指甲上面也沾了血迹。
南稚是有点不敢见血的,她害怕这场面,这时候也吓得脸色发白,眉头皱了起来。
她下意识往前了一点,低头整个视线都集中在他的手上,心疼又有点害怕的问:“疼不疼啊?”
伤成这样了肯定会疼吧。
南稚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有点感受到这疼意了。
她往房间里面看了看。
房间的角落有一个洗手台,南稚看了两眼,紧张的问他:“你手上的伤不处理一下吗?是不是先要用流动水冲一冲?”
江穆看了眼手上的伤,眸光微沉:“没事。”
他刚刚在这站了一会儿。
手被门上的钉子不小心划到了。
他从来不会有这样鲁莽的举动,特别是一双要画画的手,会格外保护的好。
可他划到之后,在这里听着他们说话,手握成拳头,指甲抠进了伤口里,一点疼意都没有感觉到。
他说“没事”说的轻描淡写。
南稚抿了抿唇,还是拉着他往洗手台那边走:“那还是先冲一下吧。”
江穆任她拉着过去,没有拒绝。
“这里有没有药或者绷带什么的,你这伤口要包扎一下吧。”
南稚扶着他的手,到流动水下面,水只敢开的很小,给他冲洗伤口。
“不然去医院吧。”南稚眉头越发的皱了起来,虽然是他受了伤,可她却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南稚站在他身边,一低头就看见她紧张的脸色,唇角紧紧的抿着,眼里也满是担心。
差不多冲干净了,江穆手却突然抖了一下。
南稚吓了一跳,抬头看他,问:“很疼?”
南稚话音刚落,江穆手一伸,突然就抱住了她。
南稚猛然一下没反应过来,江穆手掌已经落在她的后脑勺,按着往他怀里,瞬间力道果断又干脆。
南稚头被按着埋在他左肩。
停顿了片刻。
大约有十秒过去,南稚陡然反应过来,伸手去推他。
他按得死死的,南稚根本推不动。
“你放开我啊。”南稚急了,尾音软软的被淹没,心跳又开始不可控制的乱奔了起来。
“不放。”江穆沉声开口,真的一点要松开的意思都没有。
“为什么?”南稚声音越变得含糊了起来。
周身又是片刻的沉顿。
江穆冷声道:“我不想让你听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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