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珰是最早回到了行宫的,回时手里拎着三只兔子。
皇上见他便问:“小铃铛,收获如何?”
秦珰笑眯眯:“陛下放心,收获尚可!”
皇上原本是心里一喜,可左看右看,也只看见秦珰手上的兔子,有些发怔道:“就这兔子?”
“还有呢!不过要等等!打猎的时候瞧见有人受伤了,便差了侍卫姐姐去帮忙,猎物届时她们拿回来呢!”
皇上这才稍稍安心,叫了他来身前,又低声问他:“小铃铛可有信心夺魁?”
秦珰脸色变得为难:“这……”
皇上心里也沉了下来,刚要说话,就听秦珰同她小声说起:“信心是有,可表姐要答应我无论怎样也不怪罪我……”
“你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她笑了笑,听见秦珰喊表姐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将他当做一个弟弟来看。
皇上今年二十,虽然有异父弟弟,可却不如秦珰来得亲近。
“哪儿能啊,只是请了个帮手。”秦珰无所谓地说道。
皇上轻笑,她原本给秦珰两个卫兵的意思就是让她们帮忙,若是秦珰能夺魁,自然是最好的。
但……
“会不会穿帮?”
秦珰小手一挥,“您放心!”
“那朕不怪罪,去吧。”
秦珰点头,举起手里的死兔子,乐呵呵道:“表姐,要吃肉吗?”
……
很快,秦珰生了火,把兔肉烤喷香。
这肉香可把一众官员给馋坏了。
眼看着日头降下,也该宣布结果的时候,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
而这个时候,秦珰的两名卫兵也推着小推车把小山一样的猎物尸体推了过来。
众人大惊:“这些是……?!”
“怎么会有这么多?这都是谁打来的?”
有人定睛看,那推车上竟然还有一头身长两米的大野猪!
席间的陈阁老忍不住挺直了腰板。
不用想,这些自然该是赵晗的收获!
一想到事成,陈阁老红光满面,说道:“比赛的都在场了,只赵晗不在,应当是赵晗的吧!这武状元实至名归了!”
有官员听这声连忙附和:“早闻这位赵武生很是厉害,如今看来真是名副其实!”
“那大野猪身上的伤口干净凌厉,赵武生下手又狠又准啊!”甚至有些会武的也看出些门道来。
陈阁老笑呵呵,看向对面默默吃肉喝茶的秦婧媛姐弟俩:“秦相,真是可惜了,这武状元怕是与小公子无缘了。”
她这一句话,忽地让众人恍然——之前小公子似乎的确说过要拿头名这件事……
随即,大家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
秦珰的猎物,好像只有那三只兔子啊。
而且,还当即就吃上了,馋了她们小半个时辰了!
秦婧媛喝口茶润润嗓子,才不疾不徐地说:“陈阁老还不知道呢?方才我听说这赵武生被卫兵送了回来,好像是在打野猪的时候受了重伤,这会儿没有到场,其实是因为没醒过来。”
陈阁老一怔,又赶紧道:“赵武生既然受了伤,休息是应该的。可今日陛下在这里,想来也会公道的,这武状元,怎么也落不到小公子身上了!”
秦珰咂巴咂巴嘴:“你怎么就知道落不到我身上?”
正在这时,清点完猎物的大内总管走到了皇上面前——
“陛下,猎物清点完了……”
“哦?头名谓谁?”
“头名应是小公子。”
这两句话一出,底下一片哗然。
而陈阁老尤其震惊,仿佛一道惊雷劈下,把她砸得外焦里嫩,她突兀的声音冒了出来:“哪个小公子?!”
大赛可只有一位男子参加,所以‘小公子’是谁根本不言而喻吧。
大内总管淡淡解释:“是秦相的嫡弟,秦府的小公子。”
“不可能!”陈殷拍案而起,“他就三只兔子,总管是当我们这一众人瞎了吗?!”
“陈卿!”皇上不高兴地喊了一声。
陈殷一顿,深吸一口气:“陛下,是臣太激动了。但臣不能信服,他明明只猎了三只兔子!”
皇上歪了歪嘴,对总管道:“解释给大家听听,秦珰是如何凭三只兔子夺魁的!”
总管点头,上前一步,声音足够在场所有人听清:“秦小公子的收获不止那三只兔子,大家瞧那边,那两车……都是小公子一人猎得!每一头猎物身上的致命伤皆是由小公子的箭造成。”
说着,总管走向那边,从鸟尸身上徒然拔出一支箭来,将箭尾的标记给所有人展示:“所以,这头名应当是小公子无误。”
所有人皆是难以置信。
“不可能!”陈阁老尤其不信,她抬手一指那野猪:“秦相方才说赵晗与野猪搏斗时受了伤,秦珰是不是趁着赵晗重伤,抢了这猎物?”
总管蹙眉,“我不知其中过程,只知道,这猎物右眼的箭是小公子所有,而造成它身上伤口的匕首也与小公子那枚吻合。赵武生是否与其搏斗尚不知,但这野猪身上的致命伤,皆是小公子所为。”
众人闻言大骇:秦珰自己杀了一头野猪?!
秦珰的两个卫兵此时也站了出来:“我们当时与小公子走散,这野猪的确是小公子一人所猎。至于赵武生,是被小公子所救。我们赶去将重伤的赵武生带了回来,搬运猎物才晚了一些。”
还真是他自己杀的?!
大家倒吸一口气。他那样瘦的小身板,竟然能猎杀这头野猪?!
“那赵晗呢?赵晗的猎物比他的少?”陈阁老大声问。
这下大家都开始窃窃私语了——
“既然小公子是头名,那肯定就是小公子的猎物更多啊。”
“阁老是怎么了?”
总管眉头一皱,翻看手中册子,半晌没找到关于赵晗的,便问那群大内卫兵:“你们谁跟着赵晗的?可知她有多少猎物?”
大家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有一人率先说道:“总管大人,方才那赵晗没要卫兵。她自己去的。随后她被野猪重伤,我们救她时也没瞧见有什么猎物……”
“怎么可能没猎物!肯定是秦珰抢了她的!”陈阁老怒目。
秦珰弯了弯唇,“阁老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你没听总管说吗?我那两车猎物致命伤可都是我的箭我的匕首,难不成赵晗拿了我的箭去帮我杀得猎物?”
“你……”陈阁老还想强词夺理,却被皇上截去了话头:“够了!”
“众卿也不必吃惊,小铃铛自小便喜欢往静王姨家去,学点功夫有什么奇怪的?”
!!!
秦珰竟然还与明静王有关系,这可从来没听过啊!
不仅是众官员,就连陈阁老都吃了一惊。明静王武功独步天下,在坊间都成传说了,当年替太上皇打了天下,这可是铁骨铮铮的事实。
可这秦家……怎么会和明静王攀上关系?!
陈阁老脸色一变,死死地盯着对面悠哉的秦珰,他被马车撞伤的事根本就是装的!有明静王亲授的武功,怎么会连个失控的马车都躲不过去!
好你个秦珰!竟然使计炸她!
秦珰其实也对皇上这番话有些诧异的,竟然连明静王都被拉出来当了托儿。
“陛下这手段使得……”
秦婧媛听见他的声音,笑了笑说:“她可是在你身上压了赌,你要是今日成了,武状元和预授官印都到手,虽然武状元暂时没有品级,但男官制的这条路,也就算打开一半了。”
秦珰握了握手心,轻轻嗯了一声。
他知道皇上表姐的意思,她是利用他,男官制的推行如果依靠科举,那将是遥遥无期。而他如果夺魁,成了武状元,那男官制就算开了先河。
陛下算准了他参加‘猎苑’这件事没有人会不同意,毕竟百官也不信他这个男人真的会夺魁。
而现在他凭‘实力’得到了,百官即便想反对,也来不及了。何况,他是秦家的公子,秦丞相的弟弟。
说到底,秦珰和皇上,就是在互相利用而已。
萧明珠私下回京的消息恐怕不能瞒得太久,于是他便在此一搏,借此机会让皇上知道她回了京,但不能拆穿!更不能加罪于她!
而这次报复陈殷,打压赵晗,不过是秦珰计划里的幌子!
索性,一切到目前为止,都很是成功!
“小铃铛,在想什么呢?还不来拿你的官印?”
秦珰收起眼中算计,抬眸得意地扫了一眼对面脸色发青的陈阁老,笑嘻嘻地迎了上去:“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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