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眠回到娘家已经快到中午了,杜国强在楼下看店,许艳华在楼上做饭。
看到亲外孙,杜国强喜笑颜开,迫不及待接到怀里亲了两下豪爽道:“乖外公孙吃不吃粑粑,家公这店里的所有粑粑都是你的,要想吃就随便挑。”
杜晓眠失笑:“爸 ,你别逗他,一会儿他真要吃,吃不到又要哭,难哄。”
跟杜国强说了几句,杜晓眠就抱着虫儿上楼,许艳华正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圆润的身体像个肉球一样在厨房里滚来滚去。
并且许艳华胖得很有特色,四十岁高领产子,让她的肚子肿了就再也消不下去,前些年她还试着运动抢救过自己的身材,但每次都只瘦腿,肚子却没有半点变化,体形直奔棒棒糖的模样发展,许艳华立马刹车,放弃抢救。
“虫儿,家婆的乖乖来啦,脚上的伤好了没啊,我可怜的乖乖,等家婆做完饭再来抱你啊。”
许艳华先是殷勤地对虫儿一阵嘘寒问暖,再嫌弃地瞪杜晓眠一眼:“怎么又回来了?不会是吵架离家出走吧?”
杜晓眠瘪嘴:“没有,就是回来看看,没事就不能回来?”
许艳华:“能,难道你人都回来了,我还能赶你不成?脑子好了没,想起之前的事了没?”
杜晓眠沮丧地摇头:“没,可能永远都想不起来了。”
许艳华切着菜的手顿了顿叹气:“你这脑壳,我真不知道说什么……跟小川相处得如何了?”
杜晓眠想起昨天的事,脸红一热,扭着脸着:“就那样。”
许艳华一门心思切菜,苦口婆心地安慰她:“想不起来也没事,不要着急,现在最重要的是和小川好好相处,好好照看虫儿,不要闹别扭,不要再像上次那样大晚上不着家了,还说你去参加同学会了,除了张阿婆鬼才信,就你那脾气我还不了解,一赌气就往外跑,跟个负气包似的,也就小川儿受得了你。”
杜晓眠被许艳华唠叨得有点烦,却又无力反驳,只能都受着:“知道了,妈你别念了,我现在每天都在家看孩子,都快变成老妈子,你看我都瘦了,最近就没睡过一次好觉,半夜都要给虫儿喂奶,换尿布什么的。”
“哦哟,还委屈啊,就这点就喊累啦。”许艳华冷笑两声,自豪道:“老娘可是一口气带了你们姐弟四个,我找谁委屈?”
好吧 ,自叹不如。
杜晓眠瘪嘴不服气地反驳:“谁要你生那么多,别人打麻将的时候你在家带娃,别人跳广场舞的时候也你在家带娃,别人出门玩,你还是在家带娃……”
不等她说完,许艳华就哼地一声打断:“行了行了,我自找的行了吧,但老娘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阿公阿婆重男轻女,嫌弃你是个闺女,从小就不待见你,你那两个婶婶背地里偷偷笑话我许艳华生不出儿子,老娘就不信了,就要生给他们看。老娘现在三个闺女一个儿子,他们又背地里笑话我养不起,哼 ,我许艳华有手有脚,有门店有生意,还怕养不起几个娃儿?老娘还要给你们姐弟几个吃好的,玩好的,穿好的,统统供你们上大学,出人头地,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去!”
“……”
杜晓眠无言以对。
她知道许艳华就是为了挣个颜面才憋着气生三胎的,双胞胎那是意外料之外。
从某些角度上而言,她和许艳华很像,倔强,要强,死要面子活受罪。
可想而知,当年她选择跟黎溯川这个乡下流氓回县城的时候,许艳华有多崩溃。
十二点的时候,老三和老四双双下课回家吃午饭。
饭桌上一家五口再加一个什么都不能吃,却什么都想吃只能张着嘴嗷嗷叫的小屁孩儿。
上一世杜晓眠每一次回家都嫌吵,现在大概每天被虫儿吵习惯了,竟然觉得挺热闹。
吃完饭,老三老四风风火火地回学校,虫儿叫了一中午也没能吃到肉,绝望地睡着了,杜国强下楼看店,许艳华收拾碗筷。
家里再次安宁下来,杜晓眠躺在虫儿旁边静静地看着他睡。
她觉得很不可思议,要是一个月前谁让她呆在家里带孩子,哪儿也不准去,她肯定会和那个人拼命。
但现在呢,她虽然还不是很熟练,却已经在习惯的路上越走越远。
人生大概就是这样,那些发自内心抵触和拒绝,认为自己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事,可能只是缺少一次尝试。
窗外响起了鸟儿拍打翅膀的声音,一只鸽子停在了窗台上发出咕咕地叫声。
许艳华闻声而来,看一眼鸽子,又嗤之以鼻地回到客厅继续拖她的地,嘴里吐槽:“你的信!又来了!都什么年代了还不讲科学,不打电话放鸽子,照我看黎溯川这死小子就是个男妖精,当初就是这用些鸽子把你的魂勾过去的。”
她心里对黎溯川的鸽子有阴影,见一次骂一次。
“什么男妖精,难听死了,妈你别胡说。”
杜晓眠记忆里还是第一次收到信鸽,有点新鲜,小心翼翼取下鸽腿上的纸条一看上面写着:我错了,求原谅。
后面是一个可怜巴巴卖萌的表情,联系到黎溯川的长相,反差太大,杜晓眠噗地一声笑了。
憋了一个上午的气,总算消了些。
没一会儿,又飞来一只,纸条上写着:晚上给你做烤鱼、小龙虾,水煮牛肉。
全是杜晓眠爱吃的。
她站在窗口抚着嘴笑,生怕被许艳华怕见。
谁料,笑着笑着,鸽子又来一只了,这次的纸条上写着:我下午三点来接你。
客厅里传来许艳华的数落声:“这鸽子放得没完没了是不是,老大不小的,孩子都有了,还以为自己是小年轻谈恋爱呢,再放我就把他的鸽子全剁了炖汤喝。”
杜晓眠赶紧把鸽子放飞回去,开始收拾东西,说:“好了妈,你别念了,我一会儿就回去,让你眼不见心不烦啊。”
许艳华:“走,巴不得,赶紧的,看得老娘心烦。”
下午三点,黎溯川准时到了店门口,跟徐艳华夫妇寒暄,杜晓眠抱着虫儿下楼,他接过虫儿举到自己脖子上,一只手扶着,一只手揽过杜晓眠的肩:“走吧。”
一家人往回家的路走。
虫儿被举得老高,兴奋得不行,抓着黎溯川的头发喊:“粑粑,粑粑……”
杜晓眠看得心惊胆战:“哎,你把他扶稳啊,别摔了。”
黎溯川改为两只手扶。
惊心过后,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虫儿刚才好像叫爸爸了?”
黎溯川挑挑眉,表情没太在意:“是吗?”
“嗯,我刚才听到了。”杜晓眠点头,一边走,一边逗虫儿:“虫儿你刚才是不是叫爸爸了?再叫一声。”
虫儿开心得不行,抓着黎溯川的头发使劲拔:“粑粑,粑粑……”
“嘶……”黎溯川疼头眉毛直跳:“这小疯子,你跟他说话他就疯,别说了,再说老子头都快秃了。”
杜晓眠幸灾乐祸:“你活该,谁让你早上让人家爬来爬去捡东西。”
黎溯川:“那我也是他老子,敢在老子头上作威作福,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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