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红眼丧尸就要走进电梯，霍言臻赶紧回过神，操控着卡在门上的金属块朝它砸了过去。
红眼丧尸敏捷地闪身躲过，却不想下一瞬间那金属块分裂成十几片灿金色的刀刃，闪烁着熠熠寒光悬浮在它身周，阻止了他的前进。
“快走！”
沈黎川惊道：“臻哥你也快上来！”
他话音刚落，就见傅裕来眼疾手快地按下了楼层，紧接着电梯门就在沈黎川的挣扎和破口大骂声中缓缓关上，往上升去了。
整个实验室里除了昏睡的异能者之外，只剩下霍言臻和红眼丧尸了。
霍言臻看得出来对方实力不弱，足以和自己势均力敌，而丧尸也顾虑着他的金刃，不敢轻举妄动。
两方僵持一会儿后，电梯又降了回来，自动将门打开。
霍言臻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走还是不该走。
就在这时，骨瘦如柴的红眼丧尸忽然身形后仰，巧妙地避开刀刃滑行了几步，紧接着一个打滚进了电梯。
霍言臻瞳孔一缩，趁门关上之前飞身钻了进去。
空间狭隘的电梯中，显示楼层的数字闪烁跳动着，霍言臻和红眼丧尸各自占据一脚，互相警惕地看着对方。
“嚇…嚇……”
红眼丧尸不停地低声嘶吼，看向他的眼神带着试探和警告。
短短的几秒钟仿佛有几分钟那么长，当“叮”的一声过后，厚重的电梯门缓缓打开，靠近门口的红眼丧尸找准机会身形一闪，溜了出去。
霍言臻赶紧追上。
丧尸拔足狂奔，就当他一个飞跃奔至实验室的门口时，脚步忽然间猛地顿住。
它的赤瞳中带着深沉和阴冷，目不转睛地看着眉心处悬着的那把尖锐无比的金刀。
刀尖闪着刺骨的寒光，只要它再慢一步就会被刺穿脑部，直接毙命。
霍言臻站在它身后微喘着气，深邃的眉眼中笼罩起一片暗色。
另一边，傅裕来逃出实验室之后慌慌张张地往前跑，沈黎川紧追在后面。
某一瞬间，他的肩膀忽然被一股惊人的力道狠狠一撞，让他直接扑倒在地，紧接着背上猛的一沉——
沈黎川将他死死压在身下，朝实验室门口大喊：“臻哥！我抓住他了！哈哈哈！”
霍言臻一个分神，就见红眼丧尸躲开那把金刃，一个跃身爬上居民楼的窗台，然后像只壁虎一样扒着平滑的墙面一路向上，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他往前追了几步，却在错综复杂的人行道前停了下来，无奈又疲惫地叹了口气。
没它跑得快，又不会爬墙，霍言臻只能任由那只丧尸消失在错落的居民楼中，心中祈祷不要被倒霉人撞上才好。
折返回来的时候，傅裕来已经被藤蔓绑成了一个粽子，他一边奋力地挣扎着，一边朝踩在他身上的沈黎川破口大骂着。
“你们这两个无知的蠢货，那是我不眠不休研究了一个月的成果，是疫苗研发的关键！是这个世界的希望！”
“你们放走了他，就是亲手斩断了人类的未来，你们是千古罪人，这个即将被丧尸覆灭的世界是不会原谅你们的，因为它复苏的希望毁在了你们手里！”
霍言臻皱了下眉。
好吵。
他扬起手臂，挥手之间抡起一把用异能变出来的长柄金锤，手起锤落砸上了傅裕来的后脑勺。
傅裕来的声音戛然而止，下一瞬间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沈黎川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
阮艾是在半夜醒过来的。
房间里被月光照得通明且静谧，她没有开灯，直接就着朦胧的微光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
玻璃杯的杯壁将月光折射之后仿佛盛满了细碎的星光，晃动不止。
然而某一瞬间，光芒忽然暗了下来。
阮艾似有所觉地转过身，忽然看到透明的玻璃窗上出现一个诡异消瘦的人影，它仿佛是一具失去皮肉的骷髅，关节和骨头的折角被月光勾勒得尖锐且清晰。
这里是七楼，可它却能以蹲坐的姿态轻松地停在窗台上，静静地凝视着屋子里的她。
阮艾眸光微动，放下水杯朝它走过去。
随着步伐的慢慢靠近，对方的模样在她的眼中逐渐变得清晰。
当她嫩白的手指触上玻璃窗的一瞬间，阮艾在寂静的黑暗中对上了一双宛如红宝石一般，泛着猩红色光芒的异瞳。
……
第二天，基地派人来彻底抄了傅裕来的实验室，七名异能者被安全救走，而傅裕来和几个与他关系最近的学生被抓了起来。
经过特殊手段盘问之后，他们对残害异能者生命、违规进行活体实验的罪行供认不讳。
他们还把之前所有抓起来的异能者名单列了出来，一共是十七位，其中九位因实验失败被丢出基地，七位尚且存活，而问到最后一位时，所有人都十分默契地闭口不言。
只有傅裕来模糊不清地叹息了一句：“他是我最完美的实验品，是唯一一个将人类思想保留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感染者，是人类以另一种方式存活在末世里的希望。”
霍言臻从沈黎川口中听到这件事时，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
“我调查过了，他生前是一位空间系异能者，三十五岁，从末世开始的时候就和他十岁的女儿住进了忻城基地。”
“不过可惜的是他女儿没过多久就患病死了，听说他因此深受打击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外人都以为他早就离开基地了。”
沈黎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臻哥，我跟高层的人说了那只丧尸的事情，他们倒是很重视，但是从昨晚到现在过去快十个小时了，一例民众被袭击的事件都没有出现，难道傅裕来说的是真的？那只丧尸真的保留了人类的思想所以才——”
霍言臻忽然打断他，“我们已经出来十个小时了？”
“……是啊，已经快上午九点了。”
他们夜访实验室加上协助基地进行调查，几乎整晚没睡。
闻言，霍言臻转身就走。
“臻哥，你去哪！”
霍言臻头也没回地答：“回去给小艾做早饭。”
“……”
当沈黎川忙活了一阵去找霍言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臻哥拿着小木梳和小皮筋给阮艾绑头发的画面。
他顿时觉得今年才二十岁出头的霍言臻有了一种成熟奶爸的即视感。
无语了一阵后，沈黎川在椅子上坐下。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瞟了阮艾一眼，然后对霍言臻道：“那老头的处罚结果暂时没出来，但是我有个在那边管事的小弟告诉我，应该是要采取监|禁。”
霍言臻一顿，“虽然不能斩草除根，但是这惩罚够他受的了。”
所谓监|禁，是末世之后各大基地自己制定的处罚方式，监管力度和落实效果参差不齐，但好在忻城基地对这方面十分严格。
首先，监|禁和末世之前管吃管住的条件不一样，需要犯罪者自己获得物资，且每段时间向缴纳一笔不小的数额给基地。
另外，他们的行为是受控制和监视的，人身自由基本没有。
再加上这件事曝光出去，肯定会引起不少异能者的愤怒和仇恨，傅裕来接下来在基地的生活肯定特别不好过。
如果把末世比喻成暴风雪来袭，傅裕来眼下将要面临的境况相当于把他直接丢进北冰洋的冰川。
还是有食人鱼那种。
沈黎川不欲再多聊他的事情，而是目光转悠了一圈后，落在墙角一个体积不小的深灰色行李箱上。
“你们是要离开了吗？这么大的箱子里面装的什么啊？”
霍言臻看了一眼，“基地给发的，不过我们不太用得着……不对啊，我记得它一直放在柜子里来着。”
阮艾飞快地抬头瞟了他一眼，“是，是我拿出来装东西的。”
“用这么大的箱子？我能看看装了什么吗？”
霍言臻说着正要去打开，却见阮艾飞快地拦在他身前，“就是一些衣服鞋子和毛毯。”
“哦……那为什么拦着哥哥不让看？”
阮艾咬了下唇，倔强道：“女孩子的东西不能看！”
霍言臻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好好好，不看。”
沈黎川在旁边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之后，问道：“你们是要准备离开这里吗？”
霍言臻点头，“我跟朋友约好了在绵城碰面，吃完午饭就走。”
“！！！”
“等我半小时，我收拾行李跟你们一起走！”
霍言臻蹙眉看他，“你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干嘛要跟我们走？”
沈黎川思索片刻后道：“因为我想走出舒适圈，到外面闯出一片新天地！”
霍言臻：“……小艾你觉得呢，想让他和我们一起走吗。”
虽然他有些担心沈黎川智商上的疾病会传染，但他毕竟是阮艾愿意信任的人，所以他想按她的意思来。
被询问意见的阮艾将注意力从行李箱上抽回来，淡淡地落在沈黎川那张带着小心和讨好的脸上。
“还行。”
沈黎川：？？？
还行是什么意思，想还是不想？
霍言臻了然，“没有拒绝，所以你赶紧回去收拾行李吧。”
沈黎川面色一喜：“好嘞！”
简单地吃完午饭后，沈黎川提着行李找上门来了。
他们三个人坐霍言臻开来的那辆越野车刚刚好，后备箱放物资的空间也十分充足。
沈黎川放完自己的东西后，准备帮阮艾把行李提上去。
然而他单手抬了一下后发现，纹丝不动。
沈黎川有点尴尬，双手合力废了好大的劲才把那行李箱提上去放好。
“祖宗，你这箱子里放的是铁疙瘩吗，怎么这么沉？”
阮艾凉凉地看着他，“少问。”
沈黎川赶紧住嘴。
东西装好后，三人上车，阮艾照例坐了副驾驶，把沈黎川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到后面，不过看他的样子心情倒是很不错。
在基地门口的时候，工作人员看到沈黎川要坐车离开，还带了一大堆行李，赶紧慌慌张张地去通知基地高层。
忻城最强异能者可不能就这么白白放走了。
而沈黎川可不想被那些人一个劲地挽留，直接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让霍言臻飞快地驱车离开了。
车辆顺利行驶出了忻城基地，一路往北走，距离他们抵达目的地绵城，至少还要走一天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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