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稚身上就剩下最后两百块钱了。
她前两天刚给外婆打了钱回去,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带江穆给她打钱的那张卡。
是她根本就没打算用他的钱。
就看这两百块钱还能支撑她活多久了。
昨天她去了那家工作室面试,自我感觉发挥还行,HR说让她先回来等通知。
南稚觉得那个姐姐挺热情的,最后说话有点委婉,大概还是她怀着孕的原因。
现在会聘用她的公司,说难听点,就是在做慈善。
所以南稚想,她可以先找份兼职做。
起码先保证自己能活下去。
“南稚,群里刚刚发的。”许枝禾拿着手机凑到南稚面前来,给她看刚刚发的群消息。
“有位国画大师来咱们学校开讲座,说要招一名助手。”
许枝禾知道南稚这两天都在打听兼职的事,拾掇她说:“这活好像挺好,不是太累又和专业相关,你去试试呗。”
南稚看了一眼,问:“什么大师?”
“没写啊,不知道。”
许枝禾往上滑着消息,惊叹道:“好多人抢这个活做,连孟书琅都报名了。”
“不行,我们不能落后。”许枝禾点开报名表格,开始帮南稚填相关信息。
“我帮你报。”
孟书琅比她们低一届,今年大三,是学校校花。
两年前一场比赛决出来的。
许枝禾一直很不耻她这个校花之称。
不就是他们南稚低调一点,不争不抢,也从不参与这些,不然哪能让她拿到这个校花。
南稚觉得报了也行,就没有阻止许枝禾。
她关上电脑,看了眼时间。
已经十二点多了。
南稚咽了咽口水,低头看着自己小腹,叹了口气,小声问:“宝宝你饿不饿啊?”
刚问完,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南稚眉头皱的更紧。
“可我没有胃口。”南稚趴在桌子上,用手枕着脑袋,心里正烦闷。
最近孕吐又加重不少,她能吃的东西,在原本的范围上,又更加的缩减了。
喝柠檬汁,吃酸辣粉,口味越重心里越舒服,吃得越欢。
可这样营养不均衡。
怀个孕太难了。
“南稚,刚刚群里说,报名的人下午三点去院办参加面试。”许枝禾催她:“你快准备吧。”
南稚还是趴着没动:“可是我饿了。”
“给,只有这个了。”许枝禾不知道从哪掏出两个柠檬,摆到了南稚面前。
南稚眼睛一亮。
她从抽屉拿了小刀出来,切成几块,直接送到嘴里,牙齿咬下,汁水迸发。
许枝禾咽了下口水,莫名觉得牙根发酸。
这也太可怕了。
.
第二天上午就有大师的讲座。
昨天的面试南稚去参加了,晚上收到消息,是孟书琅被选上了。
她是学生会的人,长得漂亮又能干,为人热情大方,情商也高,一两句话就把负责面试的老师哄的高高兴兴。
再加上她是在老师面前常年刷脸的熟人选手,是她被选上,也没有那么令人意外。
大一到大三年级要求每个班出十个人去参加,大四则不做要求,整个年级去到有十个人就够了。
偏偏南稚又在名单里。
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就因为没就业,就要享受这么多“高等待遇”吗?
学院为了这一届的就业率真是不择手段。
许枝禾本来不去的,但怕南稚一个人觉得无聊,就陪她一起去了。
许枝禾刷学校论坛,又刷到许多小道消息。
说是这位大师今年才二十来岁,并且长得一表人才,颇有仙风道骨之姿。
难怪昨天去面试的都是女孩子,大概就冲着这一点去的吧。
许枝禾眼睛都亮了,继续往下翻,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大师的照片。
南稚听她这么说,突然就想到了江穆。
她描述的那些,都莫名的和江穆对上了。
虽然她不知道江穆是画什么画的,具体又是什么水平,她平常也从来没见过他画画。
可当时画廊里的人,都喊他“大师”。
南稚正想着,旁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你好,这里不能坐,麻烦换一下位置。”
孟书琅脸上带着笑,两手捧着份文件在身前,十分有礼貌的看着南稚,说:“这是大一的区域,大四在最后面。”
许枝禾往周围看了一圈,说:“后面位置被占了,我们刚刚问了,这里空着,可以坐。”
像这种活动,都会提前有位置划分,但都是大概,没那么精确。
到最后一般都是大家都有座位坐下就好。
孟书琅摇头,说:“这是规定,必须遵守。”
“请配合一下我的工作。”
她不就仗着自己的助手身份。
说的道貌岸然,私心都快从她脸上飞出来了。
正好后面有两个位置空出来了,许枝禾难得和她胡扯,拉着南稚起身,往后面去了。
边走边在骂她:“看看,看看,她这嘴脸。”
孟书琅明里暗里的总有针对南稚,暗戳戳的和她比较。
傻子也能看出来她什么心思。
一切的起因,都源于孟书琅评上校花那天,学校论坛有人发了个帖子,题目是——
“理讨,论颜值,设艺的另一位是否更担得上校花。”
当时这个帖子可是被顶出了十多页啊。
孟书琅是参加了比赛,各方面综合选出来的,算是官方盖章,很有脸面。
但帖子下面都是在顶另一位。
说另一位要是参加,孟书琅绝不会赢。
毕竟那位从长相,成绩,人缘来说,都比她好。
简直啪啪打她这个正统校花的脸。
帖子里的另一位就是南稚。
她虽然无意和孟书琅比较,可这是难免在她心里留了个结。
孟书琅一直把她看作最大的对手。
许枝禾和南稚在最后一排坐下了。
许枝禾觉得正好。
坐在最后面,玩手机不是更方便一点嘛。
许枝禾还在致力于找照片,翻了几页了,只看见一群迷妹花痴一样在感叹,硬是一根头发丝没见到。
就在这时,场馆里响起一阵欢呼。
两人抬头,往台上看去。
坐在最后一排看得不是很清楚,许枝禾努力睁着眼睛,然后又打开手机摄像头,放大到了最大倍数。
“要是咱学校老师都这个水平,那我大学四年至于绩点2.9嘛。”
许枝禾眼睛都看直了。
她突然懊悔,刚刚就不应该那么听孟书琅的,坐到最后一排来了。
这要是在前排,她得看多清楚啊。
原来孟书琅打的是这个主意。
许枝禾“啧啧”了两声,眼睛依旧盯着台上,和南稚说:“她是怕你的美貌惊艳了大师,抢她的风头。”
许枝禾是看着台上孟书琅,眼睛盯着大师,快笑出花来了,才会这样说的。
当然是在开玩笑。
南稚却一直没回答她。
许枝禾疑惑,转头看南稚,却见她愣愣看着台上,脸色有些奇怪。
“怎么了?”许枝禾问。
南稚反应过来,抿唇,摇了摇头:“没什么。”
台上的人是江穆。
虽然刚刚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可真的看到南稚才觉得惊讶。
他不是出差了吗?
这一周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两人甚至连微信都没有进行交流。
第一次讲座讲的主要是基础,江穆擅长工笔花鸟图,在笔墨技法之外,他画中的意境,可谓极强。
“谁能来评价一下这幅画的优缺点?”讲到一半,江穆提问。
在场众人,忙着花痴去了,根本没认真听他说了什么。
一时无比安静。
孟书琅站了起来。
她坐在第一排,最靠近江穆的位置,全程都在认真的听。
手上拿着笔,面前有笔记本。
她侃侃而谈,说了三分钟。
江穆没有太大反应,脸上一如既往的平淡,听她说完后,点头道:“嗯,还不错。”
孟书琅面露喜色,唇角笑容难掩。
坐下来之后,她看着台上的人,眼里闪着光,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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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结束后,孟书琅帮着整理资料,上台给江穆递水,主动问道:“老师,您今天讲的我有几个点不明白,您能再给我讲讲吗?”
江穆目光盯着门口,直接拒绝:“不能。”
孟书琅愣了下,没想到他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我不是你们老师,不负责把每个人都教明白。”
江穆起身,往下面走。
孟书琅虽然一下没反应过来,还是跟了上去。
“那老师您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之后还有几场讲座,我是您的助手,有些需要事先和您沟通。”
“不需要。”江穆径直走了过去。
南稚和许枝禾刚起身准备出门,许枝禾看着前面,小声说:“我听说这位大师脾气不好,活生生高岭之花。”
“看他和校花聊的挺好的嘛,传言也不是那么可信。”
南稚唇角微抿:“……果然谁都喜欢好看的。”
因为她不够好看,江穆才一点都不喜欢她嘛。
还说什么戒色,都是托词。
南稚转身,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江穆的声音:“这位同学,能帮我个忙吗?”
南稚顿了下,正疑惑他在和谁说话,人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来。
“我有些资料要整理,烦请你帮个忙。”
江穆语气微冷,眸光沉下,看得人心里一阵发凉。
南稚本来想说,他不是有助手嘛。
可又实在想不通他想做什么,于是点头应了声:“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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