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哈？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我是认真的哦。”
话音落下，一直玩世不恭的年轻干部神情认真，似有所言。
中也虽然还气着，但下意识做出倾听的姿态，想听听这位聪明的搭档的看法。
片刻的沉默后，太宰治摸摸下颌：“嗯？中也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中原中也：“？”
他反应过来对方在耍他：“你这混蛋！有话快说。”
太宰后仰躲开港黑最强体术大师的一击，自在地耸耸肩：“没办法，就让我来为你这蠢笨的蛞蝓解答疑惑吧。”
“喂！”
“从哪里开始说好呢？”
“……”
“那就从头开始说吧。仙草小姐十五岁加入港黑，但她十五岁之前的往事一直是秘密。成为干部后我特地去查过，即使动用港黑的情报部也找不到仙草小姐十五岁之前的经历。”
“——当然，也可能是港黑替她抹消了。”
中也隐隐察觉到“十五岁”这个关键词，但这不妨碍他因为太宰查探隐私的行径心生不爽：“哈？你这青花鱼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去探寻别人不想提起的过去？”
不窥探同事内心，这是mafia届不成文的规定。*
而太宰却主动探索被芋圆仙草切割掉的过去，不是对她的身份有了怀疑就是想涉足仙草的内心。
前者中也不认同，后者中也不苟同。
不过说真的……谁知道这条青花鱼天天在想什么啊？
“真的吗？她真的不想让人探寻过去吗？”
太宰回视对方：“将过去的一切封存，以十五岁为界限开始新的人生。既然如此，又为什么特意取‘芋圆仙草’这样令人生疑的甜品名呢？”
他下了定论：“——因为想让我们怀疑，想让我们探寻她的过去。”
中也：“……？”
少年低着眸，鸢色的瞳孔中如同深渊一般了无光泽：“不会有比黑手党时期更黑暗的时候了。这样一来，被封存的记忆不一定是令人痛苦的，说不定正好反过来。是仙草小姐最珍惜的时光。”
“而如今她以十五岁的年龄出现，记忆也只停留在十五岁。中也，你不觉得这很巧吗？”
中也：“……？？”
太宰满脸写着“中也接不出话我好失望哦”，他叹了口气，指指缠着绷带的额头：“我的猜测是，仙草小姐因为这里的撞击导致记忆回到了十五岁，她还没有加入港黑、还没有被抹消存在记录，还在学校里读书的时候。”
“所以，七海千澄是她真正的名字。现在的她，就是被她封存的过去。”
中也忽然想起那份来自情报部的文件：
八年前存在记录被抹消的痕迹。
八年前，刚好是芋圆仙草十五岁的时候。
他一时语噎，下意识信服太宰的同时，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比如，为什么确定是失忆而非被洗脑……？
又比如，从刚才起他就被太宰牵着顺着他的思路思考，这背后是不是有问题？
——这家伙正经起来的时候反而格外值得提防。
而且？这和所谓的“雏鸟情节”有什么关系？
新生动物通常会把第一眼看到的东西当做自己的妈妈，这就是雏鸟情节。*
十五岁的仙草、不，七海千澄把他当做妈妈？什么玩意？
太宰一副期待他自己发现谜底的表情，并凑上来：“如何？想明白了吗？”
中也别开脸：“……废话！”
太宰盯了他好久，忽而爽朗一笑：“没错，就是中也想的那样。不愧是小矮子。”
“……杀了你啊！”
中原中也磨了磨牙，越发不爽。
好好想想看，雏鸟情节……雏鸟情节只是类比。
身体因为异能变小，记忆还在十五岁的纯真少女对于这片黑暗领域确实算是新生儿，而当时救了她并将她带回港黑治疗的就是中原中也。
所以，中原中也可能是她进入里世界来见到的第一个“好人”。
千澄因此对他产生了“雏鸟情节”，格外地…在意和依赖中原中也。
——好像说的通。
中原中也微妙地“啧”了一声，他沉默几秒，抬起眼梢，突然发现某个原本在他旁边的绷带精不见了踪影。
眼皮一跳，中也快步上前，透过房门上的玻璃看见太宰那混蛋握住了女孩子的手。
中原中也：“？？？”
人干事？
他怒气冲冲地推门入房，却忽然注意到，被太宰握着手的七海千澄，——并没有变成芋圆仙草的模样。
橙发少女僵着身体，怯怯的、求助的眼神投向了他。
-
-
千澄惊了。
刚刚，她靠在墙上睡着了。
睡梦间听到房门被轻轻合上的声音，接着，脚步无声却未曾掩饰气息的来人临近，在她身上落下了大片阴影。
她以为是护士小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看见的却是自上而下打量她的黑发少年。
【太宰治（18）】
“……！”
千澄瞬间清醒。
平心而论，少年容貌干净俊秀，脸部线条柔和流畅。
一头微卷的黑发柔顺地贴着额头，衣领和袖口之下的绷带若隐若现，让他看起来纤细瘦弱，日光下气质柔和，没有那种咄咄逼人的锐利感。
但当他那只没有贴着绷带的鸢色瞳孔倒映出千澄时，却叫她陡然一惊。
他只是单纯地看着千澄，不带有任何情绪和思考。
注意到她醒了，就像模像样地弯眸勾唇——像是精心设置后的表情，要在这个时候笑，于是就笑了起来。
语气像是一声欣喜的喟叹。
“终于见到你了，七海小姐。”
（……终终终于见到我了？）
不得不说这种仿佛游戏人物觉醒的meta类发言让千澄无法招架，后背反射性一股凉意。
（……我感觉好慌。）
当千澄要发散性思维去思考背后深意时，又下意识止住了。
（不，不要去在意太宰的任何意味不明的话。）
——不然会被玩的很惨的。
这是千澄作为芋圆仙草和太宰治相处的经验。
她迟疑道：“您好……？”
太宰眨眨眼：“七海小姐太见外了。”
“我是太宰治，是七海小姐未来的朋友兼同事。”
“……朋友？”
少年好整以暇：“七海小姐好像一点也不惊讶我说的其他内容。”
（……！）
（糟糕，实在是想吐槽“朋友”的心情太强烈了……）
千澄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不过，我们真的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哦。”
太宰突然热络起来：“所以，作为朋友的证明，请七海小姐和我握手吧。”
千澄满头问号。
但太宰已经自然而然地伸出了手，视线不经意间瞥向门外，语气温和却又不容拒绝。
他会提出握手一定是想通过握手来达成某样目的，就算拒绝了也会用其他的方式来完成，所以还不如照做。
（而且，如果是朋友的话，确实要握手。）
她抬起了手。
对方轻笑一声，覆过手来。
体温微凉，接触时就像是海滩上炎热的夏日，既炙热又清爽。
……这还是千澄第一次和异性握手。
她很是别扭，僵着手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见对方忽然松开，始料未及的千澄下意识做了个抓取的动作——在他的掌心勾了一下。
（——！！）
太宰治面色不改，对着门外神色不善的橘发少年歪头一笑：“来啦，中也。”
两人眼神交汇，很快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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