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伊之助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细汗, 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个天气真是有够变态的。
前两天还是暴雨天, 雨一停天气又变得闷热了起来, 尤其是伊之助连夜出逃, 更不能放慢自己的速度, 只能被迫忍受着衣服被汗水打湿, 身上黏糊糊的。
在目睹了童磨的变态现场后,伊之助完全没有犹豫就跑回了房间,拿上那柄藏着秘密的太刀之后就准备逃往炭治郎的家里——原本他还想先把童磨骗去学堂里,以混淆炭治郎的存在的, 但现在毕竟是临时出逃, 伊之助也想不了那么多了。
他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 甚至都等不到第二天天明就打算紧急开溜。
不管童磨到底有没有发现他溜了,反正他是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了!他现在怎么看童磨怎么觉得贼眉鼠眼。
在这样燥热的夜风吹拂下,伊之助深吸一口气, 开始回顾半夜发生的事情。他几乎可以肯定童磨有什么阴谋,他发现童磨和侍女的事情也绝非意外, 甚至极有可能是童磨故意让他看到的,但这个时候他也懒得追究了。
……让自己的‘儿子’过来看到这样变态的场景,想想就恶寒,如果现实也能够屏蔽,童磨肯定早就在黑名单最深处了。他现在宁愿不想到童磨。
反正他总归不可能变态到跟踪他吧。伊之助心想。
——然而童磨还真就有这么变态。
伊之助的直觉在这个时候竟然也起到作用了呢!只可惜他自己没有相信。
童磨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担心伊之助半夜碰到了别的威胁——这一段地带最近可不太平——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吃到一手新鲜瓜。
虽然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乌龙,也打击不到童磨,他只尴尬了几秒钟就缓了过来, 也无暇食用那位虔诚的侍女了——不得不说,伊之助的话还是让他心情有些微妙。
顺带一提那个血真的不是……咳,而是童磨用尖利的手指在她后背上划破的口子流出来的血。
童磨抛下了侍女,急匆匆地追了出来,想继续围观自称自己儿子的极乐户到底要去找谁,他有预感极乐户的人生轨迹绝对不会沦为平凡,肯定会很有趣。
真实·顺藤摸瓜。
他愿意为了吃瓜,成为一个永远奔走在前线的记者!
童磨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视线转到某个方向,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
——好像……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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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山上有些闷热,但总归是比山下凉爽许多,偶然刮来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夜间仍不休息的虫鸟蟾蜍也懒洋洋的,有一搭没一搭地叫一声。
伊之助趁夜赶路,接连不断地跑了几个小时,纵使他身体素质再出色,也不过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孩,他有些气喘,直到腿都酸了才总算是爬到了云取山的半山腰。
再过不久就要到炭治郎家了,伊之助这才稍微放松了些,步伐也变得缓慢。他后知后觉地开始懊悔,虽说等他和炭治郎再次成为了朋友以后,想要住在他家就不会受到阻拦,自己甚至还会受到欢迎,但是……前提是他们成为朋友啊!
这样三更半夜的,伊之助要怎么才能认识炭治郎并和他成为朋友?
如果贸然上去敲门,这行为未免也太讨人嫌了——而且理由也过于弱智。
失算了,他应该精心设置一个偶遇的!
还没等伊之助想出一个合理的办法,他就已经走到了灶门家的门前。
灶门家在夜里是不会点灯的,因为这未免有些太浪费资源,所以伊之助看见一片黑也不觉得稀奇。他们大概是都睡下了吧?
他偷偷摸摸地扒着门窗向里看,手在刚摸上窗边时就沾了一手灰,这让他有些意外。他借着月光看向屋内,却发现以往收拾得温馨又整洁的灶门家如今却看起来……毫无生气。
各个角落都结有蜘蛛网,桌上柜顶也肉眼可见的落下了一层厚厚的灰,更别说在伊之助印象里本应该十分干净的窗框了。
“是……搬家了吗?”他茫然地喃喃道。
不同的世界差别难道就这么大吗?还是说他所在世界的灶门一家是因为伊之助才会继续居住在这里?
——不过这么想就实在有些自恋了,且毫无逻辑可言。
伊之助看得更仔细,头也使劲往里拱,就为了寻找到更多有关‘搬家’这个猜想的线索,他也因此而发现了不少细节上的怪异之处。
灶门家的其他人他并不太清楚,但他自认为还是很了解炭治郎的,炭治郎虽然没有洁癖,但也并不是邋遢的人,相反,他可以说是很勤快了。
炭治郎很擅长家务,对于力所能及的事情也会尽力去做,只是打扫房间这种小事,他绝不会推脱。
灰尘之类的都还好说,如果这栋房子许久没有人居住了,会积灰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可为什么墙上地上会有深色的污渍呢?
看起来还是溅射状的。
要么就是脏污太顽固,无法擦拭干净,要么就是……炭治郎,不,整个灶门一家在搬家的时候十分匆忙,甚至都来不及对自己居住了这么久的房子进行大扫除。
伊之助更倾向于是后者。
如果不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不得不搬家的困境,灶门家应该不会轻易离开这个地方才对……就算搬家,他们又能搬到哪去呢?伊之助是了解他们家的家庭情况的,贫困,孩子多,父亲身体虚弱患病在床,离开了这里又还能去哪里呢。
伊之助有点纠结。
他要不要撬开锁,偷偷闯进去看炭治郎他们有没有留下自己要去的地方?还是干脆放弃投奔炭治郎,自己一个人上路?
在他犹豫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温柔声音,在这种情形下却显得有些冰冷。
“你是谁?”
伊之助转过头,看见了从阴影中走出来的比他印象中要成熟的炭治郎——虽然原本的炭治郎也很早熟,但总归还是在家人们的关爱之中成长的,眼前的这位却有些不同。
……首先就是,他长得比伊之助高。
其次则是眼神——这坚定执着的眼神中仿佛燃烧着信念的火焰,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动摇他,只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个有故事的炭治郎。
……重点还是他居然长得比伊之助高!
伊之助快要按捺不住自己的羡慕嫉妒了,酸溜溜地问:“你怎么突然偷偷长高?”
炭治郎愣了一下,立马变成了疑问的豆豆眼。
——这人是谁?怎么说话突然就这么熟稔的样子?而且还扒他家窗户……
想到这里是他的‘家’,炭治郎抿着嘴,神情有些晦涩,他又问:
“你是谁?为什么要扒我家窗户?”
炭治郎的声音也比伊之助印象中的要低沉,而不复男童的清脆。不过身上还是穿着那件黑绿配色市松纹的羽织,这几乎都和他额头那个疤一起成炭治郎本人的标志了。
伊之助眨了眨眼睛,想起了自己这是被主人抓了个现行。他无辜地说:“哦,我来找你的,炭治郎,你们家咋回事?怎么变这么脏,是搬家了吗?”
炭治郎神情难辨地看着他。
他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个自来熟的男孩,但对方却表现得对他很了解,而且今晚还找上了家门……可他已经离开很久了,整个大岳山,甚至是周边城镇的人都听说过炭治郎家中的惨案。
更重要的是男孩的身上有一股奇妙的味道,是生机,却也混杂着……鬼的味道。他能分辨出来眼前的男孩并不是鬼,却能肯定对方肯定与鬼近距离接触过。
这也是个和他相同遭遇的人吗?
炭治郎对他并没有恶意,因为他遇见的鬼只有两种:一种是妹妹祢豆子,虽然变成了鬼却仍有着属于人类的良知;一种是带着祢豆子出逃时,在寺庙里遇见的恶鬼,那种恶鬼是绝不可能和人类厮混的。
所以眼前的男孩,要么是也有家人变成了鬼,要么就是自己从鬼口逃生,能表现得这么轻松着实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炭治郎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一些——尽管第一次见面就看到对方在他家门口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没有搬家。”炭治郎平静地垂下眼,时隔多日,他虽然还是会因此而愤怒,却不再歇斯底里了,因为他已经有了为之奋斗的目标,因为他还有需要守护的人,“今天……是忌日。”
为了回来扫墓,他特意向师傅请了假,中断训练赶回来。
伊之助愣住了,思想又偏到了奇怪的方面,他欲言又止:“你……”
然后他立刻看向了炭治郎脚下的影子。
他的脚下并没有出现明显的影子,但这是因为炭治郎本身就站在阴影处,伊之助却因为睡眠不足而无力思考的太深,他错想了,于是有些笨拙地安慰道:“我的护法死去时,我也很难过,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逝者已逝。”他疯狂暗示道。
伊之助一时间悲痛万分,却还是强忍着难过,做出了他认为正确的选择。就算另一个世界的他的好朋友已经死了,就算他莫名其妙变成了可以看见亡者灵魂的通灵体质,他也要坚强!带着朋友的份好好活下去!
“你不要再留恋人间了,炭治郎,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他真挚又怜悯地看向了炭治郎,诚恳地安慰道。
炭治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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