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突然坍塌让大家开始惊慌, 地面塌陷下汹涌的水流似乎都要冲到了悬崖口。无数水花像是从地狱里伸出的爪子一样向上涌着, 地面坍塌的缺口像是一个张开的巨口, 随时可能吞噬这个山谷里的一切。
霍齐航注视着湖底涌上来的水流，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这一切都没有按照他想象的发展。更像是他们落入了系统的陷阱。
林枚萝离那悬崖口更远了，生理上的恐惧让她感觉浑身发冷, 她再次将目标定格在不远处的两人身上。
林挚轩的鸭舌帽掉入了悬崖下，此时他蹲在悬崖边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而陆漳鸣好不容易从悬崖边爬上来，如果刚才他离蒋妍再近一点, 一定会掉进悬崖下的湖水中。
地面距离湖面高度至少几十米，就算不被湖水淹死，重力加速产生的瞬间压强也会让人骨折。
下面那湖水稍微平静了一点，但能看得出来远远不止地面塌陷的面积, 湖水向着一个洞口的方向流去。黑色的水面像是长久没有光透进来的昏沉, 又像原本就是一汪黑色死水。
这就是空洞的地方了，而这一切正如蒋妍所想的那样，地面突然产生的塌陷就是地图上的空洞。
而红石头并不是能够填补空洞的线索，象征着参与者身份的红色骷髅头才是。
湖水渐渐平静下来, 林枚萝开始盘算接下来的计划。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的人不是骨折致死就是被淹死, 蒋妍这个目标可以暂且放一放。
林枚萝在第一场游戏被“杀死”后并未被系统清空数据, 她从一个飘荡浮空的灵魂重新回到了这副身体里。而她付出的代价就是要为系统拉人头，每局游戏留下一个“清理者”，她就能够多存活一个世界。
当她为系统拉人头的数量达到了10，她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而中途不能有任何一场游戏没有获得“人头”, 否则她就会脱离游戏进入真正的死亡。
说实话，林枚萝恨死了那些“清理者”。也正是“清理者”，或者说，正是因为苏文蕴这个清理者，她才会沦落至此。
“清理者”一共分成三个等级，有的是系统的一部分，有的是游戏通关的幸运儿自愿留下来，有的是在濒死的前夕被转化过来的。
而林枚萝和霍齐航要做的，是将这些人逼到濒死的境界，越是接近死亡点，他们越有可能变成下一个“清理者”。
最近系统的某些“清理者”像是中了病毒一样，从最开始的0失败到屡次失败最后被黑暗深渊吞没，相当于抑郁型自杀。“清理者”越来越少，而误入游戏世界的“参与者”越来越多。总有一天系统要超出负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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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妍的身体在被湖水卷入漩涡之后，身体与水面的撞击让她的背部划开了一道伤口，剧痛让她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水下的男人用手臂揽住蒋妍的腰肢，即便是在湖中穿过仍在动荡的涡流附近，他也能够像鱼一样潜水游动。很快，他们顺利地到达了一处低浅的岸边。
看着蒋妍苍白的脸色有些心疼，尤其是她背上的那道伤口还在流血，温热的血流入冰冷的湖水，一点殷红绽放后被稀释消散。
他不知该如何替她处理伤口。这里没有任何的医疗设备，甚至系统没有给任何初始物质，所有可用的物品都是前面参与者遗落下来的。
系统限制了他的本体无法上岸，所以他除了在湖水中，其他时间都是通过石头来观察她。
他可以变成任何一块石头，可以当做无意识地压住她的衣角，也可以当做是从山谷里坠落的石头，随时可以取人性命。
只是，石头是死物，无法同她言语。
……
蒋妍被温柔的水流唤醒了。或者说，她是被他唤醒的。
近在咫尺的男人有着深金色和绯红色的异瞳，苍白的肤色以及眼睛都不眨一下，这让蒋妍一瞬间以为那是一个死物。
或许是他渴切的目光过于灼/热，又或者是湖水温柔地一次次漫过她的手腕，她慢慢从熟睡和疼痛中清醒过来。
蒋妍发现自己爬在岸边，背部的伤口让她弓起身子的动作变得有些困难。她四肢并用地往远离河岸的地方爬，时不时还警惕地回头看那“怪人”一眼。
“妍妍，你醒了。”他说。
这个声音低沉磁性，即便他没有海妖那样歌唱，她也觉得这湖水像是在给他伴奏一样。最重要的是他那张脸，精致得像是游戏数据里捏出来的一样，亚麻色的短发被湖水润湿，异色的瞳孔像是两块宝石在熠熠发光。
蒋妍吓得差点啃在地上，这声线这容貌像是出现在西幻里的精灵，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和四号联系在一起。
“你……你是四号？”
男人眨了眨眼睛，唇角扬起一抹笑容：“怎么，不想见到我？”
如果不是他刚才接住了她，这个时候她不一定被涡流卷到哪里去了。
蒋妍摇头：“本来以为见不到你了。”因为她离开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而且她从这个剧本里逃生后就会回到现实世界。
“看你给我留的字条，的确是以为永别了。”他啧啧说道，面露出悲痛欲绝的神色。
蒋妍想起自己纸条上的内容，决定还是要和他解释一下。
“还差一分我就回到现实世界了，然后看你的门一直关着的，我就以为……”
“你走吧。”
话语突然被他打断，蒋妍愣了一下，却见他又重复了一遍。
“你走吧，”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尾巴从水里探了出来，慢条斯理地摇晃着在湖面荡出许多涟漪，“我尊重你的决定，妍妍。”
他的下/半身是一条酷似蛇尾、带着鳞片在水中自由活动的尾巴。墨绿色的尾巴颜色像是蛇，但这条尾巴可以辅助他在水中快速游动，尾鳍的摆动上来看，更像是鱼尾的作用。
因为担心会吓到她，所以他一直只露出了自己的上半身，一只手撑在岸边。
“谢谢。”话虽是这样说的，但蒋妍觉得自己的双腿灌铅一样，他越是让她走，她就越是走不动。
他能放她走，她本来就应该感激涕零了。他明明是“清理者”，却帮了她一次又一次。
可是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回到家人身边。
留在系统里，要么是任人宰割的鱼肉，要么是按照剧本刀口舔血的“清理者”。这两个角色，她都不喜欢。
“你背上有伤口，最好处理一下，”他把尾巴沉回湖里，“这里没有什么可用的物资，你可以去山洞里找找。”
蒋妍看了一眼面前的山洞，缓慢地走到了山洞里，又突然回头看向他，跑到河岸边上拥抱了他一下。
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到了，尾巴下意识地从水面下伸了出来。迟疑在半空中一会儿，忽然卷住她的腰肢将她拖下了水。
“啊！”蒋妍几乎是看着那条尾巴将自己卷下水的，而她的手臂还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体往后仰，两人一起坠入了水中。
水花溅起了一米高，他用手护住她的头以免碰撞到岸边的石头。另一只手温柔摩挲着她的脸颊以及唇瓣，低头吻住了她。
柔软的双唇和想象的一样，经常看见她不由自主地咬着下唇，现在他也来体会一下这种感觉。
他惩罚似地咬了一下她的唇瓣，蒋妍吃痛皱起眉头，他不给她抱怨的机会，又轻柔地吻上去。
那时候只有一个声音——让她留下来！让她留下来！
原本担心溺水的蒋妍在被吻封缄的时候停止了挣扎，两只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身体，生怕他把自己丢进这冰冷的湖里。
那条尾巴松开她的腰肢，悠然自得地在湖水里摇摆着，两个人周围一圈圈的涟漪荡漾开来，蒋妍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带到了湖心的地方。
他不是要放她走的吗？
“妍妍，你出去后还会记得我吗？”他似乎意犹未尽，捏着她的下巴注视她的眼睛。
晶莹的水珠从她的额角滑落下来，她在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忽然凑过来吻去了那枚水珠。
怀里女人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低垂着像是蝴蝶的翅膀却迟迟不肯睁开。不知是因为这湖水的冰冷死寂，还是因为他的举动过于亲昵暧/昧。
“会……”
正当说话的时候，一顶黑色的鸭舌帽顺着远处漩涡停下的水流漂了过来。
蒋妍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林挚轩的帽子。
她的视线全被那顶帽子吸引过去了，帽子就在不远处，他用尾巴将拿帽子勾了过来。
“心口不一，在我怀里还想着别的男人。”他用尾巴将帽子转了几圈，一个用力将帽子甩到了岸边上。
蒋妍：“……”
“我们只是普通的队友关系……”林挚轩也跟着她坠入湖里了吗？为什么他的帽子会在这里？
他舔舔唇角，似乎意犹未尽。
“别想了，他已经被我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断更致歉，上周有很重要的考试，文接近大结局了，近期如果会尽量日更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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