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我已经习惯了折腾的那颗心脏,所以还是很快就再度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而刚才那几小时的奇迹,既然是“奇迹”,自然也不太能够期待它还会有第二次。
毕竟我已经死了。
关于天道轮回具体的法则虽然不懂,但是好歹“人鬼殊途”还是知道的。
像这样待在自己不该待的地方,管不该管的事情,搞不好要遭报应的。
但是,也逐渐开始明白一件事。
或许束缚着我的灵魂、让我无论如何也无法离开他身边东西,其实是我自己即便是死了也无法解脱的执念与迷恋。
……
本来还担心洛予辰醒来时没人照顾,不过担忧很快就消失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钥匙声从门口响起,夏明修回来了。
家里已经被我收拾干净,没有半点混乱的痕迹。
夏明修大概认为洛予辰只是像平常一样在睡懒觉而已,轻手轻脚地去了厨房,发现居然还有粥,有点意外却也很高兴,毕竟我煮了很多,他就先盛起一碗吃了起来。
我倒不是舍不得这一碗粥。
但是看到这一幕,还是闷得要死。
等他回到厅里坐下,洛予辰终于醒了。
他愣愣地看着夏明修,表情有些疑惑,隔了好一会儿,沙哑着嗓子问了一句:“……是你?”
“怎么?”夏明修笑了,“不是我还是谁?”
“我以为……”
洛予辰疑惑地缓缓环视了四周,表情有些恍恍惚惚的复杂,不好形容。
“你头怎么了?”夏明修皱眉,去摸他额角贴的纱布。
洛予辰明显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轻轻按着胃部,动作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
可能还有些不适,但应该不像昨天那么疼了。
“我昨晚……好像做了个梦……”
他说完那句话,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哑的,又是一脸迷惑。
于是我的存在,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一个梦。
这倒也正常,他昨晚疼得那么厉害,整个人都那样了,什么都不记得倒也理所当然。
多半也不会记得叫过我的名字,或者是哭过这样的事情。
也并不知道那时他是因为看见我才叫我,还是昏沉之中过去那么多年的习惯成自然,好歹他没冲着我叫夏明修,我谢谢他。
镜子里面,大明星骤然憔悴,脸色也仍旧不好。
他皱眉不解地看着那额角的伤口,突然转头问夏明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啊。”夏明修一个懒腰,直接躺到了洛予辰之前躺着的地方,“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真要命,困死我了……你自便,我得躺一下,大后天还要飞米兰……”
洛予辰听他这么说,又开始困惑。
目光偷偷越过夏明修,看向几间或敞开或门扉紧闭的卧室。
……
我就算活着,也不可能躲在那里吧?
洛予辰却带着一种好似梦游一般的表情,从客厅缓缓走过,似乎想要从周遭的事物上寻找分毫能与他的“梦境”切合的主题。
然后鬼使神差地进了厨房,其他的东西,基本已经被我物归原位了,却还留有一项证据——我的粥。
他看到那粥,先探出头来问夏明修:“夏明修,你……”
夏明修太累,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看着锅里的东西,动作实在有点过于笨拙地盛上来了一小碗。
只尝了一口,愣了愣,当时就笑了出来。
可随即眼眶却突然湿了,眉心皱着,抿起嘴唇,再也不笑,而是换上一种我几乎从没见过的压抑又阴沉的神情。
我不太明白他这反应是什么意思,可更惊异的还在后面。
他还是那副阴沉的样子,放下碗,一把将挂在脖子上的链子从衣襟里面抽了出来。
这东西我昨天帮他暖胃的时候看到过,银色的链子下面吊着一块镶翡翠的黑曜石,我之前没见过这样东西,却也大概知道很符合他的品味。
他把黑曜石坠子换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他从我那里拿走的戒指。
然后竟然把那枚普普通通的戒指当坠子,穿过去戴上了。
直到那个时候,他的神情才终于有一丝缓和。
我看愣了,有一种很不好很不好的预感。
这要是我还活着的时候,该是怎样一件让我得意到死去活来、恨不得四处奔走昭告天下的事情。
可现在,这一切绝对不是我想要看到的,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这样做。
在我死后开始想起我的好,除了徒增悲哀,已经不再有任何意义。
……
转眼,已到阳历的跨年夜。
新年的最后一天对普通人来说总是合家团聚的日子,然而跨年夜参加晚会、元旦当天还要飞米兰,连向来阳光灿烂的夏明修都忍不住愁云惨淡起来。
与他并不高昂的情绪,相对正是除夕日当天补拍专辑宣传的洛予辰。
大明星一改前几日的阴霾,笑容灿烂,晃得摄影师直怀疑洛大明星今天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
不仅心情超好,能量也明显过剩。
平日里能赖在床上就赖在床上的人,今天不仅无压力地工作了一天,甚至主动去找主管说要在新CD上加一首歌,要自编自写。
虽然离发行只有两个半月,但是洛大明星的任性也是人尽皆知,主管只好由他去了。
只是看着他那兴高采烈的离开的背影,不免露出极为困惑的表情。
晚会的休息室里,洛予辰和夏明修又遇到了一起。
“果然啊……发生了什么好事么?白天就听人说,你今天好像特别开心的样子。”
夏明修斜靠在沙发侧边,浅笑看着洛予辰。
我此刻全副注意力,都在他无意识伸到旁边的修长的腿上——天生丽质就是天生丽质,单这腿就很有看头。
“没有。”
洛予辰偏过头,故作寻常的表情此刻却几乎要绷不住一贯的淡漠。
然后,就真的没绷住——笑了。是那种,那种好像真的发生了什么很值得他开心的事情一样的,绝对难得一见的明亮。
我皱眉。
洛予辰的面瘫功夫,绝对是和我在一起十年如一日早已练就得炉火纯青的。
就是要笑,多半也是嘴角一勾,冷冷一哼的近似嘲讽;就连他和夏明修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我看到的也不过是各种各样或温柔或宠溺的微笑而已。
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合不拢嘴的傻开心。
“别只笑啊,说啊~”
夏明修被他只笑不说,半天磨叽得无奈,蹦过去扒在他的胳膊上晃。
然后,我所认识的那个,从来都冷酷无情到冰点的洛予辰,他一点也不高冷地说,他说。
“肖恒他……那天来了。”
我在想,洛予辰今天的智商是不是被狗吃了。
我要是夏明修,他敢用这么个表情给我来这么一句,我马上就掐死他。
结果,神一样不可预测的夏明修,却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呢?”
没有发飙,甚至没有半分嫉妒吃醋的迹象。他歪着头,似乎正认真地等待着洛予辰下一步的细节描述。
我不知道他俩这是什么情况。
要是没在前不久亲眼看过两人上床,我都要怀疑他们俩真的只是纯洁的好朋友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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