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好!”

    20.“好!”

    给你一个演主角的机会。

    这句话从一个15岁的少年口里说出来,换做别人,一定用中二又搞笑。

    但从顾折风嘴里说出来,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

    崔欧宁没想到顾折风会这样说,他很愿意教顾折风演戏,却并无所谓有没有这个主演机会。

    于是他笑道:“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认识的资本还不少。”

    顾折风说:“我就是资本。”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如常,毫无波动,仿佛这件事只是“我昨天吃牛排”了一样稀松平常,不值得炫耀。

    崔欧宁自信的要演顾折风的角色给他看时,自以为自己见过很多好演技的顾折风觉得崔欧宁盲目自信。

    而顾折风说“我就是资本”时,自以为见多了许多资本之间恐怖斗争的崔欧宁以为顾折风盲目自信。

    所以崔欧宁并无所谓有没有这个主演机会,毕竟顾折风这么小,即便他现在看起来NB哄哄——刚出道就做了方华的男主角,但要是给崔欧宁演主角的机会,恐怕也就是个小成本的网络大电影。

    但他挺想教顾折风演戏的,他也说不上来什么原因,这是他想做的事情,即便顾折风诳他,他也无所谓。

    所以他爽快的应道:“好!”

    这个“交易”是秘密进行的,除了顾折风和崔欧宁,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那段日子,每到晚上固定时间,顾折风都会让其他人离远点,然后在这个用来临时休息的帐篷里等崔欧宁,崔欧宁一遍遍的教顾折风演好不同的情绪、怎样更好的练台词功底。

    而那段时间,也是顾折风为数不多的遭遇挫折的时间之一。

    崔欧宁看着和和气气,偶尔还傻乎乎的,但实际上是个严师。

    如果顾折风一遍演不好,他不会像方华一样放过他,甚至为了他改细节走向,而是让顾折风把不好的地方一遍遍重复,一遍遍重复,重复到他满意为止。

    “‘和亲之路必定艰难险阻……’这句话的断句是这样的,不是直接囫囵吞枣一样就过去了。”

    “你今天没吃饭吗?台词都说不利索了?重来。”

    “你今天在镜头前面的站位有问题。”

    ……

    “跟你对戏的是个老戏骨,你不能被他牵着走,你要方华把你今天的戏份全部重拍,你明明才是老大,今天气势全程被碾压了,这个放出去就是个笑话,浪费这么个好剧本。”

    崔欧宁把台本放下,走到顾折风对面:“来,把我当成是那个反叛的臣子,你再重新来一遍。”

    顾折风是结束了上午的戏份后直接就过来的,他穿着皇子层层叠叠的沉重服装,头上还顶着假发套,热的满身是汗。

    崔欧宁沉浸在他上午糟糕的表现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顾折风也没吭声,崔欧宁说演,他就跟着演了。

    可惜演的并不如人意,不过一个回合的对手戏,崔欧宁就皱着眉头喊停了:“顾折风,你这两天状态怎么这么奇怪。”

    顾折风没有解释为什么,也没有找任何借口,只是抿着嘴道:“不好的话就重来。”

    崔欧宁皱着眉头看着他:“你要是状态一直不好,重来有什么用,不过就是一遍遍的重复,最后更烦躁更糟糕而已。”

    “那我……”

    顾折风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眩晕袭来,他忍不住趔趄了一下,向前栽去。

    崔欧宁吓了一跳,冲上去接住了他。

    顾折风整个人栽进了崔欧宁怀里。

    “喂!?顾折风?!”

    顾折风在他怀里摇摇头,鬓角蹭着崔欧宁的胸口,带起了一点发胶的边角:“没事,只是有点头晕。”

    终于把注意力从顾折风的演戏状态挪到顾折风本身的崔欧宁这才意识到,三十多度的气温下,顾折风已经还穿着厚重的戏服,带着假发套。

    崔欧宁从顾折风颈后的领口处伸手探了探顾折风的后背,一片汗湿的痕迹。

    “头晕个P!”崔欧宁骂道,“你这是中暑了。”

    崔欧宁又探了探顾折风的额头,不是很烫,又问道:“怎么样?除了头晕还有其他不舒服的症状吗?”

    顾折风在他怀里继续摇头。

    “先把衣服和发套脱下来。”崔欧宁说完,伸手就去借顾折风的衣扣。

    顾折风抿着嘴抓住了自己的领口。

    崔欧宁疑惑的看着他:“你干嘛呢?你要把自己捂死吗?”

    顾折风小声道,“我……自己来。”

    崔欧宁奇怪道:“哦,那你自己来就自己来吧,我帮你脱发套。”

    他半蹲着,让顾折风靠在他的腿上,一手扶着顾折风别让他从自己怀里掉下去,一只手顺着脱开的发套边缘,轻轻摩挲着捻开上面的胶。

    顾折风窝在崔欧宁怀里,他鼻尖离崔欧宁胸膛只有一个手掌的宽度,男孩子身上微香的洗衣粉味道一阵阵在顾折风鼻间旁绕。

    头顶上的手指温柔且细致,之间从他额角鬓边摩挲而过的时候,每一下都带动着顾折风的心跳。

    崔欧宁终于把发套解了下来,因为这个发套顾折风还要用,以顾折风的洁癖程度,崔欧宁不敢扔地上,他身子往前靠了靠,手稍一用力,发套精准无误的落在了前方的小木凳上。

    他往前靠的一瞬间,胸膛跟着身体向前,轻轻碰上了顾折风的鼻尖,顾折风惊的想起身,可刚一动弹,他的头顶就碰上了崔欧宁的下巴。

    崔欧宁怕碰疼他,手下意识的往上,覆在了顾折风的头顶。

    温热的手掌覆上来那一瞬间,顾折风感觉自己整个头皮都要炸掉,明明不热,可那种炎热如爆炸一般的感觉却尤为强烈。

    顾折风感觉自己的心脏如同失重一般,停跳了一瞬,然后疯狂悸动起来。

    那几秒,比几年还漫长。

    崔欧宁扔完头套,把另一只手从顾折风头顶拿下来,看见顾折风跟魔怔了一样傻在了原地。

    衣服依旧没动静。

    崔欧宁被他气乐了:“顾折风你是不是真想捂死自己啊?是不是不热?不热要不再给你穿两件?你再不脱我帮你脱了。”

    “我……我现在……”顾折风难得的结巴起来,他手忙脚乱的把衣服解开,崔欧宁帮他脱下衣服,捡起来搭在一旁椅子的扶手上。

    崔欧宁扶着顾折风在沙发上躺下,倒了一杯常温的水让顾折风小口小口的抿着喝。等顾折风喝完水,他又从小冰箱里挖了一些冰出来,用冰水浸了毛巾,拧干后坐在顾折风的旁边,细细的替他擦着额头。

    崔欧宁长得真的不好看,方方正正的大众脸,顾折风躺在沙发上,看着崔欧宁算不得精致的下颚线,却没来由的出了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崔欧宁来来回回都换了好几趟冰水了,才收起毛巾问发呆的顾折风,“怎么样,感觉有好点吗?”

    他问话的时候不大的眼睛微微弯着,小麦色的皮肤有些暗,不够挺翘的鼻梁上因为忙前忙后的照顾顾折风,上面挂着一小滴汗。

    顾折风突然伸出手,用指尖拭去了崔欧宁鼻尖上的那滴汗。

    不会好了。

    顾折风感受着自己疯狂乱跳的心脏。

    我现在糟糕透顶了。

    ——

    顾折风中午小憩了一会,下午让方华把崔欧宁跟他说过要重拍的戏份重拍了一遍。整个剧组跟着顾折风折腾也没人敢抱怨,毕竟顾折风是大老板,他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方华也乐得重拍,再还人情拉关系,他也不想赌上自己大半辈子的名声,顾折风愿意吃苦,愿意把这个剧拍的更好,他当然更乐意。

    大概是那天顾折风中暑把崔欧宁吓着了,接下来两天,崔欧宁都没那么严格。

    一直到第三天。

    今天主要拍配角戏份,顾折风下午三点就拍完了今天的戏份,他摘了头套换了自己的衣服,回到了帐篷里,就见崔欧宁坐在帐篷里等他。

    手里拿着一根长条状像木条一样的东西。

    顾折风疑惑道:“这是什么?”

    崔欧宁露出了“善意”的微笑:“这是戒尺。”

    “你们剧组的道具?”

    “嗯,我借来的。”

    顾折风有些口渴,他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随口道:“你借戒尺干什么?”

    崔欧宁解释道:“是这样的,我觉得你最近的状态十分不好,想到你自己是这个电影的投资方,我为了给你省钱,同时做到一个老师应该做的,我决定好好教导你。”

    崔欧宁站起身:“以前教我武术的老师告诉我,当一个人迟迟无法突破瓶颈,没有状态的时候,一定是因为学习进入疲软期,这个时候,要么有强大的驱动力迫使他突破,要么,就需要借助外界力量,制造推动力。”

    崔欧宁慢慢走到了顾折风面前:“而推动力有很多种,其中最有效、最快捷、最方便的一种,就是疼痛。”

    “所以针对你现在状态不好,甚至进度还有后退,而且看起来完全没有自我驱动力的情况,我决定采取这样的方法推动你进步。”

    崔欧宁,戒尺在手里轻轻拍了两下,道:“顾折风,你要是再不好好练,这玩意儿就要打在你屁股上了。”

    顾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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